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不禁恻然,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口窝堵得慌。
如意走时,暗暗掐了一下张震,低声说:“爷爷走了之后,奶奶表现很反常,经常说一些鬼话,而且手里总抱着那红匣子,我们都怕出什么事。你一会儿说话注意点。”
闻言,张震心头一惊,但还是连连点点头,毕竟以前奶奶是一个很活泼乐观的人,现在变成了这样确实有些奇怪。
毕竟啊,以前再苦再累的时候,奶奶都是以积极乐观的态度来度过的,现在。。。
容不得张震多想,奶奶就拍了拍炕沿:“小震啊,来,坐到奶奶的身边,跟奶奶说说最近几年,你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过得怎么样?张震从来没有想过要过的怎么样,他只是想努力工作,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从结果上来看,张震是做到了,虽然其中张震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对!张震转念一想,奶奶既然还能主动关心他,这好像也没有变得十分奇怪吧?
于是张震苦笑一声,把这两年的苦水倒了倒,最后才内心万分痛苦的说:“哎,这么多年过来了,孙儿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但是今个儿真的遇到了!我没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爷爷生前最后想要见我最后一面,我也没有见到!”
本来张震觉得,奶奶只是暂时接受不了爷爷的去世,所以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但是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张震痴呆在了原地。
别说张震了,林希都忍不住开了阴阳眼,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担心张震奶奶中了什么邪!
张震奶奶说:“赶不上你爷爷的葬礼,能赶上其他人也行了。”
张震心里咯噔一下,这奶奶果然和外面的几个人说的一样,开始说鬼话了:“奶奶,你说什么呢?”
“你大伯三个月前死了,你知道不?”
张震摇摇头,这个大伯印象太模糊了,很久没有走动过,只有儿时的依稀身影,毕竟张震的父亲死的也早,所以对于就算是逢年过节也只是回家看看爷爷奶奶,也不会特地去拜访大伯,倒是和母亲那边的亲人走的更近一些。
张震奶奶紧紧盯着他,双眼锐芒如魈,盯得张震一阵发毛。
“你爷爷啊,这可不是什么意外,是命中注定,你相信我,咱们家还得再死三个。”
爷爷的死是命中注定?
听到这句话,张震越发不明白自己的奶奶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很快他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林希身上,林希很快就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但很快林希也摇了摇头!
表示不是张震想的那样,奶奶是健康的!
奶奶说了这句话之后,无论张震如何追问,奶奶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重新闭上了双眼。
张震认为可能是奶奶累了,所以就识趣地离开了。
“林希,真的没有问题吗?”
张震不相信,再一次找林希确认了一番。
换来的也是也是林希肯定的回答:“没问题,老太太除了阳气弱一点,其他都很正常,年纪大了的人,阳气稍微弱一些,也是正常的!”
听了林希的回答,张震这才松了一口气。
深夜,张震跪在灵堂上,往盆里烧纸。此时四门大开,冷风不断,吹得白带起伏,一片肃杀。二哥张铁林,三哥张茂林都在,老大张铁已经熬了两个晚上,去睡了。
张震低声问二哥:“奶奶刚才说什么,还要……”
二哥厉声打断:“奶奶伤心过度,糊涂了,别想太多。”
二哥张铁林虽然这么说,但是张震的脸上依旧的一片疑惑。
三哥张茂林见张震这副模样,随后就插嘴道:“奶奶是不是跟你说以前有这么个说法,如果百天之内,连‘走’两位至亲,家里要再‘走’三个人,一定会凑齐五个人。”
当地风俗亲人避讳“死”字,用“走”代替。
对于朱茂林说的这句话,虽然林希没有听到张震的奶奶这么说,但是林希知道张震奶奶说的还要死三个人,定然是和这个说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希现在有了系统的加持,对于这些民间说法还是了解的比较多的,关于这个说法还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四字成语,叫做五子连珠!
只不过这毕竟是张震的家事,林希虽然有了一定的见解,但也不会插嘴,毕竟五子连珠这种说法啊,根本没有什么历史依据!打个比方,一家子总共就三个人,死了两个人之后,难道还能死三个人吗?这根本不切实际。
“小弟你看,大伯三个多月前过世的,眼看就是百天最后一天,咱们的爷爷又走了。你不知道当时情景,爷爷还躺在床上,奶奶突然把家里人都叫到身边…”他压低声音,看了一眼爷爷灵位,心有余悸地讲述那天的事。
说话的是三哥张茂林,现在他的老爹可是还活着。
“那天晚上是在医院里,爷爷挂着氧气瓶,浑身插着管子,还略有些意识,睁着双眼茫然看着对面白色的墙。医疗室外面以奶奶为中心,亲戚们围成一圈。张震奶奶手里抱着个红匣子,这个匣子古朴沧桑,颜色黯淡,看上去像个骨灰盒。在亲戚们的眼里,这奶奶自打老头病重住院起,神经就不太正常。”
张茂林说到这里,换来的是张震的打断,“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虽然我不懂医学,但是人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确实会胡乱说话,说不定就是因为奶奶担心失去爷爷,才变得有些异常呢?”
闻言,三哥张茂林一拍大腿,继续说道:“小弟啊,你别急啊,你都做警察了,性子还这么着急!”
听了三哥的话,张震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分着急了!或许他就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奶奶没有变得神经兮兮的!
“你肯定没有听过奶奶说这个故事,爷爷原本啊有个兄弟,只不过呢,后面因为粮食短缺和连年干旱,早早死在了黄土坡上。早年间,还是解放前,爷爷啊和他哥哥曾经遇到个算命的,那算命的说爷爷和他兄弟都是天生八字极硬,命硬运硬,而且极独,生前尽是占人便宜,很少自己吃亏。这样的至亲骨肉千万不能在百日之内连续故去,如果出现了,则满门遭祸,绝对的大凶之兆,命相上叫五子连珠,阎王爷非得凑齐五个人不可。三个多月前,咱们大波过世了。现在掐指算算,今天刚好第九十九天…”
“奶奶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语音低沉,音调诡异,加上医院走廊里冷风阵阵,吓得我,我们是浑身直哆嗦!”
想到这里,老三朱茂林开始回忆起了爷爷去世的当天晚上——
“二床的病人不行了,哪个是家属?”护士探出头来问。
老大朱铁赶紧挥手:“在,在呢!”
全家人都挤进病房,大夫和几个护士正在看心电图:“病人不行了,抢不抢救?”
老大咽了下口水,低头看看手表,深夜十一点四十五。
朱铁茫然四顾,哥几个都不想承担责任,纷纷低头。他叹口气:“张震呢?怎么还没有来!”
“没联系上。”朱茂林耸耸肩。
朱铁看了一眼奶奶,奶奶紧紧盯着表:“怎么也得让老头子熬过今晚。”
大夫说:“要抢救就赶快做决定,我们马上换进口针,还得切管插氧气。”
一直闷不作声的老二说话了:“算了吧大夫,别让爷爷遭罪了,就这样吧。”
……
二十三点五十八分,正式宣告死亡。医院里气氛极为凝重,所有人围床而站。
张震奶奶突然一把抓住老二张铁林的领子,声嘶力竭:“你毁了这个家,你毁了…就差这2分钟…2分钟…”
老二被拽的摇摇晃晃,十分寂静的医院里,远远就能听见一个张震奶奶凄惨地叫声:“还有三个…还会有三个…”
张铁林挣开张震奶奶的手:“生死由命,阎王爷执掌生杀大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不想再让老爷子遭罪了,身上插满管子,我看不下去。”
“你等着的。”张震奶奶头发蓬乱,眼睛直直盯着他。
当天晚上,他们自然是联系不上张震的,因为张震还在全力照顾受伤的林希,手机也早就不知所踪了!
虽然是因为这样,才错过了看爷爷最后一眼,但是张震并不后悔!因为看了爷爷最后一眼,爷爷依旧会死,只是不见最后一面,有些惋惜,但是林希那时候可是活生生的人,要是没有人在身边照顾,或许真的会因此丧命!
“你信吗?”
说完了当天医院发生的事情,二哥张铁林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震耸耸肩:“二哥,这都是无稽之谈,我们都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别信这些鬼话。咱们奶奶是因为悲痛过度,神智失常,别挂在心里。”
原先,张震可没有任何的底气说这样的话,但是林希可是懂得观测鬼怪行踪的阴阳师,林希说张震奶奶身上没有古怪,那肯定是没有古怪的!
“小弟啊,你不知道吧,你二嫂如意已经被检查出得了癌症。”老三张茂林突然打断他的话。
张震眨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哥,很快就联系上了刚才奶奶说的话!
奶奶刚才叫如意嫂子身子不好早点休息,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铁林面无表情,在香炉里续了香,说道:“有两个多月了吧,是个肿瘤啊,一直以为是良性。昨天你二嫂又晕倒了,在医院检查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被证实是晚期恶性。”
他一转脸看着张震:“你二嫂还不知道,你注意点别往外乱说,她时日不多了。”
是的,很多时候,很多癌症患者在没有得知自己患病的时候,平日里还是与正常人无异,一旦知道自己得了病,身子却很快就垮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还是屡见不鲜的。
“那怎么还不住院?”张震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嫂还这么年轻漂亮,这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张震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父亲去世的那一晚,亲人离开的痛苦,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有用吗?!”张铁林冷笑:“癌症晚期,神仙来了也没招。”
老三朱茂林低声说:“这是第三个了。”
二嫂如意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故去是早晚的事。
灵堂上三人,个个心头压抑。
朱茂林喃喃:“谁会是第四个?”
张震皱紧眉头:“三哥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这纯属无稽之谈。人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什么五子连珠,都是胡说八道。”
“那你怎么解释这接二连三的悲剧?”章茂林问。
“这都是赶上了,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二嫂这里终止。”
“终止什么?”灵堂外,如意缠着孝带慢慢走进来。就在今天晚上,她的面容增添许多憔悴,脸色蜡黄,不停咳嗽着。
张铁林上前扶住她:“你赶紧回去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如意“扑通”一声给棺材跪下,哭着说:“爷爷啊,爷爷啊,您老是不是有什么不安心,我刚才看着爷爷了。”
“你胡说什么?”张铁林眼睛睁得极大。
“我看见了,爷爷穿着黑衣服,拄着拐棍就站在门口往里看,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他还冲我笑呢,冲我笑…”刚说到这,如意“哇”喷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张铁林心道坏了:“老三,你赶紧进去找大哥和其他人,不必惊动奶奶。老四,叫救护车,麻烦了。”
医院里,如意的尸体蒙着白布静静躺在床上,一家人围看默默不语。
没过一会儿,殡葬公司的人来了,把尸体穿好丧服,放入棺木。
张茂林低声问朱铁:“大哥,二嫂临走前说看见爷爷了…”
张铁歪脸看了他一眼:“别到处乱讲。咱们老家有这个说法,人走了七天之内,魂是不散的。我听庙里的和尚说那叫中邪身,总要回家看看。你二嫂本就身子骨弱,又是重病在身,阴气这么重,她肯定会第一个有反应。”
张震听不下去了:“大哥,说实话吧,我相当不喜欢老家。为什么?太愚昧太迷信。什么中陰身,都是胡扯,二嫂本来就有病,病灶上脑发生了幻视现象也是正常。你这种说法太危言耸听。”
几个人正在议论时,只听走廊“啪啪”鞋响,张震奶奶颤巍巍不知怎的,自己哆哆嗦嗦寻来了。
哥几个都皱眉,张震奶奶这段日子连连报丧,施展乌鸦嘴绝技,好的不灵坏的灵,十分不让人待见。
这时抬棺的师傅把棺木从病房里抬出来,张震奶奶堵在走廊上,眼睛直直地瞅着。
张铁过来把张震奶奶往一边拉,张震奶奶手里紧紧抱着红匣子,口齿不清地说:“还有两个。”
农村丧事十分讲究,棺木临走前,要请和尚念咒安魂,要晚辈烧香磕头,灵幡明灯引路,黄牛白马拉车。
老张家哥几个一个个面容肃穆,满脸燕麦。
张震奶奶被自己娘家几个女的看住,老姐几个在内室安慰她。
引路的师傅看看表:“良辰已到,请老人家上路吧。”
两个师傅走过去把棺材盖封上,一人一头抬起来就走,哥几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时,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冲进来,一把抓住师傅的脖领子:“我知道谁是第四个了。我知道谁是第四个了。”
后面几个娘家人过来拉住张震奶奶:“大姐,你怎么又犯病了。不好意思啊,刚才她说要去厕所,谁知道转眼就跑这儿来了。”
张铁再也压不住火,走过去一把拉住她:“奶奶,你闹什么,别挡着爷爷升天的路。”
“我知道谁是第四个了。”说着她张口要说。
张铁一瞪眼:“别胡说八道,赶紧回去,麻烦各位姨婆看好奶奶,别让她到处乱跑。”
张震奶奶被几个人架着往外走,她扭过头双眼紧紧盯着老大张铁。张铁浑身冰凉,看着这眼神想起老头过世那晚,张震奶奶就这么盯着老二张铁林的。
他咽了下口水,转身回屋,掏出根烟递给引路师傅,没来由的眼皮子狂跳。他问自己媳妇:“张钢呢?他这么还没有回来?”
张铁口中的张钢就是张铁的二字,张钢是张铁的亲儿子,如今正在北京上大学,着实出息。
媳妇说:“给他打电话了,现在正在上学,好不容易请下假,正在往回赶。”
朱铁摆手:“赶紧给他打电话,别让他来了。”
“这是给他曾祖父送葬,为什么不来?”媳妇瞪大了眼睛。
张铁浑身烦躁:“让你通知你就通知,别让孩子来了,老老实实呆在北京。”
送葬队伍出了家门,沿着公路一直向西,纸钱撒的满街都是。张铁捧着遗像走在第一个,每一步心头都无比沉重,说不清什么感觉,总觉得陰云密布。
处理完爷爷的丧事,夜里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席间谁也没说话。这时女人手机响了,她接通没听几句,“啊”一声惨叫,整个人摔在地上,口吐白沫。
张铁一愣神,万没想到自己老婆怎么会这样,赶紧扶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喷凉水,半晌女人才慢慢醒过来。
“你…你害了咱…儿啊。”女人声嘶力竭。
张钢在回乡的路上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是他爸非让他回北京,很是严厉,都发火了。
张钢娃最怕的就是这个老爸,没办法他在中途下车。回北京的火车已经没票了,只能选择做长途客车。
长途客车走到一半,正赶上山体滑坡,所有乘客无一幸免,全部葬身在滚滚泥流之下。
如果没有张铁临时的决定,儿子张钢一定会按照原计划回到老家,就能避免这次危险事件。说是张铁害了自己儿子,也不为过。
张铁整个人都傻掉了,不久之前老父亲才刚死,爷爷的丧失现在才刚办,又面临丧子之痛,一波接一波的惨剧袭来,他惨嚎一声,顺手抓起地上的斧子,像疯了一样冲后宅奔去。
张震死死抓住他的手:“哥,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那是咱奶奶啊。”
在东拉西扯之下,张铁也丢到了手中的斧头,只见张铁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场闹剧也暂时落下了帷幕。
“林希,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林希也没有说话,似乎也是在思考些什么。
过半晌才缓缓对着张震说道,“也难怪你大哥会这样,就算真的有五子连珠,你大哥也算是够惨的了,先是死了自己的老爹,又死了自己的爷爷,今天因为自己,连一个有本事的儿子也没有了!现在死的四个人,其中三个都是你大哥的至亲啊!”
闻言,张震喉咙动了动,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是的,他也不知道该朔雪什么。
夜深了,哥几个毫无睡意。
老三张茂林说:“看来很多年前算命的没有说瞎话,咱们家也不知怎么了,一个接一个。”
张铁林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爷爷的兄弟就他自己老光棍,没老婆没子嗣。老张家现在就咱们这几个,大哥、大嫂、我、三弟、老三媳妇、小弟,老天爷能把最后一个名额留给谁?”
此时,屋外刮来一阵阴风,吹得窗子“框框”响,老大张铁眼珠子通红,因为太晚山间行车不便,只能第二天大早才能去事故现场,他如今是心如刀绞。
“你还少说了一个,我们家还有个人。”张铁咳嗽一声。
大家面面相觑,张铁林脸色陰沉不定:“咱们奶奶。”
张震顿时热血涌头,他知道大哥和二哥都对奶奶有着恨意,总觉得是张震奶奶一张嘴丧掉了自己的至亲。
但是这个时候,张震也绝不容许这种无端的猜忌,害了奶奶。他不满地说:“奶奶再怎么不对,也是咱门奶奶。再说生老病死,岂是她能说的算的。大哥,二哥,你们就不能盼着点好?”
老大闷哼一声:“那你去死好了。”
张震一拍桌子,愤然站起:“大哥,你什么意思?什么五子连珠都是屁话!鬼话!我去睡觉了。”说着,他径直来到后宅屋里,躺下怎么也睡不着,胸口闷得发胀。
林希本来想劝劝他,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震折腾了也不知多长时间,这才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蒙蒙亮。因为没有休息好,他就感觉浑身无力,头皮发麻。强忍着难受,穿好衣服,走出大门。
农村的清晨很冷,身上一阵哆嗦。
没来由的眼皮子跳,心口郁结不堪,想起昨晚大哥那句“你去死好了”,说不出来的难受、恶心。他脚下浮漂,径直来到张震奶奶房前,正看着三哥和二哥把早饭端进去。
老二和老三看了一眼小弟,轻轻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出来了。
林希昨天晚上在张震的房间打了一个地铺,他倒是睡的不错,今天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看着张震这副模样,林希一个大男人只能在边上站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张震奶奶头发蓬乱,几乎满头白发,披着黑棉袄坐在床头,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红匣子。
她抬起浑浊的双眼看了看最小的孙子:“小震,上奶奶这坐。”
张震刚坐好,张震奶奶一把抓住他的手:“小震,奶奶眼睛有点看不见了…”
张震吓了一大跳:“奶奶,你说什么,我送你上医院吧。”
“不忙。对了,老大家的孩子算算该今天回来了吧,刚才我就看见他那小脑袋露在窗户上,我就问他啊,张钢啊读书好不好?有没有认真啊,北京怎么样啊?他都没回答,头一缩就跑了。”
张震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谁都知道张钢已经遭遇事故了,怎么可能现在跑来。他想起二嫂弥留之际曾看到爷爷的身影,难道这是一种预兆?死亡的预兆?下个人是奶奶?
张震奶奶紧紧抓住他的手:“小震啊,饿没?把饭吃了,别饿着了,然后帮我把这匣子打开。”
张震还真饿了,早饭是小米稀饭和鸭蛋,他也不客气呼呼喝了半碗,随后将鸭蛋递给了林希,林希也没有客气,接过了之后,就站在一边吃了下去。
张震吃完了之后,擦擦嘴说:“奶奶,你成天捧着个匣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m.sttgxcl.com
张震奶奶在被子底下摸索半天,掏出个造型极古的钥匙,颤巍巍插在匣子上的钥匙孔里,怎么扭也扭不动。
看了一会儿,张震接过来,稍一用力“咔吧”一声开了。
匣子里散发出一股糜烂发霉的味道,直顶鼻子。在匣子底落着一张发黄的信纸。他顺手抄起,字迹模糊,用的还是毛笔,很是飞龙走凤。张震勉强辨认:“今有张氏兄弟两人…”
他抬头看奶奶,奶奶眯缝着眼,咳嗽两声:“这是当年给你爷爷和你爷爷兄弟算命的那个瞎子写的。你爷爷一直藏在匣子里。上面写的都是人家算的命,小震啊,你看看都写着什么。”
“今有张氏兄弟两人,命盘五行不平。紫薇命法命坐丑地,乃鬼旺之身。若百日之内连死,则家遭横祸,人丁减灭,以五人之数为满。若日后真中谶言,需提早防备,五人为张老大爹、张老二儿子、张老二老婆、张老爷子,还有张家老四,止。”
看到这,张震脑子“嗡”了一下,张震奶奶在说什么,他也听不清了。只觉得鼻处痒痒,用手一摸,鲜血淋漓,血滴滴答答顺着鼻子、嘴角往下流。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听见声音的老二老三冲进来,一把扶住张震:“老四,老四,那碗稀饭你喝了?”
张震胸口绞痛,呼吸不畅,勉强点点头。老二大吼:“老三,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把张震背在背上,急忙忙往外冲,张震奶奶傻傻地看着,正要伸手去拿稀饭,老二一脚把饭桌子踢翻,哭着说:“奶奶啊,这都是报应。我们几个鬼迷心窍了,寻思你老这么大岁数,如果真有最后一个,就用你来顶,谁知道能报在小弟身上。呜呜…”
张震最后听见的是二哥撕心裂肺的哭声,但他觉得这都没关系了,命运的戏码还是按照计算好的剧本上演,最后他还是做到了他想做的事。
是的,一开始张震上茅房,就看到了自己的二哥三个在粥里面放东西,张震就猜到了这粥是给自己的奶奶吃的,他不想看到从小疼爱自己的奶奶,痛苦死去!
所以……
林希一下子也慌了神,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立即冲了出去。
“让我跟着张震一起去!”
林希的话落在了张家兄弟的耳朵里面,张家兄弟早就慌了神,并没有理会林希。
林希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直接上了张震的救护车。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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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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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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