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上树梢,露珠闪闪发光,玲珑剔透,像精雕细琢的水晶珠子。
不大一会儿,太阳越过翘檐照上了窗棂。阳光透过窗纸,在屋中照出一缕缕模湖不清的影子。
宋细君坐起身,慵懒的伸了伸腰,中衣悄然滑落,露出一片细腻的肌肤。
如绣缎般的长发垂肩而下,有几根飘落在郭缊的脸上,他本能的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又继续打起了呼噜。
宋细君吐了吐舌头,慢慢理好衣衫,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婢女刚要问候,她举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短短半月,郭缊却瘦了一圈,可见有多劳累。难得偷闲一日,一定要让他多睡一会儿。
宋细君让侍女尽量放轻手脚,帮她穿好衣衫、梳好头发。等收拾利落,已是两刻之后,听郭缊依旧不见醒,她也不愿一人用膳,便出了正院。
“淮儿与配儿呢?”
“大郎天色将亮就起了身,说是要去别院看女郎骑马,二郎尚在酣睡……”
宋细君想了想:“哦,那就去别院!”
郭淮是郭缊长子,郭配是次子,前者七岁,后者将将四岁,皆是宋细君所出。m.sttgxcl.com
不过她是续弦妻,郭缊元配逝世已有九年,留有一女,今年已满十八,尚待字闺中……
与侍女到了别院,却见郭淮靠在栏边,在拿石子丢鱼。两个姆妈守的两侧,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他翻过护栏。
瞅了一圈,并不见郭秀的身影,再侧耳一听,也不闻后院有策马拉弓的动静。
“淮儿,姐姐呢?”
“就在房中,也不让我进去!”
郭淮蒙声蒙气的回道,“阿母,我要骑马!”
“你还有闲心骑马?”
宋细君拿手指点着他,“你不知你阿爷昨夜回了府,你书读完了,还是字练好了?”
“啊?”
郭淮脑袋一缩,扭头就跑,“那我回房写字!”
“哈哈……”
宋细君捂住了嘴,“好乖儿……”
笑了好一阵,她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郭秀坐在绣案后,手中拿着一方绷好的帕子,正绣的认真。
皮肤白净细嫩,脖子修长,俏脸儿明眸皓齿,眼角儿微微上翘,极尽娇媚。穿一身雪白的裾群,更是衬的佳人似玉,美艳不可方物。
而双眉稍浓,斜向上飞,肩背如削,身体也坐的端端正正,是以又带着一股英气。
听到动静,郭秀微微抬了抬眼帘,继而垂下,专心致志的绣着花。
这样的情形委实少见,宋细君啧啧称奇:“真是稀奇,今日怎舍的丢下刀刀枪枪,反倒好起了女红?”
郭秀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姨娘才叫稀奇,日头都还未上三杆,竟就起了身?”
“我这是有福会享!”
宋细君笑眯眯的打量着郭秀,眼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不像你,身形都走了样!”
郭秀胸口一鼓,险些将手中的帕子撅成两半。
其实郭秀的身材非常好,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特别一双腿,又直又长。
但府中从上到下,不论夫人、姬妾还是婢女都是温香软玉,柳弱花娇,就她一个拳头硬的能砸核桃。所以宋细君就经常笑话她,武艺练的比男人还好,谁敢娶她?
郭秀用鼻子冷哼,再不理她。宋细君却笑语焉焉的凑了过去:“多年不见你用针,竟忘了阿秀的绣工如何……咦,这是什么,鸡?”
宋细君讽刺她不男不女,郭秀都没有恼。当说她绣的是鸡的时候,一张脸气的通红:“这哪里像鸡?”
“不是鸡还能是什么?”
宋细君笑的如银铃般清脆,“恕姨娘眼拙,委实没认出来!”
“啊……姓宋的,你故意的……”
郭秀丢下帕子就扑了过来,按住宋细君就一阵乱挠。宋细君想挠回去,但哪里是经年练武的郭秀的对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
两人之间只差着七岁,这八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大的不像长辈,小的也不怎么尊老,整日嬉嬉哈哈,没个正形。
郭缊却也不管,至多撞见了佯斥两句。
闹了好一阵,郭秀才饶了宋细君,三两下的就拆了竹圈,气恼的说道:“总也绣不好,不绣了……”
“有姨娘在,你还怕学不会?”
宋细君一把抢过帕子:“难不成你真要练的胳膊上跑马,拳头上站人?”
话刚出口,郭秀竟“咯吱咯吱”的咬起了牙,宋细君稍稍一愣,继而笑的更大声,“竟还记着呢?莫恼了,待他哪日回来,我帮你出气……”
这两句是年节之后耿成无意间撞见郭秀练箭,箭术还极高,一时间惊为天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短了路,脱口而出。
而后被郭秀引为奇耻大辱。
“你笑我比他还多,能好到哪里?更不用你帮我出气,我自己没有手?”
郭秀又气又恨,推着宋细君往外走,“待我练好了武艺,定要他好看……”
她三两步就将宋细君推出闺房,风一般的奔向后院。
不多时,就听到后院响起引弓拉弦的动静。
宋细君静静的听了一阵,脸上笑容渐渐淡去。
又招了招手,领着几个婢女回了正院,她才拿出了那条绣帕。
“你们也看看,这到底绣的是什么?”
几个丫鬟围了过来:“乍一看确实像只雄鸡,但鸡无这般小,更不会游水……而这只鸟儿顶上好似也不是肉冠,像是羽冠……嗯,倒像是只鸭?”
哪是什么鸭,分明就是鸳鸯,不过只绣好了一只,另一只才刚刚起针。而郭秀的绣工又太差,几个婢女才没有认出来。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郭家大女分明是怀春了!
也是怪了,自己每日见她,竟都没有发觉?
她心中琢磨,又状似随意的问道:“这几日女郎可曾出过府?”
“应是初二那日出去过,这几日以来一直都在府中!”
初二,也就是十天前!
宋细君暗暗记在心里,又问道:“那这几日府中有无来过外人?”
“并无来过外人……哦,昨日郭都伯回来了,之后去了郡衙,夜里又陪阿郎一道回的府!”
郭都伯,郭景?
他不是陪着耿成去了强阴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人呢?”
“天亮不久就出了府,称奉阿郎之命,还要回强阴护恃耿郎君……”
嗯?
宋细君突然有了一丝明悟:“他回府说过什么?”
“好像说起耿郎君大败胡贼,立了大功……”
“是不是还见过女郎?”
“倒不曾见过女郎,不过他刚回府,女郎房中的春枝就去寻了郭都伯,问了好长时间的话。而后不久,女郎又派大婢拿了两匹绢,送到了郭都伯府中……”
“嗨哟……”
宋细君猛拍自己的额头。
亏自己还自诩聪明,怎就犯了灯下黑?
郭家大女怀春不假,但那人摆明就是耿成。
也真是徤忘,竟忘了初二那日正好是耿成启程赴任,大女定然是去送行了。
“大婢去送绢时,有无说过缘由?”
“只说是让郭都伯尽心用命……”
果然如此!
大女守在内宅,怎会随意号令外将?
所以这根本不是命令,而是嘱托,让郭景好生保护耿成……
宋细君心中愈发肯定,心中的那丝不快不翼而飞,只觉好不欣慰。
但同时也有些狐疑。
两家自然是有这个意思的,阿郎也与大女提说过,自己更是时不时就在她耳边吹风,但她从不接话,摆明不为所动。
但只过了一个年节,郭秀突然就转了性?
宋细君越看那条绣帕越是顺眼,郑重其事的交给丫鬟:“交给女郎,让她一定绣完,不然我笑死她……”
……
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惊蜇时山野间都看不到多少绿色。还下了一场雪,好似又回到了冬天。
但一年四季,亘古不变,该来的时候总归要来。
一过春分,大湖边的灰雁就越来越少,穿梭于山林间的春燕却越来越多。仿佛一夜的时间树上就冒出了绿芽,野地里绿芒点点,像是拿笔画上去的一样。
薄裘已然是穿不住了,耿成早换上了绸衫,在衙堂中办公。
两汉时期的官府建筑用两个字就可以概阔:大、深。这样的房屋采光不好,通风性还极差。耿成只好在前后墙上多开了两口窗洞,白天的时候敞开,晚上或阴天的时候再拿麻木遮上。
感觉舒服了很多,虽时不时的就会刮一股带沙的风进来,但至少不会感到阴冷、昏暗。
耿成坐在窗后,手中握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棍尖上钻有小孔,用来储墨,所以书写很是流利。
他时而沉思,时而奋笔疾书,不大的功夫,纸上就写满了蝇头小楷。
“二郞,用膳了!”
“好!”
耿成点点头,将纸全收了起来,折好后塞进了怀里。
这上面都是他对强阴的一些计划和构想,许多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接受和理解的东西,所以还是谨慎些的好。
出了衙堂,张汛,令史(掌书记,会计)、功、仓等掾吏都候在门外,齐齐与他见礼。
略微寒喧几句,几人陪着耿成进了中院。
三进的院落,前院是衙堂和官员的办公场所,中院是官舍和食堂,如张汛和诸曹官就住了这里,后院则是耿成独居。
发粮的当天二十伤卒就搬了出去,但不是城外军营,而是将彭氏在城中的两间仓库腾了出来。
地方很宽敞,收拾的也很干净,最主要的是比这里安静许多,更利于养伤。也安排有固定的兵卒照料,一应所需样样不缺,比之前过的还要滋润。
强阴也如日月换新天,衙中吏员、府中募兵、各燧烽卒,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至少不用再为如何填饱肚子而发愁。
大败都骨更是让去岁惨败的阴霾一扫二空,精神面貌与之前就如天壤之别。
皆因耿成上任,变化才如此之大,人人心知肚明。所以强阴从上到下无不对耿成俯首帖耳,恭敬有加。
而如张汛,更是心服口服。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如别人就是不如别人,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
又是马肉?
一看碗中暗红色的肉块,耿成就觉的肚子饱了一大半。
连着七八日顿顿都不重样,就是山珍海味也会吃腻。而且调味品也只有盐,还是苦味比咸味还重的灰盐。再加厨房处理的不是很及时,马肉多少带着些臭味,味道可想而知。
所以不是耿成矫情,就连草根树皮都能嚼的很香的张汛,也禁不住的皱眉头。
七八个人坐在案几之后,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却迟迟无人下筷。
瞥了半天,耿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换粟饼吧!”
众人大喜:“塞尉英明!”
仓曹连忙去厨部知会,让伙头兵重新弄些吃食。耿成又问着张汛:“晾在城墙下的马肉不会也臭了吧?”
不怪他担心。
和都骨这一仗,战死的马比人还多,近有三百匹。于洪知道强阴缺粮,再者他也没出什么力,没好意思分润,都留给了强阴。
而一匹马少些算,净肉也有六七百斤(汉斤约223克),三百匹是多少?
比耿成拉来的粮食都要多,所以这些天强阴上下吃马肉几乎吃到吐。
再是能吃,两百来口人一天也就能消耗个千余斤,只能尽快酱腌。
但又没有那么的坛、罐,就只能学胡族做成风干肉。所以如今强阴凡背光的地方都挂满了马肉,特别是北城门,左右均挂出了二三里,看起来极是壮观。
“挂晾前用足了盐,是以并无蝇蚁附卵,就是防不住鸟雀!”
“几只鸟才能吃多少?放心多晾几日,待干透再入仓,而后每月同口粮一起发放。也莫要克扣,一斤粮就抵一斤肉……”
“塞尉所言甚是!”
几人齐声恭维,脸上也带着振奋之色。
再不好吃也是肉,也要比粟、麦顶饿,且还有二十多万斤之巨。如此一算,如今强阴的存粮近五十万斤,两百来人就是放开肚皮,吃一年也绰绰有余……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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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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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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