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铃女问道:“药玉阁楼那堆人被支开了吗?”

  茯姬纠结道:“他们去良卜那边了,还要忙连馆和瑶台的事情,又有何正嘉拖着,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吧?”

  茯姬抬头看着阴晴不定的天上闪来的一道雷电,此时砂卷残叶,裙不胜风,犹豫道:“可……这样好吗?”

  瑶铃女干巴巴道:“哪里不好的。”

  茯姬咬指应道:“人家都有老婆的!”

  “有老婆更好。”瑶铃女果断把手里的人和画往地上一撂,气势汹汹地扭头就走,“天时地利人和,等着,我去把她一块虏来!”

  茯姬:“……”

  那你还真不挑啊!

  瑶铃女当然不用挑了。

  别的先不说,之前自己为了杀掉遗孤,顺带砍了那么多前朝的族臣家眷,要是被他们反醒回来,那岂不是对他很不利,再也没个清静时候了!

  他终究和苏彦忻不一样,虽不会先一步出手,但只要察觉到危机,便没那么多好心。对方死活没有所谓,也不在乎与什么人交接,又用了什么办法,只要事情能落在自己希望的点上就可以。

  他只能说,自己本来希望的目标是好的,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和护佑一部分人,那应该要算是个大好人了,但过程如何,是否正派端庄,又要染指多少诡谲险恶,手是红是白,只要未跨越最差的底限,自己也没缺少什么,只要能在乱局中守住防线活下来,那似乎都不重要。

  他和苏彦忻美好纯净的依代大有出入,也并非完全如他所想,对任何人都持有着无私且磅礴的善意,还会给别人改过或醒悟的时机。

  对内,他只是不想被人拖后腿罢了,对外,更无什么怜悯之心。

  他与别方并无不同,区别仅在于——他们劝苏彦忻狠心,是想让他为既定的目的行事。而瑶铃女之前劝苏彦忻保持善良,也并非是赏识他的博爱怜悯之心,仅是为了降低烂摊子的难度,利用他的不忍好做威胁,为自己所需的便利着想罢了。

  得逞是得逞了,可他怎么就因为这个缠住不放了!

  相随共进的同伴虽有相同的目标,却并不总是带有相同的诚意和私心,有同样的敌人这才会勉强合作的,若是直接相对而敌看他还觉得自己漂不漂亮香不香!

  唔……话虽这么说,好像又敌对不了,旧域主身份敏感也并不如自己所愿,对权势利益没有太大的追求,更不想理太多闲事凭添烦恼,也因此被作为佐证让他更添误会产生一种“他对叶氏好忠心出生入死居然什么都不图”的假象,可在这一领域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身携武力明明可以直接把人打晕却还要吱吱歪歪口若悬河勾心斗角讲理论,在这一方面他根本没苏彦忻有耐力,一心只想着收拾完这些烂摊子提着刀脱身一溜浑身那叫个逍遥自在,急流勇退以后没有机会也不想再搞这些了。

  这个人心心念念趋之若鹜的东西,离得越近,就要碎得越可怜了,还不如看两眼感慨两声就搁置在一旁少理会呢,那样肯定就更漂亮了。

  ……

  又愁又纠结的。

  又天真又傻的。

  越发瞻前顾后,马虎大意,心慈手软,吱吱歪歪,磨磨唧唧,越活越不第从前警醒敏锐干脆冷心。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何正嘉还说他强硬,他那双软绵绵的泪眼到底哪里强硬了啊!让人看了只会钻正经道理的漏洞掏取自身所需的价值吧?

  在心里拜个榜样居然还能跨进相反的领域,直接所托非人,把心事说给对方听。

  瑶铃女:“……”

  他就是为了玲珑谷把遗孤和其拥趸杀掉了,还踩着他们的骨头大卸八块了怎么了嘛!他就是为了瑶娘和阿姜助益吴庄明和叶氏,把谢家坑进笼子里怎么了嘛!他就是为了避免叶氏篡位失败,使玲珑谷和自己被旧君清算怎么了嘛!他现在就是在利用苏彦忻与瑶台之间的仇怨,空手套白狼去杀瑶台怎么了嘛!他就是护短,且手段粗暴辣手摧花骗感情又怎么了嘛!即便瑶台真与瑶娘有什么恩怨,他现在也不在乎更不太愿意多做剖析,既对玲珑谷和自己不利,那么干脆斩草除根杀掉他也并无负担,替苏彦忻报仇只是一个他巧借的一个好名义而已,谷外的人都是不相干的甲乙丙丁,是死是活究竟有他什么干系!而苏彦忻的出发点涵盖了太大的范围,他所关心的人,瑶铃女或许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往后注定要与无数人作对,并为此费心权衡,一点也不清静!看他瑶铃女一个半肚子私心的人,为了应和一个志向是真心实意使劲燃烧自己的人的观念真的忍得好辛苦啊!这人还雾里看花去拜别人干什么,把不相干的人奉承的心虚冷汗直发毛,他既然想成圣那直接去拜古圣贤和他自己不就正对口了吗!牛头不对马嘴的胡乱拜人,若不及时止损,那可不得英年早走火入魔了嘛!

  无关的压力增加了!他虽然杀人放火弑君造反但仍认为自己是个天上地下少有的大好人,也理直气壮从没觉得自己作过恶,但被胸怀天下的苏彦忻放在心里烧香果然还是不能承受啊,他可不想这辈子都要因为装过头了有朝一日光辉形象破裂使得人大受打击而被药玉阁楼追着要解释!就那堆记仇的小心眼他就算躲进十八层地狱也会被追着撵着不能停脚的吧!赶紧把事做完把人杀掉卷铺盖就跑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只要他跑的快,无穷无尽的烂摊子就追不上他!

  那苏彦忻也是忒想不开,明明是可以干脆解决的事情,却被那么多与他无关的东西绊住,努力想从滚烫的油锅里探出头来,掰着手指头算账计数,却越理越缠身,不知道要因为这堆破事少活多少年。什么叶氏的死士,四方域主花言巧语撑到如今其实也就苏彦忻他一个是认真尽人事诚心尽忠的,隐姓埋名羊入虎口为叶氏推波助澜正名固稳在暗地处置那么多人,什么破“只是一个小小阁楼的主人”啊,阁楼主人向来不见面目,被替换掉不要太简单,若能见天日的话不给他封个官当当简直没有天理,不然真怕他走在路上被人直接套麻袋拖走。

  连杀瑶台也是,苏彦忻明明可以躲避开瑶台的折辱,却不依不饶地自寻死路,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自身的体质一落千丈越发弱不禁风。

  而瑶铃女却还是因为以上种种顾虑以及被瑶台下了残月才要杀他的。

  但瑶台岂是轻易亮面的。

  即便是杜公子和连云死掉了,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有机会无负担脱身,其本身并不会受到影响。

  万事俱备,瑶铃女一身素简的白裙,肩头却披着朱磦色的轻帛,髻上挽了两支单珠银针,洁白的圆润双珠好似排卧着的雨滴,寥寥挨缀在乌云上,其余更懒为繁理,梳不上鬓的碎发顺着耳际的两串垂珠倾落在颈侧,雾蒙蒙飘然如散云烟,假面未施艳色,冷时垂睫清丽,一笑百媚生香。

  瞳孔里却觑着审视和叵测,映着飘飞的发丝和黑叶,影影绰绰,幽幽幢幢。

  这张脸的主人也曾死在自己刀下,而当时的苏彦忻忙于四处奔波牵线,不跟在场也没有机会在意那些家眷是何面貌,也肯定不会知道他假扮的人是谁,看着他这段时间每每因为往日树立的正面形象岌岌可危而娇弱地快哭撅过去的脸色,更无法对他开口讲这些残暴场面。

  可在瑶铃女看来根本就没有坍塌嘛!这算什么!苏彦忻他是怎么觉得自己坏的啊!

  瑶台见了他会掉头就跑,自打吃过亏便从不在他擅长的领域里与之相较争锋。

  杜公子抬起头来,闪电正破开暗夜,倏地看在眼里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画里的人就蹲在他面前,白皙的面皮泛着陌生的冷意,那香艳凌冽的颜色,在阴晴不稳的夜中好像会发光。

  他愣了一会儿,将欲爬起身时,手边摸到一条卷轴。

  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他一把将其抓过来,在晃动的光里展开一看,里面的人艳若桃李,外面的人冷如冰霜。

  “你是谁?”对方开口时声音温柔轻盈,便显得脸色没有那么冷漠了,反而疑惑更重些。缓缓伸出手来,雪白的指间夹着明丽的轻帛,贴心地朝他扶去,“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跟着她站起来,看着她一手提着裙摆,斜软着身子侧抱着自己的手臂还要往前带,被迫跟了几步,而后回头看了一眼,庭院深深,幽邃看不到门路,只有脚边垂帛裙角被风吹得逶迤绮丽,犹疑道:“杜若安,这是哪里?”

  女人没有多言,只是拉着他低声笑道:“快走吧,马上就下雨了,我先带你避一避。”

  两人刚跑入廊下,对方便撒开了手,两边的灯笼摇摇晃晃,斑驳不稳的烛色飘飘荡荡光怪陆离,扬拂的裙袂探出轻快明亮的长帛,杜若安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便忍不住伸手拉住了面前被吹来的帛角,女子似乎察觉到牵扯,漫步在前带路间回首一笑,为这古怪的经历凭添一丝迷离朦胧之色。

  虽然但是。

  杜若安默默想道。

  张文生确实是个会挑人的。

  她真的好漂亮。

  这么想着,她却面携忧色,扯出一方单薄的纱巾,双角穿过钗针,抬手插在双侧的鬓发上。

  而后她好似害羞一般,在另一边轻轻拉着长帛怯生生缓步退却,一边又引着他笑意盈盈道:“公子,进来避雨就好了,非礼勿视。”

  杜若安看着那飘荡的纱巾下隐隐约约的唇色,并未放手,反而还下意识地追了几大步,使得对方直接拽过轻帛,转身继续向前跑去了。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前方明亮的引路灯笼顿时被湿掉溺熄多半。

  轻盈的裙带携着弱白的光,抖动着落后一步的风尾,飞一般逐渐远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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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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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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