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至暗时刻,终于重归宁静的泊雅苑也无人能再次安然入眠。林夫人的举止和行动已经不得不让林成则重视起来,他一边命人赶紧去请大夫一边让人等天亮了去请住在锦鸿客栈的明映雪,只是还没等大夫请来,又一个下人急匆匆的冲进来慌张的禀告二夫人也不见了。

  才消停下来没多久,一番寻人的戏码又浓墨重彩的上场了。心力交瘁的林成则也顾不得天亮没亮了,他忙命人去锦鸿客栈赶紧请人,不管什么条件先把人请来再说。

  可惜的是,明映雪此时并不在客栈里,更准确来说沈决云、陆衔书和明映雪三人都不在客栈里。

  风波湖。弥罗城内最大的一个湖泊,每当天气晴朗惠风和畅之时,湖上皆是游湖泛舟的人。此时还是黎明前,天上的月亮悄无声息地隐在黑云中连个朦胧胧的轮廓都瞧不见,一只游船就在这样的黑暗里悠闲的划离码头,晃晃悠悠的朝湖心游去,黑暗中船桨激起微弱的水声,掀起一阵幽暗的粼粼波光。

  闪着幽蓝色微光的灵力线一点一点的按沈决云的掐算漫入湖中分散探回,根据灵力线的反馈沈决云不断调整着方向,很快就将湖底的情况摸了个清楚。目标就在距离湖心处偏南不到十几米的凹陷处,张结的恶气缠绕着裹成茧让灵力线触不到内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决云确定了位置后并没有一探究竟,将灵力收回后等待着明映雪的到来。

  做完正事后,沈决云和陆衔书坐在不算太宽阔的船舱里煮着茶,一边感受着清新又清凉的空气。

  “小师叔,你说小师妹这么半天还不来,该不会是将林府给拆了吧?”陆衔书真情实感的为泊雅苑感到担忧。

  沈决云端茶的手一僵,看着陆衔书是认真的在担心,他也开始不自觉的思考起来这个可能性,联想到知慈观里说垮就垮的阴楼,沈决云开始陷入沉思,他真的不确定明映雪的路子,有时候真的野得很。

  就在两人为泊雅苑的命运担忧沉默之时,船头突然轻沉了一下。陆衔书往外张望一眼,果然是明映雪像只猫儿似的落在了船头。

  陆衔书伸手将明映雪扶进舱内,还不忘关切地问道:“泊雅苑还好吗?你没拆人家楼吧?”

  明映雪恼的就着陆衔书还未收回的手直接就是一巴掌,“干嘛呀,我是搞拆迁的吗?成天到哪拆哪?”

  陆衔书躲得飞快,在一旁抱着自己手偷笑,“没有没有,只是关心一下。没别的意思。”

  明映雪皱着脸挨着沈决云坐下,就开始告状,“师尊,你看呀,师兄他欺负我。”

  沈决云淡定的端起茶,见怪不怪,“有吗?”

  明映雪见没人站在自己这边,一副伤心的做出西子捧心的架势,还没假哭上自己反倒先笑了出来。没预料到自己演技突然的滑铁卢,明映雪尴尬地收回戏,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牌递给沈决云。

  “喏,我可是好好的完成任务了,”明映雪正色道,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正经样,“而且我很小心哦,没惊动任何人,更没有拆人家楼。”说到最后还不忘强调自己一下自己不是走哪拆哪的拆迁办。

  沈决云抿着唇接过白玉牌,食指往中心竖着一划,李秋歌被放了出来,瘫坐在船头的甲板上尖削的下巴几乎苍白成透明的了。

  一开始李秋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等她观望了一下四周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愣愣的注视着幽光暗现的湖面,眼里是盈盈水光泫然欲泣,散下来的青丝半遮着面露出尖巧的下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怜爱感。只可惜这幅面貌落在了三个没有心的人眼里,他们不但没有心还很绝情。

  沈决云领着明映雪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指了个方位。出神的李秋歌听到动静抬头,顺着沈决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咬着唇像是感到冷意似的开始轻微发抖。

  无形的丝弦游进湖水中,朝着沈决云给的方位扩张蔓延,很快就触碰了到那个“茧”。与此同时发着抖的李秋歌,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带着小船也剧烈摇晃起来,李秋歌痛苦的挣扎着仿佛内里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皮囊往外逃窜。

  “嗯?”明映雪蹲下身往李秋歌眉心一拍,一声轻响李秋歌双眼翻白停止了动作,同时湖下被恶气包裹的茧也裂开一道缝隙,“这么怕面对你自己啊。”

  李秋歌痛苦的灵魂被囚禁在暂时的躯壳内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的面对自己在湖下沉眠了将近十六年的尸体。

  被强行剥开的恶气感受到了挑衅,奔涌着朝湖面上袭来,小船在这暗流汹涌中剧烈晃动着要翻覆,李秋歌趁着这个机会强行提气突破限制就要朝湖里钻去!

  明映雪反应何其迅捷,她也跟着往湖面一跳,惊的沈决云陆衔书赶忙伸手去捞她,但是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明映雪稳稳的站在了湖面之上莫名的看着两人伸出的手。

  沈决云无语的看着明映雪脚下的坚冰,只觉得担心都是喂了狗。陆衔书倒是松了口气,就是这急速下降的温度让他冻得有些受不了。

  乌云不知何时被风吹散,朦胧的月光虽然不甚明亮,但就是这一点光也照亮了这风波湖上奇特的场景。只见方才还波光粼粼的湖面此时全被冻成了一整块巨大而又结实的冰,湖上的亭台和湖周的林荫全附上一层皎洁的冰霜在月光下晶莹剔透。还在沉睡中的风波湖附近的居民们纷纷不约而同地裹紧了被子将自己缠成一团。

  李秋歌在滑进湖里的那一瞬间感到自己的动作凝滞了下来,还没等反应就被迫以一种上半身被冻在湖里,下半身悬在空气中这种倒插萝卜的及其不雅观的姿势冻在了湖中。

  沈决云简直没眼看,他别过脸对明映雪说:“注意雅观。”

  明映雪吐了吐舌,走到李秋歌身边“嘿咻”一声,就将李秋歌从湖中拔了出来。

  李秋歌僵着脸,看着明映雪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怨恨和害怕,可她也明确的意识到她与明映雪之间无可逾越的实力差距。

  为了防止李秋歌再有突然发难的动作,明映雪刚将李秋歌拉出来,幽蓝的微光就闪烁着将她锁在了结界里。

  汹涌的恶气尽管再无法掀起波澜,可它们依然鬼哭狼嚎着卷着狂风朝着明映雪三人袭来。陆衔书利落地拔剑,呼啸的剑气劈开纠集的恶气。剑光十五闪,来势汹汹的恶气被逼退,蛰伏在周围的黑暗里虎视眈眈。

  青色纹刻流光一转,另一股狂风激起湖边山树的呼和,巨大的无弦弓被明映雪握在手中,看不见的弓弦被拉开,木纹弓身上浮出一层浅色流光。一声弦响,湖心被破开一个幽深的洞穴直指湖底。

  明映雪一跃而下,将蠢蠢欲动的恶气锁在尸身中,抬手又是一箭。这一次朝着上空的这一箭拖着无形的丝弦将尸身一并带上了湖面。

  尸身才一出湖,蛰伏的恶气卷土重来比之前更迅猛。沈决云修长的指尖往下一划,幽蓝的透明屏障拔地而起,同时陆衔书横剑眼前,右手起诀拂过剑脊,四十九道剑光带着杀伐之意正面对抗上汹涌的恶气,凛冽的剑光呼啸着将发狂的恶气斩尽。溃散的恶气不甘的挣扎了片刻还是无力的消失在剑光里,陆衔书沉着收剑,仿佛刚刚那杀伐果敢的人不是他一样。

  明映雪羡慕无比的馋了一会儿死生剑,然后被沈决云撩着眼皮子那锋利眼神给警告,不敢造次。

  女尸保持的很好,一切都和生前没什么两样,除了那湿滑皮肤上的诡异蜿蜒的流动的黑色线条。

  李秋歌别过脸,始终不肯面对自己的尸体,尽管她已避无可避。

  “嗯?这是?”明映雪突然被尸体的某个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她覆手在女尸小腹的上方感知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你怀着身孕呢,怪不得这么见不得林繁。”

  李秋歌听到这话咬着牙瞪了明映雪一眼,却始终不敢朝下看一眼。

  “为什么不敢面对?”明映雪毫不留情的朝李秋歌问道,“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么?”

  面对李秋歌的沉默,明映雪选择继续扎心,“还是说,你也知道自己有多悲哀,所以不忍心面对自己?”

  “悲哀?从我被林成则推下湖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悲哀地资格了!”李秋歌的情绪再也遏制不住,她激动的尾音几乎要破音,“我满心欢喜的来赴爱人之约,可等来的却是我和我孩子的命丧黄泉,我儿从未到过这世上一天,见一见这人间的日月山川,他林繁凭什么能在满溢的宠爱中成长!”

  “林繁可不是伤害了你的人,包括林夫人,”明映雪完全没受到李秋歌悲愤情绪的影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伤害,都是林成则一手造成的。你为什么不把他作为复仇的第一目标?”

  李秋歌瞪着眼睛,泪水溢满她的眼眶,她恨极了怨极了也爱极了。在这红尘之中身陷爱恨纠缠,不能自拔,无法自拔。

  “你说林夫人心狠手辣,责罚起下人来从不留情面,”明映雪隔空指着李秋歌的心脏位置,“可你却是为虎作伥,杀人如麻,还颠倒黑白。你说说相较之下,你如何比得上林夫人?”

  李秋歌最听不得的就是自己不如林夫人,她面露狰狞的咬牙切齿的对明映雪恨恨说道:“她连一个从小看到大的侍女都不给活路,她比得过我?”

  “呵,你少在这颠倒是非了,”明映雪冷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盯着李秋歌,“画屏究竟死在谁的手中你真当我不知道,人家林夫人被你假扮的画屏吓得失心疯算是她用及其恶劣的手段惩治下人的报应,不过你也别想随意的就给人安个害命的名头。”

  明映雪说到这里,露出个及其恶劣的笑容,“那绳子究竟怎么断的,你心里清楚。你看看你就是到了这种地步还要标榜自己,这不是当了那啥还要立那啥么?”

  沈决云有些无语的听着明映雪及其不着调的话,决心回剑宗后要去竟陈那借上几本剑宗子弟行为规范好好教教明映雪语言的艺术。

  “好了,不管你到底是怎么认为自己可怜无辜是一朵身不由己及其悲哀的白莲花,”明映雪自己说爽了,也不管李秋歌羞愤的眼神,自顾自地宣布,“总之,知慈观祭台下的人命你是一定要负责的,这你总没意见吧?”

  本来还恨得牙痒痒的李秋歌,听到知慈观突然就沉默了下来,怔忪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我说过我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明映雪一副你随便说我随便听的架势,朝李秋歌抬了抬下巴,“说吧。”

  “我要林成则他以正妻之位为我下葬,林李氏瑶月。”李秋歌抹去眼泪,决绝的说道。m.sttgxcl.com

  明映雪料到李秋歌会如此要求,“你放心,他马上也会去陪你了。”

  话音一落,陆衔书燃起一个火折子。刚劲的灵力催起烈焰将李瑶月的尸体吞噬,被锁在它体内的恶气凄厉的哀嚎着被烧成灰烬。被明映雪的话吓到的李秋歌,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李瑶月来不及质问,在尸身化为灰烬的那一刻也跟着灰飞烟灭,永世囚于黄泉身受业火,偿还恶业。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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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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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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