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文德也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到底该如何帮助他们?自己有什么能力去帮助他们?
在地下世界那等级分明的阶级社会中,文德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将军需要文德,因为他比那个狐狸精更适合大贤者,“真神”的身份。
因为在溶洞内,神明如天上圣物-陨铁神兵的主人都要尊崇这个年轻人。
所以将军和野人堡议事会的长老们需要一个新的偶像来凝聚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波涛浪涌的地下世界的秩序,维持他们的统治。
文德好似明白但又不肯定。
至于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并不清楚。
一路追寻小狐狸至此,也是为了心中这个答案。
面对妇人的质疑,文德有些心虚地回答:“呃,可能将军认为小子是转世的大贤者吧。”
此言一出,文德低垂下眼睛,不敢直视妇人那骤然睁大,满似嘲笑,揶揄的目光。
“哦,呵呵,你是大贤者,是‘真神',难道你就是那个骚狐狸的替身?仔细想想你是否愿意做这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替身呢?”
“什么意思?”,文德疑惑不解地问。
“你不是大贤者,更不是什么’真神’,因为老妇人我才是转世的大贤者和这个地下世界的‘真神’。”
文德吃惊盯视这眼前这位看似寻常,但充满睿智和深邃,清澈无比的眼眸仿佛能看透文德心底一般。
“你是转世大贤者,你是‘真神’?”文德吃惊地问道。
“当让了,不过这话说起来可长了。
这还要从六百年前说起,那时匈奴遭受旱灾蝗灾,我乌桓部趁机逐匈奴于漠北。
建武二十五年乌桓西部大人赫旦等九百余人降汉,其中八十一人被封为王侯,君长。
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我们和大汉和平相处,自由迁徙游牧于辽东、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上谷、代、雁门、太原、朔方十郡鄣塞之内。
和平安稳日子,在灵帝时被打破。
时凉州反叛,灵帝以张温为车骑将军征发我部三千铁骑伐西凉。
张温每战皆以乌桓骑兵为先登,数战过后,三千乌桓铁骑伤亡殆尽。
至此乌桓人再遇征发,即退避不从,或武装反抗,或举族避难远徙回祖地。
中平四年,泰山太守张举,中山相张纯竖起反旗,纠集我族各部寇掠青,徐,幽,冀四周,张纯在五年称弥天安定王,为乌桓诸部元帅。
想那张纯不过一狼子野心的逆贼,利用乌桓各部为他冲锋陷阵。
中平五年,我乌桓各部弃其不顾,大部回归大汉,还有十余部归顺了新的草原霸主-檀石槐。
我部与檀石槐缔结姻亲,老妇人即是出身鲜卑大英雄檀石槐家族嫡系后裔。
那所谓的将军出身檀石槐部将布度根家族的庶出低贱子。
下贱的黑脚怎能和高贵的头颈比肩?”
妇人一番话,倒是让文德心里妥贴了。
草原民族尤其是鲜卑,乌桓的等级森严,和“三哥”那里有一比,“三哥”是四个等级,而鲜卑乌桓的等级划分则是大可汗为第一等级,地方最高长官执掌的军事将领为第二,三等级。
其余的部落属民分为自由人和奴隶。
自由人以其财产多寡分为三个等级,而奴隶在三个等级之外属于最下贱的贱民一层。
如此说来,这个牛逼哄哄的将军在丸人深厚的世系中,连一个小蚂蚁的资格都没有,他的上位完全是靠一刀一枪血拼厮杀得来的。
在极其看重血缘,嫡庶的草原民族主流上层来说,他无论身居如何的高位也洗不清曾经出身的低贱,就向李氏家族哪怕贵为天子,仍然会被当时五姓七望看不起一样。
文德算是明白了,自己在将军心中就是一个为自己加分的砝码而已。
一旦失去了作用,必然是随手丢弃的棋子般的待遇。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躲在这个偏僻腌臜之地隐居呢?
“您是大贤者,那为何不站出来,就这么眼看着他们被那些山猴子和将军的爪牙们欺凌吗?看看他们生活的多苦。
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每日活在皮鞭和棍棒的淫威之下。
你们这些丸人本来是为了躲避山中恐怖的狼人部族而来到地下,可是将军他们竟然驯养用驯养的山魈来充任监工,地位竟居于丸人和野人堡流民之上。
‘呵呵’,可真是够讽刺啊。
你怎会眼看着人们受苦而不出头呢?”
文德不解,甚至有些愤怒地看着这位自称天皇贵胄出身的转世大贤者,丸人的“真神”。
“帮助我的族人们,为何一定要站出来,振臂一呼。
你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吗?
看看那野火在地下蔓延滋生,无论你用多大的力都无法扑灭它。
你看那原野上的星星草,一旦在地下扎根,越拔长得越快,长得越加茂盛。
一点点的星火可以烧毁大草原。
我与其率领他们冒着血火之危,性命之险去厮杀,去进攻。
这样看上去很痛快,可是在那些武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爪牙面前,血肉之躯只会成为无谓的牺牲。
那我还不如在在大家的心中点起火种,种下草籽,他们会慢慢长大,长成庞然大物,坚强如刚,强大如山。
你看外面那些作物,那都是我找来的种子,我教会他们种地,教会他们用火,教会他们纺织,编织,冶炼打铁,湖中行船捕鱼,我教会他们造房子,我教会他们医疗治病,甚至我还教他们排兵布阵,战场厮杀之术。
他们都是我的弟子,在将军的爪牙和野人堡的武装中,至少也有1/3的年轻人也是老妇人的弟子。
这地下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带来的,除了那座宫殿,那座用同胞的血肉建立起来的宫殿。”
大吃一惊的文德,心中阵阵激荡,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她的布局已经对将军和野人堡议事会那帮蛀虫形成了十面埋伏的包围,只要一声令下,那座看似巨大无匹,傲视地下世界的宫殿会轰隆隆如骨牌般坍塌。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站出来,而让那个不是人的狐狸精假冒转世贤者来愚弄你的人民呢?”
这时石窟的外头传来了隐约的叽叽喳喳的声响,像是周围有无数人在守护,也好似有无数的小动物在放肆。
妇人看了看窟外,波澜不惊地说:“谁说的,大贤者一定要高高在上,难道她不应生活在同胞们中间吗?
那个狐狸精吗?
‘唉’,她也是可怜,千年的修炼竟然毁于一旦,要不然这个小家伙,也不会在大半夜里过来找我救她的姐姐。”
妇人怜爱地看着在毡子里熟睡的小狐狸。
“哦,这个狐狸精是小狐狸的姐姐?”
想起小狐狸在溶洞中对自己的解救,对姐姐的还击,对自己亲近,粘腻,文德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所以了,她为何要对我这样呢?
他的心思被大贤者猜到了,她微笑着,语气略带调侃:“嘿嘿,这小家伙精着呢,数年前,她在洞中修炼遇到山猪逼亲。
她那已经修炼成人形的姐姐,那时幻化成章鱼身,美人面的美女避居在湖底,听说了山猪精逼亲,她就找到老身,哀求老身出面搭救。
老身让她答应,躲过这一劫后,小狐狸要送到老身身边。
在山中修炼的狐狸,要是改变修炼之地,就等于是废掉了千年的修行而重新开始,就这样小狐狸来到老身身边。
这个小家伙,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和她那喜欢装神弄鬼的姐姐不同。
前段时间,小家伙突然消失,呵呵,没想到她是看上了你,如果她能顺利修成人形,她可是要嫁给你的哟。”
一听这话,文德头“嗡”一声就大了一圈,单单一个琉璃就够应付了,这要是再来个小狐狸精,这日子还有个过吗?
哎,对了还有个没见过面的巾帼英雄-四公主大容秀。
看来自己是命犯桃花,穿越之前,和师姐容昭的狗血。www.sttgxcl.com
穿越后从天而降的四公主,自己撩骚来的琉璃,这又是个不撩自来的小狐狸精。
文德情不自禁地低头不语。
妇人看着这个昂藏男儿,被身边的女人搞得没脾气,不禁“嘿嘿”笑了出来。
她捞起还在熟睡的小狐狸:“来,来小哥,看看你日后的小媳妇,好看不,别看现在她是个狐狸。
不需多久,她就会修炼成人形,小家伙可会是花容月貌的大美女呀。
哎小哥,听说过妲己没?”
文德抬头疑惑地看着妇人,心想这咋还有妲己的事涅?
“啊,知道啊,那天邑商的纣王可是捷资疾辩,力能格虎的勇士,不过他的江山就毁在这狐狸精的身上啊.”
“嗯,小哥了不起,纣王是勇士这是对地,不过要说那天邑商是毁于妲己,那可是太看得起她了。
她就是一贪图享受,悠游人间的狐狸精而已,哪有那大的神通啊?
哼哼,商的毁灭那是西边的阴谋家布的局,那姬发,姜子牙最不是东西,就是逆臣贼子。
这个小狐儿和她姐姐可是妲己在人间的后人呢。”
“啊”,文德吓了一跳,真有妲己呀,怎么她还有后人在世间。
“嘿嘿”老子真是幸运,这小狐狸姐俩就是这千年一见,名满五千年的妲己后人。
妇人的一番话,尤其是对殷商灭亡的分析,让文德耳目一新。
大贤在野,此话不虚呀。
文德不由得心生敬佩,她能够默默无闻得生活在贫民区,默默地守护着同胞。
就凭这点,就足以把将军和那些野人堡议事会的老家伙们比下去了。
“向您致敬,您才是真正的贤者”,文德深施一礼。
大贤者笑着朝文德摇摇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文德自身难保,能帮您什么忙?”
“很简单,一首歌,我教你一首歌。”
“什么歌?”
“只有大贤者才会的歌,能救族人,也能救你等的歌。”
“难道,你想让我做大贤者?”
“不,我只想让你会唱这首歌。”
文德还想问为什么,那大贤者却轻轻哼唱起来,歌声轻柔,和缓,温柔慈祥,似缓缓流淌的河水,如天上碧蓝如洗的太空。
文德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文德躺在火塘边。
那个小狐狸也不知何时躺在他怀里,亮晶晶的小眼睛温柔地看着情郎,那粉色的小爪子,轻柔地抚着文德脸颊。如果不是狐狸,文德真的能把她当作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大美女。
心潮起伏的文德,俯首看着小狐狸,无奈地把那双小爪子拿了下去:“别摸了啊,脸都被你摸薄了,下去吧。”
“吱吱”,小狐狸听懂了,不满地哼哼着,小鼻子皱着,身子在文德怀中扭来扭曲,就是不走。
反而立起身子,把那洁白蓬松细腻的九节大尾巴,环绕在文德是身上,那意思是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情郎的。
旁边看戏的大贤者,喝着钵中的热汤,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这对人兽组合的情侣。
刚进来时,大贤者给他的那碗汤,可能是迷魂汤,文德左手还是那只空碗。
那首歌,现在一直回荡在文德的脑海中,就好像是从身体深处觉醒了一样,让他无法忘怀。
那是一首渤海的歌。
大贤者拿出一把黑曜石刀,在手掌中一抹,鲜血流淌下来。
她用左手二指,蘸着鲜血在文德额头抹了两道,然后如释重负地一笑。
小狐狸趴在文德怀里,看了大贤者恋恋不舍地示意文德出门去。
走出石窟的文德,放眼四望,夜幕下的地底和刚才一般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文德的眼神却是清明无比,暗夜不在漆黑,一盘圆月从他心中升照亮了周遭一切。
天坑依然是黑色,而那座山峰和宫殿在夜色下泛着诡异的光,宛如蹲踞的庞然大虫在俯瞰下面的众生。
那四壁的石窟,无数绿色的荧光在闪亮,天坑内满是降落凡间的宝石。
而那些窃窃私语却是越来越清晰,他知道,那是地底的被奴役的人们的心声。
这是他们对改变命运的渴望,对明天更美好的渴望,对梦中天国的渴望,对他,对大贤者的渴望。
那些都是他们对自由的渴望,自由是他们的希望之光。
今晚上,自由离他们如此之近,近在眼前,近在可以伸手触摸,近在只要明天就能实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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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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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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