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月初一。

  人人都起得很早,尤其是齐祯,在天还未完全亮明的时候就更衣洗漱了。他时时刻刻都记着与封沉安的约定,既然人家皇子要过来,齐祯就警醒着周身每一样事物,或是衣着,或者院里的景象,生怕有哪一样会让自己失了台面。

  可齐祯一直等到午后,也没见前边传过来通报声。他既等不到,便亲自跑到国公府正门处去瞧,而来来回回几次了,依旧不见封沉安的身影。

  齐祯站在大门后头收回了往外打量的目光,心里一阵失望:“难不成他食了言,今日不会来了?”

  齐祯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子,正要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去,就见肖寒站在影壁的后头并探出一个脑袋来看着自己。

  肖寒冲着齐祯眨巴眨巴眼睛,齐祯瞧左右无人,便冲着他走过去。二人到了一个角落里,齐祯问道:“新年里府里也不清闲,你不干活,站这里干什么?等我写的经书注释啊?”

  肖寒摇摇头:“我知道哥哥这几天不用去学堂,只是我刚才听人说,你今日已经来正门口往外瞧过好多次了,所以我便来看看。”

  齐祯“哦”了一声,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着的银锭子,递给肖寒。

  “喏,压岁钱。”齐祯道,“我昨天还想着见了你就给你呢,你来得倒挺是时候。”

  肖寒一时愣住,没敢伸手去接,齐祯有些不耐烦道:“你赶紧拿着呀。”

  肖寒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齐祯手里接过那个银锭子,无比虔诚地捧在手心。他看看掌心里的银子,又抬头看向齐祯:“哥哥,这么多?”

  齐祯点点头:“我昨日收了夫人的,回了院子又收了主母给的。现在手头一下子就宽裕了。不过我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用银子的地方,顶多就是放着备着。但是我又转念一想,昨晚是托了你的福,而且你既然叫我声哥哥,分一半给你是应当的。”

  肖寒微微哽咽了一声,道:“谢谢哥哥......”

  齐祯道:“谢什么,我是不想欠你人情。”他又像个有模有样的长者,用威仪的语气对肖寒道,“这压岁钱你就收着吧,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我还是介意你,想办法用这钱从外边多买点儿书回来读,你可记着了,乱七八糟的话本可不许买啊,要买就买对你的课业有精益的。你不是说你自己看我写的那些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么,既然这样,那你就可以看看这以外的东西了。不过,书虽有用,但读时也需谨记常思常省,万不可书上讲什么你就信什么,尽信书不如无书,若是你小小年纪就养成了认死理的性子,那可就难办了。”

  肖寒情不自禁地轻声道:“认死理的不是你自己吗......”

  齐祯眉尖一蹙,威严地问:“你说什么?”

  肖寒立即怂道:“没什么......”

  齐祯却轻哼一声,“我可是听到了,好你个阿君,现在竟然已经敢这样对我说话了。”

  肖寒刚要试图开口解释,而齐祯却面色一变,他压根儿没把肖寒的“顶撞”放在心上,只自己有些微叹道:“但也不怪你那一声嘀咕,反正我爹娘从前也的确是这样说我的。不过我现在可告诉你,我早已经变了,我算看清了,这世上很多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肖寒点了点头。。

  齐祯居高临下的望着肖寒,道:“我告诉你啊阿君,你要是遇到不讲道理的人,你就别搭理他们,只管自己闷头努力就好了,等将来哪一天身份地位比他们高了,你就可以同样对他们不讲道理了,哼。”

  齐祯对肖寒说什么,肖寒就点头认同什么:“哥哥说的对,我记住了。”

  齐祯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顶,又对肖寒道:“你知道我今天等的人是谁么?”

  肖寒问:“是谁啊?”

  齐祯神秘地压低声音道:“是一个皇子,咱们大燕国的九皇子。”

  肖寒微微睁大了眼睛。齐祯依旧压着些声音道:“原本与他约好了,他今日会登门到访的,但眼下天都要黑了,估计他是不会来了......”

  肖寒道:“哥哥,那怎么办?”

  齐祯道:“能怎么办,人家是皇子,说会来我就得等着,说不来我也只能白忙活一场。”

  “唔......”肖寒想了半天,才又张了张口,“哥哥,你放心,不是每个皇子都会食言的。”

  齐祯道,“没关系,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国公府庶子,被他放鸽子也实数正常,”齐祯说着,而垂在身侧的手却轻轻握成了拳,“但是将来总有一天,谁也不会轻易对我食言。”

  肖寒仰着头看着齐祯:“哥哥是很厉害的人,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朝暮更迭了几重,日月又轮岗了几次,转眼已经是正月里的第九天了,这九天里,齐祯始终没等来封沉安。

  直到第十天,江月柔差人来吩咐齐祯,叫他披上暖裘准备同她与齐颂笙一同外出,齐祯也未多想便依言跟着出门了,他认定了封沉安在这个年节里是不会来访了,可好巧不巧,齐祯刚出门不到半个时辰,一辆马车便低调地停在了国公府门口。

  门房的人自然都认得燕京城里皇室人员的马车长什么样,门口的下人急急地就迎接了上去。

  车夫掀开帘子,封沉安从容地从车帘后走了出来,下了地。

  封沉安有齐祯写给他的没印章的名帖,那帖子一递上去,下人便知这自字迹是齐祯的。车夫在一旁对下人道:“九皇子先前在定世的学堂里接了贵府祯少爷的邀请......”

  车夫的话还未完,下人便连连应声并将封沉安引了进去,一路引进了齐祯的无名院。

  “九殿下,实在不巧,祯少爷不久前就随世子与夫人出门了,府里这就准备派人出去通报,好让祯少爷快些回来。”

  封沉安坐在案旁的圆凳上,微微一笑:“不必麻烦了,阿祯若有事,那就让他安心在外办事情,我坐在这里等就好了,原本就是我失了约才会在今日唐突到访的。”

  下人道:“是,不过殿下,祯少爷出去的突然,小的们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

  封沉安摇摇头,道:“无事,我等他回来。”

  有皇子专程来府里等齐祯的消息一下就在后院传开了,夫人听下人来禀报此事时正在修剪房中盆景的花叶,她放下剪子,问:“九皇子?我记得九皇子是......李言清之女所出?”

  “是,老夫人,九皇子的母亲是李大人嫡女,如今宫里的李美人。据说,九皇子是在定世里与祯少爷一同上课后才熟识起来的。”

  “我听闻齐祯在定世里是跟着温不惊学的?”老夫人问。

  下人回:“是。”

  “在哪一室?”老夫人又问。

  下人再回:“祯少爷在兰集室修课业。”

  夫人略显无趣地抿了抿唇,她重新修剪起手边的盆景,道:“在兰集室里的都是哪些不成器的阔子少爷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想到,九皇子已经是皇室血脉了却还只能在兰集屈就,皇家也是冷血无情啊,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的儿子,就算无宠,也实在不应该堕于兰集。”

  夫人又道:“那便随他去吧,他要等就让他等,好茶好果都记得一一端上就行,不要怠慢也不用太过奉承,虽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皇子,但若招待不周,那丢的也是咱们国公府的脸面。我便不去拜见了,就说我身子抱恙,染了风寒正睡着。”

  “是。”下人领会了夫人的意思便退出去传话了。

  封沉安一直在齐祯的院子里坐了一个下午,外边才急急地传来了脚步声。

  “祯少爷可算是回来了!”外头这样的呼唤才刚传进封沉安的耳朵,门外一个急匆匆而来的身影便已经冲进了屋子。

  封沉安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喘着气的齐祯,道:“你何需跑得这样急呢。”

  齐祯顺了气,对封沉安道:“我原以为你不会来了,结果刚才一只脚才着地,他们就急急地跑过来告诉我,说你已经在屋子里等了我整整半天了,实在对不住。”

  封沉安道:“你有什么好对不住我的,是我失礼,今日来得突然。”

  齐祯对封沉安道:“初一那日你为何没来?”

  封沉安叹了口气,道:“外祖父突然身子不适,母妃无法出宫,便让我替她去外祖父身边侍候,这一侍候便是八九天。这不昨日见祖父面色渐好,我才敢怯怯地开口请了这半天的功夫往这儿来找你。”

  齐祯点头,若有所思道:“的确应以长辈体态安康为重。”

  封沉安也问齐祯:“我也本以为今日来了就能见到你,只是没想到祯少爷并非同我一般的闲散人,竟恰巧就碰了个空,你这下午忙什么去了?”

  齐祯的面色突然柔下了几分,却又缀着伤感:“主母安葬了我的母亲,今日她是带我去祭拜的。原本你也不用等我这么久的,只是爹爹久跪于母亲坟前迟迟不肯离开......”

  封沉安道:“原来世子是个用情至深的人。”

  齐祯扯了扯嘴角,他即刻又问封沉安:“一会儿可还赶着回去吗?要不要留在国公府里用一餐晚膳?”

  封沉安却笑了:“我愿意留,但只怕你不便安排。”

  齐祯后知后觉,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封沉安说的不方便,二人心中都知是什么意思。

  齐祯的院子还没提名字,院中也稍显清冷,不似少爷应有的那般待遇,且二人在兰集待了这么久了,心底里也清楚对方在家中的境况恐怕不乐观。眼下封沉安虽是皇子且做了齐祯的客人,可齐祯无权命府里摆宴席招待他,何况两个十岁多的孩子罢了,一个在家中尚不够名正言顺,一个在宫中寂寂无名,夫人知道皇子来了还冷落这,便更不会有人费心思在他二人身上了。

  齐祯假咳了咳,道:“那...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摆宴请你的......”

  封沉安笑了笑,点头望着齐祯:“是,以后必有机会的。”

  “你能特跑一趟过来,还一等就等了一下午,我已感激你了。”齐祯道。

  封沉安轻轻摇头:“我的等待并不值钱,”他看着齐祯的双眼,轻叹似的道,“我来了这么久,只在这里吃了些茶点,夫人未曾派人过来问话。”

  齐祯的嘴角艰涩地扯了扯,他不知该对封沉安说什么,只能缓缓道:“抱歉......”

  封沉安无奈了也笑了:“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告诉你,下次换你来造访我,说不定你不仅得不了我祖母的问候,就连我家门都进不了呢。”

  齐祯也笑了:“那能比吗?你祖母是皇太后,你家是皇宫,我哪里能说进去就进去啊。”

  “怎么不能,”封沉安道,“我信我的眼光,你一定不会只是泛泛之辈,不怕将来等不到出彩的那天,只要学名有朝一日可以远扬,那往后登堂拜相岂不是探囊取物。”

  齐祯轻笑道:“借你吉言,差不多意思的话也赠予你,只是我不便说,你明白就好......”如果祝封沉安前程似锦,那不就等于祝他登基么...这话可不能妄言。m.sttgxcl.com

  而少年的血液里流淌着的憧憬,眼眸里蕴藏的远大志向,永远都不可估量。

  封沉安与齐祯坐下说了会儿话,齐祯才亲自将他送至正门口,二人作揖拜别,方了了此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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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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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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