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名花的剑法叫做冷雨剑法,一招一式皆与雨相关。兴许正是因为伤在她手下,陆银湾做起梦来,梦中也皆是雨。
倾盆而落,给少华山连绵的绿林和白云观庄严的大殿都盖上了白茫茫的一层雨幕,仿佛永远不会停息。
她趴在地上,周身疼得像火烧,被冰冷刺骨的雨水一淋,几近麻木。若不是鞭子还在一遍一遍地落下,落在皮开肉绽的身体上,她恐怕早已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一连串踏过雨水的脚步声响起,逼近,她听见有人急切地喊她的名字,竭力地睁开眼睛。可雨水太滑,滑进了眼睛里,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睁大了眼睛,听了又听,才终于听清。田师伯跪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老泪纵横:“湾儿!你快认错,快认错啊!”
她的脑筋转了又转,才听明白他的意思。
“师伯……我没错呀。我是真的喜欢师、师父,去杀人也、也是为了师父……我没说谎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啊!这才一百鞭,再打下去,你要死啦!”田不易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连胡子都变白了,“你改个口,就什么事也没了,只要改个口,师伯一定保得住你。湾儿!”
她昏昏沉沉地叫田不易:“师伯,我师、师父呢……你去叫他来看看我呀……”
田不易一僵,眼眶红得厉害:“湾儿,你这是何苦……”
陆银湾又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出现了一双纯白的靴子,被雨水打的湿透了。往上看,是白色的道袍下摆,宽大的广袖,黑色的束腰,一把烟青色的油纸伞。
伞下的人,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带着青玉的发冠。
一刹那,陆银湾觉得似乎雨下的更大了,淌进眼睛里的雨水也变得滚烫了,烫的她甚至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痛,疼得蜷缩起了身体,可仍旧伸出一只手来,扯住他的衣角,好可怜的模样。她喃喃道:“师父,我好疼,好疼啊……流了好多血,你看见了吗?”
“悔不悔?”那人轻声问,但似乎是因为居高临下的缘故,显得尤为淡漠。
“甚么?”她有些茫然
“你犯了错,现在,悔不悔?”雨水顺着他的伞沿瀑布似的落下,尽数打在她脸上、身上,冷的刺骨。
“什么错呢。是指我杀了人……还是指我喜欢上了你?”
那人的声音似乎也有一瞬的僵硬。可他还是答道:“都是错。”
“弥天大错。”
“为何?”
“因为天理不容。”
“好吧,好吧。”她松开抓着他衣裳的手指,小声嘟囔道,“若是这样……那我不知错。”
“你……”陆银湾似乎瞧见那人握伞的手紧了一紧,似乎有未说完的话。可他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那一片烟青色的小天地也随之而去,陆银湾紧紧盯着那一片颜色,看它变得越来越小。
被雨水打的湿透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耳畔是传来严厉的人声:“继续行刑!还有一百鞭。”
“咻”的一声,鞭子在雨水里划出一道狭长的弧线,烟青色的油纸伞一瞬间淹没在远处三清殿的灯火里。
她忽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念头,爬起身来,冲着那个湮没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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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陆银湾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殷妾仇听见声响,“咣”得一声推开门。两块门板在他摧残之下几乎散架。
他先是一脸焦急,见陆银湾醒了,转惊为喜:“谢天谢地,你可终于醒了!”他又扯着嗓子喊起来:“段兄,段兄!你快来啊!”
殷妾仇扑到床前,在陆银湾身上摸了又摸,又在她脸颊上使尽拍了拍,放下心来:“终于不那么冰冰凉的了。你若是再不醒,我可真的要被吓死了。”
“我在哪?”陆银湾怔愣道。
“这是郊外的一家小客栈。放心,人少得很,不会有人追来。”
陆银湾看向窗外,只见窗边花架上摆了一排花盆子,雍容娇艳的秋水海棠开的正盛,秋日的阳光明媚,风景正好。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怎么又来入我的梦。”她揉了揉眉心,自己都不觉有些好笑。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师父呢?”陆银湾尚且有些恍惚,“怎么不回咱们的小院子去?我不在身边,我师父要着急的。”
殷妾仇一听她这话立刻就拉下脸来:“陆银湾,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脑子里一天天想的是不是就只剩一个沈放了?昨天你都快神志不清了还冲我大叫大嚷,叫我一定不能把你带回去。你说你这一身是伤,叫你师父见了,他定要担心。好嘛,现在一觉睡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来怪我?”
陆银湾还有些懵:“我不记得了。”
殷妾仇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是是是,你一天到晚除了沈放还能记得谁?哼,你只想得到他,旁人为你担心在你眼里怕是一文不值吧?”
他这话说出口甚是孩子气,凶巴巴的。陆银湾骤然瞧见他两只眼睛微微有些红肿,一时间又感动又好笑,连忙哄他:“哎呀,我知道你也担心我。我们是好兄弟嘛,你替我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晓得?”
殷妾仇很别扭地哼了一声:“别谢我,我差点以为你不行了,坟都快给你挖好了。还好段兄懂医术,妙手回春将你救了回来。”
“行了吧,别在这给我戴高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致命伤。葬名花大约没想直接要你的命。”段绮年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语气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只不过,心脉被冻伤也不是小事。这几日小心些,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殷妾仇咋呼起来:“那个葬名花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早晓得我绝不会答应你来这破劳什子武林大会。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真不知道咱们这躺来图什么。”
经殷妾仇一通抱怨,陆银湾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宿,这下急得要命:“我跟师父说好了一天就回去的,他这会儿肯定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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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换了衣服行头,挑人少的小路紧赶慢赶回原先包下的小院。一路上陆银湾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瞧来甚是得意。
“陆银湾,你是不是被葬名花一掌拍傻了?重伤一场,命都差点没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他不晓得陆银湾来江南的实际目的,自然不知道葬名花那一掌看似凶狠,实际控制的恰到好处,根本没有伤及根本。更不会知道陆银湾见了葬名花之后,心头大事了了一桩,正是一身轻松的时候。此刻虽然急着回去见沈放,但也是满心畅快高兴,一点也不焦急的。
陆银湾笑眯眯道:“我在想着,我这身上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还没好。我正好可以借着这一点小伤赚他心疼,哄他照顾我,给我上药,到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吃他豆腐啦,嘻嘻……”
“……”殷妾仇一阵牙酸,一脸肉疼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开始酸溜溜起来。
酸到生气。
好半晌,他瓮声瓮气道:“陆银湾,你别怪我多嘴。沈放对你……不一定存了什么好心。你若是真的喜欢,随便玩玩也就是了,别陷太深。他明显是仗着你喜欢他,就想拿捏你。”
陆银湾嗤笑道:“你这呆瓜脑袋都能想到,我想不到?我自然知道师父他有别的心思。可我不在乎,只要他九分假意中能有一分真心,我就不计较啦。”
“你怎知道他对你有真心?”
“当然有真心!”陆银湾斩钉截铁,她一翻手腕,很得意道,“说出来你们估计又要笑我疯,可我师父真的喜欢我很久了。”
殷妾仇不出所料地嗤了一声。
“唉,我就说你不信吧。天底下没一个人信,就连我师父自己都不信……可我信。”
殷妾仇不屑道:“你这是自欺欺人。”
“呸!你才自欺欺人。事实就是事实,哪怕只有一个人相信也是事实。我总能叫全天下的人都相信的,也总能让他承认的。你没听说过滴水穿石,铁杵成针么?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呆瓜木头。你没瞧见他这些天对我……”她好似想起什么,忽然脸红起来,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翘。
她本就生的极好,平日里英飒居多,温柔少见。此刻一点红霞上脸,端的是娇媚无匹,竟将殷妾仇都看得愣了一愣。
只是这温柔好似昙花一现,还不待人欣赏,陆银湾就扬起了拳头:“总而言之,这些事跟你们男人说了也是对牛弹琴。我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们管。少来惹我师父生气!”
“……”殷妾仇一阵无言,撇了撇嘴,“谁敢惹他。”
陆银湾回想起这一段江南之行,她与沈放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一阵甜蜜。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一回去就要黏着沈放,好好与他待上几天。
江南风景好,若是能和他一起去游湖泛舟,尝尝江浙的名菜小食,逛逛市集,不知要多么快活。
她私心里甚至冒出了那么一点点不可说的妄念来:什么江湖大义、武林大局,有兰姊姊撑着不就行了?我已经把那么重要的事都交代给她啦,就算此时真的与师父退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人生苦短,这世间万千,哪有师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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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花了小半个时辰赶回住处,陆银湾进门就脆生生地喊起来:“师父!”可是却没人应。若放在平常,见她回来了,鸣蝉该是第一个扑上来缠着她不放手的。此刻居然也不见身影。
“奇怪。”陆银湾低低咕哝一声。
风里忽然飘来了一丝血腥味。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对视一眼,肩并肩往院里走去。还未走到厢房,就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气。一个转弯就看见花园之中横陈着二三十具尸体,血流遍地。
陆银湾只觉得心头大震。猛听得身后一声惊呼:“姐姐!”
她一回头,就看见鸣蝉一脸泥灰地从庖厨里跑出来,漱玉跟在她身后,脚下一瘸一拐。鸣蝉嚎啕大哭道:“姐姐,你可回来了!沈道长被人抓走了!”
陆银湾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的暗伤一阵刺痛,头晕目眩。她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慢慢说,怎么回事?”
鸣蝉一把鼻涕一把泪,摇着头哭得惊天动地:“我也不晓得是什么人,忽然就闯到院子里,直冲着沈道长来。我们的人去拦他们,可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沈道长让我们快跑,可是漱玉又受了伤。他就把我们藏到炉灶底下,又堆上柴火。我从缝隙里朝外看,看见沈道长被那些人敲中后颈,弄昏过去,就那么带走了。姐姐,姐姐!你快去救他呀!”
听鸣蝉所说,那些人显然有备而来,没留下丝毫线索,想要找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陆银湾一颗心沉到谷底:“怎么回事,我竟然把师父……给弄丢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马嘶。陆银湾猛然一震,狂奔出去,果然看见青骢马在大门外,扬起前蹄,长声嘶鸣。
“小叁!”
陆银湾去拉缰绳,青骢马却一反常态,极不听话。一个劲地咬陆银湾的衣袖,陆银湾一怔,猛然间似有所悟,心中狂喜:“小叁,你知道师父在哪,是不是?”
她翻身上马,一扯马缰,青骢马立刻腾起四蹄,狂奔出去。殷妾仇和段绮年对视一眼,也拉出两匹马来,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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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骢马带着三人一路急奔,只跑到城郊一座禅院才停下。此刻已是夜幕四合之时,习习晚风吹过山野,林木哗哗作响。
寺门禁闭,却隐隐有人声传出。禅院中的人,似乎还不少。
陆银湾一抬手,拦着急着要闯进去的殷妾仇,眉头微皱:“小心些,先别打草惊蛇。师父在他们手上,若是被拿来做要挟就棘手了。”
殷妾仇低骂道:“里面到底会是什么人?”
陆银湾道:“段兄,阿仇,这次麻烦你们了。咱们悄悄潜进去,分开找。”
三人商议已定,潜入寺中。陆银湾和段绮年去搜东、西禅房,殷妾仇则直奔佛殿。
这禅寺不大,殷妾仇转了几圈就差不多将佛殿寻遍了。正要原路返回,却听见又细碎人声隐隐约约地从一个角落传来。
他拿着性子细听,循着声音在漆黑的大殿中慢慢摸索,竟在佛像背后寻到一条暗道。展开上乘轻功,顺着暗道悄无声息地潜进去,走了片刻功夫,终于见到一点光明。
原来这佛殿之下,还有一间地下佛堂。佛堂里灯火通明,在座的竟有几十人。打眼一看,雪月门主、银羽寨主、奇音谷主还有昨儿个白天见过了一些门派掌门都在此处。
佛堂上首端坐着一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妇人。她身侧下首一些位置,坐的正是沈放。
殷妾仇心道:这么多人在场,怎么把他给救出来?
转念又忽然感到有些奇怪:瞧沈放那模样,并不似被劫持,甚至与在座之人都是熟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中年妇人开口道:“众位现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放儿并非当真黑白不分,也绝非有意要与那妖女厮混。一切皆是为了大局。”
“五年前,这事情就已经天下皆知了。那妖女自己承认的,是她自己对放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放儿从未对她动过心。毕竟是师徒,这点道理除了那不知廉耻的妖女,是个人都能明白的。”
“这五年,那妖女早已堕入魔道,不再是放儿的弟子。可她的武功是放儿一手教的,于情于理,放儿都不能放任她为害武林。这才设法又回到那野丫头身边去。这狐狸精死性未改,若能利用她这点子痴心妄想,解武林中一场危局,不也是好事一庄么?放儿,你是这个意思不是?”
沈放闻言,淡淡答了声:“是。”
殷妾仇闻言睁大了眼睛。
坐在下首的人中有人附和:“原来如此。怪不得藏龙山庄的人毫发无伤地被放出来了,沈道长为救武林同胞甘愿亲涉虎穴,果真高义。”
沈放面无表情地坐在远处,闻言恍若未闻,未发一言。
另有人道:“沈夫人,我知你是女中豪杰,亦知沈道长是少年英雄。可是……”
沈夫人道:“姚掌门但说无妨。”
“可是情之一字,终究难解。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都难过美人关。不是我信不过沈道长,只是我最近多听得一些风言风语。有江湖中人在赴武林大会途中曾碰巧见过南下的妖女一行人。也曾撞见过沈道长和那妖女……咳,共乘一车、卿卿我我,又或是晚间夜宿一处。这男欢女爱,若是日久生情……”
沈夫人闻言不禁眉头微皱,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神情,笑道:“姚掌门大可放心,放儿早就同我说过,他绝不会这般糊涂不晓事。诸位英雄若是还放心不下,那好……”她转而对沈放道,“放儿,你且将你发过的誓,当着这佛祖金身再起一遍。”
沈放闻言,道了声好。
他站起身来,一声衣袍干净雪白。双眸微垂,立在灯火之下。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仍旧仰起头来。
举手起誓,竟无半分犹豫:“沈放对天起誓,此生此世,绝不会娶陆银湾为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操!”殷妾仇低骂一声。
如此场景,就算傻子大约也晓得是怎么回事了。殷妾仇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冲出去大杀一场。
“混蛋……伪君子!”他在心中将沈放骂了个狗血淋头,却终是竭力忍住了脾气。他心道:不成,这事绝不能让陆银湾知道,她若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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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心道:罢了,先跟陆银湾说没找到人,等回去了,再寻个适当时机,慢慢同她说。
心中主意拿定,他悄悄后退两步,回身欲走,冷不防自己身后竟站了个人。这一下子吓得魂飞九天,还没来及出声,就被那人一把摁住,紧紧地捂住了嘴。
殷妾仇抬眼,心中猛然一空。
周遭俱是黑暗,唯有一线微弱灯光从密室石门的缝隙中透出,正正好照在来人下半张脸上。小巧英秀的鼻梁、干净明艳的脸,尖尖的下巴。眼睛却看不见。
极轻极轻的一声,不知是嗤笑,还是叹息。唇角一如往常微微翘起。
却有一线泪痕自黑暗里缓缓延伸而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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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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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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