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整条空荡荡的长街相比,花神宫附近可谓人山人海。当地人大都见怪不怪,唯有外来客们满脸惊奇,无不与同伴感慨“难得一见”。
不亲眼看见的人,是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边城的节日竟能被举办得如此盛大的,便是同汴京中元日时的盛况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每一个汉崇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情,沈淑甚至觉得可以称之为狂热。
更为奇诡的是,尽管人多得将这片地方挤得密不透风,可却没有人高声交谈,似是怕惊扰了什么。
便是外乡人,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也不由噤了声。
这种感觉……不像是过节。
她转而将注意力移到花神宫本身上。
在汉崇城最常见的,多是像娜宁家那种几间屋子围成的小院,大多没什么特色。
即便是衙署也不甚起眼,融入在一片民居中,甚至叫人一眼分不出。
花神宫虽处于整座城的一隅,却并不低调,其占地近乎汉崇城的三中之一。、
也不知是原就如此,还是后来重修过,城中道路大多都通向这里,隐隐成众星拱月之势。
试想,当人从路的另一端走来,前路均平淡无奇,直到这里,才令人有种耳目一新之感,就好似从人间误入了仙境。
据闻,花神宫初建于此的原因,乃是这里有一棵从花神年幼时就存在的古榕,在花神飞升时就已有近百年岁。
人们都说这树是受到了天神眷顾,便以此为中心建了花神宫。
如今又是百年时光流转,古榕不仅没有枯萎,反而愈发茂盛,几乎称得上是独木成林。
在一众低矮的房屋衬托之下,算不上特别高大的古榕便如鹤立鸡群。
因此,在汉崇的人,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要抬头看向这边就能看见到它。
花神宫其实并非宫殿,而是园林。
宫殿本就是皇室才可以修建,就算是汉崇远离汴京,想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营建宫室。
但是在当地人的心目中,花神的地位是高于皇帝的,所以花神有一座宫殿也无可厚非。
故而渐渐地,人们开始称这里为花神宫,时至今日,便是连它原先的名字都佚失了。
地方官员见此宫殿非真宫殿,也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同当地百姓争执,大多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上奏,皇帝自然也不知,那还有谁会管一个园林叫什么呢?
园林的风格偏于北方的疏朗大气,又因布置巧妙的不同时令的繁花而兼具江南的秀美雅致。
只是,在沈淑看来,这座风格杂糅的园林颇显不伦不类。初观尚可,若是于其中久逛,那委实是……一言难尽。
但大多数百姓不懂这些,每个进入这里的人,脸上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惊叹与新奇,哪怕每年这里都会开放三日。
毕竟这里之于大多数一辈子也不会离开的汉崇人,就是一个再新奇不过的去处。
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花神宫的意义远不止是单纯的欣赏与游玩。
园林的入口掩映在开得如梦似幻的藤萝中,不易被人发现,所以会有两名紫衣侍女于此相迎。
她们均手持一条开得格外饱满的藤萝花枝,在每一个来人面前轻挥,使其身上沾染花香。
据说,这是来自花神的赐福。
信的人自然都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赐福”,不甚相信的人却也不会拒绝,因为就算不是真的赐福,也能落个心里高兴。
人总喜欢听着好话,仿佛这样就得到了一个好兆头。
沈淑与谢必安自然不信。
且不说诸神界早已在千年前陨落,便是神当真存在,又怎可能给每个人都赐下福祉?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还是同旁人一样选择了接受。
可当花粉落在身上时,沈淑竟感觉到有一股极淡的阴气想要融入她的身体,在受到排斥后又消散了。
这个过程很快,沈淑不确定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看向谢必安,却见必安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
先前还只是怀疑,如今看来,这花神宫的水不可谓不深。
这一来一回没费多少时间,两个侍女尚且仍笑意盈盈,连唇角勾起的角度都不曾变过,候在他们身后的人却不太乐意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谢必安注意到了,心知不能在此久留,便言简意赅地传音道:“先进去。”
沈淑在心中叹息。
她挽了下鬓边的头发,神情自然地侍女们道了声谢,同必安一起进了花神宫。
他们默契地没有选择去破坏那花枝。
一来,贸然出手可能会被幕后之人察觉,引起其警惕。
二来,这里面的阴气的确很淡,即使是进入人体,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最多让体弱之人感到发冷。
如今尚且不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万一阴气被除去后,反而引起不良后果,那便得不偿失了。
因此,静观其变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园中景色果然秀丽,但二人都没有什么游赏的心情。因暂时不确定前往何处,他们便随在人.流之后行进。
走了不过一里,一座精致的六角小亭映入众人眼帘。亭中有一黑底红纹酒缸,其表是漆绘的缠枝花蔓。酒缸颇为硕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亭子。
有两名黄衣侍女分立于酒缸两侧,一人从中舀酒,一人则从旁侧取来白瓷酒盅盛接。
其他人早已司空见惯,纷纷前去拿酒,且不难看出,每个人步伐都有几分迫切。
随着舀酒侍女的手腕轻转,深红色的清透酒液稳稳落入不过三指宽的白瓷酒盅中,一滴也没有满溢出来。
酒香随之散发,不如寻常酒那般醇厚醉人,倒更似细雨过后的幽幽花香,又甜又凉。
沈淑有几分讶然:“这就是乱红醉么?”
必安本没有看向这边,闻言回首,观察了片刻,应道:“当是如此。”
沈淑半是认真半是调笑地说:“可别这酒也有问题。”
她正想拉着谢必安过去瞧瞧,却听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叹。
沈淑修炼已近一年,目力较生前大为增长,可惜她的身量在女子中虽高,却仍比不上男子,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小亭堵了个水泄不通,沈淑纵有“千里眼”,也瞧不见一丝一毫。
她有些无奈,看了必安一眼。必安较她几乎高了一个头,想必不用踮脚就能轻易看到。
一个眼神,谢必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略微颔首,抬目望去。
不知缘何,他忽而想要发笑,但又莫名觉得不能笑出来,只好绷紧脸,唯有眼尾因忍耐不住而小小地弯了一下,牵动了眉梢的小痣。
这样的谢必安……很是生动。
沈淑这回是真的没能猜出来必安为何发笑了,但她仍是为此欣喜,眼中含着笑意,问他:“发生何事?”
谢必安方才走神了,听她问起,才又冲那边投去一眼:“那酒,引来了一群蝴蝶。”
沈淑:“……怎么,真给我说中了?”
汉崇这个地方,平日里是很难见到蝴蝶的,有也多是普通的白蝶,更何况现已转凉。
也不知这些蝴蝶是从何处而来,均有幼童巴掌大不说,色彩还很是斑斓。
也无怪会在人群里引起那样的动静了。
蝴蝶们只绕着酒飞了一圈,就又翩翩离去了。
沈淑他们没注意到蝴蝶是怎么出现的,故在它们飞走的时候留心关注了一下。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蝴蝶竟都一致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去了,几下就飞得没了影,就好像是有所察觉才刻意躲避。
谢必安难得蹙了眉,道:“若这些事均是由一人所为,那恐怕不好对付。”
没了热闹瞧,人们也就散开了,只是仍忍不住小声议论。
嗡嗡的说话声几乎要将必安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洪流中,一个人显得是那么弱势。想到这里,沈淑忽而有种预感,他们这次要对付的,真的仅是一人么?
还是……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不安感还是在她心中无限扩大。
必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忧虑,反过来安慰她:“也不一定。”
这话的确有道理,若那人真有如此本事,他一人足矣,何故还要弄这些花样?
沈淑心定下来些,转而看向那亭子。
不知为何,昨日里娜宁不曾提及,但是其他的汉崇百姓却是称呼乱红醉为仙酿的。
此番神异之事一出,届时一传十十传百,想来或许更能坐实这所谓“仙酿”之名。
蝴蝶只是表象,问题应当还是出在这酒上。
于是她提议道:“不如我去取一盅那酒来?”
必安颔首:“也好。”说完,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万事小心。”
沈淑对他笑笑。
沈淑去取酒,谢必安在亭外不远处等候。
黄衣侍女将酒递给沈淑,热情道:“夫人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汉崇?那定不能错过我们这的乱红醉呢。”
沈淑接过酒,极快地打量了一眼,一如之前所见,酒液深红而清透,且因为离得近了,幽香更为馥郁。
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侍女见她只拿着不喝,笑着劝了一句:“夫人可是担心会醉酒?那您安心好了,这酒不醉人的。”
话里话外,似乎是非要看着沈淑喝下去才肯罢休的。
为免叫她生疑,沈淑只好浅啜一口,赞道:“果真妙极。”
侍女笑意不变:“您喜欢便好。”
沈淑同样报以微笑,继而转身离开小亭。
一转身,她就沉下了脸色。
还是大意了,她以为无论如何,这酒是无法被她喝进去的。
她借着袖摆的掩盖,施术让酒从体内出来。接着,她似有所感般抬起头,看到了正快步向她走来的谢必安。
与其同时,泛着水红的酒液落回酒盅里,就像一滴水融入深海,转瞬便了无踪迹。
谢必安也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无法站在原地等沈淑过来。他身高腿长,不过几步就到了沈淑身侧。
沈淑这才发现,他的神情很难看,脸上的冷意比从前更甚。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沈淑能明白他的气与急,不由有几分心虚,还不等他问,先开口了:“我没事!”
“你怎么样?!”
两句话重合在了一起。
沈淑眨了一下眼,看着谢必安,缓下语速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干巴巴的两遍“我没事”,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必安也拿她没有办法。
从小到大,他总是拿她没办法。
小的时候背着他去华清宫,不久前那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到了现在也还是不把安危当一回事。
世人皆说沈府嫡女如何典则俊雅,有山峙渊渟之风。可在必安看来,她却是最痴不过……
偏偏奈她不何。
沈淑见必安神情变幻,难得反思起来。
这一次的确是她莽撞了,将心比心,若谢必安如此吗,她恐怕连面上的冷静都维持不住了。
这样想着,她抓住必安一角衣袖,真诚道:“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她略显小心翼翼地觑了必安一眼,补充道,“而且,借机探探这仙酿究竟有什么问题,不也正好?”
必安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顺势将她的手握住,叹道:“若真出事了,你要我怎么办?”
虽然很多事都还没有想起来,说这话时,必安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初自己出事的时候,她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心中那股气消了许多,只剩下惘然作为余韵。
沈淑的手被他握住,心中一动,撒娇的话竟是脱口而出:“这不是还有……”
话说一半,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娘亲离世后,她便不再有这般小女儿作态了。
必安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反驳,只软化了神情,像是冰雪消融。
话题转回到这乱红醉上面来。
他们对着酒观察了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好先按下不提,继续逛着园林。
即将正午,纵使有蓊郁的树遮掩,沈淑和谢必安还是感到有些难受。
沈淑便提议:“去过百花殿,就寻处地方暂避一阵吧。”
谢必安自然没有意见,其实他亦做此想。
百花殿同样只是打着个“殿”的名头罢了,其实是花使宴请当地乡绅名流之所,位于园林正中,相当于花神宫的中心,可见其地位还是颇重要的。
他们加快速度,不到一刻钟就抵达了。
出人意料的是,百花殿的外观堪称简陋,墙面斑驳,彩画脱落,草木芜杂。
身旁有外乡人问起,便有汉崇百姓给低声解答了。
原来百花殿是花神的旧时住所,人们不敢妄加改动,只好对其加以维护修缮,又在周围修建园林。
后来,是某一任花使传达的花神旨意,说花神感念当年受到城中父老照顾颇多,希望能在百花殿中宴请他们,以示感谢。
又因为不可能邀请所有百姓,便一致推选几十个乡绅和名流之辈前去赴宴。后来这习俗便也流传了下来,直至今日。
日头渐盛,即使是在三秋时分,它在正午时所散发的光热也是不可小觑的,叫凡人汗流浃背,也叫叫世间的邪祟荒诞无所遁形。
沈淑他们撑起伞,好在众人亦觉得日头毒辣,纷纷撑伞遮挡,他们俩倒也不显突兀。
然而即使有伞,沈淑也觉得自己有些虚软无力,头一阵阵眩晕,脸上腾起热意,连心头似乎都在烧着,但这些又略不同于日光给她带来影响。
她直觉不好,心说该不是那酒起了作用,又不想白跑一趟,只好咬咬牙,跟上谢必安的步伐。
百花殿虽不对普通人开放,但与古榕比邻,繁木成荫,遮去大半片晴空,是难得的休憩纳凉之处,又兼之不少人有“虽然没得参与,但也要看看热闹”的想法,百花殿外聚集了也有近百人。
紧闭的殿门外,有二三十人三五成群地伫立着。他们年龄不一,上至耄耋,下方弱冠,老者矍铄少者俊朗,俱是风度不凡,想来他们就是被邀请赴宴之人。
按理来讲,他们应当早已进殿入席了,然而不知为何,到了这会儿还被拦在门外。其中的大多数人皆面容沉稳,不动声色,唯有几位年轻的有些沉不住气,神情颇有些愤懑。
围观之人哪管这些,见情况不对,早议论开了,纵使他们都压低了声音,近百人一起窃窃私语的动静还是不小,一时连栖于树上的鸟都被惊动,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沈淑本就头晕,此刻被这鼎沸人声一吵,忍不住在原地晃了晃。
谢必安立即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忙伸手搀住她,问:“怎么了?是不是那酒……?”
沈淑摇摇头,试图令自己清醒一些:“无妨……先看看那边的情况。”
谢必安不理她,正想叫她抬头让他看看,却听那边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原来是百花殿的门终于开了。
陈旧破败的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旋即从门后走出一青衣女子,正是现今花使单若水的侍女,花神宫的掌事流姝姑娘。
因花使的许多事务均由流姝出面办理,故百姓们对流姝还算熟悉,见她出面,忙七嘴八舌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一时场面又乱了起来,流姝却是不慌不忙地抬了抬手,柔声细语地说了句:“诸位且听我一言。”
她的声音不大,在众人的询问声中,本该如石沉大海,不成想却起了惊人的效果——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瞪大眼睛等流姝说话。
流姝见状,抿唇一笑。
她打扮得很素雅,也没有用太多首饰,只在髻上簪了朵辛夷花,她的眼尾微微下垂,显得有些无辜,竟让人觉得这女子很是有种出尘脱俗的美感。
流姝依然是嗓音柔柔地道:“诸位父老,请恕我代花神宫赔罪。晏宁小姐突感身体不适,见不得风,故若水小姐决定推迟此次宴席。”
不说其他人作何反应,那二三十人均面露惊讶和担忧:“最会如此?”
沈淑他们之前也有所听闻,说是若正值换使之年,那么新使也同样要出席这一年的百花宴。想必,流姝口中的晏宁当为今岁新选出的花使。
流姝又对赴宴者福了福身,语带歉然:“实是事发突然,搅了诸位雅兴。若水小姐吩咐我另备几桌席面,请诸君移步玉浮堂。”
这些人既能成为赴宴者,至少深谙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之道,心里怎样想的不说,闻言也都纷纷表示理解以及对新使的关切。
其他人本就是看热闹的,见事情解决,虽心中仍有疑惑,但也不会当面多说什么。
事情的解决皆大欢喜,场面一派其乐融融。
沈淑他们站得远些,但因目力耳力皆远胜常人,因此反而能比一些离得近却站在外围的人看得分明、听得清晰些。
他们清楚地看到流姝说话时,有一缕极淡的阴气在她唇边缭绕。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知道此事也绝不简单。
只不知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正当流姝要返回殿中时,却听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怕不是因为新花使不祥,不敢见人吧!”www.sttgxcl.com
这人喊得倒是极为嘹亮,周围这一片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流姝脸色变幻,半晌方扯出一抹笑,一开口,嗓音都有几分艰涩:“何人于此口出狂言!”
话倒是气势满满,只可惜透着股掩也掩不住的心虚。
实在是因为这个新花使的出身,太令人诟病了——她是当地青楼出身的丫鬟。
在世人看来,仙女,甚至与仙女有关的人,都该清雅超凡、不染世尘,譬如流姝就很有这种仙气。
因此晏宁的出身就令人很难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哪怕是丫鬟,怎可能有仙缘?
原本众人还没怎么往这方面想,如今一旦有人提及,怀疑的种子便如决堤洪水,拦也拦不住,在听者心中奔腾肆虐。
性格激愤者,甚至开始质问流姝,要求她给个解释。
人群骚动,场面混乱,流姝终于绷不住笑,面露惊慌。
演得倒是挺像。
沈淑虽身体不适,神智却还算清醒。她冷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直到一个清冷庄严的声音响起——
“何人于此喧哗?”
这声音好似从极远处传来,又好似响在耳畔,抓不住摸不着,清清泠泠,令听者浑身一悸,又不由心生怅惘。
话音尚未消散,就见一白衣女子凭空出现在流姝身侧,和众人眼前。
她虽着一身素衣,衣上却有隐隐银光流转,绣的正是百花齐绽之景。姣好的面容上有白纱遮掩,唯留一双剪水秋瞳眼波流转,眉心粉莲清淡而娇艳。
然而面对如此绝色,众人却无不面色惶惶,垂眸以示尊敬,齐声道:“花神在上,草民愧拜。”
白衣女子环视一周,倏然,眼波直直射向沈淑与谢必安所在之处,沈淑和必安俱是心中一凛,可谁知下一刻,那目光又轻飘飘流转开来。
这女子正是当今花使,单若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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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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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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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第二十九章 花神宫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