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佳把侯岑带来的时候，侯岑的精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路佳轻声地：“请节哀。”
“你说什么？”侯岑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陈墨难得安静了一会，然后凝视着路佳的眼睛：“那孩子，在哪儿？”
“从水里打捞出来了，在警局停尸房呢，”路佳的话语中吐露出些许的心酸，“孩子太小了，死因明确，萌萌不忍心解剖了，给孩子留个全尸吧。”
“等侯岑醒了，把萌萌叫过来，安慰安慰她吧，”路佳起身刚要走，陈墨又补上一句，“让她多少吃点东西，实在吃不下就挂个葡萄糖什么的，别让大人在警局再晕过去。”
路佳知道，打从认识陈墨这个人开始，他就一直嘴上没有饶人的时候，可是却总是用最冷硬的话语做最温暖的事，就是从陈墨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不近人情的滋味，陈墨不喜欢别人看出来，不想让别人接受他善意的时候有负担。
所以，他嘴上说的狠了点，多数人就觉得他做这些是应该的的，甚至还远远不够，接受起来并不觉得是悲天悯人或者是特殊的恩惠，反而觉得陈墨这个人好狠的一张嘴，做的还不够。
为了别人的心安理得，却总是装成一个冷酷的坏人。也许是不想交际，也许是洁身自好，路佳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是觉得他能看懂就好，做到他俩这种程度的好友他也不会介意。反而有时候还挺心疼陈墨的，身边没几个能真正交心的朋友，打小就招人恨，想想要不是多年的交情，生人好像真的觉得他难以接近。害，小毛孩子，中二病。路佳对陈墨给予了他心里最中肯的评价，虽然这个评价可能会让陈墨想打他……
这么多年了，路佳没少跟陈墨打架，以前看这个比自己稍小点儿的小毛孩子，格外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陈墨这小王八羔子也不知道尊老，咬起人来跟疯狗一样。
可这么多年了，路佳却从来没有真正从陈墨手底下吃过什么亏。
侯岑本来情绪波动就比较严重，看来她对蒋亮的感情的确很深，现在她的儿子出了事，万一……萌萌是队里唯一的女生，萌萌安慰她，多多少少看在都是女孩子的面子，侯岑也能听点进去。
“愣着干嘛呢，没人索命小鬼还不知道动一动了。”
得，当他啥也没想，陈墨同志的劣根性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洗不掉的一层黑！路佳此时觉悟十分高，甚至举起了当年宣誓时举起来的拳头。拳头硬了兄弟！
冯萌萌站在门外，怔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因为侯岑身边看起来已经有一个人安慰，只是半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冯萌萌有些看不懂这个人的路数，明明是陈队叫来的“助手”，可陈队既然已经叫这个人来，绝对没有再让自己来看看的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是自己要来。
在冯萌萌推门的一瞬间，那个男人把手上的纸塞进了袖口，侯岑心惊肉跳地死盯着那张被缓缓折上的纸条。
那纸上赫然写着：你既然已经得偿所愿，为何还要再造杀孽？
蹲着的那个人冲着冯萌萌点了点头，像是常做这一类交接的动作一样熟练，冯萌萌在他掀起的一阵风里嗅到了一丝丝熟悉的味道，像是队长身上常带的香水味。
可能真是队长的意思吧。
萌萌觉得侯岑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先是被人抛弃，原来好好的原配后来却成了为人不齿的小三，如今唯一的儿子也......冯萌萌看着侯岑面无表情也不哭也不闹，冯萌萌还怕侯岑提出要看一看孩子的要求，怕她看见被水泡得有些变形的孩子的脸彻底击溃这个可怜的女人，特意做了一些处理让孩子看起来正常一点。
可是侯岑也许是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始终没有提出要看看孩子的要求。
陈墨看冯萌萌从侯岑那里出来脸色有些沉重，轻拍了拍冯萌萌的肩膀：“没事，回吧，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
陈墨让小吴去给萌萌送了包糖，然后一直在回味萌萌跟他说的话，萌萌说，她去的时候，顾灵宣也在。
他去干什么？怜香惜玉？
拉倒吧，他就算闲的没事干也不会去安慰侯岑，陈墨打开了监控，扫了眼顾灵宣之前的举动，总共他也就写了一张纸，只是顾灵宣蹲着，纸上的字正好被他的衣角挡住了一半：你既然已经......
已经？已经什么？
嗯？陈墨突然意识到顾灵宣这次写的不是繁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简体字？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确没有当人民教师的潜质，哪怕是在梦里也担不起教书育人这么个活。
翻开顾灵宣上次给他的纸条：杀那个人的人是侯岑。
从那个时候，他就改掉了自己的习惯，仅仅一天半的时间，他就学会了简繁转换......是不是该把他送到什么特别生物研究所里给那些搞进化和生物的老家伙们交点素材了。
他为什么一口咬定侯岑就是杀人凶手呢？是祸水东引想护着谁，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陈墨也不愿意把人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既得利益之上，可长期以来接触的人性都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有动机，伟大的本能鲜少出现在警察局一类的地方，一般都会出现在一年一度的感动御华（注）十大人物上。
可是他思来想去，顾灵宣还真就像一个管闲事儿的人，没有动机，没有利益勾结，能查到的社会关系里，自己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类。
还有一个，就是那只寸步不离的大黑猫。
“陈队，侯岑……侯岑要见宋小琴！”
“让她去，”陈墨不放心又补了一句，“眼神活着点啊。”
“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我儿子，你杀了蒋哥还不够，你还要杀死我跟他的孩子！”
小吴险些拉不住癫狂状态下的侯岑，本来长得白净秀气的女人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有些瘦弱的身体疯狂地扭动着，手上的指甲戳向宋小琴眼睛的方向。
如果不是小吴死命圈着侯岑，宋小琴这张脸估计就得遭殃。
宋小琴抱着手臂一句话也没说，直到侯岑哭累了，口中还是不停地念叨着……那么小的孩子，他才三岁啊，他可是我的命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然后侯岑就哭晕了。
“警官，按照法律，我是不是可以起诉侯岑女士污蔑我，对我的名誉造成了相应的损害，我是不是能申请到一笔赔偿。”
小吴面对宋小琴的冷静倒是十分意外，一句都没正经反驳，可话里都是她没做过。
想想也是，侯岑的儿子是今天才遭遇的不测，可是……今天一整天宋小琴都呆在这里，她就算有心，也不能用意念把小孩扔到河里。
与此同时，侯岑她儿子尸体所在的河边，警戒线以外似乎有些异常。
一只黑猫上蹿下跳，乍一看肥胖的身体却异常地灵动，像是体操界的老手，然后突然……
失误了。
路佳听见声响便冲了过去，另一名警卫坚守在警戒线内，现在接近晚上，天阴的视物都费劲，那小警卫正好转过头去，也就没发现河里漂出来一个瓶子。
瓶子里晃晃荡荡的，初中的小孩被班主任骂的都知道，只有一个瓶子不是满的也不是空的，它晃起来才会出现声响。
初中小孩能记住的生活知识，完全取决于老师平时口头禅的质量，这个物理知识的普及完全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尤其是数学老师喜欢普及这个相对跟数学不咋挨边的物理知识：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这半瓶子和那个在路佳面前一闪而过的黑影很快就出现在了陈墨的家里。
顾灵宣倒是也没闲着，转头又抓着满脸不情愿的大猫又去了警局，一路上自动过滤了许多的猫言猫语，比如说要吃昨天的鸡胸肉，要吃早上的猫粮……
识时务者为俊猫，大猫立刻改口：“那瓶子里的东西，就是沧浪之水，那个漂亮的女人就是用了它。”
“可是……为什么她身上它的味道，反而没有宋小琴身上它的味道重呢？”顾灵宣想。
“因为它洗过的东西，一直呆在那个男人家。”
顾灵宣摸了摸大猫的脑袋，大猫勉为其难地抬了抬与身子融为一体的脖子，发现到了。
警局里又多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是和侯岑合租的舍友，侯岑今天就是拜托这个女人照顾她儿子，也是她报案说孩子丢了。
顾灵宣进来的时候，陈墨正在审问她，她目光有些游移不定，像是在躲着什么。
“顾先生，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那门不是个摆设，门放在那里，是让你敲的，您总无视人家，人家也会伤心欲绝的。”
陈墨把一道门说得天花乱坠，哄的顾灵宣都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传过来毫不费力的那道加厚防子弹的门。
顾灵宣把应该是对面这女人的口供纸捞过来，赏脸地写了一个字：壘。
敢情穿过来就不累了……
陈墨想了想，这个人原来只是把日常和今天可能会用到的字暗暗都记下了，只是功夫还不到家，自己刚才出的这一题可能超纲了，没有划重点的顾同学就从一个学霸变成了一个刚考好就骄傲正在退步的优等生。
想来这些事可能也是不怎么重要，否则陈墨相信，他自己绝对不可能看出来顾同学其实是个不完全的学霸，顾灵宣有的是法子修饰这些所谓的破绽。
现在自己发现了，那就说明这些在顾学霸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把这些知识点当成是他身上的破绽。
够狂的。陈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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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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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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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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