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安此话一出,立刻再度挥剑抹向齐祯的脖子,齐祯闪身一退,惊险躲过这一剑。肖寒留给他的弓箭手见情势不妙立马放箭,封沉安一惊,为了躲避而跌落马下,可膝盖处还是被射伤了。

  “你们住手。”齐祯大喊。

  暗处的弓箭手果然就停了。

  封沉安半跪在地,对齐祯嗤笑道:“齐大人行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光彩了?单挑不过就找帮手?以多欺少?!”

  齐祯冷声道:“光不光彩要看对谁。从前是我过于古板,即便是宵小之徒加以构陷也不屑于反手相还,现在我想明白了,对付什么人就适合用什么方法。”说着,他从箭筒里抽出一只箭羽,迅速地射伤了封沉安的手腕。“哐啷”一声,封沉安的长剑也摔在了地上。

  “你!”封沉安捂着被射伤的手腕,怒瞪着他。

  齐祯从容地替他捡起长剑,缓缓靠近封沉安,剑刃在阳光下折射出一丝冰冷的光线。

  齐祯挥剑,将尖断直指封沉安的脖间。

  封沉安反而笑道:“怎么,这几年你都已经学会用剑了?不再抗拒了?不怕自己再想起冤死的娘亲了?查出凶手了?”

  齐祯却打断他:“封沉安,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封沉安眉头一沉,挑衅道:“杀了我?你敢吗?我是北燕的皇帝!你若把我杀了那必定战乱又起!到时候你就是全天下的罪人!”

  齐祯道:“你凭什么以为你的命值得让两国兵戎相见?”

  封沉安嘶吼道:“就凭我是北燕之主!半壁江山都是我的!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天下必然要为我动荡!”

  齐祯愤然道:“你是北燕之主?也要看北燕百姓们答不答应!”说着,齐祯将长剑狠狠往下一刺。封沉安吓得面色惨白颓然在地,他以为齐祯是将自己杀了,可回过神来才发现齐祯只是用剑钉住了自己的红色披风,剑的顶端深深扎入土里,连带着耀眼的红披风也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来人,将他拘起来,一起押回景阳,到时候也叫他看看,这天下到底会不会真的因为少了他而动荡不安!”

  “是!”肖寒留下地几个精锐队员终于现身。

  封沉安低头看着自己战甲上被刺破的红披风,又抬眼瞧了瞧齐祯潇洒离去的背影,紧接着,肖寒麾下大名鼎鼎的精锐队就要上前,将自己捆绑起来。

  封沉安的眼底渐渐染红:简旭晨的话不假,璇王的精锐队居然都对齐祯言听计从,那他们果真是早就勾结、算计自己!

  士可杀不可辱!千钧一发之际,封沉安全然不顾膝盖和手腕上的箭伤,奋力站了起来,狠狠拔起长剑向齐祯冲了过去,直挺挺向齐祯后背捅去。

  “不好!”精锐队大惊,他们隔了数丈之远的距离,急速反应之下才将只封沉安的一条大腿射伤。

  封沉安的外裤上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他一个踉跄才让刺出的一剑并未真伤了齐祯的要害,然而剑尖却也扎进了齐祯的肌肤之中,涌出的一片鲜血染黑了深蓝色的外袍。

  “噗——”封沉安却不死心,不要命的依旧想拉齐祯共赴黄泉,舞剑乱劈,他们挨得太近,根本不给精锐队再度出手的机会。

  齐祯情急之下将胳膊上背着的箭筒拿来抵御,可没几下那箭筒就四分五裂。sttgxcl.com

  “封沉安!”齐祯倒在地上怒吼,“我想留你一命,你偏要鱼死网破吗!”

  封沉安猩红了眼,喉咙里发出的低语沙哑阴森似修罗:“谁稀罕你的心慈!你我今日本就只能留一个!”言罢,他双手共握剑柄,嘶喊着将长剑竖起,对准了刺向齐祯的心门。

  齐祯身侧的箭筒已被砍废,长弓也折,但弓弦尤韧。在电光火石之间,齐祯的眸光一凌,抽出弓弦绕住了封沉安的两个手腕,在封沉安索走自己性命之际,齐祯奋力一绞!

  “噗嗤——”。

  鲜血碰了齐祯的半边脸。

  随之而来的,是封沉安响彻山谷的惨叫:“啊!——”

  等看清时,封沉安的手腕处已空空如也,只有鲜血淋漓。他握着剑的双手被齐祯用弓弦一起绞了下来。

  精锐队快跳出嗓子眼的心终于稍微落了下来,要是这位怀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恐怕活不过今天了。

  精锐队的弓箭手迅速聚集了过来,这才终于彻底将跪在地上呻/吟喘息不止的封沉安羁押了起来。

  齐祯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为了立刻削下封沉安的双手,弓弦被他拉得紧绷,他自己的手掌也因此被勒出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齐祯疼得眼泪直流,却没吭声,只颤抖着双手去撕扯衣袖的布料想给自己止血。

  封沉安方才的惨叫声过于嘹亮,幽长狭窄的沟谷将这声音传出几里开外,北燕后面还在赶路的军队和被肖寒秦风清引开的队伍,都听见了这声音。

  秦风清对肖寒道:“是燕王。”

  肖寒微一蹙眉:“佩迎到底更加心善一筹,此刻他也未必好过。我先回去,你留在这里继续顶一会儿!趁联军后面的大部队赶上之前,至少先将这里的人歼灭!我速去速回!”

  秦风清颔首道:“是!”

  肖寒急忙策马离去,一骑绝尘。

  “怀大人!您怎么了!”精锐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少年率先发现了齐祯越发惨白的面色,赶忙问道。

  齐祯虚浮地摇摇头:“没事,一点外伤。”他又看了眼此刻已经神情呆滞的封沉安,嘱咐道,“你们留意着他,别叫他死了。”

  少年犹豫地看着齐祯的面色:“是,可您的伤......”

  这时众人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家本能地提高了警惕,剑拔弩张,齐祯的嘴角却轻轻扯出一丝笑意:“听声音只有一匹马,一定是你们主子,否则不会有联军的漏网之鱼能够逃过他们手里。”

  果然,肖寒远远疾驰而来。等他看清被俘的封沉安和淡定坐在一块石头的齐祯后,他才松了口气。

  肖寒勒马下地,疾步来到齐祯面前蹲下,开口就问:“你还好吗?”

  齐祯的下巴微扬,向对面的封沉安指了指,道:“搞定了。”

  肖寒却没回头去看,他的目光已经盯住了齐祯双手手掌被简单包扎住的地方:“你的手怎么了?血怎么止不住似的还在往外冒?”

  齐祯道:“没什么大碍,别担心。”

  肖寒却托住齐祯的手背,拉到自己眼皮底下细细端详,小心翼翼地揭开布料,看到齐祯掌心触目惊心的伤势后竟然冒出了点儿火气:“这还叫没事?!”他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对这家伙心软了,否则一击拿下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还让自己伤着?你啊!...”

  肖寒嘴上说归说,眼里却满是心疼。他从精锐队手里接过药粉,从头到尾始终半跪在齐祯面前,专注而小心地给他上药,动作轻柔,细语低喃:“还有你身上,回去我在帮你好好涂药,嗯?”

  齐祯轻声回答他:“好。”

  一旁的封沉安因为败局注定而神思迟缓,但他的眼睛耳朵还能看见听见。他瞧着肖寒匆匆赶来后对齐祯百般用心的模样,一开始是疑惑,随后又眼睁睁看着二人双手交叠耳鬓厮磨的模样,才幡然醒悟。封沉安瞪着不可思议的双眼,对肖寒齐祯二人道;“你...你们两个......”

  齐祯坦然地迎上封沉安的目光,并让自己的身子靠进肖寒的胸膛之中:“如何。”他道。

  “哈......”封沉安呆呆地笑了一声,这笑意里还带了憎恶和嫌弃:“我还疑惑你是怎么和肖寒搭上线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齐佩迎,想不到啊,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癖好?啊?哈哈哈哈哈......”

  齐祯蹙眉凝眸:“癖好?有一个可以真心托付的爱人是大多数人的祈愿,这何时成了一个癖好了?”

  “呸!”封沉安猛地狠狠往地上一啐,“你这分明是为世俗所耻的断袖之癖!还有脸堂而皇之地说什么‘爱人’?也不怕别人听了觉得龌龊!?”

  齐祯面色严肃,愤然道:“龌龊?我们之间既无负心薄幸,也无朝三暮四,相比起背叛和不忠,我们何其光明磊落!”

  封沉安却根本没听进去,还眯着眼睛追忆道:“哦...我想到了,你肯定是天生就好这一口吧?......想当初,民间杂曲话本里竟然有一些还会淫想你我二人之间的旖旎绯闻,那时你说不必在意,莫非...并不是不在意,甚至还暗自欣喜?......”

  “啪!”

  封沉安的话还没说完,肖寒狠辣的一巴掌已经甩在他的脸上。

  肖寒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他,黑着脸道:“你也配?”

  封沉安被扇的嘴角溢出鲜血,他不服地抬头怒瞪着肖寒,可在看清对方眼中浓烈的杀意后气势便骤然弱了下来。

  封沉安知道肖寒真的想杀了自己,要不是齐祯在,恐怕刚才就没命了。

  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哪怕此刻自己暂时被俘了,但后面的联军马上也要到了。

  他正这么不死心地盘算着,谁知就听肖寒对手下们吩咐道:“联军半数的人已经被秦风清调离设伏,现在押着这个落水狗一样的燕王到他们面前去遛一圈,愿意投降的都加官进爵,不愿意的,就地斩杀!”

  “是!”

  这下,封沉安彻底的两眼一黑。

  他心里最后的一个火苗也被肖寒的冷水泼得只剩一丝焦灼的黑烟。

  “燕王已被缉拿!尔等速速投降!从者宽恕并以嘉奖,不从者就地处斩!——”

  “燕王已被缉拿!尔等速速投降!——”

  “燕王已被缉拿!——”

  封沉安被扣押着,在翡域的沟谷间,从头示众至尾。

  他亲眼看着数万大军或死或伤,或降或败,但着数万之中,竟没有一个站出来给自己说句话的。黑压压的一片军队从前往后一排一排地匍匐跪拜,对着肖寒俯首称臣。

  “呵......”封沉安突然扯着嘴角一笑。

  原来“兵败如山倒”是一幅可以如此具象化的场景。

  肖寒和齐祯并肩站在他前方的山崖上,此刻刚到正午,是阳光最耀眼的时候。

  正午的太阳照得肖寒的盔甲莹莹发亮,照得齐祯发间的宝石折射光芒,呼啸的冷风没有停止,又吹着肖寒高高竖起的发丝和齐祯深蓝的袖裳在半空共舞。

  “这场闹剧总算是停了。”齐祯看着脚下向外绵延至万里江河的沟谷,喃喃道。

  肖寒却还在为他手掌上的重伤而遗憾:“可惜你的手......日后若是再要拉弓搭箭,恐怕会有影响。”

  齐祯却淡然一笑,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肖寒:“有影响就有影响呗。反正我相信璇王殿下能让这天下太平上几十年,至少在我老死之前,这一身箭术最好都不要有用武之地。”

  肖寒笑道:“好,我努力。”

  齐祯拍拍他的肩膀:“摄政王不好当,既要教你那个路都走不稳的小侄子处理政务,接下来还要安抚北燕百姓,”他又瞄了眼后边已经行尸走肉的封沉安,“还有北燕王室......”

  肖寒注视着齐祯,满心满眼都是这人的一颦一笑:“所以,我真的很需要佩迎来帮帮我。这么多事要处理,没有你,我不行啊~。”

  齐祯轻轻哼笑一声,他也看向肖寒,看着眼前人的意气风发,看见他眼眸里倒影出的自己,齐祯觉得他这辈子从来没像此刻这样轻松快活过。

  前尘的纷乱别离,原来是为了铸就来日的平坦安康。

  齐祯望着肖寒,一眼万年。

  他掷地有声地回答:“一定奉陪到底。”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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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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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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