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后,龙潆若有所思地走出乾定殿,头一回有仙君专程在殿外候着她,将她围成一团,同她探讨起建造地府之事,言语不乏溢美之词,眼神也带着些赞赏。
龙潆心中难免略微飘飘然,表面仍作波澜不惊的样子,与他们细细分说,其中有几位热心的仙君更是自报了府门,称龙潆若需要帮助,大可前去叨扰,说得极为真诚,不像在与她客套。
她又觉心暖,一一浅笑应答,认真记下那几位仙君的名号,随后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先行离开。
待她走远,那几位仙君仍立在原地,感叹道:“过去倒还真有些错看这位女君了,她这建造地府管辖鬼魂的法子,委实震古烁今啊。”
重华上仙立在不远处听了个全部,闻言忍不住泼冷水:“不过是纸上谈兵,只见过凡间建方寸大的地窖,没听过要在地下建府邸的,荒谬,荒谬至极。”
众仙又闲谈了几句才纷纷散去。
龙潆回到上清宫,也不嚷嚷着让玉骨帮她摘冠更衣,又将自己锁在房中,对着那三丈长卷轴上的图纸绞尽脑汁。她并非提倡苛政,只是赞同信赏必罚,罚并不难,故而炼狱她早就已经想好,至于往生之处的设立,她始终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只想出了个大概,那方前尘宝镜堪不堪用还得另说,此时心中才开始后悔太早给阎摩罗传递消息,阎摩罗今日呈上奏疏正是她所授意。
龙潆唤玉骨进来,埋头问道:“白鹤仙近日在忙些什么?许久不见他来上清宫,可是将我忘了。”
迦维罗沙窟那夜的事情,兰阙只字未提,全当不知,龙潆则更不可能说了。那日之后,兰阙便一直没来过上清宫,过去他可是日日都来,龙潆醉心于勾画图纸,此时才迟钝地感觉到这上清宫冷清了许多。
玉骨暗自偷笑,答道:“上神可是想念白鹤仙了?白鹤仙大抵也有事忙,否则怎会这么些天不来。您若是想让他来,不也就是一句话的小事?”
龙潆执着笔头戳了两下砚台,嘀咕道:“谁想他了,他日日不来才好,我落得个清闲。即日起,我与他两两相忘,他再别来我的上清宫,我也不踏足他的丹墀居……”
玉骨噤声,龙潆一番气话说得再明显不过,她也并非全然迟钝,连忙悄声出去,直奔丹墀居,势必要立马将兰阙叫去,否则定要塌天。
不想丹墀居并无人在,兰阙连个仙侍都不留,玉骨也不知去何处找,无奈灰溜溜回到上清宫,打算晚些时候再去找一次。
兰阙这几日都在天书阁中翻阅典籍,这些书卷他早已快要读尽,仍觉不够,愈发深刻地钻研了一番天相,不过都是些泛泛空谈,对此时满心焦灼的他毫无帮助。他每日必去一次神荡崖,天雷劫降下之前会有征兆,可惜神荡崖安生数日,他只得又劳烦太阴君推演时间,尚无定论。
这日他忽然灵机一动,找到浮帝生前注册,浮帝在位百万年,柱粗的卷轴足有十余个,依时序摆在高阁之上。兰阙却意外发现,靠末尾的地方空了一处,不知被何人拿走一卷,天书阁的真神注册天规早有约束,不准外借,周遭又空无一人,他不禁狐疑,却在手中卷轴上发现了玄机,暂且按下此事。
晚霞覆天,玉石流光,不知不觉已至深夜,兰阙疲累地放回注册,又忍不住张望了一周,不见第二人在。
兰阙走出天书阁,询问守阁的博闻仙君:“阁中可还有旁人?”
博闻仙君摇头:“就剩白鹤仙你一人了。”
兰阙邀他一起重入天书阁,言道:“天君的注册少了一卷,可我并不见借阅之人,这些注册平时也无人会看,旁边其他真神之卷都已经落灰了,唯独天君的整洁一新。”
“怎可能?”博闻仙君显然不信。
二人重新回到高架之下,仰头看去,卷轴齐齐排列,一卷不少。
兰阙显然一愣,博闻仙君笑言:“你怕是书读太久,头晕眼花了。这几日阁中本就没几人在,今日从晌午至今,只你一个。”
兰阙也不免有些恍惚,礼貌辞别博闻仙君,离开天书阁。
出了天书阁不过转了个弯,远处一抹远山青黛,缚眼之绫曳地,手执?琈鲛丝麈,除了璇瑰还能是谁?
兰阙忙将她叫住,与她并肩同行:“你何时来的天宫?夜色已深,竟还未回,可是要去上清宫?”
璇瑰遮住双眼的缘故,叫人看不出大半的情绪,如常答道:“帮金母元君跑腿罢了,正要去上清宫。晌午玉骨去了趟昆仑,说是龙潆命她前去找我告你的状,我便一道来了。”
“状告我何?”兰阙浅笑,立刻就想明白了,满脸无奈。sttgxcl.com
“告你忘恩负义,冷漠绝情,这是她说的。玉骨则偷偷告诉我,她在那儿气你不将她放在心上。”
“是我过错,近些日子常去天书阁,一日很快便过去了。”
璇瑰并不意外,问道:“可是那件棘手之事仍未解决?”
“快解决了,你莫要担心。”
“我不担心,如今她都无需我担心了,你可听闻今晨朝会之事?”
兰阙若有所思,答道:“略有耳闻,我同你一道去上清宫,见识一番我们龙潆上神的宏图。”
龙潆在桌案前坐得腰酸背痛,正让玉骨帮忙揉捏,眼睛仍盯着图纸。
兰阙甫一入内便柔声调笑:“你可要照照镜子?眉头竟拧出了个‘川’字,好看得紧。”
龙潆看到兰阙和璇瑰都来了,不禁一喜,立马又倒了回去,故意嘲讽:“这不是白鹤仙和璇瑰仙子?稀客稀客,玉骨,快给二位上仙看茶。”
璇瑰若是双眼能够视物,少不了白她一眼,兀自落座,不曾理她。兰阙少不了上前来哄她,大肆夸赞了一番桌案上的图绘得有多妙,龙潆心中受用,面上仍要磋磨他。
半炷香的工夫里,兰阙为这几日没来上清宫而付出极大的代价,龙潆提什么要求他都称是,龙潆又说:“待我们忙完了地府事宜,你还要陪我一起回苍梧丘摘果子吃,还有寒夜花露,备好了等我,还有,还有……”
璇瑰坐在桌边撑头:“还有,还有,你‘还有’得我头疼。”
兰阙通通答应:“就算我没惹你生气,这些事情也是应当的。”
龙潆这才抿嘴笑了,邀他细瞧图纸,不免抬头看向璇瑰,叹惋道:“这般好的图,偏生你看不见。”
璇瑰回之一笑:“我不懂筑屋,即便看了也看不懂。”
兰阙常去太阴府,少不了见到殊缪,问璇瑰:“殊缪不是为你寻了个宝贝,怎不见你使?”
“宝贝?什么宝贝?”龙潆眼睛一亮。
璇瑰立马敛了笑容,认真品茗,分神回答一般:“不曾随身携带,忘记丢在哪儿了。”
兰阙见状没再多言,扭过龙潆的头,提笔帮她润色起来。往生之处的规划她仍未厘清,自然少不了求助兰阙,兰阙思路清晰,沉吟片刻便有了答案:“桥建在赤水下落的那条河上,桥头饮下忘却前尘之药,过桥入往生镜,不是正好,那条河你可取了名字?”
龙潆道:“往生镜?你随口取的名字倒是合适,就叫往生镜。至于那条河,我想叫它‘忘川’,取忘却之意。”
璇瑰道:“此意甚好。”
龙潆又问:“那桥取何名?我原想叫往生桥,确实不如往生镜合适。”
三人冥思苦想,兰阙忽吟道:“尘寰月夜仍疏朗,奈何参商。”
璇瑰指尖轻抚茶盘上的纹路,接道:“碧落黄泉,茫茫不见,终须奈何。”
九重天的晚霞泼进敞开的房门,润物无声,龙潆低声道:“可奈何兮终奈何,轮回往生,不过尔尔。”旋即提笔在图上桥边写下二字,奈何。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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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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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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