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像是泼墨后的渲染,星月交辉,一转眼便已经过了亥时,东二楼走廊上,紫华帝君和尔啸双双坐在地板上,背倚栏杆,身旁胡乱堆了十几个酒壶。
“那凶兽有九颗脑袋,本君一剑砍下了两颗,然后它剩下七颗头喷出青蓝色火焰……”
尔啸没有醉,但却是困的不行了,先是起早赶路,日里喝了不少酒,然后在水云间耗费了不少灵力,晚上又喝酒,亥时刚过便觉十分困乏,但又还不想睡,听紫华帝君讲起斩杀上古凶兽的往事,如同听故事话本一般,过瘾的很。
紫华帝君讲起过往“战绩”,自然是十分骄傲的。如同凡界炫富炫耀家世,天界大好男儿出门在外也不能免俗,显摆的资本除了帅,便是修为战力了。放眼天界,论起战力他可是与战神上青齐名的。说到战神,顾名思义,那必然有着空前绝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强大战力。与他齐名,说白了就是“强”“大”二字。哪个男人不喜欢这两个字,那便枉做了“男人”。
尔啸听着听着,虽强打精神,还是渐觉听不成句了,于是头微微一低,浑身松脱,终于睡了过去。他手中酒壶随着身体松脱躺倒在身侧,流了一地的酒。
紫华帝君见酒壶倒了,担心浸湿尔啸的衣裳,连忙扶起酒壶拿在手中。轻声唤道:“尔啸……太子?臭小鬼!?”他轻声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睡了。他这故事可还没讲完呢。
听着身畔少年均匀的呼吸声,紫华帝君笑了笑,想这臭小鬼这一天大约真的是累坏了……他晃了晃他喝过的酒壶,似乎还有小半壶酒没有喝完,他盯着酒壶边缘吞了吞口水,心道这是他喝过的地方,心里惴惴地送到嘴边饮了一口,然后若有所思的盯着酒壶笑的一副花痴样。
紫华帝君正欲再饮一口,忽觉肩上一沉,转过头,竟是尔啸歪着头靠在了自己肩上,虽然心知他这是无意识的一靠,却仍是难掩欣喜,心道这臭小鬼这般主动“投怀送抱”还是第一次。他低头看向他光洁的额头,见他浓密修长的睫毛偶有抖动,不知是梦见什么了……
他笑了笑,心里泛起瘙痒情动。顺势揽住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过他的脸庞,轻轻摩挲着他鬓边细发,只一个动作便觉自己心如擂鼓,情难自持。他悄悄颔首在他额上浅浅吻过,唇瓣自他额头缓缓游移而下,至鼻尖轻啄,最后停留在他双唇间似触非触,轻浅厮磨。在这夜莺轻啼中,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紫华帝君觉得自己醉了,并未做什么,便觉沉醉在这朦朦月色下,浑身似燃起熊熊欲\火,欲罢不能,却又止步于他双唇间不敢深入,不舍深入。
客房楼下的竹间小径,琉光公主将这一切收入眼中,转过身默默离开了。
她原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无意间走到紫华帝君一行下榻的客房,见二人凭栏饮酒赏月,便想着上来打个招呼,不成想却看到这一幕。他万万没想到紫华帝君堂堂创世上神,竟会对一个龙族少年动情至此,珍重至此。就算他长得好看,可毕竟是个男人哪!而自己的绝世姿容,却抵不过一个男子……
他把她当什么?
琉光公主恍惚的走着,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晨光熹微,林中薄雾轻悬,犹未散尽,窸窸窣窣的虫鸣鸟唱中,翼君无阙顶着两只熊猫眼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他彻夜未眠,一直在藏书阁查阅有关“不死族”的古籍。再此之前,他并未料到紫华帝君口中的陈年旧事,居然会暗藏如此玄机。现如今再看这件事,怕是比他原本预想的要复杂严重得多。他一边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一边心道:东陵傀儡若只是个开始,便要尽快商讨出个对策,即便不能解决此事,也万不能在他东陵的地界上出什么大的纰漏。
他正若有所思的路过洗星池,走了几步定住了身,复又倒退回来。见妹妹琉光坐在池水边望着满池的荷花发呆,觉得有些奇怪,天色尚早,她却似乎已经坐在这里许久了,身上沾染了些朝露。
无阙走近她,见她双眼泛红,脸上还挂着泪珠,很是伤情。便问道:“琉光,你怎么回事?”
琉光听到哥哥的声音,忙别过脸去,拭着脸颊说:“无事,吹风吹久了些。”
“吹风?”无阙看了看四周,这洗星池四周密林灌木,哪里来的风,他皱皱眉走近琉光,手搭在她肩上问道:“你何时坐在这里的?”
“我还有事……”
琉光起身欲离开,被无阙一把拉住,问道:“究竟发生何事?谁欺负你了?”无阙亲眼看着妹妹长大,她更是他唯一的亲人,见她这样伤情怎能不管不顾。
琉光被他这么一问,委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扑到无阙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边结结巴巴道:“哥,我以为,我心悦之人也同样钟情于我,可……昨天晚上,我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是谁?胆敢欺你?鸟族中人嘛?”无阙愤然问道。
琉光摇摇头,任凭无阙再怎么问,都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啜泣。无阙没有办法,只好先送她回寝房,嘱咐她不要多想,好好睡上一觉。由于心里还牵挂着正事,简单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琉光公主自幼娇惯,生平第一次动情便如此,哪里能睡得着?她待哥哥前脚刚走,便起身洗了洗脸,坐在桌旁发呆。一抬眼,瞥见书架上她常阅的几本关于紫华帝君的野史话本,迟疑片刻,走到书架前取下来,若有所思的翻了几页后,双眼泛红,愤然撕碎,扔在地上践踏……
“东帝紫华,你胆敢辱我!”她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幅紫华的小相残页,怒目含泪,恨恨的捏在手里,须臾,又缓缓展平,贴在自己心口,阖了眼默默流泪。
窗边风铃的细碎铃音亦伴有几分伤情……
无阙来到紫华帝君寝房门外,抱着一本古籍,整理好仪容后郑重的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轻轻一推,门居然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他心道人哪去了,于是想转身下楼,却隔着栏杆见二楼走廊上散落着不少酒壶。他正诧异,忽见一人从北海太子殿下的房内推门而出……竟是……紫华帝君!!?他慌忙转身,躲进帝君寝房,惊吓不已。
这帝君,怎从北海小殿下房内出来?他下意识的观察帝君寝房内的陈设和床榻,被褥整整齐齐,似乎没有下榻于此的痕迹。也就是说,昨夜帝君一直没在房内……
也就是说……呃……呃??
是不是看错了?不可能吧……这时候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坏了,刚才没过脑子,怎么躲进帝君寝房了,帝君如果回来看见他在自己房内,要如何解释才好?他下意识的看了看窗户,还好,窗外便是条小路。sttgxcl.com
“谁在里面?”未及他跑到窗边,门外便传来紫华帝君的声音。
啊!怎么办?没办法了!
无阙只好硬着头皮推门出来,顶着满头冷汗,压低声音怯怯道:“帝君,我来找帝君,关于东陵……傀儡有些想法,见您没在,我就……在屋内等了。”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与本君听听。”紫华帝君径直走到桌前,一边提起茶壶倒水,一边问道。
“关……关于东陵……东陵……东……”完蛋!刚才想说什么来着?被这么惊一场,脑中一片空白。
“傀儡。”紫华帝君提点到。
“对对,傀儡……异化最严重的那几个傀儡,我想着放出来也非是不可。只要沿途盯紧一些,大可试试看他们会去哪里,做什么事。也许会获得些进展。至于其他傀儡,既已是死人,尽快除掉,以绝后患。”无阙说完深鞠一躬。
“嗯,尚且周全,先试一下可行否。”
“是。”
“翼君。”紫华喝了一口茶水,把玩着酒杯缓缓说道:“方才你看到的……”
“方才?”无阙的冷汗冒得更凶了,慌忙摆手,道:“不不不,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哇……”他的确是什么“关键事情”都没看到,只是看到帝君从小殿下房内出来……仅此而已。
紫华见他额上渗出大颗汗珠,转过身勾起嘴角笑道:“嗯,去吧。”
从紫华帝君的寝房退出来,无阙余惧未消,慌乱的擦了擦额上的汗,心想这紫华帝君阴晴不定,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回程路上,无阙一直心里忐忑,远远瞧见益算和司命走过来,如同见了救命稻草,再不找人倾诉一番,他怕是要疯了。
互相拜礼后,司命见无阙两个熊猫眼甚是吓人,便问他昨夜干嘛了。无阙便把在藏书阁查阅古籍的事,以及在古籍上查阅到的内容、今早与帝君呈报的内容与他倆讲了。顺便,把二楼走廊上一堆酒壶的事情也提了下。
实在不是他故意要“八卦”的,他也是不小心“撞见”的。
司命连忙拉过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有些事,不该看的不要看,更不要问,万不可惹怒了帝君。”
“哦哦哦。”无阙一个劲儿点头,见这二人作为帝君亲信之人,尚且如此谨小慎微,更印证了三界传闻:“紫华帝君他老人家是个阴晴不定,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之人,十分难搞。”
司命星君与益算星君无奈的摇摇头,之后相视无言,心道无阙这才哪到哪啊!昨夜帝君和尔啸在走廊赏月饮酒,最苦的可是他们俩。大气不敢出,憋着尿也不敢出门去尿,一边是在门外花前月下饮酒作乐,一边是在屋内热锅蚂蚁尿急如焚,唉!憋到最后没办法只能充做“捂裆派”从窗户遁走去茅厕……尿完了回来见他们居然还在喝,只好在楼下等着,好不容易见帝君将尔啸抱进屋内去了,谁料他们还没上楼,帝君竟又转身走出来一个人继续在走廊喝酒。二人没办法只能绕到楼后再从窗户进屋,这一夜过的是相当煎熬了。
三人相对摇头苦笑,这时远远瞧见紫华帝君朝这边走来,连忙噤声恭敬地站在原地。
“你们都在,很好。”紫华帝君双手负于身后,自顾自的走到前头,边走边对益算和司命说:“翼君晨起找本君商量东陵傀儡的事,本君觉得可行,你们协助去办。”
益算和司命连忙拱手道:“是。”
紫华转身对无阙道:“找个地方,商讨细节。”
“是。请随我来。”无阙连忙走上前引路。
客房内尔啸醒来,见天已大亮,已是巳时。他坐起身,见自己身着中衣,外袍被整齐的叠在床脚……回想起昨夜似乎是自己听着故事喝着酒,在走廊睡着了,那么……这衣服……是紫华帝君帮他脱的???
这可是……那个老不羞没对自己做什么吧?他连忙查看一番,没有觉得任何异常,沉疑片刻笑了笑,便起身穿衣洗漱。
待他走出房门,发现益算和司命不在房内,上楼敲门,紫华帝君也不在。他想着也许是自己起床太晚,他们先做正事去了,于是便顺着竹间小路散起步来。
他走到一处荷花池边上,看着石碑上刻写的字,轻声念道:“洗星池。”
这片池水面积不大,却是满目碧色,看起来十分舒适。
诶?莲蓬?书中有记载,这个东西可以吃。
尔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他于是蹲下身来,伸出手去摘下一只看上去最为饱满的莲蓬,然后盘腿坐在池边一块石板上剥起来。他掰开一个莲蓬,露出里面一颗颗绿油油的胖莲子,把它们小心的剥出来悉数摆在一张荷叶上。待全都剥好,他便拿起一颗莲子左右端详一阵,直接放进嘴里嚼。
“哇!好苦……”古书骗人的吗?太苦了……
尔啸几乎跳起来,连忙吐掉,呸呸!舌头被苦的发麻,口水不住的往外冒,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不是这么吃的。”
尔啸转身一看,是鸟族公主琉光。他连忙起身拜礼。
“这个绿色的皮要剥开,里面的莲芯也要挑出来。”琉光夺过尔啸手里的胖莲子,剥开外皮,除去莲芯,递回给他。
尔啸接过来,道:“多谢。”
琉光不大友好的沉着脸道:“不谢。”
尔啸并没有没发觉她的古怪,只一门心思的剥着莲子。
琉光看着尔啸低头剥莲子,脑中却浮现出昨夜小二楼走廊上紫华帝君轻吻他额头的画面,于是捏紧了拳,冷冷问道:“方才,殿下可觉得苦吗?”
“嗯。”苦的要死好嘛。
“那殿下可知,世间有些事,比这苦上百倍、千倍。”琉光恨恨的说。
尔啸仍是没有察觉到琉光神色有异,耿直道:“古书有云:悲哉六识,沉沦八苦。公主说的可是这个?”
“那殿下可曾尝过?”琉光没回答,却续问道。
“这到不曾。”
“不曾尝过,便不会知道这爱别离和求不得乃是苦中之苦。”琉光盯着尔啸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
尔啸不知她与自己说这些是何意。心道这琉光公主上次见还是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怎么这次说起沉沦八苦来了?什么爱别离和求不得?唉,这些个女仙,怕是每日里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又不知怎么了?
但是碍于身份,他又不好问,也轮不到他问。毕竟是萍水相逢,不算熟稔。于是保持沉默。
琉光见他不语,便继续问道:“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该当如何?”
“不爱……我??”尔啸不解。
“对,他说喜欢你,然后又跟别人在一起。如果是你,该当如何?”琉光问。
“啊?这可是……不知。”尔啸脑子里一片空白,这该怎么回答啊?
“傻子……”琉光公主揶揄一句,转过身慢慢走远……
尔啸愣愣看着琉光公主走远的背影,身后枯风落叶,脑中一团浆糊。须臾,低下头继续剥他的莲子了。
这东西,还真好吃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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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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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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