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映雪指尖落在林繁的眉心处,温润的光华在她指尖一点一点聚拢集结,等到那光开始遇到阻力一般开始微晃之时,明映雪并拢指尖屈臂迅速一抽。
被扶桑之力如丝帛一样包裹的密密实实的混沌体连同核心一并被明映雪干脆利落的抽了出来,在扶桑的包围里左突右撞的恶气做着最后的挣扎,刺鼻的气味穿透性极强的透过扶桑的包裹往鼻腔里钻,明映雪旋腕五指像是抓着什么东西用力往手心扣紧,澎湃震撼的冲击在她手中炸开,光碎成一片一片轻盈的光羽自明映雪手中徐徐飘下,落到地面缓缓消失。在这吉光片羽中,林繁终于睁开了属于自己浅色的琉璃般的眼睛。
尽管林夫人的心智和精神都已经让她认不出林繁,可当绣春带她来到林繁床前,她作为母亲的本能让她不由自主的坐在林繁身旁关切的注视着他。当林繁睁开双眼时,林夫人看着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不知怎么就泪流满面,抱着林繁的手臂呜咽大哭起来。
“母亲,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林繁吃力的抬起手抚了抚林夫人的发顶安慰,又目光游移了一圈寻找另一个身影,“怎么不见父亲?”
绣春将林夫人扶坐起来,双眼含着泪水勉强笑道,“老爷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去了,繁儿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夫人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林繁苍白着一张脸,他的身体作为滋养恶气之核的土壤几乎被拖垮,尽管现在终于剥离却也需要好好将养上很长一段时间。他抿着没有血色的薄唇看着懵懂乖张的母亲,还有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的父亲,不禁悲从中来,靠在母亲的怀里压抑着泣音默默淌泪。
“你不必责怪自己,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明映雪看着抱在一起流泪的林家母子二人,见两人都平静了一些才终于开口,“你父亲、母亲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与他们之前犯下的恶业有关并牵连到你,如今你挺过这一遭就代表一切因果报应都已结束。你该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也承担起你父亲交托给你的爱与责任。”
林繁红着眼圈,吃力的半撑着起身向明映雪微微一躬,“多谢姑娘,也辛苦姑娘了。”
明映雪看着眼前瘦弱的,不过十六岁的半大少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你才是要辛苦了,好好休息吧,也好好照顾你母亲。”
明映雪的尾音还未落,人已经消失在空气中。林繁先是错愕了一会儿,而后复又抬头温柔的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珠,尽管气力依然微弱但他依然弯着泛红的眼睛,柔声哄着哭闹的林夫人。
走出泊雅苑的大门,明映雪靠在院墙外不知怎么就惆怅的长叹了口气,她搓了搓自己的脸趟着星光往浣衣巷走去。
巷外静静流淌的河水波光粼粼,流水声潺潺不知疲倦的奔向远方。
住在巷口的画屏家,门上挂着白绫,敞开的院门弥漫出燃烧的烟雾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哭泣。少女的葬礼很简单,相熟多年的邻居旧友安静的送别她,再为她点燃几柱清香。明映雪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进行到此时的葬礼已经接近尾声了,她就着星光在画屏家门前画上一道祝福的符号,往巷中更深处的人家走去。
依旧茂盛的核桃树垂直枝桠探出院墙,挂在枝头的核桃大部分被路过的调皮的小孩们打下,没能被摘下的也到了时候自己从树上掉落。
明映雪站在门外敲了敲门,紧闭的大门里一点声响也没有。感觉到事情多少有些不对的明映雪轻盈的翻过院墙,只见落了满地的核桃沤在湿润的泥土里散发着腐烂的气息,院里杂草丛生仿佛多年未曾打理。
明映雪脸色十分不好的迅速搜寻起来,很快在左边的一间小厢房内找到了已经没有气息的卫姝。可怜的女孩子死后还惊恐的瞪着双眼,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半掩在被子下双臂交叉着呈防御姿态。
明映雪阴沉着脸,掏出传声佩迅速通知正在净化风波湖的沈决云和陆衔书,卫家的事情她没有参与,有很多情况并不了解,但她知道卫姝有一个十分关心她的哥哥——卫戍。可眼前这样的局面,卫姝死前如此惊恐害怕,她那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去哪了?
收到明映雪传讯的沈决云和陆衔书立即赶到城门去找卫戍,只是一连问了三个守城的官兵都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卫戍的人!
陆衔书脸色蓦然一变,那时进城之时他分明在官兵中见过卫戍,并且卫戍穿着鳞甲在队伍中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可现在再问那位与卫戍说话的官兵,他一脸茫然不似作伪。了解情况后,沈决云和陆衔书对视一眼,急匆匆的往卫家赶,在路过悬着白绫的画屏家时,沈决云突然停下脚步,转而迈进了画屏的灵堂。
画屏的母亲肿着眼睛有些警惕,这两个俊美非凡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存在,突然闯进来说要给自己女儿上香,这让她不得不防备。
沈决云将三柱香插入香炉,转身想紧紧跟在他身后的画屏母亲问道:“卫姝有来悼念画屏吗?”
画屏母亲听到这个问题,脸色扭曲了一下,很显然她对于自己女儿的死亡对卫姝有怨恨,但她很快掩饰过去,“卫姝身体不好,前些日子才恢复,她不愿来也不好勉强她。”
“那她的哥哥也没来?”陆衔书紧接着问道。
画屏母亲十分奇怪的看了陆衔书一眼,如实回答道:“卫姝她家就她一个,哪来的哥哥?自从她阿娘死后,我见她一人孤苦伶仃可怜极了才总想着她与我家画屏一边大,总是照顾着她,谁知最后我家画屏因她死了她也不来看一眼!”说到最后,画屏母亲激动起来,显然对卫姝的所作所为寒心不已。
卫姝家子浣衣巷深处,本就安静的长巷在这里更加寂寞。沈决云和陆衔书才到长着核桃树的院门外,紧闭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明映雪冷着脸,闷头在前面带路。她现在很郁闷,要不是画屏在最后一刻说有话想要跟卫姝说希望明映雪能帮她带到,她根本就不会想着要到浣衣巷来看一眼,也就是说她就不会发现卫姝已经死了。
沈决云也顶着一双冷若冰霜的脸,乌黑的瞳孔里压抑的怒气,“方才我们到城门和画屏家问过了,根本没有卫戍这个人。”
明映雪猛然抬头,剪水眸被怒火烧的炽亮,“果然是这样吗?”
被人摆了一道,这种挫败感让明映雪十分恼火,她憋着怒气在卫姝家的小院里张开五指感应卫戍是否有残留的蛛丝马迹,这种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倾泻的感知带着慑人的凶悍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荡开。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小小院落里被明映雪翻来覆去的探索了个遍,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也没有。明映雪拧着眉头十分不甘的收回手,朝着沈决云和陆衔书摇头。
沈决云像是意料到这个结果般的出了口气,然后又回到卫姝的房间。修长的手指凝聚着灵力在卫姝房间的地板上描绘着复杂的线条,最后一笔流畅的勾勒出一道圆滑的曲线,阵法一完成就立刻被沈决云强悍的灵力催动,运转着忽明忽暗的光。
少女虚弱的灵魂缓缓的从召魂阵中间慢慢浮现,勾着手指怯懦的站在阵中看着明映雪三人。
“卫姝?别害怕,是画屏托我来找你的。”明映雪按捺住怒气,柔声朝神情紧张的卫姝说道。
听到画屏的名字,卫姝的脸上出现一丝惊喜,她犹疑的望着明映雪,一双明亮的杏儿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期待。
“她说她很抱歉,你那么辛苦求到的平安符她没能保护好,你的心意这次她没能替你传达到。还有…”明映雪顿了一下,想了会儿还是说了,“她不希望你因为她的死感到自责,她希望你好好的,替她照顾一下她的母亲。”
“真是个傻瓜!”,卫姝睁大着眼低声轻骂,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眶让她不敢眨下,“我好像又要让她失望了。”说完大颗大颗晶莹的眼泪无声的滑下,砸在地面上溅起破碎的光,连水迹也不能留下。
明映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陪在一旁沉默。
等到卫姝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明映雪才问道,“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卫姝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回想了一下,她的灵魂游荡了这么久,很多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
“我记得,画屏回来的那天夜里我很高兴,拉着她几乎聊了一夜的话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卫姝偏着头努力的回想,“等到我们要歇下的时候,有人在我家门外敲门,我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那人敲的很大声又很急。我以为是不是邻居家有急事,于是就去开门,门一开我只看到了一个黑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我感觉我好像陷在噩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耳边总是有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在对我说话好像又不是,我总听不真切。知道有一天我很清晰的听到了有两个人在对话,其中有一个人说着‘你妹妹什么什么的’,我分辨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妹妹。可是我很着急啊,想告诉他们别被人骗了,我没有别的亲人,自从我母亲去世后我就一直是一个人了。可不论我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直到他们离开我才能睁开眼睛。”
说到这里卫姝情不自禁的看了明映雪身旁的那两个冷着脸的男子一眼,她总觉得那两个说话的人就是他们,可看着他们严肃的神情她又不敢说。
“我一睁眼,眼前就有个陌生的男人一直盯着我不放,我很害怕刚想叫人他就掐住我的脖子,叫我以后跟人说他是我哥哥,否则就要杀了我。我看他是真的想要掐死我,就同意了。之后那几天那人一直早出晚归,我觉得他好像是在监视什么人,一开始还很从容后来越来越狂躁。有天夜里他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身上全是冰渣子,一边发抖一边叫我给他烧茶。我端着茶去他房间找他的时候,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屏风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感觉像是在地上爬又像是在打架,好像在说话我也不敢听,放下茶就马上跑了。等晚上我想着等他睡着干脆跑掉算了的时候,他突然进了我的房间,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卫姝发着抖,脸色十分苍白,“我求他放过我,他突然说我和画屏一样没用,然后他身上冒出一股不知道是烟还是雾的东西,我就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明映雪越听拳头就握的越紧,卫姝说完后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在这世上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倒不如与画屏一道结伴,画屏胆子可小了,有她陪着也不至于会怕。
巷口画屏家,画屏母亲自沈决云和陆衔书离开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在灵堂静坐了半天后她实在按捺不住自己越来越慌张的心情,于是拢上门扉就独自一人往卫姝家走去。
召魂阵明灭的光逐渐黯淡,卫姝在阵中的身影也越来越微弱,就在这时画屏母亲突然闯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姝儿你怎么了?!”
“阿妈…?能再见你一眼真好,画屏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道歉呢,”卫姝看着急切的画屏母亲终于展露开心的笑颜,笑的灿烂又孩子气,“真的很抱歉,我还没替画屏照顾你一天就要离开了,你放心我知道画屏怕黑,我会追上她陪着她的。”
画屏母亲痛哭失声,想要抓住卫姝渐渐消失的残影。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她失去了她最疼爱的孩子们。
将悲痛的画屏母亲送回家,明映雪三人怀抱着复杂的情绪离开了浣衣巷。
“这个卫戍究竟想要做什么?”陆衔书落在最后面,沿着小河思绪万千。
沈决云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无非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最后意识到他自己当不了黄雀。”
陆衔书思考了片刻同意了沈决云的看法,又问道:“那他究竟是什么?跟我们追踪的有没有关系呢?”
“有,他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明映雪夹在两人中间,十分肯定的回道,“继续任由寄生林繁体内的混沌体发展下去,等它以林繁躯壳醒来应该就是卫戍的状态。”
陆衔书不说话了,他很自责。在一开始卫戍投递那封求助信时他们就落进了一个圈套,可他没能意识到。
“师兄,我们是一起的,”明映雪停步,回身认真地看着陆衔书,“除恶是一起,犯错也是一起。我们吃一堑长一智,共同进步。”
陆衔书失笑,郁闷的心情在明映雪的安慰下稍微好点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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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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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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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卫姝?卫戍?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