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清关虽旷达幽碧,但自古国界关口都有个共同点,都会遭到境外蛮族时不时地骚扰光顾。

  距离雁清关三十里,有几处簇拥而落的偏远村寨。村民们以养家禽与农耕为业,几乎所有的人家都要赶几十里的路,到远处唯一能称得上是县城的地方赶集买卖。

  如此养家糊口,实属不易。可要命的是,每年冬天这里的村寨都免不了要被翻山越岭而来的达蒙部落洗劫一次。

  大魏朝廷从前不把这种事放在眼里。天高皇帝远,这些打家劫舍的事,若非亲眼所见,只一纸诉状千里迢迢地送到魏王面前,可在成千上万忧国忧民的一堆奏折中,这样的小事很快就被淹没。

  久而久之,此事无人再管。这里的居民无奈,又手无寸铁,只能硬着头皮每年从牙缝中挤出大半的口粮与织物,送到达蒙蛮兵的手中。

  星移斗转,一月瞬逝,转眼十二月初。野草枯黄却依旧苍劲,天边的飞鸟伴着呼啸的北风盘旋。齐祯已经与军队在此驻扎了许多天,只是这里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恶劣,肖寒轻易不肯放他出去,他只得日日待在军帐里。

  肖寒办事样样周到严谨,恰逢最近天气难得的晴朗,他便决定勘探雁清穹道山整体地貌。

  肖寒临走时细细嘱咐了留下来的属下,要他们万事以怀大人为首,不得怠慢,还留了一拨人日日换岗守在他的帐子前,随他使唤。齐祯心中苦笑。肖寒兴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自己再来个失踪出走。虽然雁清关向北数百里便是北燕的地界,但这数百里的距离之中隔山跨江,他若孤身一人要走这样的路途谈何容易?

  这日已经是肖寒外出的第九天,早晨一切如常,只一件事,齐祯昨晚没逃过关外而来的无孔不入的冷风,他今早醒来时便觉得喉咙刺痛,咳嗽不止。

  这两万多人的军队里,肖寒留了两位副将在原地镇守,陪着齐祯。

  一位副将徐有成,时常穿梭校场监军,另一位副将石敬亨,多控军律,与齐祯抬头不见低头见。

  肖寒走时虽将统领权转交给了齐祯,但齐祯知道这些将领与精兵都是只服军功与本事的硬汉,他暂代主帅之位,这些人心中是不服气的。

  在他们看来,齐祯不过是个空降到肖寒身边,整日只会柔声细语、戴个面具笑脸相迎的废物罢了。

  而军令不可违抗,即使他们对齐祯不满,也不能不服从肖寒的命令。

  而服从并不代表尊重。而其中对齐祯的不满之情表达得最外露的,便是石敬亨。

  齐祯从一大早起就咳个不停,冬竹担心得不得了,去问了炊事长几次,可除了一碗姜汤,什么也没要来。

  冬竹气哼哼道:“这群人什么意思!殿下一不在就这副德行?我不过是想麻烦他们煎个药,他们竟然说没多余的炉子了!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已经穷到腾不出一个煎药的炉子的地步了。”m.sttgxcl.com

  齐祯咳了几声,道:“这里不是璇王府,自然不能什么事都随心所欲。一会儿就要开饭了,等过了午膳的点,咱们再去问问。”

  齐祯刚说完,帐帘外头便传来几声干干巴巴的大笑声。

  石敬亨拎着几个皮革包裹的暖水壶进来,“嘭”的一声,放在齐祯面前的桌上,粗着嗓子笑道:“怀大人,属下才知道您身边这位小厮去了炊事班那儿几次。实在对不住,现在这个点正是他们忙的时候,兄弟们练兵辛苦,一上午了肚子都饿得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一时间实在抽不出空档来应付。想必怀大人没有舞过刀弄过枪,不知道大家伙儿的疲累,属下特来向您解释,还望您见谅。”

  冬竹在一旁听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就要和石敬亨对起嘴来,齐祯在宽大的衣袖下拉住了他,对石敬亨道:“兵为军本,一切自然以大局为重。”

  石敬亨看齐祯并未发作,当即又大笑几声,接着道:“我就说嘛,怀大人不是小心眼的人,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那群家伙还非要推我来向您陪个不是,还让我带了这么几壶姜汤来。”

  齐祯看了眼被石敬亨丢在桌上的几壶姜汤,笑了笑:“多谢,诸位有心了。”

  石敬亨道:“实在对不住啊怀大人,我们这地方,大家都五大三粗的,平时也不会有人轻易被这关外刮来的风吹倒。只偶尔有那么几个弱不禁风的病着了,才会给喂点儿姜汤喝。这大老爷们啊一般一碗姜汤咕咚咕咚灌下去,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要实在不行,那殿下也不会留下这么个病秧子在队里头。”

  齐祯将石敬亨的指桑骂槐听得一清二楚,他却只淡淡地笑着,道:“诸位送来的这些姜汤已经足够了。”

  石敬亨抱了抱拳,脸上显出得意之色,道:“如此,那属下就先告退了。”说着,他大步流星地向外头走去,那脚下生风的霸气劲儿,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味在里头。

  等石敬亨走远,冬竹已经气红了眼睛,他替齐祯委屈,泪眼汪汪地看着齐祯道:“大人,您怎么可以这样纵容那家伙呢?如此目无尊卑,刚才就应该把他发落出去,打他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齐祯叹了口气,随即又猛得咳了几声,对冬竹道:“你不明白。石敬亨对我的态度代表着这军中上千人对我的看法,只不过只有他一人敢表现出来罢了。从前有殿下在一旁镇着,我碍不着他们,他们自然无所谓,而现在殿下不在,我却掌了主帅之权,若还因为这等小事处罚了他,那就更不得军心。罢了吧,反正殿下不久就会回来,忍忍便好。”

  冬竹一跺脚,气道:“等殿下回来了,小的非得狠狠告他们一状不可!”

  齐祯以为顶多咳嗽几天,衣服被褥捂紧一点就好了,可一天又过,哪怕将石敬亨丢进来的姜汤喝了个光,咳嗽还是分毫不见好转,到了晚间气温骤降,他的脑袋反而越发昏沉滚烫了起来。

  石敬亨与练完兵的徐有成坐在篝火旁,晚间的冷风将火焰吹得跳动不止。石敬亨从火上取下烫好的酒,为自己与徐有成各倒了一碗,二人对饮,相谈甚欢。

  “我看那怀无忧也没什么本事。今日我进他的帐子,故意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他不仅没半点怒色,反而还笑脸相迎。切,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本事,能让殿下这般照顾。”石敬亨灌了一口酒说道。

  徐有成道:“你啊,可收敛点儿吧。不论如何,他都是殿下面前的红人,就算人家现在不发作,难保等殿下回来了不会告你的状。”

  石敬亨不在意道:“那又如何?我们几个跟随殿下出生入死少次?他怀无忧又算老几?就因为穿开裆裤的时候救了殿下一命,就要我们也跟着把他奉为祖宗神仙?”

  徐有成好心相劝道:“咱们与殿下患难不假,但你又凭什么肯定那怀无忧是个无用之人?殿下不是个感情用事的儿戏之人,主帅之位岂是能够轻易旁落他人的?他能待在殿下身边且深得信赖,其中必有奥妙啊。”

  石敬亨哼道:“哎我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能忍得了被一个废物管着,我可忍不了。”

  徐有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远处一小兵跑来,对这两人道:“禀石将军徐将军,怀大人身边的冬竹来找您了。”

  石敬亨不耐烦地嘟囔道:“那瘦苗子又有什么事儿了。”

  冬竹正巧跑来,气喘吁吁地在石敬亨面前停下,气还没喘匀,便道:“二位将军,咱们军中可有军医啊?我家大人突然发了高烧,现下卧床不起了!”

  石敬亨刚要冷嘲,话到嘴边便被一旁徐有成劝诫的眼神压了回去,石敬亨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军医一会儿就给他叫来。”说着,他便不情不愿地放下酒碗,一边起身一边小声嘟囔:“给他娇气的。”

  齐祯一边咳嗽着,一边躺在军帐里坚硬的床榻上,病中疲于动弹,耳边只听见冬竹终于带了人进来。

  军医上前,摸了摸齐祯滚烫的额头,又轻声嘱咐他张嘴,瞧了瞧他的舌苔,军医不禁皱眉,道:“这烧得挺厉害啊。”

  冬竹着急道:“那可怎么办呢?”

  一旁传来石敬亨的声音:“你急什么,又不是什么大病。”

  军医道:“别再让怀大人冻着了,我另开几服药,喝下后躺着好好休息,切勿动弹,如此两三天便能好了。”

  冬竹看向石敬亨,道:“那还得看石大人舍不舍得腾个炉子出来给我煎药呢。”

  石敬亨一噎,涨红了脸道:“不就是个炉子么!大不了哥几个捏着鼻子喝几天带着苦药味的热汤就是了!”

  冬竹叉着腰哼了一声,目送着石敬亨气呼呼地离开。

  冬竹重新挤了块冰凉的毛巾搭在齐祯的额头上,齐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帐内昏沉的烛火。耳边雁清关呼啸而来的北风仿佛是深夜里天边的哀鸣,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不想在这样的事上耗费精力,也不愿掺和进肖寒手底下这两万精兵的人言是非里,他只期盼肖寒能早些回来。

  齐祯再度疲惫地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现在肖寒他们一行人在外如何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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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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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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