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京城接连下了几场雪,覆盖了屋檐瓦舍,长长地铺了整片大地。
而新的一年,也随着雪慢慢降临了。
将军府里,梅花相继绽放,立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正是凌霜傲雪之姿。
人踩在雪上,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家丁在清扫积雪,开辟出来一条宽阔的潮湿的道路。
已是下午,疏雨和蝉衣面若烟霞,忙前忙后,准备着年夜饭。
“蝉衣,去将腊肉取下来吧。”
“好嘞。”
腊肉已经被熏成了暗褐色,在院中悬了一长排,条条都是干瘪着,看起来十分入味。
挂的有些高,蝉衣刚踮起脚,还未伸手,玄铁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笑嘿嘿道:“蝉衣,我帮你!”
蝉衣的脸红扑扑的,笑了:“好啊!”
高大的男子手上取了一大串腊肉,蝉衣背着手笑着看他,画面道不尽的和谐美好。
“蝉衣,为何要晒这么多?”
“我与疏雨要给府里所有人做年夜饭呢,自然要多准备一些。”
“那我也与你去厨房,我给你们打个下手。”
“好啊!”
不远处,疏雨手上举了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她悄悄望着两人的你侬我侬,嘴上笑得极灿烂,眼中满是欣慰。
书房。
高高的桌案上,盘子中堆了许多橙红色的橘子,祁悯一手拿着兵书,一手往嘴里塞了瓣橘子,腿高高翘在桌子上。
面前,已经堆了一大片橘子皮,淡淡散着清香。
一个橘子吃完,祁悯又剥开一个。
冰冰凉凉的橘子像甘甜的井水,炭火暖暖地烧着,背后靠的垫子软而舒服,好不惬意。
祁悯正读到“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门被推开了。
刚从外面回来,楚彧的袍子卷了一丝冷意,他缓步走向祁悯,眼中是柔和的颜色。
“腿拿下来。”看着她不着调的模样,楚彧眼中的暖意慢慢漾开,像升起的小火苗。
放下腿,祁悯将手中的橘子皮往桌子上一扔,又拿了个橘子,“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岁末了,特许将士提前归家准备团圆饭。”
祁悯点点头,将剥好的橘子塞进他手中一半,“挺好。”
楚彧看着桌子上堆成小山的橘子皮,又看到她手指头焦黄焦黄的。
于是叹了口气,“少吃一些吧,小心上火。”
“没事儿,放心吧。”祁悯继续看书。
楚彧凑过去看,“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
祁悯接着念:“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祁悯,当时我们与庆国讲和的条件,便是将你除掉。”
“我知道。”
“庆国真是……鼠目寸光。”
祁悯失笑,“这几年,我已明白我爹为何会被如此忌惮——在高位者眼中,功高盖主是大忌。他们想方设法要除掉我,也正常。”
蛀虫多了,便开始怀疑梁柱是否牢固。
她又抬头看向楚彧的下巴,“夏帝倒是信任你。”
“我父族那一支势力微弱,那么多年只出了我爹一个将军,母族更是寂寂无名,我虽手握兵权,可实际无人支撑在我身后,陛下当然放心。”
“鲜少听你提过父母。”
楚彧道:“少时,我是家中独子,父母对我格外宽容,我日日晚游至暮至才归家,那时总觉时间还长,却忽视了父亲愈发憔悴的脸,追悔莫及时,已是天人永隔。”
他将满腔懊悔都投在了战场,如今再想,依旧痛恨那时的自己。
一瓣冰凉的橘子忽然塞进他的嘴里,祁悯趴在椅背上,梨花的香味淡淡地飘过来,伸出的手指也是冰凉的。
“抱歉……是我不好,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
那一点清凉,混着橘香,从唇间蔓延至心里。
楚彧刚想说没事,又听见她道:“日后,我会陪你。”
望着那一双璀璨双目,楚彧袖袂下的手倏然攥紧。
该死。
心又跳得好快。
祁悯刚要收回手,却被楚彧一把拉住。
呼吸混着清香,被拉得无限绵长,火炉爆出几颗火星,心越跳越快,他的脸也越凑越近。
祁悯看到他墨色的眸中涟漪层层,眼看就要发生些什么,她也慌乱起来,一紧张,感觉有液体从鼻间流了出来。
伸手一摸,讶然直起身:“怎么流鼻血了。”
说完,便慌乱地走出去,衣摆皱巴巴的,也来不及整理。
“我去洗洗。”
门打开又合上,书房只剩楚彧一个人。
楚彧靠在椅背上,努力按压住剧烈的心跳,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那一堆橘子皮上。
橘,味甘,性偏温,食多易上火。
这几日,府中一半的橘子都是祁悯吃光的。
他又叹了口气,无奈喃喃:“都叫你少吃些了。”
-
月色如水,寒风将天上的云吹得一干二净,雪发着荧光。
将军府第一次挂满灯笼,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几个家丁放了一会儿鞭炮,任红色的碎屑被风卷走,又去厨房帮忙布置饭菜了。
万户迎春,气氛格外热闹,街上的喧腾在府里都能听到。
厨房已经飘来香味,亭中,两个家丁支了一张很大的圆桌子,摆好了碗筷,冒着热气的菜不断端上来,格外诱人。
没一会儿,各式的菜摆了满桌,一个家丁又捧来了酒壶。
“菜齐了,快去唤大将军和郡主吧。”
小院中。
祁悯穿了一身新衣,是明亮的白茶色,亮得像天上的皎月。
她上了屋顶,托着腮看街上几个小孩点炮仗。
小孩子的笑声传得很远,脸红彤彤的,无忧无虑。
几个妇人寻了过来,唤孩童归家吃饭,人散去后,地上只剩下一些火红的炮仗残骸。
“快下来吧,要吃饭了。”
下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祁悯低头望去,莞尔道:“来了。”
楚彧帮她扶着梯子,下到最后几节,祁悯直接跳了下来,顺势挽住他的胳膊。
“走吧。”
疏雨远远在院外候着,看着里面的情景,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亭子很大,环境也极幽雅,三四个家丁聚在了一处,玄铁与蝉衣站的很近。
楚彧缓缓走来,撩了黑色的袍坐下,又道:“都坐吧。”
家丁与两个丫鬟也都纷纷坐下,顿时人影交织,显得更热闹了一些。
玄铁望望四周,“大将军果然不同。”
这般尊贵的身份,会与普通下人一同吃团圆饭,让玄铁有些诧异。
将军府中,几个家丁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疾,是楚彧在战场上时,救下的士兵。
退伍后,他们甘愿跟随楚彧,做了将军府的家丁,说是家丁,待遇却是极好的。
而蝉衣与疏雨,差点冻死在一个无粮的冬日,是楚彧及时赈灾,救了全城人的性命。
她们已无父无母,自愿到将军府当了丫鬟的。
这些年,楚彧虽不常回府,但这些人却将这里守得很好。
祁悯望向楚彧,淡淡笑了。
即使手中刃染血,但不能不存善念。
楚彧回头望过来,两个人对视,好看的眼中,清澈地映着对方的影子。
“敬大将军和郡主一杯!”
众人纷纷起身,祁悯笑着移开眼,举起了手中的酒盏。
碰盏后,一饮而尽。
一个家丁笑道:“这是大将军托人从庆国买来的酒,果然与夏国的酒有些不同。”
庆国酿酒手法特殊,用的是小麦,有些像现代的啤酒,但是口味淡许多,祁悯每次都能尝出来自庆国的酒。
她又抬眼看了看楚彧,眼中闪着细碎的流光。
天边,忽然炸开一朵烟花,随之无数烟花涌上夜幕,整片天空绚烂无比。
看着烟花,吃着酒菜,疏雨古灵精怪,不停说着趣事,众人的笑声不绝于耳。
蝉衣不知在玄铁耳边说了什么,引得玄铁大笑了几声。
祁悯望着一切,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是她这几年,第一次吃团圆饭,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过一个年。
再往前,就是路家的家宴,盛大无比,团团圆圆。www.sttgxcl.com
一个粗糙温暖的手忽然碰了碰了她的手掌,她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楚彧夹了块鱼肉,将鱼刺挑了出来,放进她的碗里。
“好了,吃吧。”
祁悯目光微动,开始夹菜。
烟花还在放,重重叠叠,像金粉洒满天。
——唯知足常乐,乐其所乐。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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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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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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