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三年前,许茜夏那家伙来了。”许早恩虽然望着画,却又好像望着远方似的说:“她原本以为我是个把人囚禁在地下室的坏蛋,还试图用一把刀子闯入地下室。当时为了解开误会可是让我煞费苦心。”
许早恩咳嗽一下后继续说:“后来发现只要她握着早寒的手,就能抑制翅膀的失控后,两个小鬼就决定一起出去寻找能治疗天使症的方法。”
说完,许早恩用那圆睁而有血丝的污浊眼睛望着我,接着视线缓缓向下看着我和苏俐相繫的手。
原来如此。
“……您也不知道她们至今的行踪。”我喃喃说着:“所以您才会说许茜夏没有治疗天使症的手段,就连您都不知道她们是否成功了。”
“不。”许早恩却忽然摇头说:“那个只是说着玩的。”
什么意思?“说着玩的”……?
我和苏俐此刻大概都是同样满腹疑惑的表情。但许早恩只是继续朝着下幅画前进。
最后一幅画。
和前三张不同,没有用上特别的材质,只是一张平凡得异常的素描:画中,许茜夏和许早寒两人牵着手,灿烂笑着望向彼此。
而画中的早寒,背后并没有天使翅膀。
“这是……”苏俐缓缓的问着:“您的愿望吗?”
“不,这是单纯的仿画而已。”许早恩耸肩说。
“仿画是什么?”苏俐望着我问说。
“仿画的行为就是指将他人的作品,透过自己学习,模仿其动作、绘画方式、涂色技巧绘画而成。”我充满困惑的说着,这个大师匠还仿画什么?
“仿画也可以指临摹照片的图画。”许早恩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并从里头抽出一张照片。我和苏俐两人靠过去要看清楚那照片。
“这是三年前,许茜夏带走早寒两个多月多后,寄来的东西。”许早恩哼声说着。
完全相同。
和第四张画一模一样的画面,许茜夏和许早寒两人笑着牵手望向彼此。然而,这不是画,是照片……我脑中回想起方才青年所提到的、许茜夏所寄来的“风景明信片感觉的信”。
同样的画面,画与照片的意义完全不同。
照片中的早寒,并没有翅膀。
这代表的意义非常重大。
苏俐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终于……治癒天使症确切的证据,就在眼前。曾经拥有翅膀的人,现在没了翅膀,这是充满说服力的证据。
“这是三年前,在她们离开大概两个月后寄来的信。”许早恩挑高眉毛说:“我想,这作为证明应该足够有力吧?”
“那么……”苏俐吞了口水后问说:“老伯伯你至今还有和许茜夏联繫……?”
许早恩摇头说:“在这封信之后,我便没有她们两人的消息。”他无视苏俐失望的表情继续说:“她们两人离开之前,我曾问过他们是否有什么想法或方向。当时他们有说过要去拜访国内天使症患者的家庭。如果你们真的要寻找早寒与许茜夏,可以去这个地方看看。”
许早恩递给苏俐一张名片:充满爱的小说家,狄亚贵。
“这是……”苏俐疑问未结,许早恩便说:“那是早寒的爸爸。我记得早寒有对许茜夏说过,在去拜访天使症患者家庭之前,想去见自己的垃圾老爸。”
苏俐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早恩也不打搅,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后。
“谢谢老伯伯!”苏俐大概是想通了什么,大力的鞠躬说着,脸上的笑容中没有一丝阴霾,开朗得好像霁晴的天空那样。
“苏俐。”看对话到了一个段落,我对苏俐说:“可以的话,能先让我跟老伯伯私下谈谈吗?”
“等等,还没轮你。”苏俐摆手说着。
……连续两次被驱赶让我有些难过。
“老伯伯。”苏俐眨眨明亮的大眼望向许早恩,问到:“为什么你要自杀呢……而且,为什么你要杀死自己的妻子?”
空气一瞬间沉默了。远处可以听见某人走过时发出的、清脆的皮鞋鞋底敲击声。
明明许早恩只有承认那尸体是妻子,从没有说出是自己杀死她的,但苏俐却像是很肯定似的说着。
“我的妻子。”许早恩忽然说到:“在三年前的时候,因为脑癌而入院。”
“欸……我很遗憾。咦?不对。”苏俐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理解过后忙着说道。但她大概立刻便知道自己说这话很奇怪吧?毕竟许早恩的妻子都死了。
许早恩摇摇头说:“当时我并没有感到悲伤。实际上我和她到了这个年纪,早已没有什么遗憾。总是笑着说谁要是先死了就去另外一个世界探路,已经能够把死亡当成玩笑。所以,就算生病也不会动摇,能够笑着欢送另一半……原本该是如此才对。”
“……”苏俐不禁皱起眉头,想必她也感到十分困惑吧。对于许早恩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没错,死对我们并不是遗憾。”许早恩眯起眼睛重复说着:“对我们而言,不能死才是遗憾。”
“这是……”苏俐吞着口水说,咕噜的声音清楚到连我都能听见。“……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许早恩微笑说:“你知道什么是放弃急救契约书吗?”
听见这个名字,苏俐一瞬间脸色变得铁青。
看来你知道。许早恩嘿嘿笑说:“那天晚上我正在讲课。等到我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她正好被推进手术室。”
许早恩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我和我太太都是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不论遇到任何苦难,我都会想:这都比不上主最初为了我们被钉上十字架的痛苦。在老太婆被推进手术室前我匆匆瞥了一眼,她的头周围用金属的细支架固定着,看起来就像是耶稣的荆棘冠冕。”
许早恩苦笑着,那笑容看起来非常无奈。
“放弃急救的契约书忽然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根本就还搞不清楚状况……前一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忽然救不回来了?我想,不论是谁都签不下去吧。”
许早恩静静的闭上眼睛,过了半晌后,他睁开眼睛继续说:“结果,老太婆插上了大量不明的管子,变成不得不依赖机器维生的状态。她的手脚瘦得像是枯枝、脸凹陷得宛如骷髅。因为脑部语言区受损,她渐渐无法说话,最后甚至连理解我们的话语都办不到。”
许早恩用手掩住脸,遮掩住扭曲的表情。
“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好痛苦。”许早恩虚弱的说着:“她就像是被困在那病痛的皮囊里那样,无法挣脱也无法解脱。但是,我又没有勇气签下让她永远离开的契约书。好像我继续这样顽固,神就会放弃带她离开。”m.sttgxcl.com
整整三年……因为我的任性,让她死前在这个世界多受了好多痛苦。许早恩一只眼睛流下泪水,平静而悲伤的说着。
“所以,几个月前我将她杀死,并将尸体从医院偷偷带出。”许早恩残酷的微笑说:“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满意了吗?”
沉默包围整间美术馆。
远处的灯光黯淡,只剩下我们这里的光还亮着。许早恩长吐一口气后说:“另一方面,我想要自杀的理由很简单……我不想要在病榻上痛苦死去,我希望能够爽快地被神带走,我不要和我妻子一样受尽痛苦才死。这就是我自杀的原因,只是这样而已,很无聊吧?”
“可是……”一直听着的苏俐忽然开口说:“那个真的有那么糟吗?”
那个?哪个?我心里浮现疑惑,许早恩则是哼声问说:“什么意思?”
“我……”苏俐缓慢的说,似乎是一边说一边思考措辞:“在机构里,也看过很多不得不插上好多奇怪装置才能活着的同伴。天使症患者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其中‘消失’却不是最大宗的死因。”
许早恩并没有对消失这个词提出疑问,而是静静的等待苏俐继续说。
“大部分的人,在翅膀成长到足以‘消失’之前,就会被自己失控的翅膀所伤害。手脚被砍断的人、眼睛被挖掉的人、狂暴翅膀拉扯让胸腔变形最后连唿吸都有困难的人……”
苏俐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说:“我在那之中算是幸运的。我的翅膀是不会主动伤害我的类型。每次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同伴,都会觉得他们好辛苦。”
但是啊。苏俐接着说。
“他们在病床上度过的那些日子,我不认为只有痛苦。”苏俐一边思考一边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若照你的说法,躺在病床上让人照顾就是痛苦的话,那他们……”
“我没有要贬低你朋友的意思。”许早恩说。
“不是那样的。”苏俐摇头说,暖橘色的头发随之摆盪。“我想说的是,你的太太,在生病的那段时间里,并不一定只有痛苦的感受。”
许早恩睁大眼睛。
“我没有办法替已经过世的人代言。”苏俐微微笑着说:“但是,比起不明不白的忽然过世,我觉得能够在家人的簇拥下度过,或许也不是坏事……至少在死之前,她并不是孤独的……有你在她身边啊!”
“那又有什么差别?”许早恩傻眼的说着:“而且说不是孤独……就是我杀死她的啊!”
“你是因为爱她所以才杀她的啊!”苏俐理所当然似的说:“若非如此,你何必将她的尸身带出医院?你希望和妻子一起烧成灰烬吧?”
“……不是的。”许早恩低声说,声音丝毫没有力量。“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带出尸体只不过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过,就像是把尿湿的棉被藏起来的小孩子。”
苏俐恍若未闻,摇摇头后继续说着。
“而且你说那又有什么差别……当然有差啊。”苏俐挺着胸说:“若是死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代表她无法将自己的心託付给任何人。但临死之前有一个愿意爱她的人在身边,她就可以安然的将心託付给那个人。”
简直像是稚童的天真话语。我好笑的想着。许早恩或许也如此认为吧?他失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愚蠢的C级电影那样的失笑着。
而苏俐是否知道那是在笑她的发言呢?她继续说着:“你一心认为自己让太太徒增痛苦,但那也只是你个人的见解吧?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三年、在死前有最爱的人陪伴,或许她死的很幸福。”
说完,两人陷入沉默。许早恩发呆般的望着前方,就像是在咀嚼苏俐的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许早恩才缓缓地开口。
“即使是个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在病榻上等待着死亡的状态?”许早恩嘲讽的说着。
“是的。”苏俐认真的说:“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许早恩一瞬间好像陷入什么无法免疫的震撼那样。他低垂着眼望着地面,发愣得像是刚从一场深深的睡眠中清醒那样。
“伯伯?”苏俐疑惑的望着许早恩,但他却恍若未闻,丝毫没有反应,静静的望着彷彿不存于此的某处。我摇摇头,拉着苏俐离开这里。
就在我们要走掉的时候,许早恩忽然喊了一声。
“等等。”他说,并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东西。
是个木制的方盒,许早恩递给苏俐。
“这是……?”苏俐疑惑的抬头望向许早恩。
“这是原本我给早寒的东西。”许早恩低声说着:“她说,这先留在我这里,等她回来再取。哼……野孩子出了门就不知道回来。如果见到了早寒那家伙,帮我交给她。”
苏俐迟疑了一会儿后,微微点了头。
那是一张滚烫的邀请函,而她接下了手。
为什么?
如果说早寒真的拔除了翅膀,那她究竟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为何不回来许早恩这边?
苏俐很清楚。
我们两人离开了展览厅,在临走之前我回头望了一眼背对夕阳的展览厅,总觉得它看起来彷彿正在燃烧。
“阿秀阿秀。”
“怎么了?”
“阿秀,那个啊,我说啊……”
面对着不断唿唤我却不知如何启齿的苏俐,我索性关上正在播送动画(顺带一提,是苏俐正在观看的、某个关于用手指弹射硬币之超能力少女的作品)的旅馆电视,转过头来望向苏俐。
洗好澡的她头发湿漉漉的坐在床边,眼睛直直的盯着手上的一个冷蓝色戒指,也就是许早恩交给她的东西。
要託付给许早寒的信物。
“……先把头发吹干吧。”我无奈的说着,并拿起桌上的小型吹风机,盘腿坐在床上帮苏俐吹着她那暖橘色的长发。
大概是一直低着头有点痠了吧,苏俐索性往后靠在我身上,洗发精和少女特有的香味,混合着热气扑鼻而来。这个样子颇像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互动,但看起来苏俐自己是毫无意识也不怎么在乎。苏俐的两片翅膀乖巧地垂下,完全没有阻碍到我。
“阿秀啊。”苏俐再次发话。
“怎么了呢?”我不禁好笑的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后,苏俐才缓缓的发话。
“……为什么早恩伯伯仍然无法满足呢?”
我完全没有想到苏俐思索了这么久之后的发言会是如此认真的话题。
“明明已经是那样如满月般圆满的人生了,为什么就不要好好的安祥晚年呢?明明可以在病床上被家人簇拥,静静度过余生啊。”苏俐仰头望着我问:“只是因为害怕痛苦的死去……明明只要跟自己儿女讨论好,要他们签下放弃急救契约书就好了。”
“你觉得呢?”我故意用热风吹拂她的浏海,苏俐双眼受到刺激,不悦的皱眉闭起。
“……我无法理解。”苏俐想了一下后说:“为什么要选择那样孤独的死法呢?”
的确如苏俐所言。
只是。
“或许,那并不是他真正要自杀的原因。”我轻轻用手指缕开苏俐的头发,顺着头皮将杂乱的发丝梳理整齐。
“那么,他真正的自杀原因是……?”
“或许是因为杀了妻子这个事实吧。”我百无聊赖的说:“杀死妻子的触感与回忆,不断的折磨着他,让他痛苦到想死的地步……我是猜的。”
看到苏俐一脸惊讶望着我的表情,我连忙澄清。
“可是他不是为了妻子好才杀死她的吗?”苏俐语带质疑的说着:“既然是为了她好,怎么会对杀死她的这个既成事实感到痛苦呢˙?”
“你不懂。”我摇头说:“杀了人的感触会一直停留在指尖。你吃饭的时候、洗手的时候、牵住谁的手的时候……会不断想起那件事情,想起这双手做过的事情,那会不断、不断的折磨着你。”
都已经说完了,我才猛地回神。说太多了,我在内心咋舌想着。苏俐应该不会发现吧?
这时,苏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来望着我。我被她的动作吓一跳,肩膀震颤了好大一下。苏俐冲着我说:“如果说你去跟早恩伯伯谈呢?你们同是自杀者,应该很能谈得来吧?”
‘会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你根本不理解我们,也不想理解。’
我的背后忽然传来第三者的声音,我猛地转过头一看,发现后方有个脸部被一团黑色覆盖的人正盯着我看,同时周围开始出现彷彿金属高速摩擦般的不协和音。
‘看到她用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要你去说服早恩,听起来就很火大对吧?’伴随着不协和音,人影笑说着:‘把自杀者归类,用自己浅薄的思想去理解你们,真是令人不爽不爽不爽不爽啊!让人想要把她杀掉一般的不爽!’
“……闭嘴!”
我忍不住咬牙朝着背后低吼。听见我的声音,苏俐疑惑的问。
“阿秀?”
“没事。”我摇摇头说,此时黑影与不协和音都已经消失了。我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说:“说起来,那位狄亚贵……你认为他会愿意与我们见面吗?”
“不知道耶。”苏俐事不关己般的说着:“反正地址和联络方式都有,多花点时间迟早可以找到的吧?”
苏俐的态度让我感到不安。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好像不很着急?”
苏俐一听笑说:“就算找不到许茜夏,只要带着你就不用担心失控了啊?”
果然,我吞着口水心想。因为我的缘故,很明显的苏俐松懈下来了。如果她放弃追寻许茜夏就糟糕了,但是我的抑制能力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永久持续啊。果然应该要考虑甩掉她的方法吗?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
一旁的电视忽然一口气从中被切断。
“……!”
我和苏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见苏俐的其中一片翅膀插在电视放置的桌上,此时正在微微颤抖。那片翅膀变成黑色,散发着一股不祥的压力。
这是……
“失控?”苏俐不甚确定的说出我心中的想法。还没釐清思绪与状况,黑色翅膀立刻高速朝着我袭来。
“呜!”苏俐一个咬牙,另外一片翅膀立刻挡在失控的翅膀之前。两片翅膀交会之际发出高频的金属切割声音,同时火花四散。
巨大的冲击波散开,让我整个人坐倒在地。
还好这个失控只维持一瞬间,苏俐那片失控的翅膀被挡住之后立刻垂下、变回白色,她疑惑而害怕的操控着那片翅膀,似乎是想要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明明……”我吞着口水望下看,苏俐也看向同一个地方。
我们明明还牵着手啊?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两人只是望着紧握到冒出大量汗水的、那相连的两只手。
“阿秀……”苏俐恐惧的望着我,眼神里透着无助与强烈的不安。“你的能力失效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我皱着眉头回应。我并没有说谎。
只是。
刚刚那个翅膀的失控……真的只是失控吗?在我看来,牠就像是要除掉异己那样的发起攻击,其行为中感觉得到恶意与针对性。
难道是认为我这个抑制者的存在很碍事吗?我胡思乱想着。
然而,我们不可能有答案。
“总之,可以明白的是。”我吞着口水说:“我的抑制能力并不如我们所想像的完美。虽然不知道是原本就有时间或次数的限制,亦或是正在弱化,但能够肯定的是……这并不是能够百分之百信任的能力。”
苏俐的表情好像被雷噼到似的。
原本她的余裕就建立在“就算找不到许茜夏,也有我这么保险”,如今我这个保险丝变成了个不知何时就会熔断的缺陷品。
“这样的话……”苏俐结巴的说着:“我还有多少时间……?”
我当然不可能有办法回答。
看见我沉默的样子,苏俐继续追问:“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许茜夏的吧?都已经有这么多线索了!我们肯定能找到她吧!”
她硬是逼自己笑出来,急迫的希望从我这里得到能让她满意的答案。
而我仍然只能沉默以对。
看见这样的我,苏俐的神情陷入恐慌。她的瞳孔混乱动摇,看起来就像要昏过去似的。
“快睡吧。”我摇头对着她说:“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什么。”
苏俐没有回应我,只是静静的望着前方发呆。
现在才开始害怕吗?我看着苏俐伫立在床前的身影,忽然觉得她好单薄、好脆弱。
好可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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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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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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