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吃早餐,到送苏沫回到清水湾的别墅,苏沫都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个字,只是脸上,浅淡安静的笑容一直都在,没有褪去过。
季易轩心疼,可是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安慰,因为他太清楚,昨天发生的一切,对苏沫而言,是一场怎样的恶梦,又是一种怎样沉重的打击。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能替代顾泽城,陪在苏沫的身边。
车在苏家的别墅前停稳,苏沫便解开了安全带,自己推门下了车,季易轩也下了车,紧跟在了苏沫的身后。
来到大门前,再也没有人从里面为她开启这扇大门。
鼻子一酸,眼眶忽然就又湿了。
可是,苏沫却硬生生的将所以即将涌起的泪水全部逼退了回去。
爸爸说过的,要她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所以,她怎么可以哭,怎么可以让爸爸失望,怎么可以让爸爸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都还要替她操心。
不可哭,以后,她也不会再哭。
从包里面翻出钥匙,苏沫打开了大门,里面的一切,都仿佛带着苏敬致和夏桑清生命的气息,迎面向苏沫扑来。苏敬致和夏桑清鲜活的笑脸,一张张地显现在她的面前,那样真切,让苏沫完全不觉得他们已经离开了。
淡淡扬了扬唇角,苏沫回头,看着自己身后一步远的季易轩,“轩哥哥,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轩哥哥?!
季易轩一怔,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便涌了上来,激动地一把抓住苏沫瘦弱地肩膀,“苏沫,你恢复记忆了?”
苏沫浅笑淡然,看不出喜悲,“没有,我没有恢复记忆。”
季易轩诧异,脸上的兴奋渐渐散去,“那你刚才为什么叫我,轩哥哥?”
“我只是想,把你当成哥哥。”
苏沫清楚的记得,季易轩跟顾泽城一样,对她有多好,她甚至还记得,那次她从马上摔了下来,住在季家的医院里,趁她睡着的时候,季易轩偷偷吻她的那次。
只是,季易轩不知道,其实那时候,她在装睡而已。
季易轩是真的一直把顾泽城当成好兄弟,也一直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她,要不然,为什么他从来不跟顾泽城争,而且从当初到现在,都对她这好,从未要求过任何的回报。
只是,她什么都报告不了季易轩,所以,只能这样,把他当成哥哥了。
季易轩低下头去,笑了笑,心里有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傻瓜,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妹妹啊。”
苏沫点头,除了心里的感激,她什么也做不了。
“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苏沫,我不放心你。”
苏沫笑了,“小绿芽儿死的时候,我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吗?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沫的话,让季易轩的神经又猛然一抽,可是,眼前的苏沫,却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小绿芽儿、苏敬致,还有夏桑清,他们都是与她无关的人一样,所以,他们的生死,其实她并不在意。
就是这样的苏沫,才最让人心疼。
“好,你不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
苏沫都如此坚持了,季易轩没有理由再反对,因为他相信,苏沫一定不会做傻事的。
“好,我会的。”
季易轩抬着看着苏沫,最终只是笑了笑,便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离开了。
目送季易轩的车影消失在视线里,苏沫进了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而不远处,季易轩将车开出几十米后又停了下来,停在一个苏沫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但是,他却可以看到别墅里的情况。
即使知道苏沫不会做傻事,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放心的离开。
在顾泽城回来之前,他会一直陪着苏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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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换成黑色后,苏沫来到苏敬致和夏桑清的房间,想将他们平常的衣物还有最喜欢的东西一起带去殡仪馆一起火化,送他们最后一程。
才开始收拾,楼下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以为会是来找苏敬致或者夏桑清的人,苏沫没有多犹豫,立刻就往楼下走,来到门口,接通可视电话,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顾婉悦。
看到顾婉悦阴沉的脸,和那淬了毒的目光,苏沫的无力地手,就渐渐握紧成了拳,黯淡无光的双眸里,渐渐涌起了一起愤怒与痛恨。
顾婉悦,这么多年来,你凭什么恨我,一切灭绝人性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干的。
凭什么,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来承担。
此刻,苏沫很想拉开门就撕下顾婉悦伪装的面目,向全世界宣布她的罪行,让大家都知道她的狠毒。
可是,在手握上门把的那一瞬,苏沫又迟疑了。
如果顾婉悦知道了她恢复了记忆,她会放过她吗?
一定不会。
如果她告诉大家,当年是顾婉悦放火烧死了她自己的母亲,烧残了自己,大家会信吗?
也一定不会。
在她揭穿顾婉悦后,顾婉悦会承认当年的一切吗?
更加不会,只会狠狠地反咬她一口,逼着顾泽城更加的痛恨她。
告诉顾老爷子,其实她才是他的亲外孙女,而顾泽城和顾婉悦,还有顾少言,和他根本就没关系,然后,她成了顾家唯一的大小姐,继承整个世华集团。
这,是她想要的东西吗?是爸爸希望她过的生活吗?
顾泽城爱她,却愿意相信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是她放的。
顾泽城爱她,却只为了能继承顾家的一切,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假思索地跟她撇清关系。
如果一切真相都揭开了,一切都变了样,错了位,那她和顾泽城,还可能在一起吗?
闭上双眼,苏沫深深地吁气。
她累了,真的太累了,只想一个人,好好地、安安静静地活下去,再也不要有伤害,再也不要有痛苦,按照爸爸的意愿,远离那些所有以爱或者以恨的名义想伤害她的人,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就好。
再次睁开双眼,苏沫的眸底是一片坚定的清明。
握紧门把,苏沫拉开门,面对眼前的顾婉悦,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坦荡与傲然。
当苏沫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被拉开的门后面的时候,顾婉悦原本只是阴沉的脸上,瞬间就愈加的阴鸷骇人起来,目光仿佛染了毒的刀锋,只想将苏沫就地凌迟。
没有苏沫的邀请,顾婉悦径直趾高气扬地进了屋子里,跟在她身后的一名提着公文袋的律师跟了进来。
苏沫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等顾婉悦和她带来的律师都走了进来,苏沫才缓缓转身,声音平淡地道,“顾大小姐,有事吗?”
顾婉悦径直来到大厅,然后抬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律师,律师会意,立刻便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来,放在了大厅的茶几上。
“苏小姐,这是你和顾家大少爷顾泽城的离婚协议书,请你签了吧。”
苏沫唇角微微扯了扯,如果顾婉悦知道她恢复了记忆,那么此刻她带来的,将不会是一个律师和一份离婚协议书了吧,而是一群杀手。
平淡的眸,漫不经心地扫过茶几上的文件,苏沫再云淡风轻不过地道,“顾婉悦,就算我要和顾泽城离婚,也不是由你来说了算。”
苏沫听上去云淡风轻的话,却在无形中带着无限的压迫与气势,让顾婉悦原本平展着的双眸,猛然眯起,愤怒而痛恨的目光,狠狠地射向了苏沫。
“苏沫,你别以为阿城是真的在意你,或者爱着你。他之所以去救你,只是出于一种责任,不想看着你死而已。”
以前,苏沫听了顾婉悦的这些话,一定会很难受,可是,现在,顾婉悦的话,在苏沫的心底,再也惊不起任何的一丝波澜。
迎上顾婉悦的目光,苏沫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是浑然天成的高贵清冷。
“顾大小姐说的,我都知道了。”淡淡挑了挑眉梢,“如果没有其它要说的,那顾大小姐请吧。”
苏沫傲然清贵的姿态,成功地挑衅了顾婉悦,此刻顾婉悦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与痛恨,而扭曲,几近狰狞。
“苏沫,还有很多是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我不想听,顾大小姐请吧。”苏沫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顾婉悦咬牙切齿,因为痛恨,目光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猩红,“苏沫,你以为阿城真的爱你吗?”
顾婉悦讥诮地冷笑一声,兀自道,“他根本就一点都不爱你,要不然,他就不会亲手毁了你爸爸的思寇集团,设计让顾少言出轨,让林妙怀孕,最后让你被顾少言和赵丽扫地出门。”
虽然苏沫的心已经被冰封了,可是,当她听到顾婉悦咬牙切齿吐出来的一个一个那些犹如巨大的铁钉般的字之后,她还是听到了心湖中,厚厚的冰片裂开的声音。
“咔嚓”“咔嚓”
那样明显,疼痛不已,有鲜血从裂缝中,汩汩地流了出来。sttgxcl.com
眼泪,在不经意间就涌了起来。
是不是,如果他爸爸的思寇集团没有破产,顾少言没有出轨,林妙没有怀孕,那么她仍旧会和顾少言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么她的小绿芽儿就不会死,昨天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看着苏沫眸中碎裂成一束束最后消失不见的清亮光芒,最后涌起无比的震惊与心痛,顾婉悦就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顾婉悦开心极了,肆意的笑声让她如魔鬼般,“苏沫,现在你知道啦,知道阿城有多痛恨你了吧,知道阿城娶你其实只是为了折磨羞辱你吧。”
迎着顾婉悦尖利如刀锋的目光,苏沫硬生生地将眼里涌起的泪水,一点一点地逼了回去,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回敬着顾婉悦道,“我知道了,顾大小姐还有想要说的吗?”
“苏沫......”
“没有,那就请吧。”
顾婉悦冷笑一声,她就不信,苏沫会低贱卑微到了如此程度,知道了真相之后,还会继续跟顾泽城在一起。
相信不用她再费什么力气,苏沫自己也会主动跟顾泽城离婚了。
“我们走。”
话落,顾婉悦带着她的律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才出了大门,顾婉悦便看到迎面走来的季易轩和季怡宁。
不是让季怡宁想办法托住季易轩的嘛,季怡宁怎么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
顾婉悦眉头一蹙,神情立刻就得温婉柔和起来,努力大步走向季易轩,笑着唤道,“易轩。”
季易轩看了顾婉悦和她身后的律师一眼,拧着眉头淡淡“嗯”了一声,便越过顾婉悦,大步朝别墅里走。
看着季易轩什么也没有说就径直越过了自己去看苏沫,顾婉悦的脸,几乎是瞬间就又沉了下来,看了一眼季怡宁,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大步离开了。
但是,心中有一个信念却越来越强烈。
是不是苏沫和顾泽城离婚了,转身又会跟季易轩在一起。
不,绝不,她绝对也不会让苏沫跟季易轩在一起的。
......
季易轩大步流星,当他迈进别墅里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瞬,他的心,又被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此时,苏沫竟然蜷缩在楼道角落里,将脸深深地埋在双膝间,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苏沫在哭,她在哭。
这个意识涌进大脑的同时,季易轩箭步来到苏沫的面前,单膝跪下,将颤抖的苏沫紧紧地抱进怀里。
“苏沫,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苏沫抬头,泪水已经满面,模糊的泪眼看着季易轩,下一秒,便再也抑制不住地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季易轩看着苏沫,心疼地将她的头扣进自己的颈窝间,让她的侧脸贴进他宽厚的肩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此刻的苏沫,仿佛水做的般,泪水怎么都流不尽,哭不干,就像她心中的痛与伤,绵绵无绝,漫漫无边。
扒季易轩的胸膛,苏沫哭了很久,很久,很久......到她哭的失去了知觉,最后晕厥在了季易轩的怀里。
抱着已经晕厥过去的苏沫,季易轩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更痛了,又或者,轻松了。
但是,他觉得,如果苏沫不晕厥过去,那她一定会哭到时间的尽头。
睡吧,好好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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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了三天三夜。
当苏沫醒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顾泽城。
他猩红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眼睑下,有明显的青色,眼窝微微的凹陷,薄唇干裂,没有一丝水分,下巴上,遍布青色的胡茬。
整张脸上,都染满了极度的疲惫。
身上沾了尘土的深灰色风衣,还来不及脱下,袖口,染了暗红的血迹。
可是,这一切,都不明显。
此刻顾泽城的身上,最明显的,是那他盯着苏沫的灼灼光华的视线,那样温柔,那样宠溺,满满地溢了现出,蔓延了整个房间。
伸手,顾泽城干燥的指腹,落在苏沫苍白的脸颊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摩挲着。
“醒了。”
顾泽城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沙哑地不像话。
苏沫看着顾泽城,漠然的就像她十五岁那年失忆的时候,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里,没有一点波澜。
顾泽城松了口气,扬起了唇角。
虽然此时的他疲惫至极,可是,笑起来仍旧魅惑人心,好看的不像话。
“蒋泰龙已经死了,夏莎莎就在楼下,等爸爸和夏阿姨的葬礼结束了,你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苏沫徐徐地转动着眼珠,但看到不远处的柜子上,整齐地放着一整套纯黑色的衣服,叠放整齐的衣服上面,放着一朵白色的绒花。
顾泽城轻轻地掀开被角,俯身,伸手,温柔至极地将苏沫抱了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起床吧,爸爸和夏阿姨的葬礼,很快就要开始了。”
苏沫的双手,习惯性地攀上顾泽城的肩,任由他抱着下了床,然后,由着他,褪去她的睡衣,再从胸衣到风衣,一件件地给她穿好。
等给苏沫换好了衣服,顾泽城又拿过柜子上放着的木梳,顺着苏沫柔顺的长发,一遍遍轻柔地梳着,最后,拿起那朵白色的绒花,夹在了苏沫鬓角的发丝上。
从始到终,苏沫都如一个木偶般,了无生气,任由顾泽城小心翼翼地摆弄着自己。
等一切都好了,顾泽城抱起苏沫,干裂的薄唇,印在苏沫的眉心,浅扬着唇角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
楼下,面目全非的夏莎莎看到由顾泽城抱下楼的苏沫,“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样的。”夏莎莎痛哭的声音中,带着求饶,更带着惶恐不安。
下了楼,苏沫松开顾泽城的肩膀,顾泽城会意,将苏沫放了下来。
苏沫站在夏莎莎地面前,只是淡淡地看了夏莎莎一眼,没有任何的情绪。
“我不是你姐姐,不要这样叫我。”
夏莎莎扑上去,一把抱住苏沫的腿,“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苏沫伸手,想要去拨开夏莎莎抱住自己大腿的手,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顾泽城立刻瞟了一旁站着的保镖一眼,保镖会意,立刻便上前将夏莎莎拉开了。
“姐姐,姐姐......”
苏沫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然后睁开双眼,空洞的目光毫无焦距看外窗外,声音再平淡不过地道,“放她走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
即使那天夏莎莎没有打电话骗她,那也改变不了蒋泰龙要杀了苏敬致的决心。
更何况,夏桑清为苏敬致挡了一枪,夏莎莎又为了她而挡枪。
最算她有罪,但是看在夏桑清的面子上,苏沫也不想再跟夏莎莎计较。
顾泽城看着苏沫,他知道,不管再大的伤害,都改变不了苏沫的本性,她终究是善良的。
只要苏沫不离开他,她任何的决定,顾泽城都不会再反对。
朝保镖微微抬了抬下巴,保镖便立刻将夏莎莎拉了出去。
“姐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等夏莎莎忏悔的袅袅余音消失在别墅里,顾泽城才半搂半抱着苏沫,走出了别墅,上了车,直接去墓地。
车上,顾泽城搂着苏沫,紧紧地搂着,下巴抵在苏沫的头顶,闭着双眼,心下安稳地小憩。
几乎四天四夜,为了追击已经逃往越南的蒋泰龙,顾泽城不惜与越南最大的毒枭为敌,四天四夜,不眠不休,龙潭虎穴,不顾生死,亲手开枪击毙了蒋泰龙,然后片刻也不停留地往回赶。
即使是在回来的飞机上,他也没有合过一下眼,脑海里想着的,全部都只有苏沫。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他在回来的飞机上时更想念苏沫,更想将她拥进怀里,揉进血肉身躯里,在以后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苏沫牵在手心里,再也不要放开她。
此时,苏沫就在他的怀里,他的鼻尖,都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他终于又拥着苏沫,闻着她的味道,可以安然地休憩
苏沫任由顾泽城紧紧地将自己搂在怀里,目光注视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就好像记忆倒带一样,她十五岁前,和顾泽城在一起的欢快日子,全部一一在她的脑海里上映。
她清楚地记得,就在她十五生日的前一天,顾泽城拥着她,亲吻她,要她跟他一起出国。
——沫儿,跟我一起出国吧?
——我想陪在我爸爸身边。”
——那你不想陪在我的身边吗?
——等我大了,嫁给你了,不就天天陪在你身边了吗?
——你是说,你会等着我回来?
——难道你不回来了吗?
——我当然会回来,四年,四年后我就回来娶你。
——四年后我才十九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我说要娶,谁又能阻止的了。
苏沫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双眸垂落,是啊,只要是顾泽城想要,谁又能阻止的了。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管她还是不是十年前的那个苏沫,因为顾泽城想要,所以,他便可以毁了她的一切,只为得到她。
时间过的很快,快到她一直被顾泽城搂在怀里,却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度。
时间又过的很慢,慢到她已经将少年时跟顾泽城在一起的所有片段,都在大脑里回放了一遍。
当他们到达墓地的时候,所有该到的,不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
苏沫下车,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顾老爷子,然后,是季易轩,还有他的父母,再然后,是陈婶,还有她手中抱着的初初。
“麻麻......”
看到苏沫,小家伙立刻兴奋又委屈地朝她伸手,挣扎着从陈婶身下下来,然后便朝苏沫的方向扑去。
苏沫看着朝她跑过来的初初,已经被鲜血凝固冰封的心,又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过眼里,却再也没有了波澜。
注定带不走初初,她又何必再给孩子一丝希望。
“麻麻......”初初扑向苏沫,抱住她的双腿,努力地仰着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央求道,“麻麻,抱抱。”
苏沫垂眸看着自己弯腰便能抱起来的孩子,是真的好想好想将她抱起,然后亲亲她粉嫩的脸蛋,问她,“初初,跟妈妈一起离开,好不好?”
可是,她却硬生生忍住了,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
一旁搂着苏沫的顾泽城眉宇轻拧了一下,如果之前苏沫一切的安静沉默都是正常的,那此刻,对她最喜欢的初初都如此的漠然,就绝对是不正常的。
心脏,猛然收紧,顾泽城俯身,单手将初初抱了起来,“妈妈很累,爸爸抱,好不好?”
初初委屈地厥着小嘴,点了点头,然后凑到苏沫面前,“唧吧”一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苏沫侧头看向瞬间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的初初,只是一眼,便迫不及待地收回了视线,垂下了头。
离开,如果说还有放不下的人或者事,那就只有初初了。
顾泽城看到苏沫的动作,那样地渴望又闪躲,心里的痛和涩,难以言喻。
“我们过去吧。”
顾泽城搂着苏沫,收起眸底的晦涩,走向众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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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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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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