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动风铃,幽幽花香萦绕,抿一口清茗,苦中有甜,涩中有鲜,四目相对,江颋无法通过面具看到师傅此刻的神情,唯有那双眼睛,他想极力从中辨识出什么。
辨识什么呢?
他说不清,一股莫名的感觉在他心里游走,直觉告诉他,那双眼睛在敲击着他的心,对视得越久,这种感觉便越发强烈。
他有种冲动,想要看清那双眼,想要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那双眼睛被面具遮住了一些,越是这样看着它,他便越想一探究竟。
“可否……”他想尝试请师傅摘下面具,然而刚一出口,却听师傅道:
“今日请公子前来,是为那支步摇。”
沙哑的声音止住了江颋的尝试,这听起来有些苍老的声音将他从莫名的感觉中拉回。
从他进门开始,师傅便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他,令他一度习惯了这种安静,猛然听到师傅的声音,令他不由得有丝惊诧,想不到师傅的声音竟是如此,似乎和面具下的那张脸并不相称,尽管他并不知那张脸长什么样,但凭感觉,他觉得这个被称为师傅的人,声音应是温和、亲切的,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
笼子里的小松鼠自在地嗑着松子,师傅等着江颋回应,他却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兀自想着心事,出着神。
师傅看出江颋的异样,并未催促他,只在他再次看向她时,适时地提醒道:“江家大太太也有一支同样的步摇,现在异品斋。”
江颋目露惊异:“同样?!”
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支与之相同的步摇,他本以为步摇是苑晓风给他的暗示,因为那张纸条,因为那上面的蜜蜂,他从未想过除此之外,那支步摇还有别的意义。
“公子不妨由此顺藤摸瓜,或许可以解开多年的疑问。”师傅看着江颋,“南城有家铁匠铺,有人会助你一臂之力。”
“铁匠铺?一臂之力?”江颋更加诧异了,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告诉他这些?
“你究竟是谁?如何知道步摇?铁匠铺又是怎么回事?”
他直视“师傅”,原本在他心里消散的莫名的感觉再度回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师傅,他不知她姓甚名谁,虽是初次相见,但她的眼神却似认识他一般,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流露着柔软,那是即使被遮掩,也能被他感受到的柔和与温软。
“为何戴着面具?莫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决定要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
“公子以为我是谁?”
出乎江颋所料,她并未对他说的话反感或是被激怒,依旧不紧不慢,缓缓道来。
江颋为自己方才一时的不敬感到惭愧:“我并非有意冒犯,若不介意,可否请……摘下面具?”
他被心里想要看到那张脸的念头不住地推动,她会是谁?他以为她会是谁?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旋着,令他感到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确切地说,他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自己以为的她是谁,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她的面具,在他眼里,它们似乎不属于同一个人,但又似乎以某种奇特的方式连接起这个对他来说既感陌生又似并不陌生之人。
“公子为何想要我摘下面具?”师傅的声音依旧沙哑而苍老,但却有些哽咽。
江颋一怔,心被什么突然碰到,在师傅带着颤抖的声音里,原有的疑问变得愈加迷惑,他不知是否冒犯了师傅,在师傅的面具背后,竟看到有泪光盈于眼眶。
他犹豫了,或许请师傅摘下面具伤害了她,通常佩戴面具是因有不便示人之处,他并非强人所难之人,然而师傅的一言一行实在令他生疑,他在放弃与坚持间艰难地徘徊。
师傅背过身,将滴落在面具上的泪拭掉,“公子为何不说话?”
她的背影在嘶哑、低沉的声音中愈发透着哀伤,令江颋感到更加无所适从。
“我……”他斟酌着措辞,为她的流泪而自责,为自己之前强硬的语气而自愧,他该如何表达?
“我们……是否认识?”
终于,他说出心底最真切的感受,这是她带给他最直接的感受,从她坐在自己面前时起,这种感受便环绕着他——在他瞥见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时,在他看见一角的古琴、棋盘时,在她为他沏上新茶时,在她说出每一句话时,在她看向他时。
这,便是他想要她摘下面具的原因。
良久,师傅背对着他,风铃停止了摆动,直到一阵风吹来,才复又奏出清脆的乐音。
她慢慢转过身,面具依旧戴在脸上,她在彷徨,亦在抉择,在等待他到来的时间里,她曾告诉自己,要保持克制,只将要对他说的话说完,只这样看看他,便好。
然而,她却越来越感到无力维持在他面前的故作镇静,她的心早已翻江倒海,若非面具遮挡,脸色的变化势必早已被他识破。她躲在这张面具后,悄悄地观察着他,不敢露出对他的关心,不敢让他发觉异常,那些在她脑中设想了无数遍见面后的情景,那些她该如何冷静自持的姿态,在与他的接触中,都在一点点地瓦解。
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将他带到这里,后悔与他见面,但很快这种想法便被她自己推翻,这是她一直期盼的时刻,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时刻,她不该后悔,是的,她不后悔。
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会面对,这不是她早已做好的准备吗?
她决定,将心里的选择投向她认为应该投向的一面——
面对他,正面面对,摘下面具,勇敢地面对!
她将系在脑后的绳结解开,面具随着绳结的脱落被缓缓摘下,露出不再遮掩的额头、眼睛、鼻子、嘴。通天阁小说
一张清晰而真实的脸,呈现在江颋面前……
“呀——”
一声惊呼,大太太下意识扔掉手中的剪刀,绿裳急急跑进屋,大太太的手指破了,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她本想用剪刀剪断绳子,一个出神,竟剪到自己手上。
绿裳急忙取来药膏,为她敷上,包扎好。大太太似乎并不在意有多疼,反倒用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鲜血滴落到地上,她亦全然不觉,像是仍在神游,只在想起什么的时候,站起身,来回踱着步。
自从那支步摇现身,她便吃不好、睡不好,时常走神,有时呆呆地坐着,谁也不许近旁,绿裳看在眼里,面上为大太太担着忧,心里却得意得紧。
她未料到一支小小的步摇竟能让这位强势的太太坐卧不安,看来它确实触到了大太太的软肋。
起初,她并不愿配合将步摇放到大太太的桌案上,若非那句“你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看着她倒下吗”打动了她,恐怕便要错过这出好戏了。
的确,她在江家忍辱负重多年,在大太太面前百般奉承、阿谀谄媚,为的便是成为她的心腹丫鬟,进而给她重重一击。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大太太的软肋,无人能够强大到毫无软肋,大太太亦如是,她相信,即便像大太太这样不肯轻易弯腰低头之人,也一定有她的脆弱之处。
只可惜,尽管跟在大太太身边,但她并未抓到什么把柄,无奈,只得同意与师傅合作,成为师傅在江家的内应。
作为交换,师傅答应会助她实现心愿,她的心愿无他,唯看着大太太倒下!
而今,这位看起来强大的太太,被一支步摇便扰得心神不宁,绿裳亦不禁对这支步摇的来历充满好奇,这小小的步摇背后,牵动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太太依然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绿裳站在门外,询问大太太是否安好,大太太道了声“尚好”,便又没了声音。她不许任何人进去,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坐在铜镜前,对着一个梳妆盒发呆,久久,方打开盒盖。
那里面是些破碎的青玉碎片,将它们拼凑起来,便是一支步摇,与放在她桌案上的那支完好的步摇如出一辙。
这支破碎的步摇已被搁置许久,此前她曾拿出来看过,而后便将其收在梳妆盒里,再未打开,这里面是她不愿触碰的一段往事,是每每想起,令她痛心的一段往事。
那年,她在成峰面前亲手摔碎了这支步摇,当着成峰和裴若虔的面,她将碎片一股脑地扔掉,她要丢掉那段情,没有依恋地,全部丢掉。
然而,她终究还是割舍不下,一个人悄悄地找回了所有碎片,将它们小心地珍藏起来,这是她的秘密,一段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她想不通,这个秘密是如何被发现的?被谁发现的?她自认掩藏得很好,无人见过这支破碎的步摇,对于她与成峰的过往,除了裴若虔,亦无人知晓。
以她对裴若虔的了解,他不会做出害她之事,即使他对她有时亦颇有微词,但他是成峰和她的故友,年少时的友情弥足珍贵,她相信他不会陷她于不安,更何况,他们现在是盟友,陷害她对他并无好处。
那么,会是谁呢?
她有预感,此人就潜藏在她的周围,能进出她的房间的人屈指可数,除了老爷,便是她的潾儿,以及她的贴身丫鬟。
杏儿?这个丫鬟生性胆小,一通恫吓便已吓得她六神无主,看起来,并非是她。
绿裳?这个丫头倒是胆大,不惧恫吓,不过,她是个贴心的丫鬟,知冷知热,伺候周到,感情上来说,应不是她,况且她为何要这么做?
思来想去,大太太没有答案,裴若虔那边尚未有新的进展,那支步摇出自何处暂且不知,令步摇现身之人必有所图,而她必须让自己尽快从眼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她要迎战,以百倍的精神迎战。
此外,她要加快寻找《荷苑清露晓临风》的步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遇到任何问题,她都会想办法解决,她要尽快将那幅画掌握在她手中,给眼前的不安与不堪画上句号。
“更衣!”她吩咐屋外守候的绿裳。
一副好牌,怎么少得了最重要的那张王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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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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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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