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工部衙门。

  顾辰禾即将结束一天的公务,正要收拾一下回去,见一个小吏凑上前来,悄悄道:“顾大人,府衙门口好像停了辆您家的马车……”

  顾辰禾拧了拧眉,满腹疑惑,自打离开顾府以后,他与祖母都不再用顾家的旧形制马车,妹妹就更不会用了,都另换了新的。

  放下手中籍册,顾辰禾疾步出门,见那辆马车帘子一掀,楚氏由丫鬟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赔着笑喊了声大少爷。

  “姨娘何故至此?”顾辰禾虽心中厌恶楚氏,但到底还是重礼数,少不得招呼一声行了个礼。

  “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来求大少爷了。”楚氏从袖中拿出块手帕,眼圈儿竟红了,她今日不似以往珠光宝气,竟是脂粉不施,素着一张脸来的。

  之前的事还历历在目,顾辰禾不欲与她多扯,直截了当道:“我公事未完,姨娘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楚氏的眼泪说来就来,抽抽噎噎道:“先前的事我是想明白了,如今知道错了,后悔不已,只想见一见老夫人,求她老人家原谅……”

  府衙门前人来人往,见他二人言语,楚氏又还哭哭啼啼,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

  “姨娘要去,自去山庄便是。”顾辰禾眼角余光看了看周围,叹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姨娘先去旁边茶楼坐会儿,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过去。”

  楚氏摇了摇头,伸手竟要来拉扯她,被顾辰禾躲开后,又哭泣道:“我可求的只有大少爷了,离丫头那孩子你是知道的,脾气倔得很,定然不肯让我进去的……我如今悔过,不敢怎样,只想见老夫人一面。”

  楚氏这么一通哭号,顾辰禾被她缠得一个头两个大,奈何又是长辈,若当街在这争执,看起来实在不像话,思忖了片刻只得勉强点了点头:“后日我休沐,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暂时还说不准,姨娘等我的消息吧。”

  楚氏一见有戏,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谢谢大少爷,我全指着你了!”

  ……

  一日过去,经过一番拷问,长宁终于从那名刺客的嘴里问出了几个关键字眼,告知了顾舒离。

  顾舒离思索了片刻,正要出门亲自去千机阁,便见到顾辰禾向自己走来,笑问道:“难得休沐,哥哥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顾辰禾见她行色匆匆像是要出门,笑着点了点头:“平时早起惯了,左右无事,来问问你祖母房中伺候的人可是又重新换过了?听说那回出了个楚氏那边的线人。”

  “那个人我已收为己用了,如今调离了祖母那边,倒是替我盯着楚氏的动向了。”顾舒离转身出门:“前日路上出了点小事情,我去趟绛音阁,哥哥若无事,陪祖母说会儿话吧。”

  “对了,”顾辰禾突然出声叫住她,“前些日子楚氏闹到我府衙门口来,说是想要见一面祖母……”

  顾舒离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哥哥心里有数就行。”

  她知道楚氏闹上府衙,当着众人的面顾辰禾也不好当面拒绝,也知道自己哥哥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路上小心。”走之前顾辰禾叮嘱道。

  顾舒离出门没过多久,另一辆马车便辚辚而至,楚氏穿着身素净的衣裳下了车。

  “姨娘请。”顾辰禾冷淡而不失礼节地请楚氏进门,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仆从。

  楚氏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忙吩咐下人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顾辰禾将楚氏带到前厅,命人上了茶,两人无话可谈,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但顾辰禾并不敢松懈,他很清楚楚氏上门绝不会是为了什么真心悔改。

  楚氏一路看到庭院中花木扶疏,别有姿态,厅中陈设亦是精致妥帖,搭讪着笑道:“当初你兄妹两个说从此搬离顾家,把老爷气得不行,我劝也劝不住,以为必然过着遭难一样的日子,没想到这山庄倒是收拾得像模像样的。”

  “姨娘谬赞。”顾辰禾淡淡应付:“姨娘前日说,要见祖母悔过?但今日离儿不在家,等她回来再见祖母也不迟。”

  “应该的,应该的。”楚氏心不在焉,她来此本来就不是为了顾老夫人,一面打量四周一面接话道:“老夫人这几日情形可好?”

  “大夫看着,药吃着,比当日离家时好也就是了。”顾辰禾心中提防,含糊其辞。

  “那便好。我只后悔当日不曾请个厉害大夫,耽误了老夫人。”楚氏吃着茶,寻思着顾辰禾说话模棱两可,更加对婉儿的情报深信不疑,以为顾老夫人已是行将就木,心中暗喜。

  “山庄中景色甚美,可容我四下走走?”楚氏一时半会猜不出顾舒离会将那名活口关在哪里,不免心思活动。

  顾辰禾立刻站起身来,客气而疏离:“姨娘初来,不识路径,我带姨娘去逛逛吧。”

  楚氏只得跟着顾辰禾在园中走了走,她哪里是真心赏玩,不过是到处查探,见屋舍俨然,却一点端倪也瞧不出来。

  顾辰禾更是早已注意到楚氏眼珠子四下乱瞟,知其心怀不轨,一步不离地跟在旁边,不让她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如此一个时辰后,楚氏终于耐不住性子,故作为难道:“逛了这半日,我想去更衣一下,不知哪里有方便之处?”

  这下顾辰禾总不能再跟着了吧?她心内盘算。

  顾辰禾却一招手叫来了路过的桃枝,悄悄使了个眼色,又吩咐道:“桃枝,你带姨娘去更衣,小心伺候,若是让姨娘迷了路,我唯你是问!”

  桃枝立即会意:“楚姨娘,这边请。”

  楚氏的希望又一次落空,只得强行按捺下情绪跟着桃枝去了。

  千机阁中,顾舒离吃完了两块糕点一杯茶后,赵凌带来了手下人所查得的消息,一一汇报。

  “这伙人常年混迹在城西,平日里以地痞流氓的形象出现,旁人多以为只是小闹地混混混混,实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根据我阁中各方眼线探知的结果,这一单子确实是楚氏所为。”赵凌将结果告知,毕竟是顾府家事,他心情自有些忐忑。

  因为结果早在意料之中,顾舒离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辛苦你们这一遭了。可笑这群人也配称作训练有素,离在你管理下的千机阁还差得远呢!”

  赵凌红了红脸,挠头道:“属下不敢贪功,都是阁主您打下的基础好,如今又加革新,更胜过旧年了。”

  “好了,不必过谦,我也不打扰你们做事了,”顾舒离起身告辞,“我得回去看看庄子里唱一出什么戏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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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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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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