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在梦境里见到了他的母妃。

  见到了他们被赶出宫前,与父皇坐在一起用膳,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可美好的梦没过一会儿就碎了,温馨的宫殿变成了那个黎明前黑暗的江边。母亲被一剑刺中,倒在了血泊里。

  肖寒慌张地向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求帮助,而他一转头,就看见了冷漠地袖手旁观的父皇。

  “父皇!你快救救母妃,快救救母妃!她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可肖寒再怎么喊,魏王都始终只负手而立,半晌,他还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你们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了!”说着,魏王伸手在肖寒身上狠狠一推,肖寒就这样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

  他脚下顷刻间变成了无底的黑暗洞穴,他往下落了很久很久,那失重感一直持续着,不见个停。在下坠的时候,他见到了盘踞在洞穴里的各种妖魔鬼。它们有的挥着擀面杖打他,有的佝偻着身躯想抓住他的裤腿......再往下坠落,他遇见了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

  可少年也成了鬼怪,他冲着肖寒邪恶一笑,然后就掏出了一根晾衣杆......

  肖寒躺在床榻上,他额头上敷着降温的毛巾,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不断呜咽着什么。没多久,他的身子就哆嗦了起来,两行清泪也从眼角滑了下来。

  叶许珍坐在床榻边上,担忧地看着肖寒,她幽长地叹了口气,看着丈夫道:“这孩子大概是做噩梦了,你瞧他,连手都是抖的。”

  齐颂笙道:“这是个苦孩子,若不是今天叫大夫来看了,我都不相信他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伤。”

  叶许珍道:“颂笙,要不咱们...就留下他,带他走吧。”叶许珍的两道柳叶眉稍蹙在了一起,那一双澄澈的眼眸里浮上了怜悯和哀伤。

  叶许珍是个温婉又秀美的女子,出声贫寒却饱读诗书。她的父亲逝世前是这一代远近闻名的教书先生,据说祖上是中过探花当过官的,只可惜后来没落了。叶许珍满腹诗书却不自负,眉眼如画又不需脂粉附庸。齐祯的面容俊丽有大半就是随了他这位母亲,只可惜性格却与母亲有些出入,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父亲是个身份非同小可的人物,因此念书用功又出挑,仗着自己比别人优秀,久而久之就有些张扬,自视甚高。

  叶许珍在出阁前,当地的媒婆都快把她家里的门槛踏破了,俗话讲好女不愁嫁,当时给叶姑娘说亲可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只不过这阵骚动没持续多久就停了,她在二八年华的时候就遇上了从燕京城国公府里逃跑出来寻灵感搞创作的世子爷。

  当佳人遇上才子,相爱就可以发生。

  叶许珍十八岁就生下齐祯了,她临盆的时候齐颂笙不在身边,她的丈夫是国公府的世子,在燕京有家有业的。

  但齐颂笙也是真心喜欢这对远在乡野的母子的,正是如此,他才会每年都寻机会绞尽脑汁地要往这里跑,然后在这个乡下一待就是数月。

  今年,齐祯十三岁的生辰就要到了,齐颂笙说什么都要带母子俩回燕京。这事本来在十年前就该做的,只可惜世子爷有一肚子难言的苦水,无奈之下,这母子俩就在乡下等了十年之久。

  叶许珍的温婉与明理是刻在骨子里的,她的善良也同样如此。她可以为一个没办法把自己抬进门的男人生养儿子,并且不索求回报,她也可以为了一个初次见面、浑身是伤的“小乞丐”流泪操心,献出自己的同情心与母性。

  这些年,她对齐颂笙分文未取,也没有过一个恳求,而现在,她却想让齐颂笙留下肖寒。

  本来再没几天,他们一家三口马上就要动身去燕京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带一个人进国公府的门,就等于是多了个累赘与惹人嫌的话柄。

  虽然多一张嘴吃家里的米这件事对于国公府来说根本轻如鸿毛,但如果这张嘴是跟着世子爷的外室与私生子进门的,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叶许珍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想留下肖寒。这个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头,要是自己放他继续在外游走,那他将来要是遇不上好心人怎么办?所以她干脆自己来当好心人。

  齐颂笙也点头同意了。不过到时候进了国公府的门,这个可怜的孩子注定只能得个家仆的身份,无法以养子自居。

  国公府里的人早就都知道世子爷在外面生了一个儿子,若不是老夫人憎恶外室,一直极力反对,世子爷早就把人带回来了。

  而他们母子身上这个“粗鄙乡民”的印子极其惹那些高高在上的城里人厌恶鄙夷,要是再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养子,那老夫人的牢骚可不知道要发到几时了。

  叶许珍这么多年心里也一直都清楚齐颂笙迟迟不带自己进家门的缘由,这缘由很好猜。只因齐颂笙每次千里迢迢来找她的时候都是狼狈的样子,包括他们初见的那次。

  齐颂笙是国公府的世子,含着金钥匙出声,将来袭了老公爷的爵位,就算安安分分什么事情也不做,那家财也够挥霍几代子孙了。可齐颂笙偏偏性情不一般,他是个贵公子,身上却没有半分刁蛮与狂傲,他这辈子只倾羡一种人,——能到处游山玩水、随处作画留名的“仙家”。

  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志向自然是气坏了国公爷与夫人。而齐颂笙为了这种难求的志趣,无数次悄悄从燕京溜出去远游。

  他这么干得次数多了,国公爷与夫人心里也有底了,他们收走了齐颂笙手头所有的银子,让他身无分文。

  可没有钱,齐颂笙照样出去远行。他依靠卖自己的画来筹些微薄的盘缠。

  于是每次齐颂笙来见叶许珍母子时,都是穷困潦倒的。

  叶许珍一个人在乡下养鹅、做女红,竭尽所能地抚养齐祯,教他读书认字,并且还要常常反过来接济齐颂笙。

  二人这样奇怪的关系与相处的方式,旁观者理解不了,国公府的人更是想不通了。

  这个乡下的农妇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把世子的心套得这么牢?就算没钱、吃苦,世子爷也要跟他们过?

  这份感情在世俗眼里可笑又自讨没趣,而他们两个当事人却乐在其中,情深义重。他们沉醉在无关金钱与权势的爱情里。

  齐祯听说父母要收养这个小骗子,当下就不乐意了。他背完了论语,就搬着板凳坐在屋门口不服气地瞪着里面床榻上还未转醒的肖寒。

  肖寒像是能感受到目光似的,过了不多久真的醒来了。

  叶许珍忙握住了肖寒的小手,关切地问道:“好孩子,你醒过来了?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啊。”sttgxcl.com

  肖寒在梦中产生的泪痕还挂在脸颊上。他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温柔似自己母亲的女子。

  叶许珍道:“以后我们来照顾你,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肖寒张了张嘴想说话,可他刚要发出声音便觉得喉咙疼痛,他干巴巴的小嘴唇最终还是合上了。

  叶许珍只当肖寒还在害怕,她摸了摸肖寒的脑袋,温柔道:“祯儿他已经知道错了,他比你大好几岁,是当哥哥的,应该让着你些。”

  齐祯在门口倔强:“哼!”

  叶许珍道:“我让哥哥给你道歉,你原谅他好不好?”

  肖寒的头微微向门口的方向扭去,他努力地看向齐祯,发现齐祯此刻也在看着自己,只是这个哥哥的目光里满是愤愤不平。

  叶许珍见儿子坐着不肯动,丝毫没有愿意道歉的意思,她叹了口气,对齐祯道:“祯儿,你刚才不是答应娘亲要道歉的吗?说话不算话,不是君子会做的事情。”

  齐祯道:“他是个说谎精,说谎骗人也不是君子该做的事情。”

  叶许珍道:“你有娘亲教你这些道理,他没有娘亲,自然也就不懂这些道理,这叫不知者无罪。但是从现在起,你当哥哥的,从今往后由你来教导他君子之道,好不好?”

  齐祯不接话。

  叶许珍恳求着道:“祯儿啊。”

  齐祯终于从他的小板凳上站了起来,走到肖寒的床前,不情不愿:“对不起。”

  叶许珍的脸上刚要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却只听自己的儿子冷不防又接着道:“我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我不来搭理你,你也别来招惹我!”说罢,齐祯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叶许珍无奈了,她只好安慰肖寒道:“祯儿他就是这样,得理不饶人。不过你放心,他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气消了,他会是个好哥哥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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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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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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