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还没维持多久,陆银湾就觉出不对劲来,急忙上前扶住沈放:“师父,你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沈放稳住脚步,神情还有些恍惚,闻言冲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事?”
沈放又点点头,声音有些干哑:“我不碍事的。银湾,你什么时候……”
陆银湾忽然在他手心狠狠地掐了一下:“师父!”
“你累了,我叫鸣蝉送你回去,你等我一等,我很快来找你。”她话说得很快,甚至有些不容置疑的味道。顿了顿,趁着身后密使还未赶上来,忽然拉他俯身,压低声音道,“师父,我这次绝不骗你。你再给我点时间……成不成?”
沈放有些莫名,但见她如此郑重,便也点头答道:“……好。”
陆银湾松了一口气,略略推开他,笑着替他理了理衣襟:“那就这么定了,我的好师父,晚上在房间等着我呀。”
陆银湾背对密使而立,这场景落在那密使眼中,便是陆银湾拉着沈放亲了一口,又含情脉脉地替他理了理衣裳。沈放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恍惚,一副麻木样子,显然不是情愿。
他心道:看来前些日子江湖中盛传的陆银湾将沈放逼至身边做男宠的事,的确是真的了。
陆银湾放沈放离开,却又叫住了鸣蝉:“你等等。”
鸣蝉刚经一场风波,生怕陆银湾立刻就要问她,咽了咽口水:“姐姐有甚么交代。”
“你去给密使大人备一间房,叫个机灵点的小丫头去收拾干净,让大人好好休息休息……”她说着,似是有些苦恼,“罢了,那些个小丫头毛手毛脚的,什么也做不好,这样,你叫漱玉亲自去。”
她朝鸣蝉说着话,余光却不动声色自那密使身上一扫。那密使站得纹丝不动,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却忽然一眨。
于是陆银湾又补充道:“记得叮嘱漱玉,快些收拾,别耽搁了大人休息。两炷香之后来我房间,我还有事要交代她。”
鸣蝉点了点头便跑开了。陆银湾又笑道:“大人,我们走,他们估计要等急啦。”
那密使却忽然道:“消息既已送到,酒宴便免了罢。我赶了一宿夜路,有些疲倦,想借司辰宝地……先去歇一歇了。”
陆银湾道勾起唇角:“大人真是见外了。既如此,我送大人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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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蝉给漱玉送了信,便打算回去看看沈放。走到半路,忽然被一人一把拽住,拉到墙角。她吓了一跳,惊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送密使回房。”陆银湾道,“我问你,方才怎么回事?”
鸣蝉结结巴巴:“什、什么怎么回事……”
“刚刚我师父脸色怎么那般差?”陆银湾皱起眉头,“他是最不会骗人的,他说没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信。”
“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殷堂主他、他……”鸣蝉咬咬牙,顾不上那话难听了,凑到她耳边,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陆银湾的脸一点一点地黑下来。
鸣蝉以为陆银湾一定会大发雷霆,风风火火地去找殷妾仇算账的。结果,等她说完,陆银湾还是没动静。她抬头,见陆银湾脸上神色诡异中透着一丝木然,却一句话也没有。
“姐姐,殷堂主一向这样口无遮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青楼里生出来的,什么腌臜话说不出?他上次一张嘴叭叭叭的,把秦堂主都骂成了没卵蛋的鸡婆鸨母了,他就这么一个人。你、你别生气……”
“不,是我害的。”
陆银湾舔了舔嘴唇,忽然有些茫然,声音亦有些喑哑:“鸣蝉,他是个男人,我这么不择手段地逼他和我好……是不是叫他很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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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捧了香炉、手巾等杂物,上了厢房。敲了敲门,没人应,她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内昏暗,忽有人自身后将她一把搂住:“师妹,我好想你。”
“放手,你疯了,被人看见怎么办?”漱玉低喊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眼前人摘下白银面具,露出面孔来,是个约莫二十七八的青年,长相平常。
“我有什么办法。我一见你,就像丢了魂一般。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周成一露面眼睛就直勾勾地盯住漱玉,半刻也挪不开,“真是天公作美。如不是陆银湾叫你来收拾屋子,我还没这个机会同你说几句话呢。”他又凑上前,“好师妹,许久不见,我……”
漱玉一把推开他,狠狠地瞪他一眼:“老毛病又犯了,别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急问道:“我叫你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
“查不出。”
“一点都查不出?”
“真的查不到。天罗里这么多号人里,就没有一个桃花眼,右眼下有泪痣,左手腕有伤疤,二十五六的男子。我可有记错?”
“……”
半晌,漱玉喃喃道:“难道真的找不到了么?”
周成道:“天罗每年都有新人,也每年都有死人……”
“闭嘴。”漱玉瞪他,“你再咒他,我从此不跟你说一句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周成连连摆手。他许久未见漱玉,此时见她神色凄楚,妙目含嗔的模样,只觉得心痒难耐,声音都哑下去几分,“你别急,我再帮你找就是了,总能找到。我们好久不见,你也不说声想我。你不知道,我夜夜想你想的都快疯了!你只把我当成你的工具,叫我干着干那。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自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什么都同你说?你们男人都是一副模样,说喜欢我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说出口,我不过托你帮我办件小事,你就一万个不愿。好吧,你只别管我,我自己去查,到时候被师父发觉了,叫我死在他手里好了!”漱玉冷冷道。
周成一听,连忙赌咒发誓:“我何时说不愿了?师妹,我就差将心挖给你了,还有什么愿不愿的!你叫我去查什么,我冒着被师父发现、粉身碎骨的风险去帮你查,可查不出来,叫我怎么办?你怎可因为这个就怀疑我的用心?”
漱玉淡淡瞥他一眼,放软了语气:“好吧,我太心急了,错怪你了。”
漱玉天生好颜色,在陆银湾带着的一众姑娘里也算是一等一的出挑。眉眼间自带一股娇媚之气,寻常男子哪里经得住她的诱惑。周成早已经把持不住,痴痴道:“好师妹,让我亲一亲。”
漱玉压下眉眼间的厌恶之色,上前搂住他,抬起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师哥,你知道的,我一刻也不想在天罗里待了,我只想和你远走高飞。可我哥哥还在天罗里,不知在何处。若我逃了,秦有风一定会杀了他的。我自小和他相依为命,怎么忍心?你既喜欢我,就再帮帮我好不好?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周成意乱情迷:“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自然全心全意帮你。”
“嗯。”漱玉似是娇羞,任由他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周成道:“只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眼下还是得给师父好好办事,免得被他察觉。对了,陆银湾这边可有异动?”
漱玉问道:“师父还是不放心她?”
周成摇头:“她到底师出中原正道,身体里流着陆玉书的血,不得不防。若不是因为她实在是一把太好用的刀,师父当初根本都不会让她加入圣教。”
“这你倒不必担心,陆银湾与正道之间可没有半分情面了。前几日……”漱玉于是将陆银湾如何砍了白云观五道的手指,如何当众欺辱自己的师父,又如何将杨白桑折磨的疯疯傻傻尽数说给周成听,“总而言之,陆银湾做下这些事,如今即便是想回正道也难如登天了。”
周成道:“如此说来,倒是可以放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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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与漱玉又在房中密谈了半刻,眼见炉中香烧尽,漱玉便到陆银湾房中候着了。
周成又戴上面具。
他本来要去寻段绮年的,谁知陆银湾告诉他,段绮年和殷妾仇去山中猎鹿了。
“他们说白日里的鹿肉滋味十分不错,我跟他们说是在山中猎的,殷贤弟便拉着段大哥进了山里,说抓不到的话这两日便宿在山里,不回来了。藏龙山可大得很,一时半会估计也寻他们不着。这样,密使不如在我这多歇几日,我派人进山中去寻他们。”
周成道:“不必了,我还有好几封信要送,耽搁不起。既如此,段司辰的信,便烦请陆司辰帮我转交了。”
陆银湾笑道:“好说,我其实早些时候就同他说过了这事,现下只把信交给他便是了。大人大可放心。”
周成欲走,陆银湾特地叫人去给他牵马,备干粮,端的是无比殷勤。周成只道她是为了巴结他,倒也见怪不怪。他不敢耽搁,当日太阳未落时,便在众多圣教武者的目送下,离开了藏龙山庄,直往北边而去。
且说周成走后不到两个时辰,殷妾仇和段绮年便从山里回来了。找了半天,才在书房里找到陆银湾。殷妾仇咋咋呼呼地朝陆银湾喊:“陆银湾,你骗我,山里哪有铃铛花?我顺着小溪走的腿都快断了,他娘的一朵也没看见啊。”
陆银湾现在看见殷妾仇就来气,要放在往常,早拔出刀追着他砍上几里路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事情多,绝不能在节外生枝,只好把火气暂时先压一压。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段兄。”她从书桌前站起来,递给段绮年一个信封,“秦堂主给的信,密使急着走,叫我转交给你。”
段绮年接过信,拆开瞧了一瞧,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又抬头看向陆银湾:“这真是秦有风的意思?他给你的也是一样的信?”sttgxcl.com
“我没看过你的信,但想来我们接到的应该是同样的指令。”陆银湾一摊手,笑道,“我也觉得奇怪,秦堂主竟然让我们把抓住的人……全部放走。军令如山,还能如何?唉,堂主的心思可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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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离了藏龙山庄,骑着马一路向北,一连走了一天一夜。夜幕四合之时,又行至一片山林之中。
此时正是深秋,凉风飒飒,迎面吹来,甚是舒爽。忽然听见前方有水声叮咚,料想是有山溪。他的马走了许久,也有些没精打采了。他一勒马缰,便朝水声响处行去。
拨开林木,眼前山野开阔。果见月下一条清溪自天边蜿蜒而来,向天边蜿蜒而去。溪畔水草丰满,落英遍地,一个纤细劲瘦的少女牵着一匹四蹄如雪的青骢马,正在溪边饮马。
那少女时不时地从小溪里抄起清水,泼到青骢马身上,一边替它梳理着毛发,一边咯咯地笑着。月色朦胧,那少女侧身而立,面容叫人瞧不真切,马鞍一侧悬着两柄如霜似雪的月牙弯刀却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扎眼得很。
那少女道:“小叁,还记得我以前蹲在门槛上背诗吗,老是背错。背错了师父就要敲我的脑门儿,他可真会欺负人。”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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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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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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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故人来(四)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