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官吏皆出国子监。
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不得不承认，历届科考中的金榜题名者，国子监的考生几乎占了一大半。
就说而今的三公六部九卿，大部分都曾是国子监的学子。
所以对天下读书人来说，国子监的地位还是有些超然的。
林朔作为一个不是科举出身的祭酒，第一天上班居然没有被人刁难，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原本林朔都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没想到国子监里风平浪静，学子们该读书的读书，该闲逛的闲逛，几乎没人在意他这个新上任的右祭酒。
也是，林朔只是盛名天下，又没有到天下无人不识君的地步。
国子监里的学子不似后世的学生，后世的学生无论哪个年级，年纪都相差不大。而国子监里的学子，小的十几岁也有，大的四五十岁也有，甚至还有六十岁的老头。
林朔这右祭酒倒没有接到要上课的通知，乐得清闲，便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一边熟悉新环境，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工作该如何施展。
右祭酒毕竟不是闲职，万一要给学子们上课，林朔就有点为难了。他肚子里那点墨水，教这些堪比后世的博士生研究生学历的学子，实在是有些误人子弟。
正胡思乱想间，林朔突然在一堵墙壁下停下脚步。
墙壁上有四行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字迹苍劲如虬龙，龙飞凤舞，精气神十足，书写于青墙之上，仿佛给那堵青墙都付予了生命。
林朔伫立于墙下，被这种鬼斧神工一般的书法造诣深深吸引。
“林祭酒以为如何？”一个胡子雪白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林朔身后，笑呵呵地问道。
林朔回身，见这老头鹤发童颜，气度不凡。暗自猜测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才躬身作揖行礼：“见过大祭酒。”
国子监大祭酒名号师行衍，与林东阳一样也是帝师，又有太傅太师之衔，当世读书人心目中真正的泰山北斗。
老人没有否认，而是望着青墙，沉醉地念着那四句话，最后道：“能说出此四句，林祭酒无愧于天下第一才子之名啊。”
林朔满脸惭愧，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所谓的诗词文章，都不过是剽窃来的，腹中墨水与这些大儒比较起来，完全是米粒之珠与皓月争辉，不值一提。
“先生谬赞，小子也不过是夸夸而谈，实在有愧其名也。”林朔谦逊道。
老人抚须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林祭酒就不要过谦了。今日你我同为祭酒，也算缘分一场，不知是否有幸请林祭酒小酌一杯？”
“荣幸之至。”林朔笑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二人移步一处凉亭中，有书童端上两碟小菜，又备上了一壶好酒。
酒是黄不仁最近按照林朔的提议，经黄若兮调配，新推出的药酒。四十来度，有股药香，口感绵柔，没有那种纯白辣口，很受欢迎。
事实上黄不仁一直都没有搁下卖酒的生意，如今大楚的大部分州郡都有黄记酒坊，推出新酒的品种也多了很多，譬如谷酒、米酒、高粱酒、小麦酒，又有延伸出来的各种药酒，种类繁多。
一老一少，席地坐于凉亭中，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子从旁经过，都会停下脚步远远地折腰作揖，然后又离开。
而在林朔看不到的一处阁楼之上，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正静静地看着凉亭里。
男子手上捏着一本《玉光经》，因为太过用力，导致线装书已有些变形。
凉亭中。
老人呷了一口酒，笑道：“老朽关注林祭酒久矣，今日得见，正有许多疑问，还望林祭酒解惑。”
“老先生请问，小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朔客气道。
老人抚须沉吟，盯着林朔的眼睛，问道：“以林祭酒之见，是君重而民轻，还是民重而君轻？”
林朔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这老头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自然是君轻而民重。古人云，君为舟而民为水，舟能乘水而行，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老人对这个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又问道：“林祭酒以为我大楚国祚如何？”
“这老头到底想问什么？”林朔隐隐有种感觉，师行衍绝不是坐而论道这么简单，他肯定看出了什么，或是有什么敲打之语。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古多少雄主，皆愿国祚绵长。而真正绵长者，少之又少。一个王朝的建立，就注定了一个王朝的覆灭，这是自然之理，不可阻挡。其实对天下百姓而言，大楚的国祚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
这是轻君而重民的观点，若是被当朝那些极端拥护者听去，定然会说他大逆不道。
老人却没有什么异色，只是摸着白花花的胡须，咀嚼着林朔的话。
接下来，老人又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什么忠臣当忠于国还是忠于民？什么君贤而民不附，是民不对还是君不对，等等，莫名其妙。通天阁小说
问到后面林朔都想借尿遁逃之夭夭了，关键时刻，亭外传来一个书童的禀报，说是大皇子来了，要见林祭酒。
林朔暗自欣喜，立马起身跟大祭酒告罪，将将走出凉亭，老人突然厉声喝问了一句：“林祭酒到底是忠还是奸？”
林朔愣在原地，回头再看老人，所有疑问顿解。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啊。
是忠还是奸。
林朔大笑了两声，朗声道：“老先生，小子无愧于心，是忠是奸，留待后人评说去吧。”
说罢，林朔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人显然以睿智的眼神洞穿了什么，故而今日才有此考究。
直到林朔走远，老人仍旧端坐在凉亭里，喃喃自语。
国子监最不缺的就是读书声，大皇子不太喜欢这种氛围，在一处长廊下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终于，林朔过了月洞门，在不远处折腰行礼：“臣林朔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立刻收起焦急地情绪，负手而立，点了点头道：“林祭酒无需多礼。”
林朔知道大皇子是为何而来，也不拐弯抹角，走近后直问道：“大皇子可是为了崔济而来？”
提起崔济，大皇子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小声喝道：“你明知崔济是我的人，何故拿他开刀？”
林朔神色平静，不答反问道：“敢问殿下，是否京师权贵之中，皆知崔济是殿下的人？”
大皇子不知林朔为何有此问，还是答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林朔点了点头，道：“殿下，实不相瞒，臣之所以拿崔济开刀，完全是为了殿下着想。”
大皇子愣了愣，只感觉到莫名其妙，问道：“你究竟何意？”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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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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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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