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尽知结交广泛,如今的卫家已经是门庭若市了。
“镇海侯到!”
门房一声通报,所有的宾客都安静了下来。
世人都知道,闻人家的小姐是和镇海侯定的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成亲的变成了卫尽知和闻人岚,但是如今镇海侯亲自到场,每个人都觉得此地马上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卫尽知上前迎接,而后,大家便看到威风赫赫的镇海侯竟然推着一个素车进来了。素车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裙,蒙着面纱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是光凭她的那一双眼睛,就知道必然是美艳非常。
[早前就听闻镇海侯回海城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女子,莫非就是此人?]
整个天井处都十分安静,只有卫尽知和魏屿川的商业寒暄。但是,闻人染能清楚地听到每个人心里的小九九,这个天井对于她而言,吵闹非常。
[这得是多少花容月貌,才能让侯爷将自己的未婚妻弃之不顾啊!]
闻人染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做了完美的预判。
“二妹的伤势如何啊?你快去找你姐姐吧,免得她担心。”
“今日新娘子最大,让闻人小姐忧心,可就不好了。”
卫尽知和魏屿川一唱一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等于是将闻人染的身份告知了天下。也许之前坊间有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但是今日便算是做实了。
[之前听闻闻人家有个养在外面的二小姐,竟然是真的!]
[那这二小姐的运气也忒差了些。没享到什么福,这家族就被灭门了。]
[这二小姐莫不是天煞孤星,一回来就害的闻人家被灭门。]
闻人染听到了这个心声,准确地朝那个人看了过去。
那人也是心虚,被闻人染一瞪,立刻侧过了身体。
卫尽知想安排丫鬟推素车,可是魏屿川不准。
“还是我亲自来吧。你自去招呼客人。”
毕竟之前把闻人染劫走的丫鬟就是卫尽知府里的,卫尽知自知理亏,便找了个婆子引路。
等他们过了月亮门,这外头的欢声笑语便又传了过来。
闻人岚就住在卫家,所以结亲的环节就省略了。她如今就等着吉时拜堂,闲得很。闻人染见到她时,她正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一如那一日的大火。
她的脸上依然蒙着黑色的头巾,见到闻人染来了,笑道:“你怎的也蒙着脸?”
“外头的人瞧猴戏似的看我,把脸蒙起来,算是我自欺欺人吧。”
“你来了正好,这个房间以后就给你住了。你看着可喜欢?”
这是卫家的一个客房。因为卫尽知的脾性,便是客房都被装饰的浮夸且富贵,和侯府的耳房相比,那好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只是卫尽知和闻人岚对于她而言都是陌生人,而且她八成还得当电灯泡。那她还是比较愿意继续住在那个耳房里。
闻人岚和闻人染倒是也没有什么好聊的。说了几句便是相顾无言。
魏屿川一直等在外面,负手而立,面对着满园的花花草草,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看那么久。
“侯爷对你不错,竟能耐着性子等你。”
“也未必是等我吧!”闻人染看着外头那么大的一个花园,脑子里的灵感飞快地往外冒。
“侯爷,好无聊啊。你给我们舞个剑吧!”
闻人岚和她身边的丫鬟都是面色一变。
[这二小姐的脑子莫不是真的傻了。这可是侯爷,怎能让他舞剑助兴!]
闻人染听到后也是一阵心虚。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让魏屿川在闻人岚面前展现一下武林高手的魅力而已,并没有想那么多。
“侯爷,妹妹未曾学过规矩,请您海涵。”
“自然海涵。”
魏屿川说罢,剑已出鞘。一瞬间,刀光剑影,招招凌厉。看惯了片场的套招和慢动作,一下子看到了真刀真枪的舞剑,闻人染惊掉了下巴。
[牛哇!不配个bgm真的可惜了!]
“姐姐,你会抚琴吗?这么好的剑术,不抚琴相和,实在可惜啊!”
“我不善抚琴。”
闻人岚拒绝了闻人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如今我要嫁为人妇,怎能替别的男人抚琴。]
闻人染计划失败,再看向魏屿川的时候,只见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结束了这一整套的剑法。
“侯爷真是好剑法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媒婆。
魏屿川面色讪讪,收起了佩剑。
“闻人姑娘,吉时到了。”
丫鬟替闻人岚盖上了盖头,由媒婆领着到前院去了。
魏屿川推着闻人染跟在后面。闻人染看着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堂喝彩,看着他们交拜天地,看着他们顺利地成为了夫妻。
蒙着面纱也有一个好处,便是不必刻意地撑起笑脸。
[完蛋了,我该不会要一辈子待在这个剧本里了吧?]
新娘子已经被送去了新房,卫尽知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多谢侯爷赏光。”
“客气。”
突然间,地动山摇,宴席的酒菜都摔在了地上。
闻人染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天。
[是不是时空之门?我是不是能回去了?]
可是,天上白云朵朵,什么都没有。
魏屿川已经面色凝重地离开。宾客们议论纷纷,卫尽知也着急地去找闻人岚了。
此时此刻,虽然周遭都是人,纷纷扰扰,可是,闻人染却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无助感。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和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
因为,他们都在议论,说是海盗来了。
若是海盗真的来了,这满院子的人都会自顾自地逃命,还有谁会顾得上她一个断了腿的累赘?
大家全都聚到了一起,卫尽知带着闻人岚重新回到了天井。
“快!将所有的门都关上,在墙下都摆上水缸,谁敢闯进来,杀!”
周遭的人四处奔逃,只有闻人染纹丝未动。她根本转不动笨重的木质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