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了吗?西北大捷啊!这谢小郎君不愧为谢修北之子,不出半年就大获全胜。不仅收复了失地,还重挫了乌桓,使其在数十年内再无还击之力!”
“好!真是痛快!”
汴京最大的酒楼长庆楼里,三两而聚的人们大多正在讨论着西北的战事。昨日刚刚收到西北传来的捷报,人人都为此兴奋不已。
“大军已在归程,如无意外,这次那谢小将军必定又是加官进爵啊。”
那说话之人的同伴放下酒杯,神秘兮兮地道:“这算什么,毕竟谢家本就是公侯世家了,还能加官到哪去?不过听说那谢瑾言尚未婚配,看来近日是好事将近了啊……”
沈淑放下端了许久的瓷杯,准备离开。杯中的茶她只抿了一口,清淡而微涩,她喝不太惯,倒不如拿来暖手。
再次听到谢瑾言平安的消息,她总算是舍得把提了许久的心放回肚子里,不由抿唇一笑。走之前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可他是谢瑾言啊,谢瑾言怎么会出事呢。
未烟替她理了理披风,笑道:“姑娘这下可以放心了?”
沈淑笑眯眯的,并不在意未烟的打趣。
初冬正午的日光并不刺目,反而有一种懒洋洋的暖意,倒与沈淑身上的银红大氅相映成趣。
有风,却意外的温柔和煦,微微撩起了沈淑额前滑落的一缕青丝。
“回家吧,未烟。”
沈府,长乐阁。
沈淑推开房门,便有一阵暖意袭面,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她正欲将厚重的大氅脱下,瞥见桌上压着的那封信。沈淑抿唇一笑,再次将信取出。
那字迹颇为端正,然笔锋处又稍显锋芒。每每写“沈”字之时,却总喜将最后一笔拉长,意外的俏皮。
信中,他只用寥寥数语交代了下近况,但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欣喜。
怎能不欣喜呢?别说是谢瑾言了,就连远在汴京的她亦是如此,但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无不自豪地想,那可是谢瑾言啊。
她明白他先前从不回信是因为害怕意外,害怕那些回信会令自己触景生情,倒不如决绝一些。可理解是一回事,不生气又是另一回事,气他不自信能安然获胜,气他自作主张。他深知自己已将他当作命定之人,若他真的出了意外,自己亦将终生不嫁。可他又岂会不知,对她而言这反而会是最好结局?
沈淑咬唇,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蜜,只好愤愤地想:待他回来,我定要冷落冷落他!
未烟推门进来,见沈淑在温暖的室内还不曾将大氅脱下,热得双颊晕起浅红尚不自知,反而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再看她手中的信,便恍然大悟了。
她无奈地轻咳两声,却见沈淑像做贼一样将信藏在了身后,见是未烟,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未烟,你进来怎么不出声?”
未烟无奈,也不戳破她,又见她像是终于感到热一样将大氅脱下,忙道:“姑娘,宫里来人了!”
沈淑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那份未看完的信。这时候,宫里怎会来人找她?
她沉默片刻,复又将脱了一半的大氅穿回去,道:“我知道了,走吧。”
和禧堂中,罗妙已经在了,正与一妇人在谈笑着什么。
只见那妇人着一身莲青宫装,只是那臃肿的身材不得不令人担忧下一刻会不会有肥肉冲破衣裳的束缚而出。本该是富态的面相,愣是因她的表情而显出了几分刻薄。
沈淑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因有外人在,她便唤了罗妙一声母亲。罗妙笑吟吟地应了,对她介绍道:“这位是宋嬷嬷。”
沈淑想起自己往年进宫时,也曾偶尔见过这位宋嬷嬷,又因其体型而对她印象深刻。她是娴贵妃罗娇的奶嬷嬷,颇受罗娇宠信。而罗妙又是罗娇的亲妹妹,自然也对她存了几分敬重。可这宋嬷嬷也算是仗势欺人的一个典范了,光是打骂下人,便被沈淑瞧见过两三回。
压下心头的不喜,沈淑浅笑着见礼:“沈淑来迟,还望嬷嬷见谅。”
宋嬷嬷立马笑开了颜,或许她是想笑得和善些,只是这样一笑,一双眼睛更是被挤得可怜了。“姑娘真是折煞老奴了。瞧见姑娘这般的丽人,奴婢便是有再多不耐,也该消失殆尽了。”
不耐消失殆尽,而不是不曾不耐。
沈淑微微垂首,抿唇不语,一副羞赧的女儿家模样。
“好啦,嬷嬷不要再打趣我们淑儿了。”罗妙道,“淑儿,你贵妃姨母总是念叨着,说羡慕我有个天仙般的女儿,要接你进宫陪她叙叙话。只是她还得协理后宫事务,今日尚算得空,这不就派了宋嬷嬷来接你呢。”
沈淑纳罕,她可不记得她与那位贵妃娘娘有什么交情,竟是亲昵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知此番召她进宫,到底所欲为何。
她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如此,便劳烦嬷嬷了。”
*
钟粹宫。
这里似乎没怎么变过,始终是人们记忆中初落成时那般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承载着的一代帝王对他心爱之人长盛不衰的宠爱。
罗娇甚爱牡丹,周启帝就送给她一条牡丹长廊,从钟粹宫正门直达寝殿,以此作为她双十那年的生辰贺礼,一时轰动京城。
现下是隆冬,鲜花不再,只余枯枝缦回,但每个踏上这条长廊的人都不免去回忆或想象初夏时分繁花盛开的情状。
沈淑默默地跟着宋嬷嬷走在长廊之上,到达尽头时,宋嬷嬷驻足转身:“请沈小姐移步偏厅,稍后片刻。”
沈淑颔首,正欲离开,却见一婢女从寝殿出来。她身着宫中代表五品女官的青衣,妆饰简单而不失稳重,对沈淑一福,道:“奴婢望月,见过沈小姐。”
何人不知望月乃是娴贵妃的掌事宫女,代表的是罗娇的面子,她本人当年亦是京中贵女,又有女官品级在身,纵使她是侍婢,于情于理沈淑都不当受她这一礼。
沈淑侧身避过,又将她扶起:“姑姑多礼了。”
望月抿唇一笑:“姑娘来得正巧,娘娘刚刚醒来,听闻姑娘已经到了,甚是欢喜,催奴婢快快将姑娘迎进来呢。”
沈淑攥了攥手中的帕子,道:“万不敢让娘娘等着。”。
沈淑进了殿,立时有暖风袭面,瑞兽香炉中薄烟袅袅。一华服丽人正懒懒地斜倚着,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什么。
沈淑垂眸行礼:“臣女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丽人轻笑一声,柔柔道:“淑儿这就生分了不是?来,到本宫这来。”
沈淑称诺,几步走到榻前站定。
“瞧你这孩子,还怕本宫吃了你么?无论怎么说,本宫也算得上是你的姨母。”罗娇嗔道,又执起沈淑的手,将她拉到身侧,要她坐下。
沈淑无奈,顺势坐在一边的圆凳上。
罗娇细细地打量着沈淑,半晌,方叹:“淑儿出落得愈发标致了,瞧瞧这脸蛋,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见着你,本宫方觉自己已是不复年轻了。”
沈淑几乎要忍不住打寒颤,脸上的表情都僵掉了,只得装作羞涩颔首,回道:“娘娘说笑了,臣女不过蒲柳之姿,怎可与娘娘相比?”
沈淑这话也不算信口胡诌,罗娇虽已年愈不惑,但看起来仍如一双十少女,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双瞳剪水,眼尾一点小痣衬得她愈发娇艳,仿若一株盛开在人心尖上的牡丹,国色天香。
罗娇听到这话,掩唇笑了,她笑起来时,唇边便漩出两个小窝,甚是娇俏可爱。也难怪古时有君王为搏美人一笑,愿以江山相送。
只可惜美人是美人,沈淑却不是君王。她仍是敛着眸,待罗娇笑意微敛,方道:“不知娘娘寻臣女有何要事?”
罗娇似笑非笑:“无事便不能寻你了么?”她轻嗔,“姨母闷得紧,寻你来陪陪我,不成?”
沈淑自然不信,可罗娇不说,她也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她的话接道:“娘娘挂念,是淑儿之幸。”
罗娇闻言,勾了勾唇,竟不再讲话了。沈淑和她本就不甚熟稔,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室中一时阒然,所有事物仿佛都静止了,独有香炉四周仍烟斜雾横。
有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殿门前,旋即有人叩门:“娘娘,御膳房送了今日新做的寻香糕来。”
罗娇把玩着染了花汁的指甲,懒懒应了一声:“嗯。”
宫女应是,推门而入。她手中提着一个红木食盒,尚未走近,沈淑就闻见了缕缕幽香,确实不负“寻香”一名。
那宫女放下食盒,取出一粉青釉圆碟。据闻釉瓷的制作工艺极为考究,十次能烧出一件青釉已是难得,而在这钟粹宫中,竟是被拿来用作碟子。
周启帝的确很是宠爱娴贵妃啊。
罗娇见沈淑盯着那碟糕点出神,不由轻笑一声:“淑儿今日可是有口福了。近日来天寒,梅林里的花开得却是极好。那些御厨倒也心思巧妙,将梅花制成了糕点。来,尝尝。”
沈淑回神,看向碟中的精致小点。御膳房的人,手艺自是精巧,糕点被制成了花瓣状,五片成一朵梅花,通体雪白,唯有花蕊处一点玫红。
沈淑拈了一块,对罗娇称谢。这糕点离口鼻愈近,幽香愈浓,小小一枚可整个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咽下后仍是唇齿留香。通天阁小说
那厢罗娇也拿起一块儿,却又放下,见沈淑看过来,就幽叹道:“糕点再好,吃多了也腻的紧。陛下国事繁忙,景儿今年将将及冠,就上朝替他父皇分忧,也不得空来看看本宫。”
沈淑微微蹙眉,知道罗娇这是要进入正题了。她实在不想同这女人虚与委蛇,此刻刀落下来,她反而松了口气。可这话没头没尾,沈淑也不知该怎么接,只好沉默着等罗娇的下文。
罗娇恹恹地打量了会儿沈淑,突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本宫怎么没想到呢!”她抚掌而笑,“你与景儿青梅竹马,他可是时常在本宫面前夸赞你,想必你们定然情谊深厚,你可想过与景儿更进一步?”
沈淑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主意。罗娇这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只是想促成一段姻缘,同时也能有个儿媳经常进宫与她作伴,但也委实经不起推敲。
她是沈家独女,沈父不希望她成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寻常闺秀,在她还小的时候就会给她讲些历史故事,后来则会穿插不少他针砭时弊的观点,有时还会有意无意地谈起一些时政。因此,罗娇这话糊弄糊弄其他人也就罢了,她心中却隐隐明白其真正用意。
如今诸位皇子年岁渐长,二皇子周景云的参政则是夺嫡之争在人们心中暗暗打响的标志。其实周景云的生母并非罗娇。他的生母是宫女出身,位份低微,倒也争气怀了龙子。周启帝龙心大悦,许诺她一旦生下龙子,不论男女,皆封她为嫔。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分娩当晚,便难产而逝了。此后,罗娇主动提出要收养这个孩子。
罗娇作为景云的养母,她以及她背后的母家自然会被其他人看做是二皇子党。而她的父亲可是当今丞相罗振海,罗相即使称不上权势滔天,但在朝中也绝对有着不小的影响。
但众人皆知,周启帝更为疼爱三皇子周景琪,天子之心素来难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保证结果。因此,罗家就盘算着拉拢更多势力,而沈佩就被迫成为了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罗妙是否是像她宣称的那样,因为真心爱慕沈佩才嫁入沈家,显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为御史大夫的沈佩已被拉入了二皇子的彀中。
可如今看来,他们似乎还是不放心,竟还想利用自己来巩固这一关系。或许是因为他们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这番做派甚至称得上是明目张胆了。可她最是不喜这些人蝇营狗苟的算计,更何况,她心中早已有了瑾言哥。
沈淑沉默,一时间心思急转。
无论如何,都是要拒绝的,这样想着,她刚要出口婉拒,就听有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二殿下到——”
罗娇笑盈盈地看着沈淑:“瞧瞧,真是念不得,正说着呢,他就来了。”
门外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每隔十步,就有宫人“参见殿下”的声音齐齐响起。
沈淑将方才的话咽回去,调整好表情。
周景云冷着一张脸,推门而入。他疾步走近,在距罗娇有三尺远处停下致礼,语气平淡:“儿臣参见母妃。”
罗娇不甚在意的笑笑,问道:“景儿何故冷脸,可有谁惹你生气了?”
那厢周景云早已看见了沈淑,听到罗娇的话,却并未马上回答。他看了看沈淑,沈淑对他微微一笑。
景云背光而立,沈淑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不知为何,此刻她心中竟是咯噔一下。
“西北传来消息,大军在返程途中遭袭,谢家军大半覆没,元帅……生死不明。”
他的声音轻而飘渺,令沈淑以为,是她听错了。
她死死地攥住裙摆,仿佛这样她的手就能不再颤抖,想开口,一时竟未能说出话。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盯着周景云,声音沙哑地问:“景云哥……你刚才说,说了什么?”
周景云回望,眼中盈满哀痛。他轻叹:“淑儿,你不要太难过,阿言不在了,还有我。”
沈淑眼前一黑,心中霎时空了一块儿。晕倒前,她仿佛听到周景云在她耳边低语:“淑儿,抱歉。”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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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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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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