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闻溪未曾料到接住她的竟是楚霄,见到对方的瞬间,眼中蹦出自己都未察觉的惊喜。

  翠莺带着人从另一边绕了过来,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势必要带走孔闻溪。

  “楚霄,帮我。”

  孔闻溪熟稔的如同当年一样,已然忘记了眼前人不是曾经那位能为她一句话不顾性命的楚将军。

  孔闻溪动作自然地伸出胳膊环住楚霄的脖子,回头望向赶来抓她的翠莺等人,不屑地看着几人。

  有楚霄在,他们算什么。

  “孔二小姐,请问,我们很熟吗?”

  楚霄看向怀中孔闻溪,不解对方怎会对他露出如此信任,如此喜悦的眼神。

  两人在今日前见面不过点头问好的关系,并未有过密的交往,甚至他心中对孔闻溪印象并没有多好。

  父亲爱慕季初柔多年,当年在外领兵时,季家出了变故未能及时赶回,让孔庄迎娶了季初柔。

  当初父亲迎娶母亲也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对母亲,父亲是能给的都给了,正室拥有的一切,母亲只多不少,就连旁人以各种借口送来的美人也都被父亲拒收,可这并不是母亲要的。

  偶然一次母亲醉酒他得知了原因,暗中又打听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这才得知全貌。

  季初柔与父亲本是青梅竹马,两家也有意结亲,却没想到世事无常,发生太多不可预料的事。

  在未得知内情前他有些怨恨父亲,知晓了又可怜父亲。

  自此之后他便格外关注孔家的季夫人和这位孔二小姐——孔闻溪。

  孔闻溪不愧是季初柔和孔庄的女儿,完美遗传了父母容貌的优点,明媚张扬,自信不羁的性子牢牢吸引住他人视线,凡是她出现的地方,别人的目光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京中谁人不知孔二小姐性子不好惹,若说孔闻溪嚣张跋扈,她倒从未欺负老幼孤苦等贫民百姓,但若说她是好脾气的人,这三个字也和她贴不上什么边,不过倒有种古道热肠。

  楚霄不知自己暗中观察越久,只要孔闻溪出现时自己的视线就会不自觉追随对方,对方发生什么新鲜事,身边人也会及时告知。

  刚说出的话冷淡万分,双臂却牢牢托着孔闻溪,不曾将对方放下,交给翠莺等人。

  孔闻溪听到楚霄这般撇清两人关系愣住了,扭头回看,看见对方年少英俊未曾经历战场风霜厮杀的冷凝,身上还带着温和气质的楚霄,才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

  跑过来的翠莺,见到前来拜访的楚霄接住孔闻溪,看动作似乎还熟识,心中一惊。

  想起刘琼告知的话,翠莺不敢让两人呆在一起太久惹出事端,即使容貌有损,面上困窘也顶着红肿的左脸对楚霄行了一礼:“楚少爷好,您今日来拜访不巧让您遇到这等事情,现下二小姐正生病需奴婢们带回去休养。”

  楚霄看了眼翠莺未言语,垂眼看着怀中人,询问:“你生病了,要随他们回去?”

  楚霄未曾交出她,反倒询问她的想法,她自然不会主动下去。

  孔闻溪紧了紧胳膊,更贴近了楚霄,头侧枕在对方肩膀上,笑着贴近楚霄耳垂旁,嘴唇与之间距不过一指,呼出热气,小声回道:“你今日将我交给他们,说不定,明日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楚霄不自觉收拢胳膊,拧着眉头,注视怀中的孔闻溪,“孔夫人素来贤惠,你多虑了。”

  楚霄话虽这般说,但心里却产生了疑惑,因为父亲的事,他曾调查过孔家,对一些事也是有些了解。

  当年孔庄为纳季初柔为妾不惜跟家中决裂也算轰动,终于让其父妥协,其中做了什么交易不为人知,只知孔庄之后倒是一改往日风流散漫的习性,最终在殿试得了个二甲,后与其父同在朝为官。

  颜面尽失的刘琼倒成了众人暗中嘲笑的对象,都料定孔府内宅不会安稳,都等着季初柔入府后看她笑话,却不料刘琼却不如众人所想。

  刘琼与季初柔反倒关系颇好,对待季初柔的孩子视如己出,甚至比自己的一对儿女都要宠溺,有什么好东西也会送一份给季初柔,家里大小事宜安排的非常妥当,当家主母的位置更是做的稳稳当当。

  这让想看笑话的人都闭了嘴,时间久了,人们反倒羡慕起孔庄来,既有端庄贤良操持府内的妻子,又有心爱人为妾,两人不但和睦共处,孩子之间关系也很友爱。sttgxcl.com

  楚霄惊疑孔闻溪怎会在生母的丧期突然说这般话,其中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翠莺见两人不动,好似在说着什么,怕楚霄多疑坏事,赶紧再次出声提醒:“楚公子,我家二小姐尚待字闺中,您这样一直抱着小姐是否不妥?若让旁人看到,对我家小姐的名声可是有损,还望公子放下小姐,由奴婢伺候小姐回房。”

  孔闻溪手不由攥紧楚霄的衣襟,凝视着楚霄道:“楚霄,你信她还是信我。”

  她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楚霄身上。

  这是孔闻溪第一次对楚霄没有把握,现在的楚霄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会为她出头吗?

  楚霄今日前来替父吊丧,不过是走个过场便回府,不料却突然遇到孔府这样的事情,向他求助的还是孔闻溪。

  一时间,楚霄的心情有些复杂。

  作为外人他本不该管,可往日张扬不羁的孔闻溪现下却抓紧了他的衣襟,全身心依赖地注视着他,见他久久不开口,孔闻溪眼眶中凝聚起泪水,这让右眼角处的泪痣更加生动。

  果然盯久了眼眶发酸,孔闻溪眨了眨眼,一滴泪划过泪痣,流下,落在了楚霄肩膀处。

  她瞧不见自己眼睛泛红泪眼汪汪,脸颊因发热泛红惹人怜爱的模样,楚霄却看得一清二楚。

  楚霄心中一颤,那一滴泪不像是落在了他的衣服上,倒像是如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无波的湖水中,惊起一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楚霄立刻垂下眼不敢与孔闻溪对视,怕对方发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扶着对方的肩膀将其放下,却又担心对方刚才摔下时扭到的脚,快速扫了眼孔闻溪崴到的脚踝,解释道:“你府中人说的没错,我一直抱着你于你闺名无益,可叫你婢女扶着你。”

  站在两人前面的翠莺一看楚霄放下孔闻溪,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以为楚霄听进了她刚才的话,挥手就让人赶紧带走孔闻溪,生怕楚霄下一刻再反悔再多管闲事。

  楚霄却伸手挡在孔闻溪身前,拦住上前要带走孔闻溪的仆从,眉眼带着武将世家的英气,锋利,盯着翠莺等人,如同肉食动物在看草系动物。

  “我何时同意让你们带走她……”

  翠莺一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在此时——

  “小姐!”

  楚霄话还没说完,被远处晴雪的呼声打断,楚霄略过众人看向被人制住肩膀挣扎的晴雪。

  “楚霄,那是我贴身婢女晴雪。”孔闻溪左手还抓着楚霄的臂膀,右手指向前方晴雪。

  孔闻溪收回手,斜瞥翠莺,多年位居上位者的气势散出,“我母季夫人难产亡故,身为子女,我岂会因小小的风寒而不前去吊孝,你说传夫人的话,难道夫人想让我当不孝之人?!”

  翠莺一听孔闻溪这话,心中咯噔一声,脸色骤变,撑着笑脸恭敬回道:“二小姐误会了,夫人怎会有此意?只是小姐先前悲伤过度,已昏厥过一次,还因此感染风寒,现下您还撑着病体四处走动,夫人担忧,这才命奴婢来伺候二小姐回房的,二小姐……”

  “楚霄你听见了吗?”孔闻溪歪头笑看楚霄问道。

  “嗯,一清二楚。”楚霄站在孔闻溪身旁点头附和。

  外墙这边的动静惹来越多的人好奇看来,翠莺见事情办砸了,想起夫人的叮嘱,袖中的手指抠着掌心:“二小姐,夫人担心您的身体,您这般不听劝,若是病情加重定是奴婢们的错,翠莺被惩治倒是没什么,就是晴雪从小跟在二小姐身边,没吃过苦,可能承受住处置?”

  孔闻溪冷笑道:“母亲那里自由我去说,我身体好不好难道你比我更知道?还是说你想越俎代庖替母亲管教我身边的人了?”

  “奴婢不敢!”翠莺垂眼恭敬道。

  “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好,若你想告状,不如我们去父亲那里说上一说。”孔闻溪警告翠莺后,对翠莺等人后面的晴雪招了招手,“晴雪,过来。”

  孔府谁人不知老爷对二小姐宠爱至极,就连夫人都管不得,若是闹到老爷那里,翠莺一想到这,气势弱了下去。

  制住晴雪的两位小厮同时扭头看向翠莺,见翠莺红肿难看的脸色,松开手,放了晴雪。

  晴雪被放开时,立即跑向孔闻溪,接过孔闻溪抓住楚霄的手,挤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她刚才可是听见了翠莺的话,虽然她不喜欢翠莺,但是对方说的话没错。

  楚公子刚才接住小姐还能说是意外,可两人迟迟不松开被人传出闲话对楚公子来说顶多算风流韵事,对小姐闺名却有损。

  虽然当朝民风开放,但她也要防止这时候再生乱,今天她是看出来了,夫人刚一去世府中就发生这么多事,现在当家的那位可能不像她想的那般有肚量,她要护好小姐。

  胳膊上那双芊若白葱,透盈如玉的手撤下,余温尚在,楚霄双臂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在方才孔闻溪所放位置。

  晴雪小心翼翼地托着孔闻溪的胳膊,关心道:“小姐你脚没事吧,靠着我走。”

  “无事,慢慢走即可。”

  平妻书已得,又有楚霄在身边,不必再匆匆跑去见她那位嫡母,孔闻溪反握住晴雪的手问:“他们可有伤到你?”

  晴雪摇摇头道:“没有,小姐不用担心我。”

  一众人等前去灵堂,几人面色各异。

  楚霄走在孔闻溪身边,看着晴雪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翠莺脸色很是难看,盯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满是无奈和懊恼:刚才在院内就应该立即抓住二小姐,不给她机会走出来,她当时怎么就对二小姐打怵了呢,这下可好,夫人若是得知,还不知会如何处罚她。

  正院中。

  刘琼在翠莺之后派去抓孔闻溪的人小跑进院,稳坐在椅子上正翻看近日前来拜访之人所送的礼单,提笔一一记录在册。

  “夫人,翠莺姑娘没有拦住二小姐,二小姐正与前来吊丧的楚公子往灵堂去。”刘琼身边的二等丫鬟匆忙走到刘琼身边俯身告知。

  刘琼听闻眉头蹙起,手中的毛笔一顿,墨汁掉落在名册上,顷刻污了写了一半的册子。

  刘琼看着一团乌黑的名册,微微捏紧了手中的笔杆,吐出一口气,缓缓放下了笔,合上废了的册子,抬头,淡淡地看了那丫鬟一眼。

  丫鬟被刘琼毫无波澜的眼神给吓得面色一白,慌忙跪在地上认错:“奴婢该死,惊扰了夫人,请夫人赎罪!”

  刘琼将手中写废的册子扔向跪在地上的丫鬟面前。

  册子掉落时不小心砸到了丫鬟的发髻,然而丫鬟一动不敢动,听着上方之人的训责。

  刘琼声音平淡,缓缓道:“废物,你们这么多人,竟连个黄毛丫头都抓不住。”

  说着刘琼离开椅子,站起身,在屋内缓缓走了几步。

  丫鬟心中怨恨突起,夏筠让她来禀报,从来都是好事轮不到她,这种事让她来禀报,不就是让她来承受夫人的怒火。

  丫鬟清楚刘琼的手段,自是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夫人饶命,我们都没料到二小姐她病成那样,还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跑。”二等丫鬟跪在地上,悄悄抬眼瞧了下背对着她的刘琼,辩解道,“翠莺说近日府上人多不能声张,不曾想二小姐□□跳下掉到楚霄公子怀里,我们这才不好强硬。”

  屋内静可闻针落。

  二等丫鬟只见眼下一双彩蝶绣花鞋调转过来,随即夫人的声音响起,反问道:“哦?原来是翠莺的错?”

  “不,不是,奴婢是觉得楚霄公子出现的太不合时宜了!”

  “我之前安排你寻的物件可曾找到?”

  “还,还没有。”

  刘琼看着跪叩在她脚前兢兢战战的婢女,微微眯眼,转过身道:“起来吧,当务之急是去灵堂,我倒要看看孔闻溪她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翠莺跟在孔闻溪身边没有来得及跟刘琼禀报,刘琼还不知孔闻溪已拿到了她所要之物。

  两方人都向灵堂赶去,巧的是双方同一时间到达。

  孔闻溪见到对面走来的嫡母,依如当年,握住晴雪的手骤然收紧,抓的晴雪一痛差点条件反射收回胳膊。

  刘琼见孔闻溪挺着病体还能赶来不由得高看一眼,看见对方注意到她来时瞬间离开贴身婢女挺直腰板的样子,眉头一挑,迅速恢复往日的温良笑容走向孔闻溪。

  孔闻溪收回手,挺直身体,绝不在刘琼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面带微笑对其行了一礼,问好:“母亲安好。”

  刘琼快走几步扶起孔闻溪的手握住,满脸关切与曾经无不同:“看看你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定是晴雪这丫头没照顾好你。来人!将晴雪给我关起来,稍作处置。”

  “母亲若要怪,便怪我好了,是我硬要来,府中谁人不知我的脾气。”孔闻溪回握住刘琼的手,直视对方的双眼,语速缓慢,笑着说道,“母亲应知,我想做的事,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刘琼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孔闻溪,面上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心中却觉今日的她,似乎与往常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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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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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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