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吗?”

  在一间昏暗的办公室里,辰蕾深陷的双眼亮得吓人。

  “是。那些东西都已经放在了您预先指定的隐秘位置上,同时也按照您的命令设置好了相应的倒计时。只是……”

  “只是什么!在这最后关头你们给我打什么折扣!”辰蕾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计划可能有变。

  “……我们的人去医院收尾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队MSS把东久荷带走了。”

  “带走了?谁带走的!”辰蕾柳眉倒竖,揉皱了手下的文件。

  虽然东久荷只是颗不重要的棋子,但她在MSS当中没有暴露身份,这个节点,又会有谁来横插一手?

  “属下听下面的人汇报说……带队的是云晨。”

  “云晨?你确定他们没看错?!”

  “是的,属下跟他们再三确认过了,都说自己绝对没认错人。”

  “这就奇怪了。云晨那个刺儿头不是一向只听[若决]的命令吗![若决]已经死了!还有谁能让他这么听话!”辰蕾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要不是那个突然回来的云晨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她也不至于在铺垫了两年之后还要再浪费三年的时间,才在半个多月前查到了[若决]的真实身份;更不至于这期间,被后起的富特尼彻底取代了在组织中的地位!

  “是这样没错,但是在您回来之前,MSS的高层已经派专员暂时接管了[若决]所部。有上面的强令,云晨就算再不服气,明面上也得任由差遣。”

  “……那个专员是谁?”辰蕾强自按下心中的火气。

  “那个专员名叫柏林。我们用您的权限加紧调查了他从入职以来的所有记录,发现……”

  “说重点!我现在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耐心告罄的辰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手下的话。

  “是。经过综合研判,我们发现柏林的各项指标远不及[若决],不足为惧。”

  “这不就得了!真是浪费时间!”

  辰蕾“嘁”了一声,一甩手走出了办公室。

  ————

  另一边,柏林的病房内

  在默默地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之后,柏林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陆师身上。

  而这一回,便让江禅和陆师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虽然柏林的表情还如之前一般温和,但他随着天色一起逐渐变暗的鸢眸中却无半分光亮。

  “陆先生,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那里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如果可以的话,柏林并不想承认。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愈演愈烈,嚣张地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这样下去可不妙。

  虽然已经做了些准备,但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那是不是白费力气呢?

  柏林在心里长叹口气,所以他才讨厌秋天啊。他印象中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有心无力,似乎都是从秋天开始的。

  一周目的10岁、14岁、23岁、24岁、27岁……

  算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而且……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柏林摸了摸左眼的绷带,努力让自己飞远的思绪回到正轨。

  虽然已经被逮捕的库拉索和没有根基的波本还算好处理,但在这里经营了至少五年的天蝎宫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那个女人要是那么好对付,他之前根本不需要不惜代价地废了她在东京的情报网,更不需要在那之后还带着重伤跟她在酒吧里虚与委蛇。

  “柏林,你怎么了?”

  江禅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柏林,虽然后者的面部表情毫无破绽,但职业敏感一下子就让江禅意识到,柏林这句话绝不是随便问问的。

  “没什么,在这里躺了半天了,想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柏林眨眨眼,找了个还能混过去的借口。

  最近我那里有什么不寻常啊……

  陆师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不久前跟他对话的东久荷。

  最近的这半个多月,陆师经常找不到东久荷。而即便是找到了,也是在舅舅江靖那里,差不多十次有八次的概率。

  陆师问过东久荷,为什么他总往那里跑,对方只说最近那里新晋的组员中有他相熟的人,再多就开始转移话题,并顾左右而言他。

  当时,知道东久荷其实是在撒谎的陆师没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把他标为需要关注的对象。

  如果你也凭借着不为人知的甥舅关系早就知道舅舅组内人员构成,并发现其中根本没有符合条件的人的话,你也会知道东久荷是在撒谎的。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一个研究员,东久荷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任务,可是他不仅放着任务不做,还动不动就跑到别组晃悠,即使被提醒、被警告,甚至被降职,也还是一样照做不误。

  东久荷是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在那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所以由此可以合理推断出,是有人在暗地里要求东久荷这么做的。可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种能量?

  “柏林,”陆师定了定神,用一个问题回答了柏林的提问,“你知道有什么可以让一个原本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研究员三番五次地无故脱离自己的岗位,即使被警告被降职,不仅无动于衷、而且还变本加厉吗?”

  “嗯?”柏林挑眉,眼中有一道寒光闪过,“你们那里有谁是这样的吗?”

  陆师点点头,说出了东久荷的名字,又简要地把自己最近观察到的情况还有调查到的资料、以及自身的想法和疑问,都阐述了一遍。

  之前已经吩咐云晨控制住东久荷的柏林一开始只是盘着腿,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听着哥哥一五一十地叙说。

  他用右手撑着下巴,左手食指不时地在左腿靠近膝盖的位置轻轻敲击着,偶尔还会点头赞同哥哥的结论。

  本来柏林这个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陆师没有顺口提到江靖的回答的话。

  ——

  “虽然最近这两天改东张西望了,但之前他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在我旁边转悠,而且还不闲着跟我打听你弟的事儿!

  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你手底下的人,直接把他轰出去你脸上不好看,哪能每次只是不搭理他,还等你们来找他、或是他自己东张西望地看够了再走?”

  ——

  “等等,最近这两天改东张西望了是什么意思?东久荷这两天每次去……都是东张西望的吗?!”

  “……是啊,舅舅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陆师突然被打断,反应了一下才回答道。

  “……柏林,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已经知道东久荷是去做什么的柏林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还是晚了一步……

  ————

  与此同时,研究所

  咔啦一声脆响,又一个玻璃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将沉浸在思绪中的江靖拉回现实。

  “我说老江,你这两天感觉状态不太好啊。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几天?”一旁的徐世绩关心道。

  “……我没事,只是刚在想事情愣神了,忘了手里还拿着杯子。”江靖摇了摇头,找来扫帚和拖把,准备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这样啊……来来,扫帚给我,我和你一起。”

  “诶对了,老江。”

  将玻璃碎片都扫干净之后,徐世绩突然叫了一声江靖。

  “嗯?”

  “这过几天就是中秋了,你家江河今年还不回来吗?”

  “他……那小子在部队工作忙,哪里抽得开身。”江靖没抬头。

  “今年也是?哎呀,不是我说,这一年一年的,那孩子就算工作再忙,多少也该偶尔回来看看你和嫂子才是啊。”

  “……没关系,随他去吧,孩子没法回来……总有他的道理的。”江靖认真地说着,却不知是说给徐世绩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老江你还开始护犊子了……诶,老江你过来看看,我记得之前这里好像没有这个东西的。”

  徐世绩眼在将玻璃碎片倒进垃圾桶的过程中不经意一偏头,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柜子的阴影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还有些微的红光一闪一闪的。

  “这个是……”

  ————

  五分钟后,柏林的病房内

  嘭、嘭、嘭……

  由远及近的连环爆炸声让柏林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尽数褪去,本来语速急促的分析也戛然而止。

  是在做梦吧?

  他是在做梦对不对?

  “抱歉孩子,你姑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呃……坏消息。”

  有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似悲似叹。

  柏林强迫自己把头扭向窗外,看着那个他今天看过无数次的方向燃起的火光,那其中似乎有什么轰然倒塌。

  “我给[若决]准备了一份礼物,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觉得很惊喜!”

  有谁的声音混杂着疯狂和兴奋,失去了原有的甜美。

  “……我知道了。弘树,你先去房间里做作业吧,尼桑一会儿就来。”

  有谁的声音近在咫尺,强作镇定。

  充耳不闻的柏林机械地下了病床,浑身僵硬地走入了病房隔壁附带的家属休息室,浑然不觉在这期间,江禅和陆师投在他身上的担忧目光。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他不该心存侥幸的!

  可是,纵使脑海中思绪万千,柏林苍白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有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悲伤、后悔、痛苦、慌乱、憎恨……

  这些他本以为会一起出现的剧烈感情竟一个也未造访,而荒芜的心海中除了压抑的平静再无他物。sttgxcl.com

  柏林熟练地脱下了病号服。

  那群好事者大概真的说对了一件事。

  他艰难地将自己塞进了之前云晨过来汇报时顺便带来的常服里。

  富特尼、不,他也许真是个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理智的怪物也说不定。

  柏林抿了抿唇,拿起放在一边的两部手机,分别放进两侧的裤兜里。

  零当初质问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个异类的时候,如果不是他那时不会说日语,他真的会亲口回答他:是的,他就是那么认为的。

  发自心底的那种。

  有什么人会每天从醒来的那一刻起,视野就会立刻被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的各种信息填满,大脑直到入睡的前一瞬也还在高速运转,只为不让在这其中占比超过90%的垃圾信息把它塞爆?

  又有什么人会只需要一眼,就能立刻准确分辨出每个人对他们身边的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看出这些人自己又到底是人还是披着人皮行走的鬼?

  放好手机,柏林抬起头,看到在休息室门上挂着的那一小块镜子上,映出了一张死气沉沉的、不该再出现在这世上的年轻面孔。

  这算什么?

  为了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救吗?

  镜子里的灰眼青年盯着柏林。

  随便了,他现在不关心这些。

  柏林垂眸,用右手轻轻握住休息室通往病房的门的把手,微微下压打开了门,重新回到自己的病房。

  维持外貌的异能力失效就失效吧,天蝎宫那个女人计划里不是有这么一环吗?

  富特尼假扮成[若决]出现在[若决]的亲友们的面前,同时观察他们的反应、确认[若决]是否真的如情报所言已经殉职。

  “……小川?你怎么……”

  如柏林所料,他的哥哥姐姐见到他原本的样貌的第一反应是惊讶。

  “记住你们现在的感觉,当你们再看到这张脸的时候……算我求你们,就算是演,也至少要演到这种程度。”柏林径直走到窗前,回头扯出一个笑容,轻声说。

  “小川,你……”

  “我得走了,摸鱼摸了这么久,要是再不现身做点什么,某些人就该抓着这点借题发挥了。”

  灰眼青年的笑容不变,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急切。

  “可你才……”

  “等我走后,你们再离开这间病房。但是,记得不要一起,也不要直接回到单位或是住处,要多兜几个圈子。还有,不要单独前往人迹稀少的地方,不要独处一室,不要站在窗边……”

  在最后一句说完后,柏林顿了很久,才咳嗽着继续说道:“非常抱歉,我目前能想到的暂时只有这么多。姐姐、哥哥,答应我,你们一定会做到的,好不好?”

  “小川……”

  “答应我,好不好?”

  柏林勉强咽下口中的腥甜,缓缓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左手摸上左眼的绷带,右眼中满是恳求。

  别让我的预感再成真了,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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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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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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