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与慕容海棠次日便离开了西凉境内,临走之前,薛灵让廉景送来了一块罗刹宗令牌,值此敏感时刻,凭此出入西凉各道边关城镇,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由此可见,那位女子宗主还是很大度的,没有因为姓林的‘不识时务’而斤斤计较。
三骑一路向东驰骋,由于廉景非要送行一程,所以有了这张熟面孔在身边,林鹿根本就没有机会掏出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出了最后一座城镇的时候,出城大道上,三骑慢了下来,林鹿勒了勒马缰,将那块令牌抛给廉景,开口道:“就到这吧。”
廉景将令牌又抛了回去,“留着吧,万一以后你们再来,用得着。”
林鹿不好再拒绝,将令牌揣入怀中,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廉景调侃道:“林鹿,你这可是在刺探军情啊,这可是砍头的罪。”
林鹿一笑置之。
廉景正了正脸色,说道:“我听说雍州一线战况很是激烈,死了不少人,你就不打算去看看?”
林鹿道:“看什么?两军交战,动辄数千甚至上万兵马,我又不懂行军打仗,去了也没什么用。”
廉景笑道:“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他忽然说道:“姓林的,眼下大乱之年,你可千万别死了。”
林鹿应道:“放心吧,死不了,我还等着你们再来蜀山呢。”
廉景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说你,你小子就应该去跟宗主道个别的,之前大家都不知道你跟慕容姑娘在一起了,陡然一见,她难免生气,女人嘛,就是个醋坛子,不要往心里去。”
廉景继续说道:“还有啊,我可从来没见宗主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别的不说,就说在离开蜀中之前,宗主还专门留了一批人在蜀山附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有人再次上山找茬。”
林鹿闻言,面露感激之色,嘴唇微动。
廉景赶紧摆手道:“可别说什么大恩不言谢之类的废话,就算要说也是你自己去跟宗主说,我没那闲工夫。”
他接着道:“不过现在看来,安排的那些人应该是用不着了,新君即位,我听说那个修仙皇帝临死之前让赵辅国去守皇陵,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人针对你们蜀山了。”
闻言,林鹿与海棠相视一眼,面上皆有诧异之色,没想到在极北冰原短短几个月时间,竟然连皇帝都换了,林鹿问道:“那现在皇帝是谁?”
廉景漫不经心道:“杨淳的大哥,就是以前那个被软禁的废物王爷。”
林鹿道:“晋王?”
廉景道:“没错,就是他。”
廉景打了个哈欠,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回去了,后会有期。”
说完便骑马往回走,但他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扯着嗓子喊道:“姓林的,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何况慕容姑娘一看就是善解人意之人,想必也不会介意,驾...”
瘦削汉子说完之后立刻策马狂奔,这一次是彻底跑远了。
林鹿无奈一笑,跟女子策马离开。
路上,慕容海棠开口说道:“难怪柔然人会突然南侵,新君即位,根基不稳,确实是个好时候。”
林鹿没有应声,慕容海棠哪能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真的如廉景所说,赵辅国被先帝禁足在了皇陵,对你而言可是件好事,可你现在有把握吗?”
林鹿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慕容海棠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虽然你现在有剑灵在身,但离剑道大成还有不少距离,所以在去找姓赵的之前,我建议你先去问一问大师兄。”
林鹿看了女子一眼,他自然明白后者的言下之意,当年大师兄在仙女湖一战中就是败在赵辅国手上,对方说的‘问一问’其实就是向大师兄问剑,倘若自己连大师兄都赢不了,又凭什么去找姓赵的报仇,他无奈一笑,感慨道:“那可是大师兄啊。”
慕容海棠继续泼冷水道:“其实就算你侥幸胜了大师兄,也不见得能赢姓赵的。”
林鹿叹气幽怨道:“海棠,你就不能给你男人点信心吗?非要这么说才舒坦是不是?”
闻言,慕容海棠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媚眼道:“咱家小鹿剑术卓绝,威猛霸气,行了吧。”
林鹿哭笑不得,感叹道:“当年在十万大山中初次遇见你的时候,当时就感叹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那时的你惊为天人,高高在上,说实话,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成为我的媳妇儿。”
慕容海棠笑骂道:“少不要脸,门都没过,谁是你媳妇儿。”
她忽然说道:“那时候惊为天人,现在就不是了呗。”
林鹿温声道:“现在的你是跌落凡尘的仙子,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慕容海棠白了一眼对方,却是嘴角含笑,“油嘴滑舌。”
疾行一路,路上少见行人,未时时分,一支骑队迎面而来,将两人拦下,为首的骑将扫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询问道:“哪来的?去哪儿?”
慕容海棠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林鹿赶紧答道:“从西凉来,去敦煌城歇一晚。”
两人碰见的这支数人小队是大隋斥候,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说道:“还是别去了,柔然人马上就要攻城了,改道吧。”
他指了指身后偏南的方向,“往那边走,那边出来的都是敦煌城百姓,会有人专门送你们一程。”
林鹿拱手道:“多谢兵大哥。”
那人摆了摆手,带着几人疾驰而去。
一里地之后,中年男人停马回望,身旁一骑上前问道:“伍长,这两人会不会是柔然人假扮的探子?”
中年男人目不斜视,“不像。”
年轻斥候嘿嘿笑道:“伍长,你不会是看着那女子长得好看,被蒙蔽了吧。”
中年男人扬鞭作势要打,年轻斥候赶紧缩了缩脖子,不过脸上却是带着笑,伍长解释道:“这两人如果真是柔然碟子,咱们现在哪还有命在。”
年轻人点了点头,“有道理。”
伍长继续说道:“不过看着那婆娘,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谁啊?”年轻斥候问道。
伍长说道:“江湖上不是有个女魔头吗,也是长得贼好看,但杀起人来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
年轻斥候惊诧道:“你是说刚才那人就是?真的假的?”
中年男人也不确定,“反正都是江湖上传的,老子又没见过真人,不知道,不过那婆娘身上的杀气刚才倒是感觉到了,不然老子能带你们跑得这么快。”
年轻斥候沉默不语。
早已见惯生死的男人笑道:“知道你小子在担心什么,这些人虽然心狠手辣,可那都是江湖恩怨,眼下两国交战,想必他们也拎得清是非轻重,轮不到咱们操心,何况操心也没用,而且这些江湖中人,尤其是那些修为高绝之人,高高在上,逍遥自在惯了,人家才懒得蹚这趟浑水。”
年轻斥候不屑道:“这些人练一身高强武艺有屁用,该派上用场的时候都去当隐世高人了,我还是喜欢那个宗先生,一直保护大将军,反正在我心中,他就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中年男子笑道:“你小子觉悟既然这么高,怎么不早点去练个剑仙枪仙出来,也去将军府保护大将军,再不济杀几百个柔然蛮子也好啊。”
年轻斥候嘿嘿笑道:“这不是天赋差了点吗。”
伍长笑骂了一句,带着几人继续往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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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大隋西北少有的几座雄城之一,但由于与渔阳怀远重梁这条主要防线相距甚远,两边很难做到遥相呼应,曾经有人提议在中间地带再建一座可以容纳十万人的军镇,将两头彻底衔接起来,但不知为何,朝堂上吵了几次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如此一来,敦煌城就一直以一座海外孤岛的形式存在至今,全靠周边几座小镇拱卫呼应。
林鹿与慕容海棠是申时时分入的城,与出城逃难的百姓相比,两人的逆流而行显得十分惹眼,加上这一身异于普通人的打扮,入城之时,意料之中的被守城士卒拦了下来,经过了好一番仔细盘问才让两人入城。
两人走在城中街道上,与上一次进入敦煌城所看到游人如织的热闹景象相比,眼下无疑要冷清了不少,时不时可以看见有人收拾包袱拖家带口的往城门方向走去,不过仍然有不少人持观望态度,没有在关键时候背弃这座西北孤城,而是继续有条不紊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因此眼下的敦煌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风声鹤唳。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小客栈门前,林鹿望着眼前的二层小楼,当初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那位罗刹宗女主人的真容,正失神间,客栈老板走了出来,问道:“客官,是要住店?”
林鹿看着面前这个当年从西蜀逃难到敦煌城的中年男人,笑道:“老板,还认得我吗?”
客栈老板定睛一看,片刻后歉然一笑,“请恕在下眼拙,每日来店里的人实在太多,在下认不出公子。”
林鹿一笑置之,走进了店里,找了个临街位置坐下,“老板,上几个小菜,两壶酒。”
“好勒。”老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上了酒菜,看那样子,似乎仍在回忆年轻人到底是谁。
林鹿开口问道:“老板,那柔然蛮子马上就要打来了,你怎么还不走啊?我看好多人都走了。”
中年男人坐到邻桌,这会儿客人不多,索性就歇息一会儿,叹道:“倒是想走,可又有点舍不得。”
林鹿拎起酒壶向老板晃了晃,“喝点儿?”
老板摆手婉拒道:“谢谢公子好意,不用了。”
林鹿跟慕容海棠自顾自喝酒,老板双手撑在板凳上,望着街上的行人,念道:“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柔然蛮子马上就要打来了,自个儿逃命去确实是没错,不过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总不能把这些当兵的独自扔在这里吧。”
林鹿放下酒碗,笑道:“可就算老哥儿你留下来,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本本分分经营客栈的老板说道:“公子说的没错,杀敌是不行了,不过如果用得着的话,帮忙做些饭食,送些酒水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就这么走了,也容易让人寒心,不怕告诉你,老哥儿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吃白食的兵大爷,据城里那些上了年纪,经历过诸国混战的老辈儿说,从没见过这样当兵的,哪有当兵的不吃白食的,嘿嘿,你说是不是好笑。”
林鹿微微点头,忽然说道:“我记得老哥祖上好像是西蜀人士吧。”
老板闻言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年轻剑客,疑惑道:“公子,我们真的见过?”
林鹿笑了笑,道:“一面之缘,老板每日迎来送往,不记得也正常。”
老板眉头紧锁,努力回忆,可仍然想不起对方是谁,当下只能歉然一笑。
林鹿不以为意,跟女子慢饮慢酌。
客栈老板忽然感慨道:“不瞒公子,当年我爹就是带着我们从西蜀逃难出来的,若是又逃回去,这逃来逃去的麻烦不说,还跟个无根浮萍一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鹿看了这个一脸愁容的中年男人一眼,说道:“人离乡贱,是人都不想这样飘来飘去,眼下只能寄希望咱们大隋边军能守住这座城了。”
老板点头叹气道:“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两个小女孩走进了店里,是老板的大小女儿,大的十一二岁,站在老板身后,小的不过六七岁,依偎在老爹怀里,怯生生的看着对面的陌生男女。
老板看着一对女儿,一脸的宠溺,朝可爱的小女儿问道:“今天都学什么了?”
小丫头仰头应道:“夫子今天教我们三字经了,爹爹,我背给你听。”
小丫头说着就开始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林鹿望着一脸认真的小丫头,微微出神,好似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丫头将夫子教的几句背完之后,就等着老爹的夸奖,老板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不住点头称赞,他抬头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两个孩子在城东的私塾上学,本以为眼下不太平,老夫子会让大伙儿把自家娃儿都接回去,可老夫子一直没说话,大伙儿也就不好说什么,所以孩子们现在仍然每天照常去私塾。”
林鹿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忽然一拍脑门,欣喜道:“我想起公子来了,当初跟你一起的还有一位穿白衣的姑娘是不是?”
话刚一出口,他就见到年轻人旁边的女子似笑非笑,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趁着店里正好来了客人,赶紧起身忙活去了。
城东某地,一男一女来到一座老旧私塾前,此时学童归家,已无朗朗读书声。
夫子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形佝偻,一身青衫虽然老旧,但干净整洁,说不上气态超然,但自有一股为人师的儒者气质,老人正在搬弄几本书籍,见到来人之后,开口问道:“两位有何事?”
林鹿行了个晚辈礼,“叨扰夫子,我们途经此地,随便看看。”
老夫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进了屋,忙碌了一阵,待到再次走出屋子的时候,那对男女已经不知去向。
这座只能放下六张小长桌的私塾是由土坯房搭建,时至今日,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
左右有楹联一对,字迹斑驳,尽显沧桑之意。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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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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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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