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记忆时空
那时候的他们,刚让老太爷领着到这里来,诚惶诚恐的看着端坐在木椅上头的竹茗师父,他一头白发,身形消瘦,年纪看起来非常大了,却精神的很,瞪着他们看。
他眼里的杀意,季以恩就算是现在想起来,都会感到浑身冰冷,不解为什么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还能有着那样精光闪烁的眼神。
他们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却逐渐明白,竹茗师父不喜欢青苹,他打从一开始,第一眼看到这女娃,他就深深的厌烦。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看过太多逆天的例子,最后的下场都很凄惨。
他顺应自然,以武入道,只因资质特殊而踏过了生与死的界线,最后一生没有娶妻生子,一辈子捉妖打鬼,但他这并非他所愿。
他不曾想过干涉天命,他认定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略有能耐的普通人,现在他老了,都八十几岁了,他打算安稳的度过晚年,什么都撒手不管,好好地来,好好地走。
但是老太爷却将他的忌讳带到他面前,还要求他将这女娃收入门下。
他不喜欢青苹,他不喜欢逆天重新活过一次的青苹,就算老太爷好说歹说,甚至做了青苹的担保,他仍然一眼看穿了青苹的原形。
他的话犀利,直指问题核心。
“她因为怨念而留在人世不散,现在又因为执念重入人世,老朋友啊,她拥有成魔一切最好的资质。”
竹茗师父目光炯炯看着老太爷,不明了自己一辈子清明的老友,为什么会犯下这种错误。
老太爷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笑,“人魂本来就是成魔的最好材料,你不肯教她,我也不能勉强你,但日后人间如有大魔出世,你恐怕彻夜难眠。”
“那时我恐怕已不在人世。”竹茗师父气定神闲。人间的灾劫可少过了?他活到八十几岁,什么兵荒马乱没看过,民初时代百鬼横行,他都能拿把竹剑从这条街打到那条巷了,还怕什么?
再说,人间如要灭亡,那也是气数已尽。
“但她现在还没成魔。”老太爷笑嘻嘻,“她身上还没有任何罪过,你不能用未来来审判她。”
“我没有。”
“那你就帮她,改变未来。”
“你明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光景,却又要我不能用以后看现在,你只是变着花样要我出手。”竹茗师父瞪了老太爷一眼,“你这是竹篮子打水。”
“徒劳无功我都得赌。”
竹茗师父沉默了,他喝了一口茶,看着跪在下边的青苹跟季以恩。
这女娃儿竟然能走到这里,说实话自己不是不惊讶的。
她的执念让她只差一步就成了妖鬼,她以尸体的方式生存,没有脱去肉体的束缚,人不人、鬼不鬼的,差一点就堕落成没有灵智的妖鬼了,只有肉体,却没有灵魂。
但自己的好友不超渡她不说,甚至帮了她一把,让她尸解成魂魄的型态,寻找适合的肉体夺舍。
只是退一万步来说,人魂夺舍并没有这么简单,每一具容器都是为了那个从胎腹之中就开始生成的魂魄塑形而成的,一个虚无飘渺的魂魄,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肉体夺舍,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她,却偏偏成了。
这么多的歪斜却造成了眼前这样的结果,竹茗师父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到底是青苹执意逆天,还是上天安排机缘就是如此。
竹茗师父叹一口气,这女娃不成神必成魔,执念过重,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用在善途上必大有可为,用在为恶之时,恐怕酿成人间灾祸。
他不畏惧人间遭劫,却不忍心他与老太爷预见的未来真的成真。
毕竟,现在他们都还有扭转的机会。
“你让我好好的度过这最后几年会怎么样?”
竹茗师父又瞪了老太爷一眼,想清了其通的利害关系,也知道自己的好友为什么要把他们带来自己身前了。
竹茗师父慢条斯理的喝茶,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松口。
“我收了。这女娃我收了。”
老太爷大喜过望,说实话他是喜欢季以恩的,这孩子心性纯正、性格温厚实在,虽然有点毛毛躁躁的,偶尔还会取巧,但还是能将就着雕琢。
只不过季以恩还年幼,(跟他们相比之下),他对于世间的缘分仍然执着,他执着那只小狗,更执着青苹,他们两个相互成就,谁也离不开谁,季以恩依赖青苹,青苹就拚了命回到他身边。
老太爷自己也不知道此举是对是错,他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但是青苹几乎一脚跨进了妖鬼的世界,他如果不帮忙一把,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的悲剧。
他跟自己的老友竹茗对看一眼,分别又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小家伙未来茫茫,却隐约可以看见他们身上不寻常的光芒,竹茗师父摆摆手,“我知道了,他们就交给我吧!我带他们拜过祖师爷,之后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
竹茗师父警告性的瞪了老太爷一眼,他治下严谨,虽然传承了“立武门”一派,却不曾收过徒弟,只是早年曾在自家宅里开了道馆,教一些强身健体的方法,现在自己老了,前些年就也让那些学徒散了,不曾再来了。
所以如果这两个小家伙要交给他,老太爷可不准闹什么心疼的。
“行行行。你自己打算便是。”
老太爷赶紧点头,他身为一辖区土地公,可不能隔三差五的来见季以恩,如果竹茗愿意接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更何况他似乎有意连季以恩一起教导,就算不正式收徒,对那孩子的未来也是好的。
老太爷摸了一把自己的长胡须,笑瞇瞇的散去了身形。
从那一天起,季以恩跟青苹,正式拜入立武门一派门下。
考虑到个人资质,青苹远比季以恩沉稳的多,她的性格偏冷,斩杀妖物时不会有多余的情感,她又有强身健体的需求,因此她成为竹茗师父的入门弟子,以武入道,学习武术,修生养性。
而季以恩虽然也拜过祖师爷,但竹茗只肯让他挂一个记名弟子,他心性温和,却容易临阵畏缩,不适合与妖物面对面厮杀,竹茗干脆教他一些咒术,修习结界施放,顺便也雕琢一下他躁进的性格。
季以恩与青苹一前一后,一动一静,一主一辅,这是竹茗师父深思之后的选择,他不喜欢预先窥见天命,他顺应自然,但他将对这两个小家伙严格管教,不管他们越来要踏上多扭曲的路径,他都要将他们扭转过来。
季以恩在梦中,梦见了他们第一次到竹茗师父门下的情景,他想起当时板着一张脸的师父,微微的笑了,他睡得很熟,斜斜的软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柔软的发丝散落在木头上。
他的发丝极软,像他的性子一样,温和又不善与人争吵,只是有点执抝,却是极重感情,他的嘴边留下一丝银亮的唾液,从嘴角缓缓低落。
青苹睁开眼,实在拿他没办法,她正想叫醒季以恩,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师父来了。
来不及了!她叹一口气,又闭上了眼。
师父开了纸门,看着季以恩熟睡的模样,竟也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看外边的阳光,下午时分,正好眠。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季以恩蜷曲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青苹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这家伙睡得很熟,只是她以为师父必然发怒,却只是听见师父一个人坐在门边,往茶壶里冲泡了一壶热水。
热水冲进茶壶里,发出微微的笛音,水在壶中滚烫,几片叶子舒展、翻转,青苹听见了一个午后所能展现出最好的静谧声音。
她放下心来,又入定了。
师父这里的功课很多,季以恩虽然偷懒,常常挨骂,却从来不曾逃过任何一堂课,今天是假日的午后,他们让师父叫来,打坐了一下午,对毛躁的季以恩.来说,想必是很痛苦,他却能够怡然自得的呼呼大睡。
青苹一想起来他熟睡的脸都想笑了。
这个下午,她与季以恩,还有师父,在这间小小的道场,原本师父教学武术的地方,度过了一个沉静又和缓的午后。
一直到日暮低垂,外边的霞光照进来,师父才站起身来,拿起了挂在墙上的竹剑,慢慢走到了季以恩身边。
“季以恩。”
师父的嗓音忽然在季以恩脑门边响起,季以恩猛地惊醒,瞪大眼睛一看,师父的竹剑已经指在自己的鼻子上,他吞了吞口水,“师父对不起。”
师父哼了一声,反手一敲,竹剑敲在他的头顶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下课了。”
季以恩面露喜色,正想爬起来,却又被师父瞪了一眼,师父双手抱着竹剑,看着他开口,“心经抄一百遍给我,明天的晚课带过来。”通天阁小说
季以恩一听,一个倒栽葱又往地板上倒去,望着师父离开的背影,不断地哀号着。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划破空气中那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季以恩与青苹,手牵着手,背对着身后已经布满了铁锈的大门,他们不能退,这是最后的机会。
铃声犹然不绝于耳。
眼前的妖物张牙舞爪,妖物退无可退,只能以命相搏,这是他的地盘,怎么容许外人放肆,妖物拉长了身体,黑影往外蔓延,怨气即将沸腾,千钧一发。
青苹趁隙抓住了一个空档,立即蹲低了后腿,无暇顾及正在大鸣大放的铃声,她一个跳跃,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左脚蹬上了墙面,右手的匕首,转眼间已然刺进眼前地缚灵的……脚下,发出铮然的声音。
“哇呜……好可怕!我不要玩了!我宁愿被绑在这继续下一个一百年……呜呜。”眼前的妖物哀嚎出声,一瞬间哭到岔气,他底下束缚的怨气有了一丝裂缝,青苹又抢进,飞快的削落这盘根错节的揪葛。
“闭嘴,你吵死了。”
青苹终于大功告成,圆嫩的脸蛋抬起头来,上头布满细细的汗珠,丰满的大腿微微打颤,虽然没有什么凶险,却也折腾得人够呛。
这是师父给她的功课──超度此处的地缚灵,他们花了三天三夜,好说歹说,总算让这胆小鬼地缚灵出来面对,要是无法毁掉怨气与土地的纠结之处,这地缚灵真得在这站上下一个一百年。
明明不伤他一根寒毛,却大呼小叫的,吵死人了。
青苹皱着眉头,松开了手上的匕首,身后传来季以恩轻声细语的说话声,她一回头,季以恩正愁眉苦脸,不断对着手上的电话赔不是。
她叹一口气,走了过去,示意季以恩把电话给她。
“妈,我是嫒玲。”青苹开口,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嫒玲!你还跟那家伙混在一起?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家里煮了一大桌的菜,爸爸跟哥哥都特地回来了,你赶快回来吃你最喜欢的红烧鱼……”
电话那头的声音持续不断,青苹叹一口气,她最讨厌吃鱼了。“妈,我知道了,我待会就回去,手上还有一点……功课。”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这个女儿让他们越来越担心了。“快回来就是了,你爸,有话跟你说。”
电话挂断了之后,青苹摩娑着手上的匕首,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她知道季以恩刚刚听到的话语必定不会太好听,因此她想跟季以恩道歉,却又觉得别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动了动,“你跟我回去吃饭吧,说不定大家见个面,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耶?这样好吗?这副身体的爸爸、妈妈似乎很讨厌我啊!”季以恩大惊,但几秒之间,眉眼却又崭露了一个笑颜,搔搔自己的短发,“不过青苹都开口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回去吧!”
“嗯。”青苹展露了一个微小的笑容。
季以恩面有难色地看着左右两边,两个长得极为相像,都是高头大马的男生,一搭一唱,左边的搭着他的肩膀,要他好好坐下来,吃这一场鸿门宴,右边的要他好好交代,到底是怎么认识他们家小妹的。
他今晚陪着青苹回家,更正确地说,是回到青苹夺舍的肉体的家中。
青苹继承了这副肉体,就要了结原主人的业与缘,这是当初老太爷就告诉过她的,青苹没想过置之不理,却不知道亲恩如此隆重,她又如何偿还的起。
“哥。”手上抱着一迭碗筷也跟着入座的青苹,冷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们,警告性的瞪了一眼,没办法,对于没有血缘的家人,她真的已经很忍耐了。
她只警告他们不要对季以恩太过分,剩下的就随他们了。
“哼哼,小妹喜欢的对象还真是奇怪。”双胞胎的哥哥,嘴里叨念着,还是把手从季以恩的肩膀上拿下来了,弟弟也跟着答腔,“多吃点啊,瘦成这样真不像个男人。”
说完还展示一下自己健壮的二头肌,真真符合胳膊可跑马的概念了,青苹叹一口气,自己的哥哥实在精力充沛。
是了,这具肉体的原主人叫做陈嫒玲,拥有一个相当美满的家,无奈基因作祟,一家子都是高头大马,不说别的,双胞胎兄弟就有190公分,肌肉健壮,现在还在同一个大学的篮球队,即将毕业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遗传因素,发育期的嫒玲就长得比同龄的少女要丰满许多,虽然腰线圆润,却因为缺乏运动,手臂软塌塌的成一团软肉,完全不符合时下的审美观念,也让她选择在寒冷的春夜,一跃而下,自沉湖底。
这些事情,青苹都是后来慢慢才理解的。
她借着失忆的借口,重新回到了这个家中,却由本来内向自闭的少女,变成成天跟在男生(季以恩)屁股后头的孩子,她的爸爸、妈妈担心的不得了,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然离去,三界游荡中。
“多吃点多吃点,厨房里还有菜。”
女主人终于入席,是嫒玲的妈妈,也是丰满健壮的身子骨,她听过自己的女儿怨过自己好几回,却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习惯这样,笑起来震天响;骂起人来,连左邻右舍都要走避。
“妈,别忙了。”青苹皱着眉开口,她虽然不是嫒玲,却也舍不得一个老妇人这样团团转,她也是天天回家吃晚饭,没必要这样大阵仗。
“咳咳,别老是低头,来,说说看,你家里还有谁?”一直坐在桌边的男主人发话了,他是嫒玲的爸爸,大学教授,也是声若鸿钟,只是身上不免带着一丝研究的气质,斯文一些。
“家里……只剩妈妈了。”季以恩犹疑开口,眼神投向青苹,犹豫了一会,还是照实回答,“爸爸很久以前就走了,生病。”
“哦……”嫒玲的爸爸沉吟一下,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坏胚子,家里人去的早,难免人生有些颠颇,妈妈实在太紧张了。“没事,吃饭吃饭。”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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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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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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