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太初却仍未就寝,朱厌催过两次不敢再催,只能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陪着他等。他窥见朱厌眼中的困意,刚想知会朱厌先行去睡,门外便传来了动静。
朱厌双眼一亮,扭头问太初:“少主可是约了人?”
太初示意他前去开门相迎,朱厌连忙将门打开,只见来人一身墨色斗篷曳地,兜帽罩住整个头颅,隐藏在黑暗之中,全然看不出是谁。
待来人步入房中摘下兜帽,朱厌这才看清,连忙拱手施礼:“百晓上仙。”
太初朝朱厌摆手:“你先去歇罢,不必伺候了。”
朱厌退了出去,小心掩好门。
百晓径直坐在太初对面,神色凝重道:“闲话少叙,老夫不能久留。”
太初嘴角噙笑,似乎预料到百晓会来,问道:“看来他将你也盯住了。”
百晓自诩聪明人,却不喜与同样聪明之人交流,互相看穿彼此的底牌,实在没什么意思:“一把年纪之人,疑心病倒是愈发的重。”
太初紧盯百晓的神色,又问:“看来你还未告知他我进蚩尤血棺之事。”
“你当我老糊涂了?此事一旦说出口,我如何逃得了干系?”
“可你若告知于他,他便不会非要抬举那个废物。”
弥卢山四处都有太初的探子,往日里苍烨与百晓时时见面,一聊少则个把时辰,多则半天,这几日两人却转了性子,谁也不去见谁。个中缘由太初不难猜测,苍烨非要重用文渊,百晓素来认为文渊资质平庸,文渊表面在苍烨面前卑躬屈膝,暗地里数不尽的狼子野心,将这样一头喂不熟的畜生养在身边,早晚一日要生祸事。
“你可是心软?眼下同我旁敲侧击,想我做你父子之间的和事老,补好这根危弦。”
“笑话。”太初双眸一冷,“你与他相识百万年之久,当年原本可以留在天界,却毅然决然同他一起叛出天族,四海皆知你二人知己情深,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会真心帮我?若你到时反戈一击……百晓上仙,我在你面前到底还是个后辈啊。”
百晓很是坚定,脸上的皱纹都跟着用力一颤,咬牙同太初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自然,你我所谋相同,我知你对天族那位怀着多大的怨恨,上次天宫宴见他,倒是过得极其滋润,忘情果然快活。”
“哼,你少同我提那个人!苍烨优柔寡断,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心气,沙窟战后三年,他频频向天族示好,不知情的还以为那一战不曾发生过,你可知族中早已多有怨言,我们何时才能打上九重天?”
“稍安勿躁。”太初给他倒了盏冷茶,百晓自然不喝,“如此我便信你一次,凭的是你不曾透露蚩尤血棺之事。”
百晓冷哼一声:“你当我不了解你?老夫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信过谁?不论你信我与否,大可于当日验证。”sttgxcl.com
太初不禁想起清璧,他唯一全心全意信任过的人,夜夜耳鬓厮磨约定相伴永恒,他甚至连刀谱都肯舍弃,只要一个她,可她最后却背叛了自己——死亡亦是一种背叛。
百晓见他黯然神伤:“为情所困者,最不值得可怜,反而可恨、可诛。”
太初抬头看向百晓,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直到此时,无论百晓说了什么,他都不可能全然信任他,即便是一时的信任也不可能有。能踏上同一条船的人必有相同的利益,此为基础,其次便要看双方开出的诚意了。
他轻笑一声,放出筹码:“此事虽然你我各有所求,可于我来说,到底要你帮我,我从不平白让人帮忙,即便上次问你蚩尤血棺下落,我也给了你好处,可曾换你几日安眠?”
百晓瞬间觉得自己处于下风,板脸问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所惦念之人虽在凡间,却并未剔除仙骨。”他只说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怎么可能?”百晓抑制不住激动,“我亲眼看她跳进轮回之眼,绝无可能。”
“你信或不信,我并不在意,只是少不了让你这几日无法安眠,夜夜为此挂心。事成之后,我自会与你说个明白,此为我的诚意。”
他这番诚意倒是大而小气,百晓站起身来,戴上兜帽,不情愿地留下一句“多谢”便推门离开,瞬间没了踪迹。
太初独坐在榻前,任冷风灌进房中,吹得他分外清醒,心头初次生起一丝名为恐惧的情感,他所谋之事大胆,成败皆在一念之间,如愿功成则必遭天谴,他不得不怕。
很快,那种恐惧又被期待压过,通身再度浮现那种病态的雀跃,他低头看向右手手背与手心相对的疤痕,忽然开始想念她。
此时若能见她一面就好了。
眼看东方既白,不知不觉已独坐到天亮,太初饮下一口冷茶,忽然消失在榻前,出现在迦维罗沙窟。
可他找不到月牙泉洲了。
在熟悉的那一隅打转许久,太初确信,月牙泉洲为龙潆所填,委实心狠。他看着朝霞自东汹涌地漫过来,像一层又一层的天浪,明明西方近天,微末仙躯不过蜉蝣,可红云也知欺软怕硬,不敢将他吞没。
他仰头看了许久,如今他已经懂得观天,拜清璧所赐,她教会他怜惜光阴,再决然将他抛弃,他如今所做的也不过是为向她靠近而已……
白鹤自彤云穿出,向着更西的方向斜飞下落,太初刚生起的一丝困意立刻全无,羽毛那样澄净的白鹤世间无二,他不会看错。
兰阙原本陪龙潆去了凡间地坑,因天象示劫之事,他少不了往返两界。这日起得早了些,他便带着补天锥来了沙窟,想帮龙潆修补擎天柱,她此时一门心思扑在地府事宜上,难免有些顾此失彼。兰阙见她操劳,也不忍心她再为擎天柱分神,故而不曾告知龙潆,多次独自前来。
他正一手执着补天锥,一手施法,光束自补天锥而出,射向擎天柱裂痕,忽觉身后一股冷风袭来,兰阙立刻停止施法,瞬间化为鹤身,躲开来人。
太初本想探手抓他肩膀,冷不防被他化鹤躲开,还是抓住了一把鹤羽,飘散空中,化为齑粉,迟迟不散。
兰阙又化回仙躯,立在不远处,看清那人是太初之后,素来春风拂面的脸也不禁冷了下来。
太初同样冷脸,嗤笑道:“她还真爱怜贫惜弱,为何总是看上你与沈无恨这般的废物?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她远在地坑,你可要大叫‘阿潆’‘阿潆救我’?我给你这个机会。”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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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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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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