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时分,喜萤馆内,时刻注意自己仪态的长滨夕萤慌了神,发髻都散了。
“这都一夜了,有谁见到凉子在哪?”
“凉子不是在衣帽间吗?”
“不在,我找遍了都找不到。”
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眼角噙着岁月的痕迹,艺伎姐姐焦急的祈祷,千万不要被外面讨债的人碰到。
外面的债主明知喜萤馆的资产稀少,却仍不依不饶,她们已经被逼近绝境。这些债主如果要捉凉子去抵债,那凉子的艺伎道路就彻底毁了。
长滨夕萤用丝巾捂着脸兀自流泪。
永山凉子作为喜萤馆唯一的雏鸟,这些没有婚育的艺伎们把她当做女儿一般对待,自然珍视的紧。
这些年借的贷慢慢还还是可以在十年之内还清,但架不住债主们突然集中要账,喜萤馆本就拮据,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隔壁的吉野茶屋替喜萤馆垫付了一部分钱,但是在十几年来欠下的积累面前杯水车薪。
其实咬一咬牙也不是不能替她们还了。
问题在于现在不仅是艺伎馆,就连吉野茶屋这样的京都老店生意都维持的颇为艰难,还是靠着小早川百合这样的忠实客人,得以在逐渐倒闭的潮流下幸存。
给予能力范围内的最大帮助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哭无法解决问题,但喜萤馆都是些女子,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难免有些慌乱。
“我出去找花田先生他们问个清楚!”
长滨夕萤擦净眼泪,顶着一双略微红肿的眼睛,穿过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院落。
推开冰凉的大门,门口的青石路上停着几辆车,台阶到处都是斑驳的脚印。
因为天气较冷的缘故,讨债的人都坐在车里吹暖风,因为温度差,车窗玻璃蒙了一层雾。
长滨夕萤轻轻敲了下窗,车窗降下。
一个黑色棉服,胸口别着金色怀表的男人闭眼小憩被人打扰,半眯着眼,烦躁地瞥了下,闷声道:
“找错人了!”
然而长滨夕萤急忙按住名为花田纯木的黑色棉服男人,语气哀求道:
“请问见到过一个穿着阵织羽衣的女孩从大门里出来吗?”
花田纯木立马打起精神,端详着长滨夕萤似熟悉似陌生的脸庞,改口小心问道:
“是长滨小姐吗?”
不需要回答,花田纯木已经认了出来,喃喃自语道:
“果然是你。”
多年未见,他花了好一会才认出长滨夕萤。
看着眼前这位风华不再的艺伎,心中感慨万分,自己也不年轻了。
曾经长滨夕萤是当年祗园当之无愧的花魁。
祗园,这处全日本艺伎的圣地,承载了千年历史的古都花街,其地位无人出其右。
能在祗园成为花魁,意味着艺伎之路已经走上了登峰造极的地位。
而作为花魁的长滨夕萤,在那个经济高歌猛进的年代盛极一时,连当红影星,歌姬都要被她压过风头去,频频出现在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大人物的宴席上。
NHK,朝日新闻等有名有姓的媒体都将这位花魁当做封面女郎,曾经有富豪一掷千金,甚至愿意意用一栋写字楼换取和长滨夕萤共进晚餐的机会。
但短短的几年间,这场幻梦泡沫一般化作无数碎影,大量富豪一夜之间账面蒸发,自顾不暇,普通人被无情裁员,失去赖以生计的工作,全社会陷入了绝望的泥潭。
包括长滨夕萤的恩客都连夜抛售所有资产跑去海外,再不见行踪。
大难当前谁还管一个玩物?
被人高高捧起的花魁一下子跌落神坛,再无人问津。
当初他是长滨夕萤无数的追求者之一,后来因为听说长滨小姐不打算结婚,于是黯然随便找了个女人过日子。这些年来有儿有女,人生圆满。
看到曾经高不可攀的长滨小姐如今与记忆中的判若两人,怎能不让人悲伤韶华易老,岁月倥偬。
十几年前,听说长滨小姐签了一个雏鸟,领进喜萤馆,生活过得逐渐紧巴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居然借了一笔钱给长滨小姐。
明知道连本带利的收回遥遥无期,恐怕要等到自己儿子长大,但就是这么做了,剖开自己的脑袋都想不通原因是什么。
老实说,他不想在昔日爱慕的对象前显得像个小气的男人,为了点钱财为难长滨夕萤和喜萤馆,有些事他同样身不由己。
和花田纯木一样的人还有许多,在场讨债的大多都是长滨夕萤和喜萤馆曾经的客人,不然也不会大笔一挥的借给一群连生活自理都难的艺伎。
上了年纪的男人都好脸面,这些昭和年代的男人们更是如此,但偏偏却要装出凶恶的模样逼迫长滨小姐还钱,这其中的矛盾属实让人左右两难。
至于长滨夕萤担心的会抓走永山凉子抵债,那纯粹是担心过头了。
他们之所以被迫集中到这一天来讨账,那还不是因为.......
“这里就是喜萤馆?。”
一道刹车声响起,身穿整洁黑色西服的那须秀一郎从轿车下来,手指的指甲都被剪成同样的长度,干净的过了头。
这位来自东京的青年在短短的时间内洗去颓废,重新振作起来。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自从大久保水产被查封,【太斗】的骨干抓的抓,跑的跑,还有别有用心的小弟趁机侵占曾经属于【太斗】的产业,比如五金店,或者罐头直销店等。
作为少主的那须秀一郎带着一批忠心派跑到了京都,同时那须秀一郎派人去照顾住院的前任社长,打算在这里重新开始。
京都的生活的确与东京不同,这里节奏更慢,也不像东京那般直接,那须秀一郎果断地从这些老家伙手里抢占了一席之地
经过一段时间的舔舐伤口,那须秀一郎摸清了本地徘徊在灰色边缘的一些人,以强硬的手段让他们听命自己,硬生生带着【太斗】剩下的人在京都初立脚跟。
当然,那须秀一郎没有忘记京都有一处地方,喜萤馆。
多方打听之下,他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喜萤馆,也就是永山凉子所在的艺伎馆。
听说永山凉子失踪,那须秀一郎没有发怒,神态自若,反倒是旁边的光头男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人跑出来都没发现吗?一群没用的饭桶!”
这群东京人就是粗鲁,说话都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简直臭不可闻,花田纯木心里暗骂,解释道:
“可能是从其他地方翻出来的,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没看到。”
“那还不快去找?!”光头男大声道。
花田纯木和一众债主眼里闪过不满,对他们呼来喝去的,他们又不是那须秀一郎的手下。
要不是有不愿意逼长滨夕萤还钱的人被【太斗】脱光了衣服挂在广场,那个倒霉鬼的儿子还被打断腿,被迫屈服于这种野蛮的手段,他们怎么可能今天一股脑堵在喜萤馆的门口。
“等一下。”
那须秀一郎很有礼貌的走到长滨夕萤的面前,做了自我介绍:
“不妨让我来替喜萤馆还上这些欠款。”
长滨夕萤面露惊讶,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明显是那群凶神恶煞的极道的头目。
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一上来就说这种话,很难不让人怀疑用心。
毕竟那可是一大笔钱!
“听说永山凉子小姐还没有恩客.......”
那须秀一郎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要成为永山凉子的资助人,这意味着永山凉子也要委身于他。
看上去那须秀一郎的条件还不错,年轻有为,出手阔绰,算是比较合适的人。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凉子吧。”长滨夕萤打算把这件事放一放。
那须秀一郎却没什么耐性,步步紧逼道:
“请长滨小姐仔细考虑一下,还不上钱,恐怕喜萤馆今天就要遇到大麻烦。”
“比如用这座喜萤馆抵押还债。”
身后的讨债人组成的群体一阵躁动,适时的配合那须秀一郎的警告。
“这......”但长滨夕萤犹豫不决。
谁都没注意到挂在墙上,巫马星津所赠的字没了踪影。
另一边,静谧的花街深处。
惨白的阴云遍布天空,仿佛马上就会降下一场大雪。
风扯的门帘呼呼作响,典当铺老板小高文太扣上门帘的扣子,转身朝永山凉子说道:
“你又来了,还要我说多少遍啊。”
“这个什么叫巫马星津的我没听过,但水平还挺不错,最多也就能卖个八十万日元吧。”
小高文太推了下眼睛,给出自己的价格:
“我这边可以出六十万日元。”
拿来挂在家里当做收藏还是很有格调的,小高文太不介意自己买下来。
“这不是比预估价格还要低吗?”整整差了二十万日元,永山凉子抱紧了书筒,不满道。
“放在我这帮你联系卖家,这需要时间,但卖给我可以立刻拿到钱。”
“六十万日元么.....”
永山凉子很心动,这幅字的价格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但在那夸张的债务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
况且听长滨妈妈说足利将军的挂轴都有些配不上这幅字,打算以后有机会再找更名贵的挂轴,所以永山凉子不信邪。
“那是巫马星津啊,东京秋日艺术赏明星级选手,就算是老古董也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永山凉子还想坐地起价,谁知典当铺老板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从柜台后面一张张数好钱,放在柜面上,一口咬定:
“六十五万日元,这画在我这最多就值这么些。”
永山凉子眼神落在那一摞钱上,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张万元大钞,但最后咬了下嘴唇,倔强道:
“算了,我不卖了!”
永山凉子抱着书筒,掀开门帘迈着急促的步子离开典当铺。
“诶!等等!”
小高文太想伸手拦住,这幅字他是真的想要,又不想花太多钱,要是永山凉子还想再谈谈,价格也不是不能商量,谁成想这小妮子脑袋一根弦,谈不拢直接跑了。
追了两步,小高文太停下来,算了,不就是一幅字,这年头水平不错又名不见传的书法家还少吗。
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呼吸在冷冽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走出一段距离,永山凉子感到脚趾冰凉,低头一看,脚面被冰凉的雪打湿了。
倒霉死了!
永山凉子望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内心升起一阵无助。
难道她不是永山凉子吗?不是那个艺术赏上受人追捧的永山凉子吗?为什么没人停下来看看自己?
就因为自己没有个‘明星级’的头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永山凉子嘴里咕哝着。
说好了要成为最出色的艺伎,替妈妈桑分担压力,但到头来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正当永山凉子垂头丧气的时候,前方一处卖鲷鱼烧的店走出几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还有骚包的家伙正在下雪天摇着扇子,让人看了就想吐槽。
“这次该轮到高仓买单了哈哈哈!”
“一直逮着一只羊薅,真有你们的。”
“谁让你上次俳句接龙输了。”
“哎呀呀,行了行了,我付钱还不行吗,别说了。”
被叫做高仓的少年脸跟苦瓜一样,他倒不在乎这点小钱,主要是古野隆志他们总想着法的吃白食,这些家伙一个个的家底雄厚,同样把钱看的无足轻重,他们不过是找点乐子才这般打趣自己罢了。
一行人走在花街上,一股子文化人的气味从头到脚指缝冒了出来,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是书道组选手’。
这群气质卓绝的少年吸引了不少来观光的游客的注意。
有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游客趁机拍照,结果还没等调参数就被角落里不知名的壮汉捂着嘴巴拖进角落,好言好语的勒令删除。
巫马星津咬了一口鲷鱼烧,味道很甜,对他这个甜党来说甜度适中。
嗯,红豆馅的,部长应该很喜欢,回去的时候顺便给部长买一份吧。
巫马星津享受着白蹭的鲷鱼烧,听到古野隆志惊奇的声音,差点噎到,急忙喝了口热牛奶。
“喂,你们看那是不是永山凉子?”
“永山凉子?你是说那个传说中那个才貌双绝的艺伎?!”
一说女人,这群京都才子们顿时来了精神,抻着脖子朝古野隆志指着的方向望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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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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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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