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岳交界之处,卫意有过一次偷偷出境经验,再次经过时没有追兵需要忧虑,也没有上一次的惶恐心境,轻而易举地过了防线,直奔洛州。
时隔近一月,再次经过同样的地方,却发现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吃人的村庄已是一片废墟,树林里的树倾倒一片,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曾经躲避过的雪山,积雪已经融化,露出寸草不生的山体。
天地之间,荒芜人烟。
她将斗笠上的白纱放下,又取出一条白绫蒙上眼睛,一路向洛州走去。
……
半个月后,卫意回到了太白山。
太白山陡峭高耸,像一杆挺立的军旗直插云霄,三面环水,只有陆路可以上山。因着天险的缘故从前甚少有人涉足,战乱年代却是躲避祸乱的好去处。
顺着从前走过数遍的山路,回到她曾经生活了十来年的清阙观。通天阁小说
道观坍塌一角,观内一片狼藉,四周目之所及皆是荒草。
站在道观往山下看,半山腰上那片白梅林,花朵被吃的一个不剩,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如同一个个跳大绳的鬼魅,阴森可怖。
许是太白山过于交通不便,食物又不能自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他们又离开了。
轻吁一气,她将观内重新收拾一下,自此住下了。
……
一个月后,卫意晨起洗漱却呕吐不止,起初以为是近几日精神不济、脾胃不适所致。
随后一连几日如此,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已有葵水,按道理说,这个月也该如期而至才是。算了算日子,月事竟推迟小半个月,顿时后背一凉,又自我安慰是一路奔波劳累所致。
有心想找本医书来学一学诊脉,却想起观中书籍成亲时她全部带走了,如今观中只剩一个空壳。但她又实在不愿出门找郎中,事情一拖再拖。
远处峭壁上伏了两道残影,盯着道观内的一举一动,眉头越皱越深。
一人疑惑道:“需要向殿下汇报吗?”
另一人沉默半天,谨慎道:“再等等。你先联系山下暗桩,以防万一。”
……
又近月余过去,葵水依然未至,每日晨起反胃,人也越来越惫懒、嗜睡,卫意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肯定——她似乎有了身孕。
这个念头一扎根,整个人如遭雷劈。
诵经念佛一个月,她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平静瞬间被击溃,身体也迅速垮下去。
一日一早,她想去城中寻个药铺让大夫看一看,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结果。
临出门的时候她又后悔了——她不想见人,连去看诊都不想。
一见到人打量她的目光,脑海中就会自动开启各种辱骂的声音。只要一想到那种情况,她就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但为了让自己死心,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戴上斗笠出门。
……
山下街道上穿梭有韩人、秦人,甚至宏人,岳人却几乎没有。能看到的岳人,不是被鞭笞辱骂的奴隶,便是卑颜屈膝的走狗。
卫意逢人便不动声色躲开。
街道更是大变样。曾经的繁华不再,大多是一片废墟,和在废墟之上建立的新式店铺。
记忆中的三四处药铺都已不存在,她找了许久,终于在街角找到一间破败的药铺。
一见店内冷冷清清,伙计又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先生,她临时改了主意,说要滑胎药。老先生平静地瞥了她一眼,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抓药。
虽然她看清了他的眼神,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但那一瞬间,脑海中排山倒海般涌现一声声“荡妇”和“娼妓”,甚至还出现无数令她难堪甚至不耻的画面。
卫意瞬间崩溃,抱着头紧抓头发,让疼痛逼自己冷静下来。
“姑娘!姑娘!”老先生急切地唤了两声,轻轻摇晃卫意。
卫意猛地惊醒。
“姑娘,万事想开些,年纪轻轻可不能轻易滑胎,落了病根,日后想要孩子可就难了。”老先生神色凄苦,却慈眉善目,“可否容老夫把把脉?”
犹豫再三,卫意伸出手。
一盏茶后,老先生脸色微变:“姑娘,你体寒至此不能滑胎啊!滑胎药更是凶猛伤身,恐会一尸三命啊。”
“一尸……三命?”卫意震惊不已。
老先生收了手,愁眉不展,望着卫意语重心长道:“姑娘已有两个月身孕,还是双生子。体寒之人有孕已是不易,这两个孩子也是姑娘的缘分……”
两个月,双生子?
算算时间,是……元宵那段时日有的?
眼前一黑,卫意险些晕倒,她撑着一口气稳住身体,眼睫微颤地沉思。良久,她一言不发放下钱,拿上滑胎药离开。
“姑娘,还是留下这一双孩子吧。不为孩子,也为你自己考虑啊。”犹豫再三,老先生追到门口担忧地喊道。远远的见卫意没有回头,只身隐入人群,他叹息一声,摇摇头回了屋。
屋后的两道人影愣在原地,相视一眼,一人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一人急忙进店寻老先生。
……
深一脚,浅一脚,卫意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道观。那里春意盎然,一片复苏之景,她却只看到无尽的荒凉。
刚一确定有孕时她慌乱又痛苦,这两个孩子是她不洁的证明、不堪的烙印。她既怪自己,又怨肚子里不该出现的孩子,更恨罪魁祸首太史澜。
但一路走回来情绪渐渐平复,整个人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虚——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休息。于是,她回到道观,倒头就睡。
两个时辰后,卫意饿醒,挣扎着起身找吃的。
窗外天色暗沉,她没有点灯,无意中踩到掉在地上的药包,顿时心中一烦,枯坐在床边怔怔发呆。
孩子的到来无疑打乱了她的计划,破坏了她的平静生活。
离开荣王府时她决心回到道观,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便将琦儿和不疑送到程锦、程闻那里。
有些人她不愿辜负,有些人她只能辜负。
前如程珩,后如太史澜。
从前她是恨他的,如果没有身孕,大概以后不会再恨他了。毕竟,这世上除了师父和程珩,再也没有人会为她哭,会舍不得她死,会拼命救她。而他勉强算一个,尽管是个混蛋。
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遇到两情相悦的另一半,也不是每一对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所以她格外珍惜程珩,只是他们的缘分太短了。
而太史澜只是她人生中有缘无分的过客。她不记得何时何地曾见过他,也不知道他为何寻了她四五年,更不明白他所谓的喜爱从何而来。他的恩与情无以为报,她以身体相还,从此恩怨一笔勾销。
如今突然有了身孕,那些她以为已经看淡的往事又从心底露出了芽,那些她以为已经烟消云散的恨又开始重新聚集。
这两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要,她养不了,更无心养。
但是她走前,他还没有醒。
如果他能平安撑过来,那倒还好。
如果他因为救她出了事,这两个孩子就是他最后的血脉。一旦生下来,他们将和琦儿一样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可不生下来,她就剥夺了他做父亲的资格,增添罪孽。
她到底该怎么办?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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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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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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