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安曾经惨败给狐影,那时候他有很多借口。例如狐影聪颖绝顶,懂得如何取悦女人。
狐影跟城主纠缠太深。
狐影才貌俱佳,女人都喜欢他。
城主因为得不到狐影,狐影成了她心中放不下的执念。
他们羁绊太深,很难割舍。
如此种种,他才会输给狐影。
这么多年,他如此坚定地相信着这些理由。他一直认为,只要狐影不跟城主在一起,他最后一定能赢。
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是最懂城主的人。
城主也很依赖他。
可是小乖来了后,他坚守的信念却每天都在坍塌,直到变成一片废墟。
几百年的守护、关心,自以为是的相守,都是错的。
他熟知的城主,以为能水到渠成的感情,都是他的幻想。
小乖让他认识了,城主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
也让他认识到了,感情不需要天长日久的累积,认定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秒。这一秒的心动,能轻易地碾碎日日夜夜的相守。
不爱的人,无论多体贴,多用心,付出再多,也是徒劳。
爱的人,任性胡闹、撒泼发脾气,惹她生气,都能得到她的宽容和忍让。
爱与不爱,天差地别,一眼见分晓。
纳兰容安曾经坑过狐影,他以为狐影放过他了,没想到他生的儿子,却抢走了寥若。
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报复。
小乖在城主大人最喜欢的案牍上乱刻,城主大人没有生气。
他又把城主大人最喜欢的地毯换了。
纳兰容安提醒他:“这是城主最喜欢的地毯,你怎么敢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地毯换了?”
小乖把自己喜欢的彩色地毯,往地上铺:“她一点品味都没有,她那地毯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喜欢。”
“这是城主大人的房间,是她处理公务的地方,铺在这里的地毯为何需要你喜欢?”纳兰容安蹙眉,无法理解小乖的想法。
小乖显得特有理地说了一句:“我每天都会到她的房间来玩,这地毯太过沉闷,会影响我的心情。”
纳兰容安不再说话,他在想,这下城主肯定会很生气吧,这地毯可是她在诸多贡品中,亲自挑选的。
寥若回来后,看到地上铺的花花绿绿的地毯,眉头紧皱,问纳兰容安:“谁让你们擅自把地毯换了,如此艳俗的颜色,当我这里是迎来送往的酒楼吗?”
寥若果真生气了。
纳兰容安如是禀报道:“是小乖换的,我劝阻过他,可他执意要换,还说……”
纳兰容安故意停下不说了。
寥若立刻追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纳兰容安:“他还说城主大人一点品味都没有,说以前的地毯颜色太过沉闷,影响他的心情。”
寥若气愤地反问:“这是我的房间,跟他有什么关系?”
纳兰容安:“他说他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玩。”
“把他给我叫过来!”寥若这一次,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怒声吩咐纳兰容安。
纳兰容安派人把小乖叫过来,他想着这一次,城主大人肯定会狠狠的教训小乖一通,毕竟她刚才是如此的生气。
“你叫我干什么?”小乖揉着眼睛,慢吞吞地跺到寥若面前。
寥若看他眼睛红红的,以为他哭过,顿时把地毯的事抛到脑后,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
小乖:“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也没得到城主大人的允许,就趴到了她的案牍上,头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睛低喃:“好困”。
哪里像个来领罚的罪人?
寥若站在他身边,一个站一个坐。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城主,谁是侍从。
“你要睡就回去睡,趴在这睡容易着凉。”寥若这个城主,还真表现得像个侍从,低头对小乖说。
小乖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仍趴着一动不动。
纳兰容安不死心的提醒寥若:“城主,地毯……”
寥若这才记起她叫小乖来是为了何事,他咳嗽一声,拿出城主的气势,提高音量问小乖:“本座问你,你为何要擅自更换本座房间里的地毯?本座可是一城之主、北斗之尊,怎么能用这些轻佻的颜色?”
小乖觉得她吵闹,皱紧眉头,不满地轻哼一声,说了三个字:“太丑了。”
“什么丑……那是本座亲自挑的。”寥若被打击到了,脸色很难看。
平时如果侍从们看到城主大人脸色不对,肯定会吓得跪地求饶,没人敢再顶撞城主。
可是小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不怕死地说道:“你的品味有问题。”
寥若被气得说不出话,纳兰容安一直在旁观这场问责,以他对城主的了解,城主大人气成这样,小乖肯定要遭殃,被抽鞭子都是轻的,还有可能要掉脑袋。
可是他等了好久,只等来城主大人,愤怒地对小乖吼了一声:“你不懂!”
小乖睡得呼呼的,连这声怒吼都没听见。
他一个侍从,怎么敢在城主面前睡觉?
城主在的时候,侍从不是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城主吗?
纳兰容安疑惑了,坚守的信念,又开始崩塌。
城主大人一次次地刷新他的认知,那个阴翳、狠辣的城主,怎么会变得如此宽容,甚至好欺负?任由小小侍从蹬鼻子上脸,也不惩罚他?
纳兰容安一等再等,没有等到寥若惩罚小乖,反而等到廖若对他说道:“你下去吧。”
他神色黯然,躬身退下,却在退到门边的时候,看到城主大人把小乖抱起来往床榻边走去,小乖还不满意的哼哼了两声。
这就是……恃宠而骄?这一刻纳兰容安突然想到了这四个不合时宜的字。
他的信念崩塌殆尽,他以为自己输了,可这一刻他才明白,这场角逐,他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纳兰容安不再期待城主大人会惩罚小乖,他心灰意冷地留在行宫里,仍然有些不死心。
第二天,小乖把城主大人山水图的屏风换成了他的画像。
第三天,小乖把城主大人房间里,黑色的帷幔换成了胭脂色的。
第四天,他在城主大人的房间里摆满了花。
第五天,连城主大人睡觉的被褥都换了,全换成了他喜欢的样式和颜色。
往日城主房间里,肃穆、庄重的陈设,被小乖装扮成了艳丽、活泼的风格。
就像个……儿童房。
每一个有事找城主商议的将领,在进到城主房间时,都会怔愣半晌。
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很想笑,但是碍于城主大人的面子,又不敢笑。
渐渐的,往日在大家心目中,如煞神一般凶恶的城主,不但坐骑每天会换不同的‘发型’。就连她自己,也每天都有不同的造型,衣服颜色丰富多彩,打扮得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子一样青春活泼。
这些都拜小乖所赐,除了他,没人敢规定城主大人穿什么、戴什么。
这个侍从,胆子真的很大,城主大人的事他什么都敢管,一点都不怕惹怒城主,被拉出去砍头。
天水城的行宫里,只有他一个侍从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也是唯一一个敢说城主坏话的人,最令人担忧的是,他说城主坏话的时候,从不分场合和倾诉对象,逮谁跟谁说。
在这皇宫之中,别的侍从说错一句话,就会遭来杀身之祸。
他们就算说,也只会跟自己信得过的人,抱怨几句。
这宫中人多眼杂,保不齐说错了那句话,被有心人听去,传到城主的耳朵里,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小乖到处说城主的坏话,城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城主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
寥若当然知道,小乖每天都在背后诋毁她。
因为每天都会有不下三个人,向她告状。
“城主,老臣听到那个小侍从,说你年纪太大,古板无趣。”
“城主大人,你宫里有一个叫小乖的侍从,上次出宫的时候,对裁缝铺的老板说你品味差,每次穿的衣服都像要去参加葬礼。”
“城主,你管管你宫里的侍从吧,他对着训练场的将士们,造谣你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
以前没人敢说寥若半个不是,现在小乖就像个黑粉头子,天天到处污蔑她。
寥若不是不生气,她也找小乖理论过,可小乖比她还生气,她压根吵不过小乖。
她问小乖:“你是不是在外面说我喜欢女人?”
小乖:“对呀,如果你喜欢男人,为何不娶我?你就是喜欢女人!”
“我喜欢男人,”寥若斩钉截铁地强调。
“那你为何不娶我?”
“因为……因为……”寥若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理由。
“别说你不喜欢我,我不信。”小乖插了一句嘴。
廖若惊疑的反问:“你为何不信?”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肯定会喜欢我。”小乖自信满满的断定道。
廖若无从反驳他的话,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纳兰容安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偷听他们在房间里争吵,他也很想知道,城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如此纵容小乖,整个天水城的人都说她喜欢小乖,可她却不愿娶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说话呀,我跟你本就有婚约,你为何不愿娶我?”小乖来天水城这么久,寥若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他怨气深重,想想就气,才会忍不住到处说寥若的不是。
他这次见到寥若后,已经很肯定自己是喜欢她的。
可这个寥若却不识好歹,一直晾着他,不给他任何答复。
“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小乖不想再空等下去,他拉着寥若的手臂,不准她走,非要问个清楚。
寥若苦恼的低垂着头,在小乖的连番追问下,实在躲不过,只得道明了自己的苦衷。
“我要是娶你,就得叫陈姣姣娘亲,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乖豁然开朗:“原来你是因为不想叫我娘亲,才不肯接受我的?”
廖若烦闷的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了这么久。”小乖松了口气,神情愉悦的望着寥若,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放不下我爹爹,才不肯娶我。”
“我早就放下了。”寥若轻声嘟囔。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看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知道我不是爹爹,还带我回来,居心何在?”小乖好似抓到了寥若的把柄,双眸星光璀璨,紧紧的盯着她问。
寥若语塞,她的意图很单纯,谁都能看出来。
可她真的无法接受叫陈姣姣娘亲这件事。
她几百年前就认识陈云依了,两个人自小相识,陈云依跟她一同长大,她们是发小。后来她们成了敌人,陈云依身亡。
现在的陈姣姣,虽说是陈云依的转世,但是她的年纪还没有廖若一半大,真要论起来,她应该是寥若的晚辈。
而且她们一直有仇,真要叫陈姣姣一声娘亲,寥若死都叫不出来。
“我……我不能娶你,”寥若咬了咬牙,说道。
小乖脸色一白,死盯着她不放,不敢置信的问:“你再说一遍?”
“我不能娶你,”寥若埋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小乖死死的盯着她,眼泛泪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长久的沉默过后,小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寥若的房间。
纳兰容安在听到廖若不能娶小乖的理由后,心终于死了。他终于认清现实,城主大人永远都不会爱他。
第二天,纳兰容安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天水城。
小乖也骑着小雪狮离开了,不过他一个字也没给寥若留。
写满情思的书信寥若只匆匆瞟了两眼,一个字都没留的人,她却发动了半个城的将士去找。
小乖一气之下,回了迪拜城。
他骑着小雪狮脚程太快,只有寥若勉强能追上。
寥若在查明他的行踪后,不顾一切的去追他。
这一追就追到了迪拜城,小乖躲进城里不愿见她。寥若放下面子登门拜访,陈姣姣翘着二郎腿坐在廊檐下,守着小乖的房门,不让寥若进去。
局面僵持不下,往常在陈姣姣面前张狂、桀骜的寥若,蔫头耷脑的,一句无礼的话都不敢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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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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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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