夜,已经来了。黑云翻滚的天边,骤然现出了一道银蛇似的电光。这道电光仿佛一个讯号似的,倾刻间,无数记闷雷在这寂静的夜里炸响开来了。
这一日夜晚和其它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非渔照例坐在那小小的方桌前看着新买的话本。于是那书页翻动的“哗哗”声,便和着窗外的风声雷声,一齐传进了非渔耳朵。
不知哪里传来了野猫的叫声,细细地,像小孩子的呜咽,陡然让人生出几分悚然来。
而那只原本正翻着书的手,却在这如同呜咽般的猫叫声响起后突然地停下了。
昏黄的烛火明了又暗,却再也未见书的主人翻动一页。只有那微弱的烛火,映出了非渔那张神色莫名的脸。
脑海中,这几日和左姒相处的场景又反复地涌现出来:初此见面时冷漠且高高在上的样子,想法被拆穿后惊讶却又佯装镇定的样子,恶作剧被发现后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以及……昨天下午她坐在树下时那孤独而又脆弱的样子。
明明只相处了几日,可当非渔回想起来时,却忽然发现两人之间的回忆竟已经如此之多。
可是,尽管回忆已如此之多,但这时间如此之短的相识,实际上也并不值得非渔去冒这个险。
毕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左姒都是一个堪称棘手的大|麻烦。而她,也实在是过够了每天和麻烦作伴的日子。
按常理来说,非渔应该避之不及才是。当然,她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只临时借宿几天,顺便再看场好戏,其余的事,她一概不理,一概不管。
可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她却变相地答应了曾嬷嬷。这样的话……
非渔有些烦恼的拧了拧眉,越发觉得事情难办了起来。
“轰隆”,又一道闪电落下了。伴着这接连不断的闪电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非渔陡然回了神,转头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女孩。那是左姒。她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白色睡衣,黑色长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脑后,看起来纯净又美好。
然而她的脸上,却微微地显出了几分惶恐之色,好像被什么东西所惊吓到了一样。
左姒见她望了过来,便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非渔显然被她这一句话给惊的不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理由?”
“我怕雷。”
“干嘛不去找曾嬷嬷?”
“曾嬷嬷早就睡了,这么晚去会吵着她的。”
“难道你来我这里就不会吵到我吗?”
女孩正色道,“我又不关心你是不是会被我吵到。”
若是旁人,听见这般没心没肺的话语,铁定要被气个七窍生烟拂袖而去。然而几日的相处下来,非渔早已看清眼前女孩的“口不择言”,因此此时她也只是略微抽了抽了嘴角,随口讥讽道:“你这话让我简直想直接把你从门外扔出去。”
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她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被子,对左姒道,“把门关了再到床上来。”
左姒听话地关了门,快速地三两步走到了床边,扯过了被子为自己盖上。直到确定被子已经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不能轻易扯走后,她才再次幽幽开口道:“你扔不了我的。我身上带了迷眠散,你一扔我,我就会撒开它。”
非渔看了看左姒身上没有一个兜袋的睡衣,略有些愕然,“你衣服没兜,你是藏在哪里的?”
左姒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说话。尽管如此,非渔仍是从她那不加掩饰的不屑表情中读出了左姒的回答。那个回答是——你是笨蛋么,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一种无语感涌上了非渔心头,她没忍住再一次抽了抽嘴角,无奈道:“算了,你睡吧。”
昏黄的烛火灭了,室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然而,“轰隆”,原本平静的天空再次出现了一声爆裂般的雷响,直炸的人耳朵发麻。原本沉睡的女孩,再次因为这雷鸣声而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即使意识并未完全清醒,她的身子依然因为本能般的畏惧而抖了抖。
非渔不动声色地替身旁的少女掖了掖被角,转而将放在床头的书页空白处撕下,揉成纸团将它随手扔了出去。只见那纸团“砰”一声,撞在了木制的窗户上。原本还有一丝缝隙的窗户在这撞击下瞬间闭紧,彻底地将窗外的雷声都拦截在了外面。
于是身旁女孩的睡颜终于完全舒展开来,像深夜里的昙花,静静地绽放开了。
非渔看了眼旁边正沉睡着的女孩的脸,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道:“还想到处走走吗”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依旧沉默着。
这沉默一步步蔓延开来,几乎在空气凝成实质,只压得人胸口难受。
然而,就在这时,非渔终于听见了少女轻柔的却坚定的回答。
那回答只有一个字——“想”。
当一个人为某件事而执着的时候,也应当看一看那件事情值不值得。
而左姒,早在躲在桃树上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便已明白:左府,并不值得她的执着。
她努力地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也尝试着去撞了南墙,也终于知道了真正的头疼的感受。但,墙永远是那堵墙,并不因她的执着而触动。而她,也并不想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于是,她开始寻找起了另一条路。而非渔,就是那一条路。一条崭新的、可以带领她绕开这堵坚实的墙的路。
如果这条路看见了她,同时也愿意让她踏上,那她或许会借助这条路走向自由。如果这条路没看见她,或者看见了也不愿意让她踏上,那么她会选择撞死在这南墙上,用自己的死亡来砸破这南墙的一角。
要么自由地活,要么决烈地死。这是被禁锢了十二年的左姒,给自己的仅有的两个选择。但好在,非渔没有让她失望,她终于,选择了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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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深夜确定了出逃的计划后,非渔便和左姒一起快速而又隐蔽地收拾起了随身携带的包裹。
但这时,已经是非渔来到左府的第六天了。而两天后,便是左父向高僧所求的可确保割心万无一失的“好日子”了。由于“好日子”将近的缘故,原本已经减少的看守左姒的侍卫,又在一夕之间重新多了起来。
侍卫的突然增多,使得两人逃跑再次难上一层。这种情况下,为了确保逃跑计划的万无一失,逃跑前的准备也就显得愈发必要了。
而这最重要的准备,便是迷药无疑了。但正在非渔为了两人的顺利逃跑而忙前忙后地准备的同时,左姒却再一次陷入了内心的犹豫中。
她犹豫的倒不是要不要逃跑,毕竟这是她费尽心思、千般谋划后才机缘巧合拥有的另一个选择,她又不是真的活腻了,怎么可能甘心留在这里等死。她犹豫的只是,要不要去见那个人。她的,兄长——左赞。
如果说,曾嬷嬷代表了左姒的留念与不舍,左父代表了左姒的失望与放弃,那左赞,则代表着左姒的嫉妒与歉意。
也因此,她更不知道,此时要不要去见他。
因为脑子里想着心事,左姒手上捣药的动作也慢了很多。这一慢,就被非渔看出了她的异常来,她一边动作迅速而又细致地收拾着手上的药材,一边状似无意道:
“想去就去,反正你也要替你兄长把那毒给解了。”
但左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并未顺着非渔的话接了下去。“不用解。原本我下的那药就只有十天的效果,再过两天,他的“病”就会逐渐地好起来了。”
停了一会儿,她再次问向旁边的非渔:“今晚什么时候走?”
“戌时。这个时候天色暗沉,大道上行人也多,甩掉追踪更容易一些。到时候你记得换一身黑色衣服,这样会没有那么显眼。”非渔一条一条地嘱咐道。
眼见得非渔说的如此详尽,左姒眼里不由地露出几分狐疑之色来,“你好像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做的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
事实上,逃跑这件事情,非渔的确是做了很多次,甚至可以说,做了无数遍。毕竟,她曾经也是一个被某国上下所有人口一起追杀的“超级大罪人”啊。逃跑经验,自然也是有的。但这还是第一次,她要带着一个毫无武力的女孩一起逃走。心里便难免有了一丝小小的不习惯的感觉来。
然后,这丝不习惯的感觉,很快便酿成了大祸。
夜晚逃跑时,由于有着非渔的高超武力的掩护,两人甚至连一包迷药都还没使用便已经轻轻松松、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院子里逃了出去。
但在落地时,一向习惯了独自逃跑的非渔,下意识地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搂着一个人。于是,这重物落地的“砰”的一声,便一下子将原本并未发现异常的侍卫们给察觉了。
刹那间,灯火通明,刀剑摩擦的声音,伴着匆匆的脚步声,一同朝两人涌来了。
来的人,很多。
意识到这一点,非渔也不再犹豫,几个闪身便搂着左姒来到了相隔没多远的马厩里。只见她快速地将马厩里大大小小的马匹都扫视了一遍,便状似随意地挑选了一只看起来又老又瘦的马,一甩手将左姒“扔”了上去,随后自己也跃身上马。那马嘶鸣一声,也不待非渔再拍,便带着两人直奔城外而去。
左姒略有些紧张地坐在马背上,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逐渐远去的人群,陡然从心里对身下这匹飞快前进的老马和挑选这匹老马的非渔生出了无限敬意来。她略有些困惑和赞叹地眨了眨眼,转头问向身后的非渔:“你是怎么看出来这匹老马能跑这么快的?”
呼啸而过的风声中,传来了非渔简短的只有两个字的回答:“猜的。”
“猜的?”
“嗯。”
左姒脸上泛出些许不可置信来,喃喃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会相马之术,所以才挑中了这匹看起来就不怎么能跑的老马……”
“别把我想得太全能了。我是道士,只会相人,不会相马。我选这匹马,只是因为临时想起了“老马识途”这个词而已。没想到,这匹马果然很争气。”非渔一边说着,一边略有些赞赏似的拍了拍身下这匹老马的马背。
然而,就在她刚夸奖完这匹老马后没几秒,变故再一次发生了。
这只马,停了下来。二人试着拍打、驱赶它,却见它仍旧只是站在原地,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累极,再也跑不动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身后追赶的人便已再次追赶了上来。总共约有二十来人,个个都手拿刀剑,看着便让人心生惧意。
非渔一手挥着马鞭,一手护着左姒,竟也与对面的二十来号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地,还占了几分上风来。
但对方毕竟人多,且非渔还要护着左姒,时间一长,便渐渐显出几分吃力来。左姒眼见得非渔身上衣衫划破的地方越来越多,心里陡然生出几分焦急来。www.sttgxcl.com
就在这时,忽听得非渔问:“银针带了吗?”
左姒初时有些茫然,开口“啊”了一声。过了片刻,便又忽然明白非渔话中意思,忙手忙脚乱地将身上带的银针盒子取出,递给了非渔。
非渔快速地接过,将那盒子打开,将盒中银针尽数放在了指间。不一会儿,只见银光一闪,余下的十来个人尽数倒地。而他们的眉心处,一根银针略微闪着光。
“走。”伴随着非渔声落,两人跃身上马,再次骑着那匹经过短暂休息已恢复了些许体力的老马往城外奔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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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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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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