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沃县文管所。
群龙无首时期,目前是县文旅广电局的一位副局长代职,每天只有上午来一会儿。
每当有什么人事变动,办公室里就一片人心惶惶,小道消息满天飞。起初,人们纷纷猜测黎上观要上位了,论所里资历最老、人脉最广的人非他莫属。可没隔几天,黎上观毫无征兆地递交了离职申请,且他的审批过程异常顺利,呱唧一声走人了。
于是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
唐子末就像办公室里的一个监控摄像头,人们没事时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一旦要做秘密的事或说悄悄话了,便会警觉地朝她看看,以防这摄像头记录下来去告状。
话说回来,唐子末所在的角落,还真是个摄像头的位置。广角的。
然而她可是自由的,这会儿她先是做了几个恢复手臂肌肉的动作,接着开始整理董继远留下的那摞“公众参与文化遗产保护案例”的资料。这些资料她以前都是偷偷在自己房间看的,如今也光明正大地搬到办公室里来了。
她把它们一字字输到电脑里,加上爸爸生前留下的许多文章和笔记,准备集结成册找出版社出版。董继远出过一些技术类的书籍,但关于“公众文保”的还是第一本。资料里还有一些他的同仁们写的文章,唐子末看到好的很想用,可这意味着要经得写作者的同意,于是灵机一动,申无庸拔了个电话。
“你说的那几个人我都认识,不过其中有一位也去世了。行,哪天有空了约一下,找找他们家人。”
“我随时有空。”
“哦对了,那个,我能给写个序么?”申无庸小心地提出要求,“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蹭老董的光环,就是想写一下他,为他正个清名,也算是……公开向他道个歉吧。”
电话里唐子末还在犹豫,申无庸在那边继续争取,“反正我写了也要给你过目,你觉得不好可以不用。”
“我同意。我刚才是在想,可以不止一个人写序。但这得看老董的人品啦!”
严文新出现在门口,她在门口顿了一下朝角落走来,目光一直在唐子末身上扎着。
“档案室的钥匙。”
钥匙几乎是扔过来的,清脆刺耳的声音把其他人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严文新拉着脸,“领导说,以后还是由你来管理。”
“李局啊……”
唐子末刚反应过来她说的“领导”是谁,在心里自嘲最近的反应的确是慢了。她轻轻拿起钥匙看了看,见严文新还没走,睫毛微动送上一个笑,“还有别的事?”
严文新偷偷地看她桌上文件的内容,堆得很厚又比较凌乱,一页一页分门别类地贴着便利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唐子末有这么多事忙就生气,有段日子这张桌子上要啥没啥,那是她精神最愉悦的时候。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自己爱混水摸鱼,又见不得别人上进。她带着偏见,本能地以为唐子末那一摊东西都是举报材料。
严文新还是太嫩,没忍住,“青龙寺的事是你捅出去的吧?”
哟哟哟!这么直接!唐子末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把手臂张开,握了几下拳练肌肉,丝毫没把严文新的问题放在心里。
“上次提醒过你吧?小严,你学法的人,不能乱说话。”
“你想要回档案室的钥匙就直说嘛,费这么大劲。”严文新对她嗤之以鼻,“举报上司这名声一传出去,以后哪个单位都不会收你。”
硝烟直起,其他人手中的活都停了下来,整个办公室像被施了定身法,都在默默观察角落里的斗争。
唐子末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真是失败,离职申请都提了好几次了,却被人认为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目的就是想要这把……钥匙?
行,钥匙就钥匙吧。真是狗血剧看太多,还专挑那种菜鸡互啄的看。架起大炮就是为了打蚊子,实在是太看得起蚊子了。
“谢谢为我的前途忧心哈!”唐子末收起钥匙,埋下头继续忙她的活儿。
少时,唐子末用余光瞥见对方还杵在那里,只当那是个透明人儿,不予理睬。严文新自讨没趣,终于说到了正事。
“省局那边下了文件,要求尽快做好最新一批文物保护单位的申报登记,这是文件和表格。”这回严文新不是用扔的,而是将它们缓缓地放在桌上,“具体条款你看吧,反正领导说,这事必须由你来做,让我配合你。”
唐子末翻开申报登记表,粗略地看了一下申报范围和要求,皱了皱眉头,“要求写着‘原则上是从已公布的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中’产生,虽然说其他‘有重要文物价值的也可以酌情申报’,可据我了解……”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细看,反正领导说必须你来做……”严文新又一次强调了这个重点,足见她多么在意和不服,“而且他说了,申报哪些地方都由你决定。”
“……”
唐子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得手中的笔差点掉下来。
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去年上交的联名信里她附上沉甸甸的平沃县文物点的资料,其中有不少是没有登记在册、完全被领导忽视的,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正以不同的方式毁坏或消失,她每日揪心那些材料,以为石沉大海,难道……m.sttgxcl.com
严文新把她的思绪拉回来,继续面无表情道,“申报材料要纸质版和电子版,还有……”她顿了一顿,“领导还特别交代,有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的,记得附上cad图纸,可以让技术部门协助。”
唐子末笑了,是欣慰的笑。
“你转述得很详细,谢谢。”唐子末脸上仍有笑容,“我接受任务,不过我要先仔细看一下文件。”这是逐客令了。
“领导可说明要我配合的,工作内容不能一人独享。”
“那李局有没有说,我可以挑一个更合适的人来配合?”唐子末仰望着她,神情挑衅,“其实是你主动要求的吧?”
严文新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她四下看看同事,期待没有人看到她的尴尬。她越想硬气,话越说得僵硬,“你,你别加上私人恩怨……”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做不好这个工作。”
唐子末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在一起,上面压了一本重重的书,然后起身,拿着申报文件往外走。除了要申报的文物单位,还有一些需要登编的不可移动文物需要商量。“你想站这儿就站着吧,我去找李局。对了,别乱动我桌上的东西。”
严文新望着她轻盈地离开,自己却脚步太重,挪不了地方。她从来都意识不到,她是因满负荷的嫉妒与攀比才让自己沉重不堪。
***
又是一个春末夏初,文管所所长的职位还空缺着。
或许是前面的事闹得太大,现在大家都比较低调,李局代理的这段日子相对太平,且有一种大刀阔斧改革的气象。可唐子末失望得多了,很难再盲目地寄希望于谁,她唯有不断地做手头的事,一刻都不敢停歇。
现在,她在准备文物单位申报的同时,已和各协会、社团起草新的联名信了。
这次起草的内容不是举报,而是建议,如果以前的信是“诊脉”,这次便是“开方”。唐子末对怎么规划建设并不专业,只好请宋教授和文化遗产协会的同仁帮忙,主要内容就是封王镇文物点和周边环境和生态的保护。
这封《平沃县封王镇旧屋修缮和保护技术导则》的信写得十分艰难,有的人帮着帮着,突然倒戈成了“主拆派”,不仅退出,还要发文反击。这都让唐子末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最近有些太急于求成,总是忽略合作者的背景问题。
这天晚上她又是伏案到很晚,迎春敲门,端了一碗银耳炖梨汤进来。
“哗!我何德何能嘿,你给我炖梨汤。”
“春夏之交,天干体燥,最适合喝这个。”迎春朝她神秘地眨眼,“网上买的,我倒碗里拍完照,不想喝了给你,不用太感动。”
“我就说嘛……”梨汤温度刚刚好,唐子末几口便喝光了,她咂吧着银耳,一本满足,“甜甜的,好喝。”
姐妹俩最近各忙各的,很久没有坐下来聊天了。迎春感受到了充实的快乐,这种快乐大大地压过社团里一些小的不愉快,整个人神采奕奕。
“你们的视频这周三上吗?”
“恩,已经录了三期了。没想到用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好认真。”
“那个社团向来只做优质内容。”唐子末向她伸大拇指,“你也很棒喔!”
迎春对唐子末出其不意的夸赞已经习惯,尽管对方夸的话总是那么几句,可因为是从唐子末这个一本正经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就总是有点肉麻。不过被赞美总是美滋滋的,迎春还是十分受用。
曾经那种模模糊糊的生活正在远去,迎春觉得自己正慢慢找到某种支撑内心的东西,她甚至怕这个支撑突然又被撤去,患得患失的。
“姐,我打算重新注册个微博作为视频的辅助宣传。我想好了,就以真面目示人,第一篇情真意切地发一篇道歉信,写写自己的计划,至于能不能扭转形象,爱咋咋吧!”
“那我当然支持咯!”
迎春说着边翻看她桌上成堆的资料,再看电脑屏幕,也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看这么多东西还不头晕的。迎春拿起一本工具书看了看放回原处,没放稳,书一下滑到了地上。
“你摞这么高摇摇欲坠的,桌子又太小,干脆去爸那个大桌子上工作呗!”
“哈?”唐子末惊讶,“你不是不让进爸的房间么?奇怪,最近怎么人人都对我开绿灯。”
“废话真多。”
两人说搬就搬,都把自己的电脑和工作材料搬到爸爸的房间里,把桌面整理得干净利落。从此,她们就要一起在董继远的大书桌上工作了。
“你怕么?”迎春问。
“怕什么?”唐子末忍俊不禁,“怕这房间?你说的是啥?”
“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却还在文管所,要一般人早就被开除了吧?挺奇怪的。”
迎春觉得,唐子末已不知不觉被卷入一个深水湾,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只是越来越像爸爸曾经的处境。她也不懂在那种水深的地方该用什么处世哲学,但她是真担心她。
像唐子末这样秉性刚硬的人,是很容易被折断的。
唐子末指指桌上的全家福,“咱爸攒下的资源,自己没来得及用,都留给我了;另一个爸呢,貌似和我不在一条战线,其实也在用他的影响力护着我。我是鞋有帮,衣有衬,好过活。你也是我的帮衬呀。”
“你是上头刚给了你一点希望,你就又要向前冲了。”
“其实我做的是很普通的事,只不过别人不按规矩办事,显得我好像很高尚了。”唐子末温柔地拍拍迎春的肩膀,“不用担心我哈,我会好好的。”
“好吧。”
两人又布置了一阵。迎春回房间拿了布娃娃、小夜灯过来摆上,又把桌上的相框、摆件和笔筒都挪了位置,让希鲁鲁克正对着自己。她说看到这老头就像看到爸爸,有一种被盯着工作的感觉。
“真是宽敞啊!身后还有几柜子书,太爽了!”唐子末叉着腰大声赞叹,“迎春,你说老董要是看到咱俩一起搞文保,是会开心呢、还是会担心呢?”
“我觉得吧……”董迎春看着希鲁鲁克的摆件,若有所思,“他也一直在纠结这件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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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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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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