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宫后,因着没人管,沈容青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比她做姑娘时还要自在点。虽然宫里规矩多,但她的福元殿在御花园的东北角,‘山高皇帝远’,平日里甚少有人踏足。

  乞巧节前一夜,沈容青神色严肃地盯得北月直发毛。“娘娘快些睡吧,明日里可有得忙了。”北月一边铺床一边说道,心里巴不得这位小祖宗快点睡觉,再看下去,她都要被看穿了。

  “明日我要是起不来怎么办?”沈容青十分严肃。

  “奴婢肯定会一早来叫娘娘的。”北月倒了一杯水,沈容青在睡前总要习惯喝上一整杯水。

  “那万一你也起不来呢?”

  北月在心底默默地无语了一下,以为谁都像主子们一样好命吗?寅时一打了五更,嬷嬷们马上就来叫早了,一刻也不得多睡。“娘娘就且放心吧,奴婢肯定起得来的。”

  次日五更一打,北月便将沈容青叫了起来。此时天才刚发出鱼肚白,沈容青许久没有这么早起过了,迷糊地分不清茶盏和茶壶,差点端起茶壶便想对着嘴一饮而尽,幸而北月及时地把茶盏放在她的手中。

  虽然乞巧节的活动多到傍晚才开始,但沈容青头一回筹办这大小事务,想着早些起来做准备总不会错。往日里她用膳总是极慢,细嚼慢咽,一顿饭经常都要吃上快一个时辰,时常还觉得吃得不尽兴,总要使唤人去御膳房瞧瞧还有没有什么新菜色。今日三下两下便解决完早膳了,北月感慨,果然人还是得有压力才有动力的,当然她可不敢说出声。

  用膳早膳她便随即到了御花园,本来福元殿地理位置偏僻,去哪都要走上一阵子,十分不便。但乞巧节活动多在御花园进行,近来她的监工倒是十分方便,出了福元殿的门,顺着夹道走几步,拐个弯就到了。www.sttgxcl.com

  高祖皇帝开国后,以前朝奢靡为戒,告诫子孙后代不许有台榭游玩的去处。因而宫中的御花园自然不比太液池、畅春园那些前朝离宫那般恢廓,廊桥水榭、亭台楼阁的。但几代下来,立业安邦,国富兵强,皇上们总不能把自己天天拘在房里批折子,因而几代以来,御花园多有修缮改建,只是规模不算太大。

  但小巧有小巧的精妙之处,御花园全园以葫芦形的龙舟池为中心,池周环以高低起伏的回廊,池西零星点缀着几个小岛屿,岛上立着叠石、亭子,以廊桥和汀步与岸边连接。因着高祖皇帝曾在此处设端午宴,赛龙舟,因此得名龙舟池。

  沈容青在前头走着,内务府的小太监拿着纸笔在后头跟着,有哪处需要整改的,就马上记下。池上的各个亭子均放置着乞巧山子与各种瓜果,还有兵仗局准备的乞巧针,祭拜的供桌设在龙舟池的东侧,上面陈设着乞巧果子,酥糖,瓜果一类。

  乞巧的活动一直等到向晚天刚刚擦黑,由皇后领着祭拜,内命妇在前,沈容青因着位份低,一直站到了宫眷的最末端,后头便是得了恩准赐宴进宫的外命妇。

  祭拜一直到酉时过半才结束,晚宴设在龙舟池南侧,皇上和皇后娘娘位于上座,接下来才依次是诸位妃嫔,最末才是身为贵人的沈容青,而外命妇们则位于再下座。

  慧妃和胡昭仪是和沈容青一块儿选秀进来的,慧妃是平远王府的小郡主,性格乖张跋扈,很是看不起沈容青;而胡昭仪是镇西将军的独女,孤高冷傲,素来不爱和后宫诸位妃嫔来往。只有沈容青,无甚家底,父亲是从七品医正,母亲还是商贾出身。活了第二辈子了,她还是想不通,就凭她的身份,当初为何会入选,难道是皇上看倦了高门贵女,想换点小白菜吃?

  沈容青紧张地瞧着御膳房的来人,看着菜一道一道稳妥地呈上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乞巧节的菜单也是花了她很多心思,在翻了诸多典籍礼册,最后才敲定,呈上给皇后娘娘看了之后,得到首肯,这才开始安心备菜。

  其他人的意见她倒也不是很有在乎,毕竟是宫里赐宴,就是不满意,谁敢有意见,那就是嫌全家活得太舒服了。就只皇上,据说口味极其刁钻,一般的菜色入不了他的眼,只有皇后坤宁殿里的小厨房备的,才对他的口味,因此若非有要事耽搁,皇上一日三餐都往坤宁殿跑,以上都是北月时常往御膳房跑,从小太监那儿听来的。

  沈容青无心吃菜,眼角余光频频往上瞟,很怕皇上一个不满意,放下筷子就问是谁准备的,那可就糟糕了,她还想乞巧节结束后,继续窝回小院过她的小日子。皇上的表情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帝后感情甚笃,皇上频频给皇后夹菜,七巧佳节,此情此景,众人看了都要感动得落泪了。

  宴毕皇上便许了众人游园,大家三五成群,或对月穿针,或喜蛛应巧,这时沈容青准备得若干处案桌就派上了用场。这会子是她入宫以来,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她谁也不认识,怔怔站在原处,有些尴尬,便寻了池西一处较偏远的小亭子。

  她坐在鹅颈椅上,双手拖住下巴靠在椅背上,呆呆地望着岸边,岸边灯火阑珊,火光照在水面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对岸的歌舞嬉闹声,传到这儿来已弱了大半,与后头的蝉鸣相互交映。沈容青闭上双眼,任由微风拂过她的脸庞,轻轻吹动她的发丝,约莫是早上起了个大早,又忙了一整天,如今稍松懈,困意一下子就上来了。

  “沈贵人躲在此处做甚?”背后熟悉的低沉嗓音让她的觉一下醒了大半,回头看到熟悉的暗红色衮服,她先是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失仪了,便马上跪下请罪。

  “嫔妾失礼了,望皇上恕罪。”

  皇上伸出手轻托着她的手肘,将她拉起来,“沈贵人这就下跪请罪,旁人见了怕不是要觉得朕是严苛后宫之人了。”

  沈容青盯着地上的青砖,不知要如何回话,总不能说,上辈子我就是被你毒死的,这辈子看到你就害怕吧。虽然她至今不确定当初下毒的是何人,但是她总觉得很大概率是皇上,毕竟前世递到她面前的饭菜里,和当初皇后喝的安神汤里的一味药一模一样。

  “皇上忧国恤民,天下皆知,旁人看了大抵也只会觉得嫔妾不懂规矩罢。”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后头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虽是夏日,但晚风格外凉爽,今天天公作美,确实是个好日子。

  “沈贵人不去同众人穿针引线,祈求姻缘?”皇上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个问题他方才也问过慧妃,慧妃回答的版本是‘臣妾能嫁给皇上就是最好的姻缘’,皇上很满意这个答案。

  “嫔妾在此处赏月呢。”沈容青没听到对面的回答,只听到轻轻地笑了一声,皇上可能意识到这和自己高冷的形象不搭,随即咳了一下,空气马上又恢复了刚刚的宁静,只听见对岸歌舞升平。

  “沈贵人可知乞巧节素来是观星的?”皇上打破了沉默。

  “皇上此言差矣......”话音一落她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是在直接面对面地驳回皇上吗?看来自己还是嫌这辈子活得太顺畅了,虽然是重生了一回,但谁能保证还能有下辈子呢?

  “嫔妾觉得弦月也挺好看的。”沈容青讪讪地笑了笑。

  虽然她素来觉得,向来只在满月之时赏月挺没道理的,明明月有阴晴圆缺,苏子也说过‘此事古难全’,怎的月亮不是圆的就不赏了吗?她倒喜欢弦月这样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过她刚刚分明就是睡着了,总不好和皇上实话实说,那也未必太没面子了一点。

  “曾有位故人和朕说过,只在满月之时才赏月很没有道理。”皇上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蓦地局促起来,一遍遍地揉着手中的帕子。皇上心中一直的疑问似乎有了答案,但几率实在微乎其微,他不敢确定。

  沈容青眼前一下就浮现起,前世刚生完城安的那年中秋,她正是靠在皇上的肩头,撒娇地和皇上说着‘只在满月之时才赏月很没有道理’这样的话。那会她正值盛宠,至少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宠爱,诞下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被赐死之后,从头来过的不是只有自己吗?为什么皇上会有自己前世的记忆,还是皇上确有这样一位故人,他说的这只是凑巧?又或者,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她开始不太明白,亦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分不清前世与今生。在若虚山的那三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是梦中的一闪而过。可是喝完毒酒的痛楚,又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她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揪心的痛。

  见沈容青的脸刷地一下白了,明明夏日的晚风轻拂,却好似分分钟就要被吹倒了,皇上愈加笃定心中的答案。原先在乾清殿的时候他便时常想起此事,或欢喜,或激动,但反而确定了七八分之后,他却开始退缩了,不知现下该怎么办。

  沈容青好似突然鼓起勇气,倏地一下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皇上,意识到自己不该和皇上对视的,随即低头,微微行了个礼道:“南岸备了瓜果躺椅,嫔妾斗胆请皇上前去观星,众人怕是已经等着了。”

  众人已经等着这句话倒是不假,按照流程,现在该是一同躺在躺椅上,看着牛郎织女星相会。只因他们所在的亭子离岸边较远,诸人没有瞧见皇上在这儿,但皇上也没说要离开,众人没看到皇上,也不敢遣人来找,便都在那边等着。

  刚刚一瞬间有无数个念头闪过沈容青的脑海里,但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还是逃跑吧,躲回她的小院里,等回去马上就让北月去给自己报病,得好好寻个看不出来,却又治不好的,最好能躲上一辈子。反正妃嫔自打入了宫,出宫是没有指望了,只要能给她一口吃的,她就很满足了。

  皇上特地让随行的宫人们远远地在廊桥候着,只他一人来这亭子,说了好多时的话,那边怕是都等着了,可宫人不敢上前打扰,便都只能垂首候着。

  皇上开口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那头看见皇上远远地走回来了,一群人便簇拥着上去,直到皇上坐定,盛慧妃和冯婕妤一左一右,殷勤地皇上说些什么,皇上面无表情,也不甚应她们,一旁伺候的张内人一下便看出皇上不悦,找着机会将两位娘娘送回自己的位置落座。

  沈容青等皇上走了一会儿才回来,小心地寻着后排的位置就座,大家对月穿针完就都回到岸边等着观星了,自己还在园子里四处晃悠实在有些抢眼。

  她抬头便看见前排的皇上细心地将荔枝剥好壳,再递到皇后的手中。众人不敢议论,早闻帝后举案齐眉,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沈容青从前也这样觉得的。

  此时身边一位着诰命服的妇人来沈容青身旁行了个礼,“妾给贵人娘娘请安。”妇人看着约莫五十出头,虽脸上有些皱纹,但靡颜腻理,可以看得出保养得极好。

  “恕我眼拙,不知这位是?”沈容青有些不解,论品级,她的位份还未必有一些诰命夫人高,只因后宫妃嫔是内命妇,谁敢跳出来说自己比皇上的妃子品级高。只是低位妃嫔如她,且她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外命妇们本可以不必特地来问她的安的。

  “妾是太傅喻家的李氏,承蒙容嫔娘娘的福,今儿个得了天恩入宫赴宴。”妇人说道。

  一旁的北月怕她不认识,便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容嫔娘娘是喻太傅家的,平日里一直病着,不大出来走动。”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一世,确实不怎么见过容嫔,只在除夕宫宴上远远瞧见过一两回,不曾搭过话,也不大有印象。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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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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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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