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花了好些心思安抚下了青墨,随后不知是天道放弃了撮合她与楼明辰,还是被闹的,她半点睡意也无。
晚上入眠,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没再来打扰她,她反而是梦到了自己变作厉鬼,一次又一次将白术缠住,楼明辰一次又一次变鬼赶来,将白术拖回来的场景。
锁链上的血色越发浓郁,越来越凝实,逐渐从碰到门就断裂,变成能坚持一两息,也越来越……灵性。
不管那几世的她灵魂强大到什么地步,变成厉鬼后依旧是毫无理智的,但因为灵魂变强,她变成的厉鬼也更厉害了,甚至最后两世,楼明辰也得避其锋芒。
而所谓灵性,是指在厉鬼失去理智,对锁链几乎无控制力时,锁链自发将白术从门里拉出来。
至于气运之子和天命之子的区别,她只隐隐有所悟,却还无法分得太清。
她最关心的,譬如【炼域】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以知他们的目的,但在发现天道与他们算是一边的后,便暂时放下了。
一夜好眠,大抵之前的困乏也是天道拖她入梦的手段,她次日便恢复了精力,精神抖擞地恢复了晨练,也恢复了上午去沉香院请安,顺带蹭吃蹭喝的习惯。
“真没事了?”苏秀婉不放心地问道,“可莫要强撑着。”
“没事了,娘,我身体我还不清楚吗?”
苏秀婉摸摸她恢复了热度的手——其实是玉琉璃以内力温热的,她本身体温还是较以往低了些——含嗔拍了她胳膊一下:“你是清楚,伤的越重越不肯吭声,打小就这样。小时候你学武,若不是我看到了你爹怎么练的你,只怕还真给你蒙在鼓里呢。”
“小伤而已,若是惹得娘伤心了,那才是大事。”
苏秀婉刮了她鼻头一下,无奈道:“就知道哄娘开心。”
“娘开心了,我们做儿女的才会开心嘛。”
又说了会儿,玉琉璃切入正题:“再有不到一年我就要走了,知书和青墨我是肯定不会带去的,我想给她们找些事做。知书算账不错,有些生意头脑,不若让她去当个掌柜?”
“人是你的人,铺子是你的铺子,拿来问我做甚?”
玉琉璃弯着眉眼笑了起来,旋即又略带无奈道:“只是青墨我还拿不定主意怎么安排。”
青墨做事利索,手脚灵活,但玉琉璃并不打算让她换个主子,且知书都已安排了去当掌柜,青墨自然也不能太差。可她行事不如知书稳重,算账也算不清,玉琉璃一时不知道让她负责什么好。
苏秀婉摸了摸她鬓角的碎发,轻声道:“人都是有长处的,只是有时候没机会把天赋发挥出来罢了,你可以让她多学学别的东西。”
玉琉璃沉吟片刻,倏而眼睛一亮,喜上眉梢:“我知道了。”
等到玉亭辞起来,小家伙见到她来,一阵委屈,控诉她好久不来看他了。
一般两三天对于这年龄的小家伙来说便算是久了,大抵是因为他如今也不过两岁多,只能记住大约半个月内发生的事,相对于半个月而言,两三天确实算是很久了。
她因为精神不济,苏秀婉最近没让他来打扰她休息。
玉琉璃好言哄了许久,苏秀婉看着小家伙展露笑颜,试探着道:“小辞,你姐姐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会离开很久,而且不能带你去的地方,你不能再这么黏着你姐姐了。”
玉琉璃一愣,无奈与苦涩漫上心头。
她太过重视亲情,所以总有几分优柔寡断和小心翼翼,无法在不知会父母的情况下说走就走,无法狠下心告诉小弟什么是分别。
而她一生之幸,大抵便在于有一群能理解她的家人,会在不违背律法的情况下为她违背世俗,放手让她去做想做的事。
上一次去白石县,时间匆忙,她没来得及与小辞仔细道别,小辞也没有哭闹,大抵是因她经常往外跑,他以为他的姐姐很快就会回来,所以轻易地放了手。但后来听娘说,他几日不见她,却是哭闹了好一阵的。
后来等她回来时也没闹,大抵……两三个月和两三天,在他意识里其实没什么差别,可能只是觉得姐姐跑出去玩的时间比平时久了,想念又远比生气多,高兴之下,就忘了追究了。
但下一次离开,会比两三个月更长,再次回来后,他估计已经能记住很多东西了,能区分几天、几月、几年的差别,时间可能长到足以让他忘记她这个狠心的姐姐。
小家伙被娘亲一连串的话给说愣了,也不会捕捉重点,只傻傻问道:“小辞为什么不能黏着姐姐?”
“因为姐姐会离开将军府,离开长安,去很远的地方。”
“很远是多远?”
“很久见不到的远。”
小家伙急了,一把抱住玉琉璃的胳膊,脑袋紧紧挨着她的肩膀:“小辞要跟姐姐一起去。”
“娘也不去呢,那小辞是要离开娘吗?”
小家伙不舍地抱着玉琉璃的手,又去够苏秀婉的裙摆,胖嘟嘟的脸皱成了刚出笼的包子,哼哧半天,瘪着嘴委屈道:“不能一起去吗?”
他有着小孩子的娇气,又总是乖巧得让人心疼,没他们爹那么天资聪颖,却有种极为敏锐的体贴。
这样的弟弟,玉琉璃几乎是捧在掌心里的,出门在外,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想给他带一份。
她当年看着二叔离开,此后经年不见,如今离开的却又成了她。
玉琉璃没有吭声,双手包着那只小小的手,心里软得不像话,既是对小家伙,也对娘。
“不能哦,但小辞若是长大了,也许就可以去了呢。”
“长大是多大?”
苏秀婉略作思索,道:“像你姐姐这般高。”
玉琉璃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了,比苏秀婉还要高些,和如今的玉亭朝差不多。
小家伙看着坐着都比他高的玉琉璃,又委屈上了,却执拗地问道:“那得多久才能长到姐姐这么高?”
苏秀婉斟酌着措辞,想着该怎么形容这个时间,玉琉璃轻声道:“当你能拿动哥哥的长枪,能像爹爹一样舞枪,便能去找姐姐了,不过也许在那之前,姐姐已经回来了呢。”
小家伙坐在地毯上,一脸深沉地想了会儿,鼓着脸道:“小辞很快就能长到那么大,很快就能去找姐姐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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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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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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