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回府时已是晚间。
偌大的谢府门前立着一身长如玉的人，打远便瞧着不凡。
谢凌谨眼力极好，话间便快步上前作揖道：“不知恭靖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声音…
穆怀信转身看到来人后，神色微闪道：“大司宪不必多礼，本王是来找恒郎的。”
“那便请恭靖王自便...”
自便他个头！
身后急步而来的谢懿德抬眼打断道：“不知这个时候恭靖王还有何要事需找大哥？”
“约了恒郎去市东吃酒。”
“大哥远征在即，最近这些时日王爷还是让大哥多陪陪家人吧。”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般，穆怀信愣了半晌后憋了句：“今日是前些日子就约好的...”
可惜人不等他说完便大步进了府…
好大的气性。
谢凌谨有些无奈地摇头接话：“君子一诺价值千金。王爷如此信守承诺，令人钦佩。”
看出他眼底的不明所以，穆怀信抿唇笑道：“无妨，她是爱使些小性子。”
“那…微臣陪王爷等等吧。”
还不等沉寂片刻，穆怀信便憋不住出声：“大司宪做事不留退路，倒没想到私下如此温润似沐…可本王以为温润之人是断断做不出请旨赐死有功之臣的行径的。”
我没说我温润啊…
谢凌谨面上仍一派春风：“臣做事信奉一句话，那便是功过不能相抵，在其位不谋其事者都要严惩。不论是房州太守还是汴京贵人...无一例外。”
“好一个功过不抵！”
穆怀信抬眉，良久后才又出声：“大司宪回府吧，本王已听见恒郎腰间玉佩作响之声了。”
这耳朵比军犬都甚...
这头刚行至假山旁的谢凌谨果然碰上了满脸雀跃的谢凌恒。
“凌谨！”看到来人的谢凌恒笑得十分开怀：“吃酒去吗？顺带带你逛逛汴京。”
“不必了…弟弟刚与懿儿从外头回来。”
“既如此便早些歇息。”
等等！
谢凌谨抬手拦住正要往前走的人，垂眸靠近道：“诶！大哥腰间的玉...很是别致啊！”
“阿信府上的，前些日子瞧着不错便拐来的。”
“原来如此。”谢凌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大哥快去吧，莫让恭靖王等急了。”
看着那人自若的背影，谢凌谨脚下也越发快了…
“参见皇上！”
没错，本应在谢府的谢凌谨转头便到了乾清宫内，还一脸郑重道：“他身上的是圭璧玉。”
看着突然进宫的人，穆齐昭也是一脸不解：“圭璧玉是何物？”
“圭璧玉其实是祭祀时所执玉器，有五寸长…虽大齐也有祭祀之礼但并不繁复，老祖宗们那时也向来喜金不喜玉，故咱们大齐没有用圭璧玉作器之说。”
“那你的意思是…”
“南梁信奉巫神又十分喜玉，常以祭祀占卜为己任。而祭祀之礼的坛器更是要用名贵的圭璧玉所制。”
“可你刚不是说圭璧玉有五寸长吗？又怎么挂在身上？”
“臣仔细看了，那玉应是从大件上凿下的，周边都刻着鱼纹。看似奇思妙想但实则是为了遮住那凿刻时留下的印记。”
“鱼纹？”
看出眼前人的疑虑，谢凌谨又解释道：“没错，南梁祭祀...供奉的便是鱼神。”
鱼神？
穆齐昭突然想到古书上所写：“没记错的话，应当是龙尾神吧。”
“龙尾神算是学名…当年臣随师父下山时曾去过一次南梁。因老人家华山派高人的名号，臣亦有幸跟着进了趟南梁皇宫，也就看到了那正立在大殿中央的龙尾神的神像…其形状就是条金鱼！尾巴处的鱼纹与今日那玉佩上的鱼纹一模一样！”
“鱼纹…还能有什么不同吗？”
“那鱼纹乍看并不像鱼纹，反而像水纹。但仔细瞧时便能看出其深浅不一，仿的鳞片状也隐于其中。”
谢凌谨说着眸光一闪又开口道：“臣画给皇上看。”
条条波浪状跃然纸上…
“确实像是水纹。”穆齐昭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
下一秒，谢凌谨又在一条条波浪状前又浅浅加了几个弧度。
霎时，这波浪便恍若立体，隐隐有些不一样。
“皇上，你就将它就看作是金鱼的尾巴。”
穆齐昭眯起眼睛，脑海中幻想一条鱼在这纸上，仔细看过去…
果真大有不同了，那金鱼的尾巴还正好覆上了图案。
“嘶...”穆齐昭再移开眼去瞧时，便真觉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尾了：“如此神奇？”
“的确。神奇之处就在于原本觉得是水纹，再看反而觉得四不像…可一旦带入了金鱼尾巴后便不会再困惑究竟是何纹路了。”
谢凌谨说着将笔搁置一旁，又道：“南梁祭祀的圭璧玉，南梁皇室的供奉神…可据臣所知恭靖王从没去过南梁...故臣觉此事实在蹊跷便连夜入宫了。”通天阁小说
有理…可也只是猜测。
穆齐昭轻舒了口气，秉承想不通便不想的理念劝慰：“或许此时还不是破局之时。不过是鱼总会上钩的…慢慢看。”
“话是没错，可恭靖王与大哥的关系似乎有些太近了。”
“随他们。”
穆齐昭说着不由得回想起当年谢凌恒答应不入仕时的那般神色。
若说是朋友，怕是浅薄了些…
谢凌谨哪知道皇上早已心中有数，只顾继续劝道：“皇上，恭靖王他毕竟已经插手朝政…且他刚要与沈家结亲，大哥就要跟着去青州...”
像是猜到他的想法，穆齐昭忙摇头打断：“沈阔一心扑在青州军民，虽急切但也算大志。你大哥虽傲气了些，但毕竟受教于谢渊…朕不是信他，是信你祖父。”
不等人接话，穆齐昭便又转移话题：“不过沈阔那女儿既已成了王妃就留在京都吧。”
提到沈寻雁，两人无不摇头：“这沈将军…真是太大胆了。”
“罢了。”穆齐昭说着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鬓角：“大齐本就少将，如今更是宏图难施…她若是真有些女将军的本事，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女将军…
谢凌谨眼眸微眨，提醒道：“辛家那位养女据说也是习了一身好功夫啊！”
“多大了？”
“乾元十八年养的，如今差不离也有十九二十了。”
“也该让辛家后辈出来历练了。”
察觉圣意，谢凌谨立刻接话：“这次的封后大典就是个好由头。”
“不光是辛家，南梁使臣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穆齐昭说着像想起什么般摇头道：“陈思远此人...难当大任。”
“鸿胪寺新上任的秦愉，是太仆寺卿秦远道之子。”
“嗯…少年老成，办事也是严谨。”穆齐昭想到那个总着墨衣的少年，笑着说：“为人与他那父亲也有些相像，总爱板着脸。”
“不如皇上就将辛家一事交给他去办…办好了也好提拔。”
穆齐昭没接这茬，转头略带疲惫地开口：“时候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宿在宫中？”
“谢皇上体恤之心。只是今夜若是不回府，明日怕是妹妹又要着急了。”
能被谢凌谨挂在嘴边的妹妹还会有谁？
穆齐昭不由调侃道：“着急什么？难不成在她心里朕是个吃人的野兽吗？”
“那倒不是。只是妹妹觉得臣自小离家，怕臣心中孤单。”
啧，这就是被人惦念的感觉啊…
穆齐昭轻哼一声，摆手道：“快走快走！”
谢凌谨应声后便退到了门外，犹豫间还是回首：“皇上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有个好体魄方能驻长久之事。”
可惜里头并无动静，谢凌谨便也不再多言，步伐渐渐地离开了皇宫。
永驻长久？
穆齐昭负手而立，不禁默念这句话…
夜色如墨，这座历经百年却辉煌的宫殿像隐于世间的海市蜃楼般华丽的不真切。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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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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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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