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回过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郁月城已经走了。
看起来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就是送他回宿舍,他们经常一起,但是特意,还有后来那句话,他较真起来才感觉不太对。
洗完澡他坐在宿舍床上睡不着,腿上摊着练习册最后几个选择题,边写边问了一声:“丁羽,问你个事儿。”
“问我?”丁羽爬上床隔空回话:“班长你直接说吧,不用打商量。你这么开口反而给我整不会了。”
“嗯,行。”方渡燃在选择题上排除法划掉两个。
丁羽眼巴巴等着他说话:“那你倒是问啊,话说一半会让人折寿的。”
方渡燃突然有点不好形容那股奇怪的劲儿:“我想一下。”
“燃儿,你怎么不问我呢?”许烈阳在床上翻个身看过来,眨巴眼道:“我也没睡啊!我是不是失宠了?”
方渡燃:“都一样。你不是单身两三个月了吗。”
“哟!”许烈阳乐了:“有情况啊,早上问你你不说,这会儿着急了。我虽然单身但身经百战,随便你问,我求你问我!”
“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我不太明白。”
方渡燃一抬头发现两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跟饿虎扑食差不多,措辞道:“……什么情况下男生才会送人回宿舍?”
“啊?这可太多了。”许烈阳有点失望:“还有多的信息没?”
“一个男生,大概是特意来教室找我,把我送回宿舍楼下,又回去办事了。”方渡燃精简道。
“别的楼里的啊?”
丁羽眼神一变:“绕路来送你,肯定是为了看你,没跑了。”m.sttgxcl.com
许烈阳咂巴道:“这是个omega或者beta吧,还很可能不是高二的,高二的宿舍楼大部分都在这一片,这么主动,晚自习跑教室里找你,又大老远送你回来,肯定对你有意思。”
丁羽说:“我觉得也是,不然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
方渡燃没反驳他,许烈阳就开始推算:“看起来性格也不错,还愿意反过来送你,说不定暗恋你好久了,一般都是alpha照顾对象,他这是贤妻良母想照顾你啊。”
直到许烈阳的推断愈发离谱,方渡燃才说:“没那回事,我们也就刚认识没多久。”
“一见钟情呗,这有什么。”许烈阳替方渡燃骄傲:“就我们燃哥,帅得一批!身材漂亮打架还猛,谁看了不流口水。那男的高几的?长得怎么样?皮肤白不白?有没有大长腿?”
方渡燃微微蹙眉,中肯道:“都很好。”
“说得我也想看看了,到底多好。”丁羽好奇道。
“咱们学校还有这号人?”许烈阳问:“是哪个班的啊?你眼光可高了,我就没见你看上过谁。”
方渡燃觉得第二性别还是挺重要的,主要是郁月城确实是个alpha,不能看成娇弱的omega,对象属性不能弄错。
所以他说:“是个alpha。”
宿舍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下去,丁羽和许烈阳都闭上嘴。
许烈阳最先把给出去的期待眼神收回来,失望道:“我还以为终于有omega能勇敢追爱,对我们燃哥表白了,原来是alpha。”
“alpha怎么了?”方渡燃不明白。
“燃哥,你是真不知道啊?”丁羽也说。
方渡燃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最迟钝的一个,低下头做完最后两道选择题压压惊:“alpha就不是男的了?”
许烈阳认为他的好兄弟马上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从被窝里爬起来跟方渡燃隔空对坐:“燃儿,你这个性取向它不太对,也不能说双a不对,但你……你不能每次感兴趣的都是alpha啊。
他伸手一指:”你看看我们这些alpha,我跟羽崽都是alpha,赵霖也是,你能跟我们擦出爱的小火苗吗?”
方渡燃把两人看了一圈,肯定道:“不能够,我不喜欢你们的味道。尤其是你,居然是奶糖味儿的,每次易感期来了,简直甜得掉牙。还有丁羽,香水百合,不发.情还好,一到易感期,那味儿浓的,还以为十瓶香水瓶子全打翻宿舍了,鼻子都疼。”
“班长,那你口味没问题,alpha是会排斥同性的信息素,我女朋友就很喜欢我的香水百合。”丁羽一身夸张的腱子肉,从来没人说过他信息素太浓。
“是啊,花花以前最喜欢闻我的奶糖味儿了,我周末出玩穿的衣服每次都被扒下来拿走,只能穿一套带一套,就为了奶糖味儿给她解馋。”许烈阳惋惜道:“这么看你没问题,那怎么就看上alpha了?而且这个口味也……甜的香的都不喜欢。”
方渡燃觉着他们说得没错,alpha是不会闻得惯alpha的信息素。那郁月城会不会不喜欢他的信息素?以前他不用考虑这个,现在好像要考虑一下了。
没有味道,只有威胁,只有各种负面压迫感的信息素。
许烈阳叹气道:“燃哥,你老看上alpha,真的很难找omega了。alpha就更别想了,易感期得打起来,你不怕他也得怕怕你的名声,我猜那个alpha也就是听说了你的大名,想跟你讨个近乎而已。说不定还有求于你。”
方渡燃觉得哪里不对,郁月城也确实一直在他身边跟着他,易感期还只能让郁月城离他远点。
“是吗。”他说。
“燃哥你什么味儿?从来没闻过。”丁羽喊道。
方渡燃觉着不太靠谱,但现在头疼,烦得很,理不清就揉成一团不管了,张口就道:“你燃哥的味儿,还用闻吗?拳头味儿的。”
“哈哈哈哈草……”许烈阳倒被子里笑:“拳头味儿,笑死我了。”
丁羽想起来:“难怪别的班有人说omega都不敢跟班长表白。”
许烈阳一把将枕头扔过去砸丁羽床上:“我靠丁羽你完了,你看燃哥不揍你!”
这是郁月城第一次开口说要送自己回宿舍,熄灯之后,方渡燃头疼加重,身体反应在夜里加剧,体温计按亮烧到四十二度,他迷迷糊糊地想他们之间确实变了,不清白了。
之前方渡燃也有烧到超过四十度,说明细胞和腺体的运作正在快速进行,从来不怕死,他这次忽然怕了,翻出来手机给放方正海发消息记录。
方渡燃-01:25,第三次测体温,42.8度。头痛、皮下轻微发痒、间歇性神经痛,腺体无体感反应。
方正海过了几分钟回他-45度以下都在可控范围内,不舒服的话就请假,我去接你。
方渡燃盯着屏幕直到亮光熄灭,他今天在易感期放走郁月城,以后也只能这样,忽然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的以后。
方正海在控制他的使用剂量,成年期满拥有自己的选择权,身体仍旧离不开实验室。
他也没有家。
方渡燃对实验室里的器具和药剂信赖度太高了,他不相信方正海,却相信那些“科学”,只有数据不会骗人,他很厌恶方正海,这句话却没有错。
汗水从发根里不断滴落,把枕头上打湿留下水痕,神经间歇性剧烈疼痛,神经末梢也带着指尖微微颤抖,手机屏幕上全是模糊不清的汗水痕迹。
他突然有点类似于自爆式的危险念头,要不干脆就把所有的不堪全都扯出来,他会毁灭,实验室也会失去他这个精心培育的实验品。他再也不用推开谁,隐瞒什么。
只不过失去药剂来维持生理运转,除了监狱和兽笼能关住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去处能让他没有伤害性的消失。
“我带你去a市做个全面的体检……”
为什么这个时刻他会想起来郁月城早上说的话?
他从来没在外面的地方做过检查,实验室里有所有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这些年不是没想过反抗,生理反应就在他的身上,什么理论也都查过,没有人能终止这一切。
郁月城能吗?
不能。
郁月城他又凭什么帮自己?
这不是随便一件小事,也不是去一趟a市就能解决的事情,实验室后面支撑力量太大,他自己背负的枷锁不可能也不应该套在郁月城的身上。
方渡燃扔掉手机,黑色一块直接砸在地上,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越来越不像话,本来就应该在阴沟里自己苟且偷生地活着,现在见过一点光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了。这种事让郁月城知道,不如给他个痛快死在这张床上,停在有美好出没的时候。
但有的想比没有好,以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想,他满脑子都是零散的片段,是母亲的遗照,是血腥、死亡、动物的残肢、合金的牢笼……
是他在实验室里暗无天日的时光。
要数着1、2、3、4……的秒针去熬过药剂的反应期,太漫长了,漫长到经常数着数着就忘了白天黑夜,没有尽头。
郁月城之前说他对时间的预估能力好准,方渡燃猜测大概就是这么数着秒针来的。
现在他有机会能想一点柔软的东西,大白猫步伐轻盈地窜进他的生活里,浑身毛茸茸的,温暖的,会安抚他,不舒服的时候跟在他脚边赶也赶不走,难受的时候还能让他想念。
他们没认识多久,方渡燃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对郁月城抱有这种信任,差一点自寻死路地想去试试他说的检查。
“燃儿。”许烈阳从厕所出来,敲敲他的床头。
方渡燃头脑混沌,谁也不想理。
许烈阳悄悄把床帘揭开一个口,方渡燃易感期睡觉的时候就爱把床帘拉下来,他刚才明明听到方渡燃在嘀咕什么。
从小口里往里面看,方渡燃琥珀色的眼睛睁圆了正在昏暗光线里盯着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额头上的头发似乎是潮湿凌乱的,眼神里有赤.裸.裸的危险和凶光,像只蛰伏草丛里的杀人不眨眼的野兽,眸子也成了兽瞳锐利冷静。
许烈阳当即怔在原地,油然而生直白深刻的恐惧感,床帘里面浓重的煞气几乎都从哪个掀开小口里缓慢流出来。
“干什么。”方渡燃嗓音沙哑,出口的声音闷进枕头里。
许烈阳瞬间回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从地上把他手机捡起来小心推进床帘里:“起夜,听见你手机掉了,以为你还没睡。”
方渡燃:“嗯。”
许烈阳像是在听野兽低鸣。
他是知道初一在明智初中部,方渡燃干过什么事,眼下虽然害怕,也忍不住站在床帘外面小声说:“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校医院的人打个电话。”
“没。”方渡燃转过头,把嘴露出来说话:“有事?”
“……嗯。”许烈阳想想反正都在这儿了,有些畏惧地把脑袋小心翼翼离近点说:“我以为你心情不好,就晚上那事,我说你眼光不对。”
方渡燃从鼻腔里“嗯”一声,也没说接话是还是不是。
许烈阳琢磨他这会儿应该不太好受,易感期,他自己的腺体都被影响到有些发胀,他特意看看其他两个床位的人都睡死了,丁羽的呼噜声直响,路至安是习惯性会戴上耳塞。
这才说道:“怎么说,我晚上说的话虽然也是真心的,但你别往心里去,作为兄弟,你也没谈过恋爱,到现在都没标记过,你不知道这回事啊,双a是真的不会有好下场,谁都过不好。”
他顿了顿道:“……可我能理解你,有时候架不住就是喜欢。你要是真好这口,神仙来了也拦不住。”
方渡燃呼出一口气都是滚烫的,思维也开始断片,只应声道:“嗯。”
“那郁月城你怎么办?我看你们还在一块同进同出的。”
许烈阳是真觉得方渡燃的易感期太危险了,他需要一个omega来安抚,郁月城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omega,方渡燃现在的样子,他都害怕明天直接坐起来把全宿舍的人送走。
“他跟你挺配的,十二中找不出比他还配的。你对他没感觉了?”他问。
方渡燃睁大看向黑暗的双瞳眯起一半,没有说话。也没有应声。
许烈阳等了会儿,轻轻叹气,然后把他的床帘压得更紧实,不让那股浓重的煞气泄露出来,碰过方渡燃窗帘的手指一直在发麻。
等他回到自己床上,把整个人塞进被子里隔绝方渡燃的气场,隐约听到方渡燃那头模糊传来一个字,嘶哑到发声也很艰难。
“有。”方渡燃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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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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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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