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小说 > 都市小说 > 诞降之师 > 第88章 朝仁(5)
  但这问话很冷静,不像第一次听到这惊世骇俗的传说。

  这五年里,让朝仁最失望的,就是祂这番作戏的功夫。

  “陛下自己其实很清楚,又何需我多说?”

  桌缘的植木,生得越来越盛,已像一把兜天小伞了。

  少司命眺着小树,象是欣赏地一顾。

  祂莞尔地说:“美啊,桑之木,你与木质这么熟悉,是何等神奇的力量,为何不能为寡人用在正途上呢?你甚至用它杀了一个人,真不应该。”

  祂伸出手,也握上了桌头。

  植木停止了生长。

  甚至,下起了落叶雨。

  朝仁浑身一震,不只因为少司命的一番话,还有体内那股被抽蚀的虚感。

  “桑之木,听着。”祂嘴角上扬,声音轻柔。“寡人的国家,没有这种传说。有的话……”

  祂眼珠一吊,瞧了朝仁一眼。

  朝仁感觉自己的身体彷彿经历了深秋一场最冻的晨霜。

  那是他五年前刚进京时,无法在一个慈悲之神身上想象出的眼神。

  “迟早也会给寡人拔除。”祂说:“所以,爱卿,为了你好,别听信那种流言。好吗?你不如好好思考……寡人方才的提议,嗯?”

  落叶落得更盛。

  朝仁看着满地的碎叶,这才恍然。

  这张木桌,不是为了彰显少司命礼贤下士之心。

  只是提醒他,他这个被禁族逐出山林的华族,如何也逃不脱祂的掌心。

  禁国,毕竟是少司命的。

  少司命刻意地放慢语调,温柔贴己地再问一次:“桑之木,你,愿不愿意,作杭树生的老师?”

  他的手冒出了青筋,体内的虚无像白蚁蛀木,范围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寡人知道禁族视诞降术为忤逆天道的禁忌,寡人这番决定,着实委屈你。但如同你想为山林引入火种,寡人也希望为禁国建筑让百姓安身立命的堤防。这种用心,都是一样的。”

  贪婪啊。他想。

  他看着少司命那吃了力量而越来越灿亮的眼睛。

  “寡人想了许久许久,为何太一神会安排你出现在寡人身边。最后,寡人想通了,原来,教那孩子运用木质,使她的诞降术造福更多百姓、更多世代,就是你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啊……『朝仁』。”

  少司命不但想与太一神劫时间,也想与祂夺空间?

  却又想将这层掠夺之心匿藏在顺应天道的羊皮下,佯装温驯地通过东皇太一每年设在蓬莱峰顶上的验门?

  “朝仁、朝仁……若你答应了,寡人将自诩,这名,没有赐错人。”

  贪婪啊。贪婪啊。他却只能放在心头想,再也没有勇气当着众官的面说出来了。

  忽然,他听到笑声。

  他剧烈一抖。

  是族人的。是父亲的。

  桑之木,这就是你为你愚蠢的决定所付出的代价。

  父亲没有告诉过你,少司命就是这种人吗?

  长命,是人贪婪的借口。

  祂凭什么扰乱太一神赐予众生的秩序?

  这个世界,不只有人。sttgxcl.com

  你跟祂一样,桑之木,你被玷污了,别回来了。

  知道吗?别回来了。

  你回来,也只会引来业火,烧了整座山林,有害无益。

  你回来,更让父亲蒙羞。

  听。

  听到了吗?

  是族人笑你的声音。

  “住口!”

  朝仁搥了一声桌子。

  他挫败了。

  他的腰杆再挺不直,只能像只受寒的小雏,委顿地蜷曲在座上。

  少司命很有耐心地等待他。

  “给……给我酒。”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有酒,我,我就答应。”

  少司命的眉眼笑得弯弯。

  祂拍了拍手,传人送酒进来。

  侍人看见堂上满地的落叶枯枝,还有木桌像生瘤一样地突生了一株张牙舞爪的怪树,都吓了一跳。

  少司命遣走了侍人,为朝仁斟酒。

  朝仁爬起身,焦急地想夺酒壶。

  少司命一退,没让他勾着。

  “别急,桑之木。”祂为他递上一盏浅浅的酒汁。“酒要慢慢品尝,才有韵味。”

  朝仁顾不得祂的劝,像刚从沙漠出来的人一样,一口就舔尽了酒水。

  少司命勾着唇,轻轻地朝那株枯木吹了一口气。

  吃干的枯木随即化为粉末,像沙尘一般扑在朝仁身上。

  他连闪避的气力都没有。

  少司命再为他添酒。他一样一干饮尽,尽管酒中有枯木的沙子,刮得他喉头生疼。

  “你说得对,桑之木,还是喝些酒吧。”少司命说:“你上回生了白藤,勒毙一个侍人,这事,寡人就当你一时失了理智,不予追究。”

  祂声音一沉。“可你万万不可伤害那孩子,知道吗?”

  朝仁伸出杯盏,讨酒。

  少司命没有动作,有些霸道地说:“回答。”

  他喘了一口气,虚弱地答道:“明白。我,不会,伤害孩子。”

  祂这才给他斟酒。

  “切记,别钻牛角尖,伤身又伤心。”祂又回复了友人般的和善,叮咛道:“喝酒前,记得垫胃,较不易入醉。”

  几盏黄水下肚,朝仁有了醉意,胆子变大了,便昏茫茫地向少司命摇着手。

  “我,我要整壶,给我……”

  少司命还是无动于衷,控着酒壶。

  祂看到地上枯黄不一的落叶,便弯下身,拾了一片干透的黄叶、一片红叶,还有一片没有枯尽的绿叶。

  “要整壶,可以,桑之木。”祂说,一边将三只叶片铺在朝仁面前。

  “可一样,你要先回答问题。”祂微笑。“答案对了,整壶,都是你的。”

  朝仁看着三片叶子,了然于心。

  “没错,桑之木。你与寡人真是心有灵犀。”祂说:“昨日清明,青鸟入山,又到了要啣叶归林的时候了。”

  “啣叶归林”,是华族监国的方式,固定在每岁清明时分。啣了绿叶,一切太平;啣了红叶,虽有危机,大体尚可;若啣了枯透的黄叶,那禁族便不能坐视不睬。这就是禁主参与国政的管道,持续五百年的传统。

  “你如何回报?嗯?”祂笑问。

  朝仁也笑了。

  起初是滚在喉头的一声轻笑,最后连说话都黏着笑声。

  “还能怎样?”

  他朝绿叶一拍,往少司命的面前一送。

  “都老样子,还要问我吗?”他笑得疯癫:“问了费口舌啊,陛下。”

  少司命满意地将整瓶酒壶交给他。

  “寡人也挺担心你回答不好,回去给人笑啊,桑之木。”祂好心地说。

  侍人又被差了进来。

  “今年亦是绿叶,给青鸟啣回去。”少司命吩咐:“让孩子进来拜师。”

  祂看着将酒当水一般灌的朝仁,一脸惋惜地说:“桑之木,寡人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脱离酒壶,直接以你的理智认同寡人。”

  朝仁喝得更猛,喘不过气,酒水流了一颔。

  “你们何时才能认清,你们禁族,也是人。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那近乎禁欲的方法活过一辈子。人性,要你们面对,是这么难堪吗?”

  酒壶一放,声响空脆──那一壶满满的酒水就这样没了。

  “没什么,难堪,陛下。”他傻傻地对着祂笑:“有,有酒,什么都不难堪了……”

  祂叹着息。“你这么认为就好。”

  祂站起身,要去廊上迎树生。

  朝仁隐约听到祂淡淡地说……

  “你刚进京的时候,寡人真的很欣赏你,你要怎么回到以前的桑之木呢……”

  树生开始了九芎岭上的生活──与她的先生朝仁一起。

  九芎岭是求如山上数以千计的群峰之一,由于峰上植满高大的九芎故而得名。谷雨之后就要立夏了,九芎的梢上此时都已结满了苞,待一入夏,便会有一串又一串的白花坠子来妆点山容。

  所以侍女常对树生说,到了夏天就不无聊了,到哪儿都可以赏花。

  树生却想问:那秋天呢?冬天呢?还有,现在呢?

  若她的先生一直足不出室,她的岁月都要耗在这座只有九芎木的荒山吗?

  入住九芎岭已十多天了,她的朝仁先生没有为她上过一堂课。

  她只是成天对着图录,在木头上刻练着她早已熟悉的线条图案。她的手越来越巧,一天可以两个,十多天下来也累积了二十多个兽牌。侍女请木匠为这些兽牌打造了一款架子,架上隔了细细的格方,一个格方可以插放一只兽牌。树生看着这占了她书房一面墙的大架子,偶尔会乐观地想:至少她能为自己定个目标,就是用兽牌把这大架子填满。

  若练刻累了,她便在空地练习甩兽牌、施诞降术──当然,她有慎选过的,绝不会再惹出一只黑兕来闹事。

  有时是一只飞鸟,有时是一只兔崽,对了,她还施出了一只蝈蝈,可惜娘娘送她的葫芦没能拿回来,她只好把蝈蝈放了生。

  有一回,她追着她诞降出的鸡崽玩,不知不觉偏离了殿院,入了森林,且不断下着坡。最后她追丢了鸡崽,怏怏地要回去,转身,却吓得差点尖叫。

  不知何时,她身后竟站了一个魁伟的甲人。

  但那盔甲里却没有人,连甲冑都是土塑的。

  她心有余悸,眼睛再一晃,发现这里的九芎木上都结了染了色的绳子。

  不久,侍女们赶了过来。她好奇,山那么大,她们怎能这么快找到她?

  她问了这个甲人的事。

  侍女们毫不惊奇。

  “别怕,是这座山的土地在保护你,树生大人。”

  “咦?”

  “这些结绳会感应你的存在,一旦有外人侵入,或是你与朝仁先生误出山岭,它们都会出现保护你。”

  “你们也是因此找到我喽?”

  “是的。”

  她听得愣愣。

  所以,若不经许可,她与朝仁先生都不可能离开这座岭峰?

  总觉得保护得太周全了。

  但她没往下细思,甲人的现身,还是让孩子的她感到稀奇。她绕着甲人一圈,发现它的脚跟与土地相连,原来只要有泥的地方,都会生出这些甲人。

  就像方才,无生无息的。

  “它们会动吗?”树生问。

  “我们当然不希望它动。”侍女苦笑了一下。“动了,就表示出大事了。”

  树生被侍女领回去。

  她边走边回头,眼睁睁地看到甲人崩碎,又回归为平凡的土泥。

  说到施诞降术,树生确实成功了好几次。

  但她却越来越气馁。

  诀窍就像风,明明感知得到它的存在,徒手去抓,却抓不住,抓得越是用力,它逃得更远,教人精疲力竭。当自己绝望得想要放弃,一个无意,它又靠了过来,任她信手捻来随意运用。可她若刻意放空,她所得到的──也真的是一片空。

  所以,怎么做都不上道。

  陛下不就是为了让她突破瓶颈,才替她请了先生吗?

  那先生呢?

  先生到底在哪儿呢?

  这天,她一样准时地入座空荡荡的教房,又一次哀怨地想着这问题。

  这间教房布置为专做教学的场所,位在东厢向阳处,侍女说是曙光一出,上课更有精神。且都定好了课表:寅时有一门早习,用过早膳后,巳时排有一堂教课,午饭后可午睡半个时辰,申时再上一堂,中间还插了一段午茶,即完成一日的课程。夜晚入睡前,则是树生自习或做功课的时间。

  课表定得严严当当,层次分明,而且满贴心的──怕师生累坏。

  但一点差别也没有。她趴在桌上,荡着脚,用炭笔在木块上胡乱描稿,想:她每天都在自习啊!

  “树生大人,来,喝点午茶。”侍女端了茶具与点心盒进来。“今天灶房给你蒸了芝麻粿,还磨了冰糖让你沾喔。”

  哦……不知不觉,竟然到了下午的点心时间了。她懒懒地想。

  侍女替她收拾了桌面,拿了温帕子擦净她被炭笔弄得灰扑扑的手指,再为她斟了淡茶与布了点心──只有她一个人的份。

  树生趁机问:“那……先生的呢?”

  侍女微笑。“树生大人先用吧。粿冷了就不好吃喔。”

  还是一样,答案被巧妙地避了过去。

  但树生也体谅这些侍女,只有陛下请得动的朝仁先生,怎会把侍女看在眼里?

  树生切了一口粿,沾着磨成晶粒的冰糖,默默地吃着。偶尔侍女对她的线稿赏出了兴致,夸她几句,她才勉强出声应答。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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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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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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