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韶音面上泛起冷笑,“阿爹死了,你不早去认领,让他入土为安,反来家中搜刮他生前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银钱,你就不怕遭报应?”
王春杏面上的笑容顿时卡住,捏紧了荷包,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眼里闪过一抹心虚,大声道:“人都烧焦了,谁能认得出?再说了,京城来的皇子殿下买了棺木,那死鬼怎么就不能入土为安了!小贱人你吓唬谁?”
虽然早就对王春杏失望了,此刻亲耳听到,顾韶音还是忍不住心寒,“阿爹死了,若是知道在土匪窝,你为了自己保命,将我推出去替你挡灾,他死也不会放过你!”
王春杏跳脚骂道:“放什么狗臭屁!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莫说推你挡灾,便是让你死,旁人也说不出个‘不’字!再说,你个天杀的小贱人!这灾你替老娘挡了吗?”
王春杏打了个寒颤,想起几天前那个夜里受到的百般折磨,恨意上涌,咬牙切齿道:“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掐死,白养了你十五年,到头来养出个白眼狼不说,还是个克爹克娘的祸害!”
克爹克娘?
王春杏这是把顾家阿爹的死算在她头上了?
顾韶音只觉得好笑,上一世她不知身世,把王春杏当作亲娘,任她捏圆搓扁,任她欺侮打骂,到头来没落下一丝好,生死关头反被推出去挡灾!
王春杏倒是大言不惭,为了顾家阿爹留下的几十两银子,和她盘算起养育之恩了!
也不想想,这些年,她可曾给自己喂过一粥一饭?可曾做过一衣一袜?
说到底,不过占着养母的名头罢了,唯一的恩情,也只是将她从京城平安带到清水村,就是这份恩情,前世她替王春杏挡灾的时候,也已经偿还了!
她欠顾家阿爹的,却不欠王春杏分毫!
王春杏见顾韶音站在石桌前不说话,以为她被“克爹克娘”四个字给吓到了,越发骂得起劲,“杀千刀的小贱人!跳崖怎么没摔死你啊!不要脸的小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没有老娘,你早就死了!你爹那老东西也是个孬种,有银子不给老娘花,偷偷摸摸藏着,到头来还不是被你克死了……”
“够了!”
顾韶音怒喝一声,冷冷盯住王春杏道:“阿爹在世时,疼的可不止我一个,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王春杏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了,她胳膊一甩,跳起来就要扇顾韶音的耳光,蒲黄脸色一变,忙将王春杏擒住,“你干什么?老实点!”
顾韶音看了一眼蒲黄,卫闲这是哪里找来的宝藏丫鬟,会易容术,功夫似乎也很不错……
不过王春杏竟然敢打她,谁给她的胆子!
顾韶音神色一冷,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冰凉而冷漠,盯着被蒲黄压倒在地的王春杏,淡漠道:“你,不是我的亲娘吧?”
轰!
声音清冷似乐音,听在王春杏耳中,却似惊雷炸响!
她……知道了?
不可能啊!
她怎么会知道!
王春杏双眼呆滞,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事情,和顾韶音一见面,就因为银子而起了争端,她怎么就忘了问,这小贱人跳崖后,是怎么活着回到清水村的?
还有她带来的这个,是她伺候的……丫鬟?
这小贱人,到底有了什么造化?竟连丫鬟都有了?
难道她……
难道她恢复身份了?
王春杏狠狠打了个寒噤,挣扎着抬头,看着顾韶音挺如青松的后背和淡漠冷静的神色,心里越发惊惧!
她……果然不一样了!
这个她自觉一只手就能掌控的少女,竟然已经长成了她高攀不起的样子!
就像一颗偶坠泥淖的明珠,正在一步一步变回原来光彩夺目的样子……
甚至身上那股子隐隐约约、居高临下的气势,让她恍然之间,似乎回到了十几岁时在宫里当差的时候,那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时光!
宫里的那些贵人啊,各个都是这样高高在上!
她……也是宫中流落的血脉!
难道说,人与人的贵贱之分,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命中注定了吗?
王春杏恍恍惚惚,心里一直绷着的一口气忽然泄了,十几年了,当初她在富丽堂皇的禧宁宫,从那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手里,接过小巧的锦绣襁褓!
眨眼十几年过去,多年贫苦的农妇生活,消磨了她所有的温柔和激情,她从青葱少女变成半老徐娘,而当年的襁褓婴孩,却一步步回归到她本来的位置!
愤懑、不甘、自卑、失落、胆怯……
种种情绪在王春杏身上交织,顾韶音冷眼相看,却忽然失了盘问的兴趣,前因后果,她早已知晓,再问下去,也不过白费力气!
那点子母女情分,也早就断了!
从今往后,王春杏生死如何,都与她无关!
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荷包,上面绣着的“福寿”二字,歪歪扭扭,针线也不齐整,穗子打得稀稀拉拉,明明丑到极致,顾韶音却视若珍宝!
这是她第一次从严婶子那里学会绣荷包之后,给顾家阿爹做的!
如今荷包还在,顾家阿爹却……
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顾韶音看向蒲黄,不等开口,蒲黄已经机灵地递来一张银票,不多不少,恰好五十两!
顾韶音也未推辞,将银票递到王春杏面前,“阿爹用命攒下来的银子,你不配花,拿着这五十两银票,从今往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各边……”
王春杏看着银票愣住,也忘了伸手去接,等了半饷,顾韶音却已失了耐心,将银票轻飘飘地扔在王春杏手边,带着蒲黄扭头而去!
……
清水村后的小云岭,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阵压抑着的哭泣声,顾韶音心情沉重,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荷包!
走进一片相对平坦的密林,一座座隆起的坟包映入眼帘,蓬头垢面的女人们哭得难以自已,边上还停着一口口打开的棺材,显然无人认领!
京墨束手站在一边,见顾韶音过来,不动声色地迎了上去,“顾姑娘,都未封棺,您自己上前辨认令尊大人……”
顾韶音脚步踉跄了一下,蒲黄忙将她扶住,一步步走到那些棺材前,只见棺中大部分遗体都遍体焦黑,烧得满目全非,仅有几具完好!
顾韶音看了几眼,很快认出了静静躺在第三口棺材之中的顾家阿爹,听京墨讲,顾家阿爹是在河边被杀,半边身子浸在水里,火烧农田的时候,也只波及到下身,上身并未烧毁!
看着棺中熟悉的面容,顾韶音泪流满面,接过蒲黄递来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拭着顾家阿爹面上的灰尘。
老天爷啊!
为什么不让她早来一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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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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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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