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
同样是那家客栈,同样热闹非凡,同样唯独阁楼上靠边的一桌尤其清冷。
桌上今日只有一人,桌上无菜,只有酒。
——路展去了哪里?叶忘去了哪里?
李阳正思考这个问题,忽然间一位身着华服珠饰的弱冠醉酒少年走了过来。那人一把将佩剑拍在桌上,剑是宝剑,因为剑上镶着五颗绿油油的珠宝。
少年嘟囔道:“你就是李阳?”
李阳苦笑,因为他今天接见的醉汉实在不少。
少年道:“我乃中原星宝斋剑客‘徐浪’。”说完自灌一口,又道,“你是风过崖朋友?”
李阳也喝了一口,道:“没错,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可以走了。”
他并未在乎徐浪师出何门,打哪里来,实际上他连一句话都懒得留意,只不过最后一句话猜都能猜得到,至少今天每个人都会问一遍。
徐浪猛然起身,身子却摇摇摆摆,摇晃着仍举剑朝向李阳,道:“我告诉你,赶紧把他交出来……”
他话未说完,人就飞了出去,最后“轰”得就将左边另一围方桌撞倒。
那桌的人猛然起身,脸色立时已有怒色。
徐浪震怒,瞬既起身又刺来,李阳身子后侧,双指稳稳拈住剑尖,借力一拨,剑就直直右边飞出,“夺”一声刺入木梁,同时“锵”一声齐着镶嵌珠宝处断开。
那桌人见状,有怒也未发,只能自认了倒霉。
徐浪则顿时一脸通红,方才握剑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李阳这才笑道:“看来剑上的宝石并没有让它更坚硬,而是让它更脆弱了。”
徐浪没说话,而是快步过去拾起断剑,再放入鞘中。
五颗宝石岂能不要?
待徐浪刚走,未得一杯酒的安宁,又来一人“碰”得一声,将一把宝剑拍在桌上。
“路展这小子,果然是当了傻子又当骗子。”
说这话的人当然就是边浩,路展昨日这时候去了,到现在确实也没有回来。
李阳道:“我倒是希望他不被你抓走,不过这次我倒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边浩道:“梁诗燕是否知道?”李阳摇摇头,边浩又道,“你信她?”
李阳道:“她通常都对我说真话。”
边浩不屑一笑,打趣道:“该说假话的她提都不会提。”
李阳苦笑,他既无奈又不解,梁诗燕看起来也没有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偏偏就铁了心搞死叶忘。
然而梁诗燕如果还在,路展去了哪里?他既没和梁诗燕私奔,也未回来。
边浩转而道:“叶忘去了哪里?”
李阳道:“我倒恰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边浩一笑,饶有趣味的心情顿时也感到了一丝凉意。他看了一出好戏,是是非非了然于心,今天这结果,他也不免替叶忘感到不值。
接着他也没耽搁,询问无果后便起身离去。
热闹的客栈中仿佛又只剩下李阳一人。
边浩刚走不一会儿,竟又来一人,那人银发银眉,一袭白衣,看起来有一些病态,而他苍白的脸庞却尤其英俊。
李阳已将双目紧紧落在那人身上,待那人坐下后,李阳道:“你来做什么?”
白衣人面含笑意,既非讥诮的笑,也非老沉的笑,而是特别自然亲和的笑容,同样自然亲和道:“我来打听一个人,一些事。”
他的声线柔而稳定,却能听得出已是个中年,若是不认识他的人一定第一眼就会喜欢他;若是认识他的人就会感觉他的声音中永远藏着一丝可怕的冷酷。
白衣人正是曾经和风过崖大战于苍山之巅的宇文盛。
李阳只在幼年时见过宇文盛,但仅凭银白的头发,病白的皮肤就能认出他来,他并不喜欢他,所以只是冷冷道:“我不知道那人在哪里,也不知道你要问的事情。”
宇文盛道:“你不想救他?”
李阳眼睛一亮,迟疑片刻后仍道,“我不相信想救他。”接着自己解释道,“你不过是想杀了他,免得他日后去杀沈月白。”
宇文盛还是不急不躁道:“我救他,恰恰是要他放过沈月白。”他看起来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正是李阳想要的。
李阳虽恨沈月白,但若眼见有朋友要杀沈月白,他实则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当下他想要救叶忘,而沈月白偏偏就是叶忘的仇人。
……
沙漠再辽阔也有边境,小溪对面已能看到稀疏的青草,草叶于劲风中抖擞,皆向西歪去,却都不曾倒下,天地间生机盎然。
溪流向西去,走到西边低凹处能看见溪水流过一棵苍老大树,走到树后,才能看见树的另一边曾被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后生的树皮也已褪青。
窟窿足以让叶忘和岳高定两人坐卧在内。
——
“他们并非真的想让我做堂主,而是让我做傀儡罢了。”
“秦海令实在毒辣。”
“不错。不过你说,现在岳林音虽死了,我也不在,他们该如何?”
这是昨天夜里二人的对话。
从目前消息来看,大家都以为岳林音活着,只不过被叶忘藏了起来,岳高定也活着,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叶忘抓走,秦海令不找出其中一人再立堂主怎能服众?
然而昨夜到现在都没有一人过来搜查过这片区域。叶忘此时正思考秦海令又在打什么算盘。
萧索的空气中,岳高定忽然道:“他们可能正正怕你回去。”他说的非常自信。
叶忘立即看向岳高定,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个秘密!”
“什么秘密?”
岳高定先说了:“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一点。”接着解释道,“我表哥实则是被毒死的。”
叶忘道:“什么毒?可能查出?”
岳高定继续道:“只有以银针从中毒者涌泉穴探入才能验证。”
叶忘道:“那是脚心的穴位?”
岳高定道:“不错!此毒从上至下,将人麻痹致死。”
叶忘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岳高定一张黄脸已羞愧泛红,叹了一气才道:“我也被秦海令的诱骗参与其中,从此才和他们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叶忘沉默。
岳高定又补充道,“不过最多明日过后,那种毒就会完全溶于骨髓,再无法察觉。”
二人再度沉默
叶忘思索片刻后眼睛突然一亮,看似恍然大悟。
如果明日举立之时,他将此事公之于众,一定不乏有赞同开棺验尸者。届时真相大白,秦海令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秦海令不来,难不成是料到叶忘一定回去?
叶忘忽然道:“明日回去!”
岳高定惊讶道:“你真敢回去?”
叶忘一笑道:“你也回。”
岳高定闻言顿时失色:“我、我不想回去!”
叶忘道:“你不回去谁做堂主?”
岳高定有些迷糊的问道:“我害了岳镇山,你竟让我做堂主?”
……
次日,八方堂,主堂外。
堂外有方擂,长宽皆八丈。擂下地广,人也多。
俗话说人以群分,只见念尘大师走到台前,而后唐门、玄武、流云派纷纷靠上,段尧生也混在里面,江南段家确实是江湖大家,可这段尧生却实在没什么本事混在其中,甚至诸人的谈话他也插不进嘴。
段尧生悄悄退出阵列。
右边是星宝斋、皓月庄以及一些江湖怪侠,这其中或许卧虎藏龙,但总归是一些二流势力。
段尧生最后就带着满脸鄙夷混在其中。
在这些人之后呢又是江湖百业,各色人等,宇文赞、边浩、李阳以及宇文盛竟都混在其中。
宇文盛居然披了一件黑色斗篷,黑色的帽子遮过了他的银发,他身后还有两个同样装扮的人,身高身体特征看似一男一女。sttgxcl.com
擂台里面及左右皆是八方堂的卫队或首领人物,尽显八方堂阵势庄严。
正是此时此刻,见萧逸从左边队伍中起身,接着走上了擂台。
萧逸左右顾盼,最后肃容道:“各位正派前辈、江湖侠客们远道而来,见证我八方堂新任堂主举立,我等实感荣幸。”一迟疑,又道,“然而诸位不知,我堂少主‘岳林音’已被风过崖劫走。”
场下闻言立时一片哗然。
萧逸又道:“实不相瞒,此事已发生许久,就在昨日,我们本打算先立二当家‘岳高定’为暂理堂主。”
场下众人正竖起耳朵,听着八方堂打算如何处理。
萧逸接着道:“然而岳高定也被风过崖劫持!”众人再喧哗起来。萧逸突然一声厉喝,“带上来!”
李阳、边浩一听,皆以为是叶忘被抓,瞬既注目望去。
被带上台的并非一人。
萧逸用一种特别随和的语气问道:“你们是何职责?叫什么名字?”
第一人颤声道:“小人是住房处的侍卫队长,叫陈栋。”
萧逸眼睛落到第二人身上,第二人立马道:“小、小人是二当家的随从,王、王全。”
萧逸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声音都很平常,所以场下很安静的在看。
突然间,见剑光一闪,萧逸拔剑便刺入陈栋的心口,剑是陈栋自己的剑。
王全已经尿都吓了出来,但也没有反抗。之间萧逸嘴皮子动了几下,应是说了什么有利王全家人的话,王全立即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下起身时,剑也刺入了他的心脏,同样用的他自己的剑。
将二人领上来的那人此时递出了一块白色手帕。
萧逸接过手帕,一边擦拭着手一边道:“我八方堂向来不但自己规矩严明,更恪守江湖规矩,如今江湖有人不顾规矩,祸我八方堂,不知各正派前辈袖手旁观否?”
属下有错,属下已死;叶忘有错,叶忘却活着。萧逸不过是在讽刺江湖规矩竟不比自己堂规罢了。
念尘大师脸色已因怒发红,突然将法杖一杵,“懂”的一声,脚下立时震起一圈沙尘。法杖顶端响起一阵玲玲声,玲玲声中,大师已开口:“那么他在哪里?”
萧逸一转,秉拳恭敬道:“念尘大师,他应该……”
“我就在这里!”
一个简装便服的男人正从人群中后方走来,那人身后其实还跟着一人,细看去,正是叶忘和岳高定!
他们是否商量好了如何揭穿秦海令等人毒杀岳镇山的阴谋?
看来有几分蹊跷,叶忘已停留在场下,同时脸色竟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岳高定却已上了擂台。
在场众人奇怪于叶忘为了将人抓了,又突然送回来?送回来自然也不可能一笔勾销?大家都在等待,叶忘却一直没有说话。
岳高定也片刻后才看向台下的叶忘,试探般问道:“风堂主难道忘了今日来做什么?”
叶忘一脸不知情的样子,疑惑道:“来做什么?”
二人隔台对话,声音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
岳高定相信自己昨日和叶忘已经沟通的很清楚,便再小心提示道:“毒……毒……”
叶忘忙立马焦急地问道:“毒?什么样的毒?”
岳高定迟疑一会儿,终于一咬牙道:“你不是怀疑我等毒害岳镇山堂主,想要开棺验尸吗?”
现场立时一片哗然,哗然声中,叶忘爽快道:“好啊,你想验就验啊。”
岳高定气愤道:“不是你想验?”
叶忘道:“如果是我想验,我都不急你着急什么?”
岳高定一惊,恍然明白自己早已被叶忘识破。
叶忘一跃到了台上,双手抱剑,冷静道:“如果你说的毒是真的,秦海令就不会放我到这里来闹事!当我大摇大摆走进来时,就知道你一定骗了我。”一顿,继续道,“你骗我回来,不过就为了让我出丑,让我死。”
岳高定道:“公道自在人心,你可不要胡说。”
话虽不错,但岳高定却说得好不利索,秦海令见状立即跃上擂台,同时道:“什么毒不毒的,岳二爷显然都不知道你提的这事!你何必话中下套?”
叶忘一笑道:“好一个显然不知道,只恐怕在场诸位并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秦海令绕过话题对众人道:“风过崖最近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已了然,老朽还请各江湖正派主持公道。”
话落,念尘、李道然、唐羽等人都已跃上擂台。
忽然一声:“等一下。”声音虽亲和,所有人却都停住,他们都是江湖人士,都知道宇文盛,都能从这声音中听出那一丝冷酷。宇文赞揭下了兜帽,才道,“既然大家都在谈规矩、讲道理,就应该把事情说个明白!”
此话不无道理,自然也不乏有点头赞同者。
宇文盛又道:“我想知道这位八方堂的二当家,岳高定先生为何要这么做?”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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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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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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