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像一把棱剑,深深刺进了拓跋明日的心中。既拔不出来,也无法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泠音今日又来找他了,还给他带来了最肥美的海胆。

  “明日,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又想家了吗?”

  泠音虽然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但其实已经一百九十九岁了。鲛人在两百岁之前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它们可以在二百岁成年之际,选择以后的性别。

  “泠音,如果我做了错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你会原谅我吗?”

  “我阿爹说了,是人就会犯错。只要不去故意伤害别人,就都可以被原谅。”冰蓝的双眸天真无邪。

  “万一......万一我伤害了你呢?”拓跋明日咬咬牙,鼓起勇气问道。

  “你?伤害我?哈哈哈哈......你连......你连海胆都不敢抓,还能伤害我?”月空泠音被他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逗得上气不接下气。

  “哗啦~”

  她并起双手,潜入水下数米,然后蓄力猛地一甩鱼尾,整个身体如同出鞘的剑一般从水中一跃而出,漂亮的鱼尾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随着她不停地出水,入水,一道道七彩的虹像便戏法般时隐时现,奇幻极了。

  “喜欢吗?”泠音美丽的脸蛋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瀑布般的黑发闪耀着迷人的色泽。

  “喜欢。”他看呆了。

  “把手给我。”

  拓跋明日听话地将手递了过去。

  泠音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默念着什么。

  “好了。”

  一枚闪着荧光的蓝色鱼尾标记印在了他左手的虎口处。

  “这是?”他摩挲着手上的印记,困惑地看着它。

  “鲛人印记。我们鲛人族,一生只会烙印一个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把它给了你。有了它,以后无论我们在哪里,都能找到彼此。”

  “泠音......你可听说过鲛人的心头血可滋养魂魄?”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嗯,我听阿爹说过。”

  “你......你愿意用它来救我的母亲吗?”拓跋明日转过脸不敢看她。

  “当然愿意。”

  “你愿意??”他回过头震惊地看向它。

  “嗯!要我的心头血吗?给你就是了。”泠音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看起来似乎丝毫也不觉得这是件多为难的事。

  “所以你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不高兴啊?你啊,还真是小心眼。”

  ...

  那日过后,拓跋煌命人打造了一只足够放下月空泠音的水箱,一路舟车劳顿,将它带回了北疆,放入了灵泉之中。

  泠音的双亲虽不舍它的离去,但它已将鲛人印给了拓跋明日,且是为了救他的母亲。就算再不舍,也只能由着它去了。

  北疆不比琉璃之海,这里气候干燥,时有风沙。虽然拓跋煌斥重金在灵泉周围种下了许多花木,又造了一座富丽堂皇的行宫,但这终归不是南疆。

  初来乍到,对陌生地方的新鲜劲儿过去后,泠音也不免思乡心切了。

  拓跋明日每天都会带来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逗它开心,有时是栩栩如生的草编蚱蜢,有时是精巧的灯笼。各种特色小吃,更是每天都不重样。

  母亲的魂魄虚弱,需每三天取一次心头血滋养着。取血后,泠音从不在他面前表露出丝毫的痛楚。但拓跋明日是知道这种痛苦的。

  泠音只知道鲛人印记能让彼此知道对方的所在,但似乎并不知道此印记还能连通两人的感观。

  一开始拓跋明日也不知道,直到每次泠音取血之日,他因过于担忧对方而极力想着它,最终感受到了它取血时的痛彻心扉。在那之后,每次取血,他都感同身受,痛不欲生。

  这样也好,就算帮不上忙,能陪着它受苦也能稍稍心安一些了。

  ...

  今年的除夕夜,北疆下了一场十年不遇的大雪。瑞雪兆丰年,北疆王府也比往年格外的热闹,到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拓跋明日也逐渐成长为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郎。

  暮色四合,外面的风雪稍稍停息。一袭墨色狐裘的欣长身影出现在了王府后院的海棠林中,虽是凛冬,但这儿的海棠花树下却齐齐整整地长着一丛莹白的玉簪,要不是这翠绿的茎叶点缀着,险些就叫人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雪。

  少年将手中的红漆食盒小心地抱在怀中,然后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择了一支开得最好的玉簪。

  “她一定喜欢。”少年笑起来连眸子也是亮晶晶的。

  穿过花园,从后门出去,又沿着后山崎岖的小道走了二三里地,一汪萦绕着雾气的清泉显露了出来。

  “泠音,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少年举起了左手的食盒,又神神秘秘地将右手的玉簪花藏在身后。

  雾气中钻出了一个曼妙灵动的身影,长及脚踝的黑发如丝绸般铺在身后,羊脂般美丽无瑕的双腿迈着轻盈地步子走向了他。

  五年了,她也变得越来越美。

  拓跋明日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解开了狐裘。

  “乖乖地呆在灵泉里不好吗?”他将狐裘细心地披在她的身上。

  泠音两百岁生日的时候,决心当个女人。鲛人一族,二百岁成年后不光可以选择性别而生,还能幻化出双腿在陆地行走。尽管在陆地上行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今天除夕,我想上来走走。一直呆在水里可一点也不好玩。”泠音冲他俏皮一笑。

  “这是给我的吗?”她指了指拓跋明日手中的玉簪。

  “刚看到你就那么上来了,鞋也不穿,我一着急连这个也给忘了。”他嗔怪地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

  “我们鲛人可不怕冷噢。”

  她将鼻子凑近花枝,用力嗅着。

  “好香啊,我很喜欢。琉璃之海虽然也有许多漂亮的花,可惜的是没有任何香气。果然还是人界的花好。”

  “你若喜欢,我以后常给你带。”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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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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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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