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望着四周的百姓，鼻尖酸涩，“太子要在禄北河道埋伏商船，在两日后行动，现在还来得及派人去阻止。”
“好！”安封年差点喜极而泣，“你放弃执念了？”
纸钱漫天飞舞，其中一张差点蒙住杜若的眼睛，她伸手将其拿下，看了看，松开手，纸钱慢悠悠地飘落到地上。
她看向周围的百姓，“他们值得我们用心保护。”
祭拜的香火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气味透过狭窄的小窗，传入大理寺的牢房。
稻草凌乱的牢房中，太子被褪去了蟒袍，穿着一身白色囚衣，抱膝团坐在墙角，发冠歪歪扭扭，头发蓬乱，早没有昔日的风采。
自从康王要求重新审查先帝的罪行后，他曾犯下的罪也全被揭露出来，数罪并罚，他连幽禁府中的资格都没有。
他被夺了爵位，再过不久会流放到岭南。
太子望着唯一有光照进来的小窗，干涩苍白的嘴艰难开口，“若若。”
他想不明白，这些年他对若若那么好，为什么若若要背叛他。
他冒着被父皇迁怒的风险，保护她，为她谋划一切，为什么她放不下旧仇，为什么她要把父皇推下皇位，害得他也落到今天的下场？
“当当当”几声铁碗撞击铁栏的声音逐渐逼近，狱卒将盛着白饭青菜的碗丢进牢房里，厌恶道，“多少人被你害得命都没了，你还敢挑三拣四？再不肯吃下次就没你的份！”
太子罪行被公示之时，整个公示墙都写不完，还得另做几块公示牌来补充。
能让他活着，已经是皇上顾念手足之情，要他说，太子死一百次都不能赎罪。
三日后
铁锁相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太子穿一身脏乱粗麻制成的囚服艰难走上台阶，双手被拷在枷锁上，脚踝上的脚镣重重地垂在每一层阶梯上。
牢房大门处照射进大片刺眼的光芒，太子迟疑，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出了这个门，昔日风光无限的储君就成人尽皆知的阶下囚了。
“愣着做什么？瞎耽误功夫！”
负责送他去往岭南的狱卒粗鲁把他推上去，他被推得差点扑倒，火气噌地冒上来，怒瞪向狱卒，狱卒却不屑地笑起来，又一连推了好几下，“真当自己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啊？都成阶下囚了，就别摆那些谱。”
嘭地一声，太子终究还是被推倒。
牢房的地上很少打扫，灰尘堆了厚厚一层，和拖走审讯囚犯时留下的血混合在一起，腥臭难忍。
太子脸白如纸，踉跄着爬起来，扶住旁边的墙呕吐不止。
狱卒没耐烦，骂骂咧咧哄他出去。
乍然到了烈日之下，太子莫名生出胆怯，却不得不往前走。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神情肃穆，穿着白色素衣行色匆匆，酒楼、商铺、摊位都不做生意，丧幡招招，纸钱漫天，香火味笼罩整个京城。
见到太子，行人不约而同露出愤恨的神色，或气得要上前揍一顿，或随手抄起东西砸他。
从牢房到城门的路才走了不到一半，太子脸上就挂了几处彩。
“活该。”狱卒嘲笑他，他垂下眼帘，闷不吭声。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同样穿着丧服的纤细身影，太子眼睛亮了起来，“若若！”
杜若正和安封年谈论补偿曾在战场上受难士兵的事宜，乍听到太子的声音，神色淡了几分。
太子抬脚要跑去找她，却被狱卒拦住。
如今太子已被废黜，要是生恨谋害安顺郡主，他们都得跟着倒大霉。
太子走不过去，杜若不愿意靠近，隔着三四丈的距离遥遥相望。
“今年冬日，孤不能陪若若看雪赏梅了。”太子眼睛湿润，“那时天寒地冻的，你不可再脱去斗篷饮酒，醉后沉睡之时孤可不能再为你添衣，若是风寒了有你难受的。”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太子似有千般话要说，开了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若若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可惜天意弄人，让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两滴泪水从眼角滑下，太子贪恋地用视线将杜若的样子刻到心里。
他以为他会怨若若，会怪她不珍惜他，但没想到再次相见，他只想抱住她，想叮嘱她往后余生照顾好自己。
望着对面深情款款的人，杜若淡淡一笑，没有回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脚步没有停顿，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
爱？
他的爱裹着杜家上下数十口人的血，她为何要回应？
顷刻间太子泪如雨下，蹲下身当街痛哭起来。
梦境变得模糊起来，宛若雾气逐渐浓郁，眼前白茫茫一片。
张嫣坐在床边，两个软枕叠在她的双腿上，拄着手肘，满是疲惫的脸搭在手上。
直到今天，杜若已经陷入梦魇中足足有五日了。
她情绪变化很快，多数是绝望崩溃难过，看得张嫣的心都跟着紧张不已。
“你先去隔壁厢房休息，这里我来看着，一有消息会通知你的。”杜恒的状态不比张嫣好，连着五天五夜没合眼，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我还能撑。”张嫣摇头，“若若的状态不稳定，安大人连个反应都没有，我不在跟前看着，我心里不安。”
他们见过杜若前几次的梦魇情况，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但安封年自从陷入昏迷后，面无表情，如果不是还在呼吸，就跟个雕塑似的，更加令人担心。
杜恒和张嫣一样的想法，叹了口气，又坐回旁边的圈椅上继续漫长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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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张嫣突然惊喜大喊，“若若眼珠子动了，手指也在动！”
杜恒猛地起身，因为站得太快，脑里出现短暂的眩晕，他都来不及等待恢复，摸着桌椅朝床边来。
绿枝等丫鬟也都围拢过来，紧张地望着杜若。
万众期待之中，杜若睁开眼，张嫣等人喜极而泣，七嘴八舌地询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却仍沉浸在梦境的余韵中。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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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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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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