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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州城南一座流民聚集的破庙内,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童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破碗,碗里乘着在粥厂排了整整一日的队领到的赈粥,几乎清可见底。

  小女童将粥碗递向弥勒佛神像脚边靠躺着的一个老妇嘴边,稚嫩的声音怯怯喊道:“奶奶,奶奶,张嘴。”

  那老妇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早已瘦的脱了形,出气多进气少,此时努力睁开浑浊的双眼,朝小女童咧了咧嘴,声若蚊蝇般道:“囡囡吃,奶奶不……不饿,囡囡快吃。”

  小女童摇头,冻得通红的小手捧着破碗又小心的往前递了递:“奶奶,喝粥。”

  老妇连摇头的气力也没了,想抬手摸摸孙女的头,用尽全身力气却也只是动了动手指,而后,她喘出最后一口气,双目也缓缓的合拢,再也睁不开了……

  小女童见老妇不张嘴,将破碗抱入怀中,然后伸手从清寡的米汤中舀出几粒米,又将小手递到老妇唇边:“奶奶,吃,囡囡喂你!”

  周围的流民都不忍见的转开了脸,有的落泪,有的叹气,有的蹲在破庙的门沿边发呆。

  只有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默默咽下自己那碗米汤,走到小女童面前,说道:“别喂了,你奶奶已经死了,你自己吃吧,不然你也会死。”

  小女童小手还举着,呆呆看着奶奶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中的破碗也端不住,摔在地上成了碎片,米汤浸透了老妇破烂的衣角和那双已经露出几个脚趾的黑布鞋。

  “可惜了。”男孩看着地上寥寥几粒米,又说道,“也无所谓,反正这样也熬不了几天了。”

  听闻此言,周围立刻响起了流民们嗡嗡的议论声。

  “是啊,一天一碗清粥,命都吊不住的!”

  “听说只开了民仓,官仓还没开……”

  “元州仓那么大,怎么不开仓?”

  “是啊,活不下去了啊!”

  “我们是外地人,元州的官府不管我们死活啊!”

  “听说府尊大人在城西仙台山的听泉寺,咱们去求求他吧!”

  “对呀,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死啊!”

  “走走,一起去。”

  “走,总得谋条活路!”

  于是,应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三两下喝完了手中的清粥,便结队往仙台山行去。

  男孩在供桌下捡了一块看起来还算不太脏的碎红布,擦了擦“哇哇”哭的小女童的手,然后拉着小女童朝着老妇拜了拜,说道:“老人家在天有灵,保佑你家囡囡能活下来吧。冒犯了。”

  三叩头之后,他小心的剥掉老妇最外那件破烂不堪的夹袄,裹到小女童身上,然后扯下神龛前的一块红布,盖到老妇身上。

  做完这些,他又拜了拜,然后拉起小女童跟着人群而去。

  寺庙外的官道上,一辆黑色马车内。

  一位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面色凝重的放下车帘,问道:“我们的粮送过去了吗?”

  管事忙回话:“回二爷,按您的吩咐,整一万石大米、十车冬衣,昨日已送入元州民仓。仓厂王监督亲自点收的。”

  “元州仓秉充足,加之我们的捐粮,就算流民陆续而来,应对月余应是绰绰有余,到那时朝廷的安置政策和救济粮也该到了。”青年缓缓半卧在马车内铺设华丽的软塌上,右手似无意的轻敲着案几,道:“这才几日啊?粥厂便粥可浮筷了?”

  马车内的侍女动作轻柔的递上手炉,娇声道:“二爷您不知道呢,刘管事方才还说呢,元州北仓十一座粮仓一座未开,粥厂近日赈济的清粥,全都是用的咱们霍家的米粮呢。”

  “当我们霍家是冤大头吗?”霍二爷用锦州丝帕轻掩唇间,轻咳两声,缓声道,“走,咱也去听泉寺瞧瞧,看看咱们知府大人这乌**能缩到几时。”

  “是!”刘管事应声,对车夫低语两句,马车便远远缀在流民队伍后面,朝仙台山驶去。

  一路行来,流民有闻风而来的,也有莫名其妙跟着走的,总之队伍愈加壮大。

  黑色马车始终远远随流民队伍而行。至山下,霍二爷吩咐侍女撩开窗帘,他依然懒懒靠在软塌上看了一阵,突然挑了挑下巴,问道:“那小郎君,可知是何人?”

  刘管事愣了愣,顺着青年的目光,看见前方队伍末尾一个生的白净可爱的男孩正将一个瘦弱的小女童往背上背,才醒过神来,赶紧道:“是跟随同州流民队伍进城的,似乎……没有家人。二爷,可要查一查?”

  “不必。”霍二爷掩口轻咳一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多留意,别让他死了。”

  ……

  元州城全城戒严,元州街坊间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兵丁巡防。

  百姓们纷纷猜测,莫不是渠粟军快杀来元州城了?不是被西北铁骑打跑了吗?

  如果说大街小巷气氛紧张,那元州府衙的气压低得元州府丞尹多觅冷汗直冒,府尊大人寻了个为元州百姓和流民祈福的由头躲去了听泉寺,却要他来面对这西北小阎王,汇报流民安置事宜。

  “无奈流民太多,目前的城内城郊共七所粥厂供不应求,但流民的数量还在增加……”尹府丞说到这儿,抹了抹额间滑落的冷汗。

  王驰只是大马金刀的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翻着手边的情报,并没有看尹府丞。但他此时冷着脸皱着眉,便自然流露出常年征战沙场所自带的杀伐气势,让尹府丞大冷天里冷汗涔涔,不敢再说下去。

  “解决办法呢?”王驰抬头,如刀般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尹府丞腿一软,险些跪倒。

  王驰将手中情报随手扔进银碳火盆中,冷声道:“老子是来抓人的,不是来给你们擦屁股的,奚副将!”

  “末将在。”奚远七抱拳而出,吓得尹府丞一个哆嗦。

  “你去那什么山什么寺,把孙正通大人请回来,正事儿不做,祈个垂子的福!”

  见奚远七领命而去,尹府丞反而松了一口气,孙知府回来,便不用什么事儿都他来担着了。

  王驰说完又冷冷瞥府丞:“等我留你吃饭?”

  尹府丞一惊,慌忙起身时腿一软干脆顺势跪下,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施凌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府丞大人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尹府丞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哈,赶紧行了一礼之后退出府衙。

  王驰却笑不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封斥候送来的秘信没有扔进火盆,皱着眉一言不发。

  施凌也收了笑容,好奇的问道:“雪霁哥哥,有新消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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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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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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