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没有采纳大壮的建议,因为我想起了曾经爷爷对我的教导。
“屈盈,你知道巫是什么吗?”十六岁的时候,我已经把大多数“术”都烂熟于心了,爷爷开始教授我“法”,他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当时答了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但爷爷口中所说的巫,至今仍然时刻在我内心深处铭记着。
“屈盈,古往今来,有许多修行上法的人,天赋卓绝不亚于你者如过江之鲫,可最后其中成就大法力的巫却寥寥无几,反倒是有些拙夫,最后却一步一步成为大能,你知道为何吗?”
我猜测道:“因为他们不够勤奋?”
爷爷摇了摇头:“这等天才,有时一朝顿悟,便抵得上寻常人数十年苦思,天地大道非比寻常,摸不清方向,再努力也是徒劳。”
我摇摇头,猜不出来了。
爷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屈盈,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时刻谨记,遇事不决时,希望能够对你有所警醒,之所以汉以后大巫寥寥,是因为大多数修习上法的人都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们丢掉了本心。”
“巫,一开始就是人,我们的力量来自于山川河泽,天地万物之间的气息流转,先辈们总结出了运用它的规律,为人族谋求福祉。”
“修行上法,能修到高深处的人,往往寡欲薄情,因为他们的思想已经开始向天道靠近,天圣论你也读过,我要告诫你的,其实在里面开篇就写明了,天以均万物,圣以均群生,可笑的是,许多人往往到了呼风唤雨的境界,仍旧没想明白这一句话。”
“屈盈,你要永远记住一件事,巫,是人之于天,而绝非天之于人,没有人能成为天道,有些道行深的巫师,思维往往深陷囹圄,一味的追求绝对的中庸,向天道靠拢,但他终归是人,一旦遇到难以决策的事情,便道心崩毁,再难有所成就。”
“你以后出山,自然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诚然,有些人愚昧,有些人无知,但你要时刻牢记,他们是人,是你的同族,哪怕他蠢到还不如一条狗,你也要把他当个人看,懂吗?”
爷爷的语气很严肃,到我点头答应下来,他才放缓了语调:“你现在明白那些巫师错在哪了吗?修行到后面,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有一种和红尘的疏离感觉,因为对于那时的你来说,普通的人可能真的和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了,有这种心态的人,和天一样永远在俯视,他们站在天的角度思考,反而离正道越来越远,因为他们再怎么道法通天,依旧是个人,会有喜怒哀乐,我要你做的是往上看,时刻记住,你所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族,为了众生,而不是为了成为天,懂了吗?”通天阁小说
当时的我还很懵懂,听的不知所以然的,但后来看的书多了,相互印证,也就慢慢明白了爷爷想告诉我的道理。
天以均万物,圣以均群生,意思就是,天道平等的对待世间所有的东西,而圣人平等的对待众生。
巫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甚至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倾覆天下,因为这样的大能可以左右整个天下的气运,他或许不能改变明天的世界,但绝对可以决定十年之后的天下格局是太平盛世还是兵荒马乱。
为何汉灭巫蛊,仍旧有大巫不惜舍命祭祀,护佑汉家气运,正是因为当时天下百姓苦厄已久,急需一个安稳的盛世。
只要百姓可以吃得饱饭,那在大巫们眼里这就是个好朝代,所以你要是问我最喜欢哪个朝代,我肯定回答是现代,想必历代的大巫也会认同这个答案,哪怕现代的巫蛊一道前所未有的式微。
爷爷教给我的就是天圣派的思想主旨,这一派规模最大,历代的大巫也是最多的,巫蛊术中还有一些其他的派系,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正是因为从小受到了以人为本这种思想的熏陶,我才会给刚才那个偷儿一条生路。
此时的天已经很晚了,我们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这附近又偏,没有晚上营业的餐馆,所以张平平和张对a给我们煮了一锅面条。
端上来之后大壮迫不及待的就要动筷子,我一把摁住他的手,先凑过去闻了闻味道,夸赞道:“手艺不错啊,辛苦了,你们先吃吧。”
张平平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无奈的耸耸肩,拿起筷子先捞了一筷子面条吃,然后把筷子递给她妹妹,让她也吃了一口。
等到她们吃完,我们才动筷子,龙在泉说他不饿,一点也没吃,这也是他的习惯,从来不在外面吃东西,而且每次吃饭他也都在我们吃完半小时之后才开始吃。
大壮和龙且开始狼吞虎咽的捞面,边吃边夸张平平手艺好,我拿了个碗盛了一碗,但是刚吃第一口就愣住了。
坐在对面的张平平看我端着碗沉默不语,就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声没事,接着吃面。
吃着吃着,四周慢慢安静了下来,大壮和龙且也不抢面吃了,呆呆的看着我,张家两姐妹,龙在泉,也都将目光投向我。
大壮试探着问我:“屈盈?”
“怎么了?”我平静的回答他。
“你在哭诶。”
“我知道。”
我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但是泪水却完全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一直在流淌。
大壮手足无措的站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从前,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爷爷都会给我煮长寿面吃,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了,没想到远在异乡,竟然又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知道爷爷死讯的时候我没有哭,只是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我以为是我心理足够强大,但是到了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接受爷爷已经死去的事实。
我很想制止住眼泪,但是却发现我无能为力,一股巨大的悲哀在一瞬间击中了我,我忽然意识到往年陪我一起吃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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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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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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