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聪等人见多了江湖人物,没将什么牛掌门放在心上。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其乐融融。宋伯似有不解,问郭聪:“我们老的老小的小,翻山越岭,行路艰难,故而十数天才到西河,你们怎么也才走到这里?”
郭聪道:“那日出狱后,我们并未即刻启程,在朔方办些事,盘桓了几日,所以今早才到西河。”
宋伯以手加额,庆幸道:“亏得你们盘桓了几日,这也是我们的造化。”
徐信笑道:“从西河郡南去,都可走官道,不会那般艰难了。”
郭聪注视着他们,思忖片刻,道:“你们这样行路,一天也不过三十多里,紧赶慢赶,或许还会误了时限。往后多是大路大河,不妨乘坐舟车,既可以加快行程,人也不会很劳累。”
宋伯瞅了眼徐妪,两人都露出为难的神情。
郭聪心里明白他们是担心盘缠不够,于是说道:“我们是骑马赶路,不能与你们同行,待会我取些铜钱与你们,你们也可以雇舟车代步。”
宋伯便要推却,还没说话,郭聪又道:“你们不必推却,我们可谓有难同当。你们若是耽误了行程,错过时限,我们也会受牵连的。”
宋伯和徐妪听他这么一说,又很诚恳,也不好意思再推脱,连连道谢。
正说着热络,门外传来一片嘈杂声,掌柜回头张望了下,脸色骤变,赶紧跑过来,说话声也带着颤音:“牛保国找来了。”
众人一起抬头,这时已是下午,日照西移,屋里显得昏暗,而外面阳光夺目,那牛保国来到门口,里面的人看过去,酒舍的门框间嵌着一个灰色轮廓,五短身材,叉开腿,双手上扬,也不知要干什么。
酒舍掌柜指了指门口,轻声道:“这便是牛保国,还带来了十几个徒儿。”又担心地说:“你们还是从后门走吧。”
张小亦嘟囔道:“怎么看着像个蛤蟆啊。”
郭聪缓缓站起扫了眼周围,那些客人都目不斜视,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端酒杯的手微微哆嗦。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施施然朝门外走去。赵柏等众人也都站起跟了出去,即使最软弱的令月,这时也无怯意。
到了街上,郭聪才看清牛保国的模样。
牛保国似在五十岁上下,身型略显肥胖,须发斑白,面容红润。他头戴儒生的进贤冠,身着武士的缇色衣裤,束臂褠、革带,脚登胡靴。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倒也显得干练。
两拨人当街对峙。
郭聪抱拳道:“牛掌门是吧,幸会。”
牛保国却是一副倨傲不恭的模样,随意还了下礼,问道:“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名号。”
郭聪并不在意,道:“在下茂陵邑郭聪。”
牛保国歪着头想了想,道:“没听说。”又板起脸问:“可是你们打伤了我的徒儿?”
徐信挺身而去,道:“是呀,是我们打的,他们出口不逊,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一个小徒儿张口就说:“什么良家妇女,是——”突然惨叫一声,双手捂嘴,指缝鲜血直冒。
令月知道他要胡说八道,羞得扭过了脸,听到惨叫声回头来,见这般情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郭去疾故作老练,道:“大概是咬了自己的舌头。”
颂娘刚才瞥见他手指动过一下,猜想应该是他弹出一颗石子,不禁暗暗称奇。
牛保国也是诧异,问是怎么回事,那小徒儿痛得哪里说得出话,唔唔唔直跺脚。牛保国也不管他了,冲着徐信说道:“我的徒儿行为不端,自然由我来教训。你是何人,轮得到你管吗。”
徐信恼了,才要说话,郭聪拉住了他,环顾四周,满街都是看热闹的人,而应该出现的县衙捕役却一个不见,脸上不由得浮出一层笑意,道:“这大街上,说活不方便吧”。
牛保国看了看周围,点点头:“那边街角有块空地,我们去那里。”
两拨人一起朝那街角走去,有些胆大的看客也跟了过去看热闹。
街角的空地倒也平坦,东向是黄河悬壁,西面拐弯去往东街,正好阻隔外界的喧嚣,确是闹中取静。
牛保国道:“你们也该知道我为何要找你们吧。”
郭聪坦然道:“知道。”
一个小徒儿指着张小亦道:“刚才就是他打伤了十一郎。”
牛保国打量了一番张小亦,见他身形羸弱、稚气未脱,哦了一声,道:“小儿郎,呈强斗狠,岂是武者所为。武者,在于制止侵袭,弘扬正义。你若不曾招惹我,我是不会打你,对吧。不过,你打伤了我的徒儿,我就是出手,也是占理的,对吧。”
张小亦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竟不知如何作答。看热闹的人群中也有不嫌事大的,高声喊道:“牛掌门在理。”
牛保国左顾右盼,更是得意,唤过几个徒儿,命他们站成一排,前者与后者双手抵肩。他只是轻飘飘的一掌推去,几个徒儿如风中芦苇左右摇摆,旋而倒地。他又唤过几个徒儿,命他们站成一圈。
那些徒儿面露恐惧之色,牛保国不管不顾,站在圆心慢慢兜着圈子次第出掌,被他掌力所及,那些徒儿一个接着一个仰面飞出。
牛保国似乎意犹未尽,施施然道:“我再让你等见识一下牛家随意五连掌。”说罢,他双膝微曲,舞动手臂迅疾左右出击,口中还吼道:“随意而动,五掌连发,不可抵挡。”走了一大圈然后收势,却也是面不改色,说道:“五掌为劈、崩、钻、炮、横,乃老夫独创,虽说随意,绝非随意。欲学者可报上名来,束脩五条而已。”
束脩即咸豚肉,古时拜师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
牛保国一通拳脚,引得周围的看客哄然叫好。他也得意地抱拳四下致意,又对着郭聪等人道:“你们谁先上来切磋切磋。”
张小亦并未正经学过武术,只会些闾巷小无赖的乱拳,见牛保国又是连发又是独创,心中有些发怵,犹豫着看了郭聪一眼。
郭聪才要开口,徐信上前一把拉过张小亦:“小亦,你先待在一边,三叔去对付。”张小亦也不推辞:“三叔小心。”说罢退到一边。
徐信上前,道:“打归打,话要说明白,今日之事是你徒儿挑起的。”
牛保国面带嘲笑,缓缓拉开架势。
徐信很是谨慎,也不发力,只是转着圈推挡。才走了几个回合,拆了两招,他满脸疑惑,旋而哑然失笑,喊了声“停”,便自顾自走了回来。
牛保国起先也是一愣,旋而以为徐信是被打怕了,于是喜笑颜开,也越发嚣张,回头朝徒儿们做了个得胜的手势,徒儿们兴奋的一阵狂呼。
这边众人却是莫名其妙,目光一齐看向徐信。只有郭聪毫不在意,与徐信相视而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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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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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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