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万佛窟的路上,负剑少年江白双手叠在脑后,眯眼缓行,一脸的闲情逸致,当初有幸见识到那场仙女湖之战以后,少年便尝到了从旁观摩武道宗师对战的甜头,虽说武道一途终究要靠亲身厮杀才能走得长远,但有前人指路总要胜过瞎子过河一般胡乱摸索,在那之后的荒原游历中,少年的境界水涨船高,尤其是那次冒险进入草原腹地期间,境界更是上涨迅猛,虽然谈不上日进千里,但那份一往无前的气势若是让那些侵浸武道数十年却仍然无法进入上三境的老匹夫知道,恐怕得被活活气死,至此少年也终于明白当初那位老人家为何要自己孤身进入草原,实在是因为有些东西只有在经历生死厮杀之后才能悟到,就像那份微妙难言的心境。少年抬头望向那座巨大轮廓,佛门圣地万佛窟,想起这等常人一辈子也难遇到的佛门大事,少年的心情就愈发舒畅,此次前来万佛窟自然不是为了别的,倘若能从中浑水摸鱼得到那颗可遇不可求的金身舍利,那就再好不过。
少年猛然抬头望去,只见一柄飞剑穿破厚重云层,当空掠过。
佛窟内有一尊露天佛像高达数十丈,巨大佛头悬露在外,比起旁边几尊佛像都要来得慈眉善目。
悲悯世人。
下一刻,这颗巨大佛头轰然破碎。
飞剑洞穿佛头直射而来。
佛窟内风尘滚滚,魔宗长老一袭青衫飘摇不定。
望着那柄在视线中逐渐放大的飞剑,无相大师面露悲戚,单手竖于胸前,口宣一声佛号之后,周身一丈之内顿时被一道罡气笼罩。
飞剑悬停在那道界限之外,静如止水。
聂人清面色古井无波,这位身居罗刹宗四大护教长老之列的老人,在视罗刹宗为国教的西凉国内,老人的地位比起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差不了多少,然而正所谓位高而任重,这些年为了维持罗刹宗隐遁六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平稳局面,呕心沥血,甚至走得是如履薄冰,委实是因为宗门内远不如外人所看到的那般和和气气。由于身份显赫,加上平素不苟言笑,宗门内很多年轻后辈在老人面前都不敢举止张扬,更别说做出什么僭越之举。当此紧要关头,魔宗长老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四人,收回视线之后,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微微一压,飞剑前进一寸。
四名魔宗门人并肩而立,见到宗门长老与那位佛门高僧呈僵持之势,表情各不相同,中年男人闭目凝神,仿佛视而不见,紫衣女子眼神淡漠,面无表情,廉景跟那名带刀的女子则显得要紧张几分,带刀女子秀眉微蹙,左手紧紧握住刀柄,好似随时都要拔刀一般。
果不其然,最先发难的正是那名佩刀女子,她迅速朝佛窟前的那名老僧奔去。
女子姿容平常,不动时看着还算秀气,此刻持刀奔来,气势令许多男子都要汗颜不已,双手一错,单刀一分为二。双刀一长一短,短刀长一尺八寸,比匕首长不了多少,长刀二尺一寸,在当今刀客普遍喜好佩长刀的风气之下,同样显得有些秀气。女子是地地道道的西凉人士,师从一名亡国之后便一路西行至西凉的南唐刀客,刀法刚猛,透着一股子狠意,在宗门内,即使是很多汉子在女子手上也难讨到便宜。女子双手持刀疾奔而来,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冽的杀伐之意。
眼睁睁看着女子奔近,空见宣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待女子纵身一刀劈下之时,只是微微向后退出一小步。
女子身法奇快,两柄略显秀气的短刀在她手上如臂驱使,游刃有余,转瞬间好似有无数道身影围绕大佛寺高僧。而空见和尚大概是出于佛门慈悲为怀的缘故,自始至终都是只守不攻,任凭女子凶悍攻击,摆足了一副挨打的架势,可即便如此,女子的双刀依旧沾不到老和尚的一片衣角。
约摸半柱香之后,刀锋之下迟迟不见寸功,双刀女子开始恼羞成怒,两柄短刀越来越快,刀光将老僧笼罩在一座牢笼之中,气势凌厉,竟是招招都想要老和尚的命。
林鹿神情肃穆的注视着两处战场,似乎形成了僵持之局,但他心中清楚这只是暂时情况,毕竟两位大师都处于守势,他视线微抬,寻找那道身影,蓦的心下一沉,对面仅剩下中年男人跟紫衣女子,姓廉的家伙不知上哪去了。
正当林鹿疑惑之际,只见空见大师终于伸出右掌,一掌将双刀女子逼退,接着横身移动,左脚踏出,而随着老僧的这一脚落下,一道身影猛地破土而出。
廉景面色阴沉,双臂已成淡金之色,没有多余的试探,双手十指交错成石锤,当空砸下。
双刀女子反手持刀,以近乎诡异的速度接近老僧。
两人上下夹攻,空见仍旧面不改色,双掌骤然上翻,僧袍鼓荡。
廉景人在半空,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袭来,他紧紧咬住牙关,这一拳无论如何也要砸下去。
空见见年轻汉子不知进退,抬头望去,眉头一皱,接着一手拂在对方的铁拳上,汉子身形顿时失去平衡,向一旁飞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女子的双刀砍在老和尚胸腹间,然而双刀加身,却是连那层破旧的僧衣都没有砍穿,更别说有血迹渗出了。
女子面色冷峻,手腕一转,待要再捅出一刀。
空见和尚见状,好像是终于动了怒气,右掌顺势按下,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顿时笼罩女子全身,女子心下一惊,不得不迅速扯刀后退。
两人围绕大佛寺高僧不停奔走,将后者限制在一丈范围之内,铁拳双刀不断向对方身上招呼。
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闭目凝神良久,此时终于睁开双眼,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没有去看那边宗门长老与守窟老僧的惊世对决,因为他有自知之明,那不是自己能插得上手的。当中年男人刚要踏出一步之前,他微微撇了撇头,望向一旁的紫衣女子,后者眼神坚毅且冰冷,于是本来想说的几句话便咽回了肚子里。
魁梧男人斜提那杆为其量身定做的精铁长枪,先是缓行,慢慢的开始前奔,飞沙走石,每一步落下,地上都会留下一个寸许深坑。
长枪有一个简单又十分响亮的名字,霸王。
林鹿见到那道烟尘滚滚之后,双眸一凝,神情凝重,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是打算拦下那名魔宗年轻汉子廉景,不管是旧仇还是注定要添上的新恨都可以一起算,双方的确是有境界差距,但还没有大到无法逾越的地步,勉强有的一拼,他甚至觉得击杀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可眼下的局势出乎自己的意料,空见大师实力自然深厚,但他没理由眼睁睁看着老僧陷入被三人围杀的险境之中。打定主意之后,林鹿开始发足狂奔,径直朝那名气势沉稳却不失霸气的中年男人奔去。
林鹿体内气机急速流转,他深知对方远不是廉景能比,不敢托大温养剑意,因此在前奔过程中,烛龙剑在空中划出一抹醒目红光,早早出鞘。
中年男人望见年轻剑客朝自己奔来,感到一丝意外,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没有丝毫小看对方的意思,螳臂当车的事情自然不可取,可他更不希望自己在阴沟里翻船,更何况兹事体大,一行人秘密来此,绝不能空着手回去。
霸王枪画出一个半圆,长枪直指有鸡蛋碰石头嫌疑的年轻人。
某一刻,霸王枪出,只听砰一声响起,不偏不倚抵在剑身之上,随着巨大力道传来,林鹿胸口一闷,脚下不住后退。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此时他在欣赏年轻剑客悍不畏死的态度的同时,其实心中还有些疑惑,现在的年轻人真的都这般狂妄了吗?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其实这样的人他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当年也是一名使剑的年轻人来挑战自己,不知师出哪位名师之下,无论是气势还是招式,甚至是那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气都已经做到位了,只可惜缺少与人对战的临阵打磨,是个比绣花枕头好不了多少的家伙,本来自己有心留对方一条小命,只是对方的最后一式不管不顾,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一下就惹恼了中年男人,既然你自己都不惜命,老子还惜个卵子,那名年轻剑客的结局凄惨,被霸王枪一枪洞穿了头颅。
中年男人眉头微动,眼前的年轻人比起那人明显要更懂什么是生死厮杀,不是那种只会骗女子上床的花架子,但好像是有意要告诉年轻人一些深刻道理,比如说那种跨境击杀的故事千万不能太当回事,否则容易吃大亏。
中年男人忽然如白虹贯日般跃起,接着迅猛落下。
霸王压顶。
林鹿体内气机一瞬流转百里,一窍通一窍,窍窍生气,烛龙剑斜撩而上,剑气逼人。
中年男人视而不见,竟是任由那道剑气撞向自己。
霸王枪势大力沉,金铁相交的一刹那,一道粗壮气浪震荡开去。
林鹿半截身子入土。
中年男人落地之后,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手肘夹住长枪,顺势一扫,要将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拦腰砸断。
霸王枪确实结结实实砸在了林鹿腰间,却没有出现血肉模糊的血腥场面。
林鹿左臂环住长枪,脸色微白,长枪的巨大力道让他吃尽了苦头,此刻气海内汹涌不止,强忍着那股痛苦才没有呕血。
林鹿视线微移,此刻才终于看清楚,枪身之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晦涩符文,想来是出自哪位隐世高人之手。
一直平静如水的中年男人终于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劲灌双臂,使出一记霸王扛鼎,年轻剑客好似被人拔葱一般扯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弧线,向后飘去。
林鹿人在半空之中,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紫色盈盈而立,于是松开长枪,巨大的惯性将他抛向紫衣女子,不待落地,他长剑直刺过去。
紫衣女子望见长剑刺来,秋水眸子一凛,右手微动,青色游丝如小蛇萦绕手臂。她轻轻抬手,手掌抵住剑尖的一瞬间,由于剑尖传来的巨大力道,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开始不断后退,女子眼眸愈发冰冷,青色小蛇灵动至极,在女子手臂上来回游动。
紫衣女子结了一个奇怪手印,青蛇活跃异常,兴奋的朝剑身游去,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大出女子意料之外,用宗门秘法豢养的青蛇在接触到烛龙剑的一瞬间,仿佛触碰到了不可逾越的禁忌,滋的一声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不见。
紫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见此情景,林鹿嘴角微扬,讥讽意味尽显,“你的小蛇遇到小道爷的大龙,不听使唤了。”
闻言,紫衣女子眼中杀意暴涨,可眼看着细如游丝的青蛇前赴后继的消散如烟,她艰难压下那抹愤怒,没有做出玉石俱焚的鲁莽之举,撤掌后退。
林鹿哪肯让对方全身而退,脚下发力,直追上去,蓦的听到脑后风声大作,不用想也知道是中年男人的长枪使来,猛提一口气,身形如游蛇前窜,左手向紫衣女子探去。
紫衣女子纤手猛拍,林鹿劲灌手臂,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女子的这一拍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凌厉,反而如她的那双秋水眸子一样,软绵如水,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趁势一抓,捏住了对方的脖子,两人身形一转,换了方位,背靠一尊坐鹿佛像。
林鹿抬眼望去,长枪已至紫衣女子的面前,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倘若再慢得半拍,自己此刻哪还有命在。
枪尖离紫衣女子面门仅一寸距离。
中年男人眼神阴沉,迅速撤枪,长枪杵地,冷声道:“放开她。”
林鹿讥讽笑道:“是你傻还是我傻,放开她我还能活吗。”
说话间他手中的力道忽然加重了一分,警告身前女子,沉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收起你那恶心的玩意儿,我可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况且你蒙着面,我也看不到你到底什么样,说不定是个丑八怪。”
听到对方最后略显轻浮的言语,紫衣女子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但右手五指间的青丝终归还是慢慢的消失不见。
双刀女子跟廉景见到这一幕,顾不得再与大佛寺僧人纠缠,一掠来到这边,廉景怒道:“小子,赶紧放开她,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我知道你是蜀山剑派的人,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我保证将你们蜀山都给灭了。”
林鹿眼神微眯,贴耳轻笑道:“他们好像很担心你,看来你在魔宗的地位不低,难不成你这小娘们儿也是魔宗长老?”
紫衣女子冷笑道:“我如果说我是魔宗宗主,你信不信?”
林鹿一怔,随即笑道:“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倘若也是魔宗宗主的话,岂不是太儿戏了些。”
林鹿之所以如此说不是没有道理,身前的这名女子虽然手段怪异,但武道修为却是一般,顶多二品实力,若说这就是魔宗宗主,那也活该魔宗要被赶到这荒凉之地了。只不过当他望向对面的三人时,见三人无一例外皆是一脸的肃穆,对女子的话不禁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神情恭敬,诧异问道:“你真是魔宗宗主?”
紫衣女子嘴角冷笑。
廉景大喊道:“小子,赶紧放了我们宗主,我留你个全尸。”
听到对方所言,林鹿终于确定自己手中的这名女子确实是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魔宗主人,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年纪轻轻,咽了咽口水,干笑道:“就凭你。”
廉景怒不可遏道:“就凭我,你有本事放了宗主,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林鹿不置可否,对杀机敏锐的年轻人持剑横亘在女子脖子前,剑气流淌,即便对面几人突然暗下杀手,也要跟女子同归于尽,其实此时的林鹿也有些无奈,打着打着怎么自己却成为主角了,这也难怪,堂堂魔宗宗主被他抓在手里,不针对他针对谁。
廉景忽然转头望向持枪的中年男人,压根不理对方境界高于自己的事实,呵斥道:“姓蒙的,你到底怎么回事,让宗主陷入险地。”
中年男人也知是自己疏忽大意,可嘴上依旧强硬,说道:“谁让你俩半天拿不下那老和尚。”
廉景跳脚怒道:“你!”
“都别说了。”魔宗主人语气冷淡,微微撇头,向身后年轻人问道,“你想怎么样?”
林鹿说道:“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这里。”
“就这么简单?”
林鹿眉头微皱,补充道:“以后也不准再来。”
紫衣女子微一沉吟,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见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林鹿却犹豫了起来,魔宗之人,怎能轻易相信,而就在年轻剑客沉吟之际,他忽的抬头望向对面。
聂人清与无相大师成僵持之势,飞剑不断靠近守窟老僧。
无相大师袈裟鼓荡,一直保持守势的老僧由单手竖于胸前改为双手合十,而在双掌相叠的一瞬间,只见厚重云层忽然射出道道金光,仿若佛光普照,两人之间的那柄飞剑渐渐化为齑粉。
聂人清神情凝重,体内气机暴涨。
无相则是一脸的慈悲。
佛光普照,佛窟之内,寸寸生光。
壁画前的女子被佛光所照,仿若仙子下凡。
窟内众僧陡见佛光,开始闭目诵念佛经,一时间万佛窟内梵音阵阵。
那只已经供奉在佛祖掌心的佛龛被佛光一朝,忽然摇晃不止,众僧见状,无不大惊,经声愈发宏亮,几成潮水之势。
某一刻,异象横生,佛龛内的舍利破龛而出,一阵旋转之后,向外疾飞而去。
空见见状大惊,横身阻拦,却是被一撞而开。
众人无不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聂人清身形一闪,向舍利疾飞而去,他双手微抬,一道铺天盖地的气息涌向窟内。
舍利子径直朝那尊坐鹿佛像前的紫衣女子飞去。
林鹿眼见舍利袭来,下意识就要带着女子躲开,然而紫衣女子却是神采奕奕,脚下生根,此时不知哪来的劲力,任凭年轻人拉扯也纹丝不动,只这片刻耽搁,舍利已撞向二人。
一道佛光猛然大涨,佛窟内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佛光逐渐淡去,显出佛像前的一男一女。
众人望着二人,眼中充满了欣喜,廉景欢喜问道:“宗主,成了?”
不料魔宗主人面色冰冷,她猛然转身,望着脸色一阵白一阵黄的年轻剑客,怒火中烧。
聂人清一掠来到两人跟前,望着女子一阵打量,心中骤然一沉,随即醒悟,转身怒喝道:“无相,是你?!”
无相和尚平静道:“聂长老,事已至此,还望罗刹宗就此收手。”
聂人清望着满面慈悲的老僧,一阵权衡,终于是冷哼一声,拂袖不言。
林鹿体内如同要炸裂开来,脸色变幻不定。
魔宗宗主渐渐平复了心绪,见对方面色惨白,忽然说道:“小子,刚才答应你的事,我反悔了。”
林鹿讥讽道:“果然是魔宗之人,言而无信。”
女子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敢杀了我?”
“我怎么不敢!”
“杀了我,你也得死,这里的和尚都得陪葬。”女子针锋相对。
林鹿眼神微冷,恨恨道:“那你想要怎样?”
女子见对方一脸愤愤,心中再次生出一股怒意,说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听好了,我要你跟我回宗门。”
林鹿眉头一皱,“跟你回宗门?”
女子沉默不言。
林鹿忽然冷笑道:“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回去以后好杀了我取舍利?”
魔宗女主人双手负后,淡淡道:“跟不跟我回去当然随便你,可这些和尚我定要杀个干干净净,即使杀不了无相大师跟空见大师,这群小和尚我要杀也易如反掌。”
她转而讥讽笑道:“刚刚大师才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难道你这么快就要见死不救?”
林鹿沉声道:“妖女!”
廉景怒道:“放肆!”
紫衣女子不置可否,接着说道:“答不答应,随便你,给你两天考虑时间,考虑清楚了就来敦煌城找我。”
说罢带着一行人径直离去。
待一行人离开之后,无相来到年轻剑客身旁,一手搭在对方肩头,一股温润之力顿时涌入后者体内,林鹿脸色渐渐恢复如初。
林鹿心中犹自难以平静,问道:“大师,为什么这么做?”
无相反问道:“难道将舍利送给罗刹宗主人?”
林鹿心中慨然,忽然想起那晚在荒野中的梦境,于是一一道出,无相与空见闻言之后,相视一眼,眼中俱是闪过一丝惊讶,无相喃喃道:“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陡然身怀佛门舍利,林鹿心绪难宁,恭声道:“多谢大师馈赠。”
无相笑了笑,说道:“舍利子乃佛门圣物,虽然你如今拥有舍利,但最终你能吸收消化多少,还得看你个人的造化。”
林鹿轻轻点了点头。
无相望着面前这个与佛门缘分不浅的年轻人,忽然问道:“小林道长,敢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七绝道人?”
林鹿眉头一皱,“七绝道人?谁?晚辈从没听说过此人。”
无相见对方不似作伪,说道:“七绝是一名游方道人。”
他指了指对方胸膛,笑问道:“这丹药可是他送给你的?”
林鹿伸手入怀,掏出小瓷瓶,解释道:“这是江都城里一个江湖术士送的,当时晚辈还给了他五个铜板呢。”
无相缓缓摇头,感叹道:“真是天意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林鹿淡笑道:“那老道士说这是可以起死回生的金丹,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药。”
无相笑而不语。
林鹿见对方神情微妙,心中一惊,失声问道:“大师,难道这真是能起死回生的金丹?”
无相笑道:“林道长身怀至宝而不自知,虽说这金丹起死回生有些夸张,但的确是十分难得的宝贝。”
闻言,林鹿这一下当真是又惊又喜,想起路上差点将这颗金丹送给那两名劫匪,不由心下惴惴,转而又心下迷茫,那老道为什么要送自己一件这么重要的东西?
无相察言观色,开解道:“林道长无需多虑,这或许就是天意了,是你的始终是你的。”
霍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开口问道:“那魔女让你跟她去魔宗,你怎么想的?”
林鹿微微失神,想起了当年十万大山中的那两名魔宗人物,说道:“我想去看看。”
霍冰道:“你真要去?就不怕他们为了得到舍利把你开膛破肚?”通天阁小说
林鹿笑了笑,反问道:“难道真由他们再来找大师们的麻烦?”
女子不再多言。
无相一手捋须,言语中颇有调侃意味,笑道:“小林道长此举,正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哈哈。”
林鹿悻悻一笑。
年轻剑客忽然转头望去,见到一名陌生少年站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后者见到对方视线投来之后,身形一闪,便消失无踪。
“那人早就在那里了,都是为舍利而来。”无相淡淡道,“可世人哪里知晓,我佛门最讲缘分二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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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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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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