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池不大,却也不小。隔着月光与烛光,虽然能看到对岸,却影影绰绰,看得并不真切。

  “酒席简陋,比不得陈姑娘素日的吃食。”勉强坐在上席位的史夫人恭谦地说道。

  酒席采取地是一人一几。

  史夫人要让陈朝颜坐上席,被陈朝颜推辞了。

  最终,史夫人坐上首,陈朝颜坐在她地左下首,史芸则坐她旁边,周容容又坐她旁边。陈朝颜对面,则依次是周夫人、严夫人等。

  月见、侍书、半夏和若兰跟着陈朝颜在伺候,史夫人也给她们安排了席面,就在陈朝颜的身后。

  酒菜一一上桌。

  共十八道菜,一壶酒,一壶清茶。

  虽然比不过平常精巧与奢侈,但也绝对丰盛。

  “夫人客气了。”陈朝颜温和地说,“我平常地吃食,也不过是跟着王爷沾光。没跟王爷前,做梦也不敢想象这般丰盛地酒席。”

  史芸说得再好,没有亲自接触过,史夫人心中始终带着忐忑。此刻听她话说得如此温软,不觉宽松下来,笑说道:“都说苦尽便甘来。陈姑娘以往吃苦,是在为往后积福呢。”

  “承夫人吉言了。”陈朝颜说。

  婢女鱼贯上前来,为众人倒酒。

  酒色清亮,带着香甜地味道。

  “这是我自酿的桃花酒,用的也是自个栽种的桃花。陈姑娘且尝一尝,看看合不合胃口。”史夫人制止了旁边周夫人、严夫人要敬酒的举动后,缓缓说道。

  陈朝颜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酒水甘甜,用现代的眼光来看,不像是酒,反倒像是甜品饮料,但比甜品饮料又多一些清爽的口感。又尝一口后,陈朝颜放下酒杯,夸赞说:“很好喝。”

  “陈姑娘喜欢就好。”史夫人宽下心,不再阻止周夫人、严夫人的讨好。

  对于敬来的酒,陈朝颜皆来者不拒。

  好在酒杯小。

  一轮下来,也就等同于喝了半罐饮料。

  “曲家旧案应该都查完了吧?”待敬酒结束,终于得以好好说话的史芸问道。

  陈朝颜点一点头,“就差案宗了。”

  “曲家旧案距今已过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案子被翻来覆去地不知被重查过多少回,但回回都无一收获。”史芸半是恭维半是闲聊地说道,“也得亏是陈姑娘,否则不知道还要被重查多少回,才能抓住真凶呢。”

  “再重查多少回也不一定能抓到。”周容容也壮着胆子恭维两句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虽然曲启元和周寡妇都只剩下尸骨,但……陈姑娘不害怕吗?”

  史芸、史夫人等都很好奇这一点,便全都看了过来。

  陈朝颜莞尔道:“王爷、折冲兵士、月见等都在边上看着,他们就算活过来,也双拳难敌四手。”

  史芸以袖遮唇,浅笑盈盈地说道:“陈姑娘忘了我也在场,他们要当真活过来,我也能贡献出一双拳头。”通天阁小说

  “可惜我没有在,不然我也可以贡献出一双拳头。”周容容说。

  又玩笑几句后,史芸顺势问道:“陈姑娘是不是过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陈朝颜点一点头:“应该是,不过何时走还不确定。”

  史芸心底隐隐涌上来几分不舍,不舍什么,她也弄不明白,也不敢细想。微垂眼眸,掩去情绪后,她笑说道:“陈姑娘走时,定要同我说一声,也好叫我去送一送你。”

  “小姐糊涂了。”史芸的婢女轻笑着提醒,“酒席才刚刚开始呢,小姐说这些话,听着倒像是催着陈姑娘赶紧走一般。既这样小气,又何必置办酒席邀请陈姑娘过来?”

  史芸笑两声,“说的也是,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

  “自罚一杯未免也太便宜你了。”周容容飞快看两眼陈朝颜后,笑说道,“陈姑娘不知道,芸儿弹得一手好琴。既然她已经自认唐突了,陈姑娘何不罚她弹上一曲,这般有酒有歌还有好月色和一池开得正灿的荷花作陪,岂不更加畅快?”

  “我琴弹得好,你的剑舞也不差。”史芸不甘示弱地说道,“既想畅快,何不我弹琴,你舞剑,一次畅快个够。”

  “舞就舞,我还怕了你不成,你且等着我去换衣裳。”周容容说着,似生怕陈朝颜阻止一般,立刻便起身,叫着婢女换衣裳去了。

  史芸看着她的背影,没好气地说道:“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犯错呢。”

  对面周夫人昨日夜里得了史夫人通气,也知道月见等人唤陈姑娘王妃一事。因而听到她这话,赶紧笑着解释道:“可不就是,知道你今晚要置办酒席请陈姑娘,就想着舞剑一事了。白日里,你让她过来帮忙她不来,便是在家里练着呢。说是你的琴早已经弹得出神入化不用怕,她的剑舞却是近两年才学的,万一要是凑热闹时,被人起哄着表演而丢了人,以后就无颜见人了。”

  “难怪呢。”史芸笑说,“练了一整日,怕拖到后面又忘记了,所以干脆硬着头皮先表演了。”

  周夫人跟着笑道:“正是如此。”

  史芸朝着陈朝颜眨眨眼,“陈姑娘说,一会儿我要不要弹首难的曲子,逗一逗她?”

  陈朝颜看一眼周夫人后,配合着笑道:“史二小姐此言,正合我意。”

  “那就这样决定了。”史芸又转头看向周怀瑾与何月等人,“你们几个可不准偷偷跟她通气。”

  周怀瑾还有些拘谨,早得了她爹交代的何月却抓着机会说道:“芸姐姐放心好了,我们也乐得看容容姐姐的笑话。只不过,看完笑话后,容容姐姐找我们‘算账’时,芸姐姐可不能当甩手掌柜。”

  “放心,有我护着,她不敢找你们的麻烦。”史芸保证道。

  看着史芸八面玲珑地照顾着每一个人且又熟练活跃气氛的模样,陈朝颜眼中划过丝丝的赞赏与佩服。同时,又不自觉地想到了禹哀。以往她们聚会时,总是禹哀在活跃气氛,飞燕在旁配合着她,而她和独摇则是偷懒享受现成。

  国假她被禹哀和飞燕拉着漂流时,独摇跟着舞团到敦煌采风去了,因而独摇暂且不提,只说飞燕。如果那个开酒店的苏四小姐就是禹哀,那飞燕是不是也来了这里?

  “小姐,琴来了。”史芸婢女的声音,拉回了陈朝颜飘远的思绪。

  陈朝颜稍稍偏头,朝史芸看去。

  两个婢女抬着琴桌,按照史芸的吩咐,放到了小几前面。抱琴的婢女在琴桌摆好后,小心地将琴搁到上面,又迅速拿过另一个婢女手中的草团仔细地摆好。此后,史芸扶着婢女的胳膊起身坐过去,认真调弦。

  陈朝颜看着她的模样,不自觉的,又想到了独摇。

  独摇热爱古曲舞,且热爱古史。

  如果她来了这里,一定会非常喜欢。

  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去,定要找她好好地炫耀……“容容来了。”

  史芸的声音再次拉回陈朝颜的思绪。

  陈朝颜顺她的话看去,看到周容容穿着一身彩衣,手持着一把木剑,很是飒爽地走了回来。

  周容容不知道史芸要逗她,在向着陈朝颜和史夫人揖过礼后,便摆好姿势向着史芸道:“开始吧。”

  史芸莞尔应好,而后弹起了春江花月夜。

  周容容按照她平素弹得最好的高山流水舞了两招后,便惊诧地停下来,问道:“怎么变了?”

  史夫人、周夫人和严夫人以及周怀瑾、何月等人都轻笑起来。

  周夫人跟旁边的严夫人说:“跟她爹一样憨。”

  史芸也停下来,笑问道:“什么变了?”

  周容容听着众人的笑声,哪还有不明白的。收起木剑,她哼道:“敢情好,都商量好了拿我取笑呢。”

  “谁拿你取笑了?”史芸反驳道,“我又没有说过我要弹高山流水,你也没有问过是不是要弹高山流水。那我想弹别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是我错了,就请芸姐姐行行好,弹回高山流水好不好?”周容容抱剑说道,“你也知道,我别的都不会,就会这一个。陈姑娘好不容易参加一回酒席,我们总不能让她扫兴是不是?”

  “不错嘛,都会威胁我了。”史芸微微看一眼陈朝颜,“那就看在陈姑娘的脸面上,纵你一次好了。”

  “多谢芸儿,多谢陈姑娘。”周容容立刻道。

  陈朝颜轻笑,“我坐这儿什么也没有做,就白得了一句感谢。酒席这才开始呢,不知道等到结束,会不会收到一箩筐?”

  “陈姑娘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芸姐姐和容容姐姐表演完了,也给我们表演一个不就行了?”席尾的方向有声音传来,语气里满是挑衅,“听说陈姑娘验尸和断案十分了得,只可惜我们无缘得见。不若就借此良辰美景,陈姑娘表演给我们瞧一瞧,你们觉得如何?”

  史芸俏颜一沉,迅速循声看去,看清说话之人后,神色越加冷厉道:“马七小姐慎言,验尸、断案乃是严肃的事,岂能表演!”

  马七小姐不以为然道:“验尸、断案不能表演,那是因为对象是人。将人换成畜生,不就可以了?恰好今早我家庄子上养着的狗突然没了,庄子上的人查来查去,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听说芸姐姐置办酒席邀来了陈姑娘,我便特意将狗给带来了,一会儿就让陈姑娘查一查,既能查清狗的死因,又能让我们开开眼,何乐而不为?”

  月见、侍书几个听到此话,便要发作。陈朝颜以眼神制止了她们。不过又是一个冲着谢玄身份,妄图踩她上位的蠢人罢了,还不值得她们为此发作。

  月见等人不发作,史芸却不得不发作:“陈姑娘验尸、断案,那是为人洗冤,岂是儿戏!”

  马七小姐依旧不以为然,“既是洗冤,又岂有人畜之分?”

  见史芸落了下风,史夫人立刻唤人过来,吩咐其将马七小姐请出去。谢玄就在对岸,闹起来了,丢的只会是他们的脸面。

  陈朝颜适时搁下酒杯,一改主意道:“马七小姐说得不错,既是洗冤,就不该有人畜之分。趁着史二小姐和周小姐表演空挡,月见你且回去将我的那些工具带过来。”

  月见是字才到嘴边,就被若兰压下去,“我去拿!”

  扫一眼马七小姐,若兰人如惊鸿,飘然而去。

  史夫人见状,忙道:“马七小姐不知规矩,陈姑娘何必纵着她!”

  周夫人也连声附和。

  陈朝颜莞尔笑道:“史二小姐和周小姐都有表演,我若独坐着,也确实不太像话。但我从小采药为生,并未学过琴棋书画,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个了。各位夫人要不嫌弃,且就容我凑凑热闹吧。”

  听她这话,史夫人当即明了她是要教训马七小姐。这是在县衙,且她们又是东道主,哪里敢让她亲自动手,忙着又劝了几回,见她主意已定,只好作罢的同时,又招来婢女,低声嘱咐她去对岸告知史丰一声,以备万一。

  陈朝颜见了,并未阻止。

  而史芸见陈朝颜已经应下马七小姐的挑衅,也不再多语。瞧两眼得意张狂的马七小姐后,坐回琴桌前,示意周容容准备。

  马七小姐见到此幕,不觉越发得意张狂起来:“断案是陈姑娘的本职,夫人和芸姐姐这般千阻万拦,虽是出于好心,但也难免有让陈姑娘忘恩之意。若是等闲之人也就罢了,陈姑娘可是跟着晋王的人。晋王清朗尊贵,岂会容留忘恩之人?”

  既然知道晋王身份尊贵,却还这般刁难陈朝颜,简直蠢不可恕!原本还打算一会儿闹僵起来打圆场的史夫人,瞬间便在心底冷笑两声后,不再言语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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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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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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