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湾冷眼瞧着他,闻言嗤笑一声:“你管我去哪了。”

  “你唇上的伤,是谁咬的?我从来不会咬伤你……”沈放缓缓抬起头来,神色惨然。

  陆银湾立刻便明白了,沈放怎么忽然间这么疯。

  沈放沉默了许久许久,轻声道:“那天晚上,其实不是他欺辱你,是不是?你也……你也……”

  “沈放,那天晚上我们到底在干什么,你其实都听到了吧?你难道当真猜不出?”

  “……”

  陆银湾笑笑:“你不觉得你很好笑么,好像这种事情,只要你自欺欺人,它就真的没发生一样。”

  一句话,便好似一把刀,狠狠地捅在心上。沈放眼眶发红:“你这几天晚上都去找他了,是不是。”

  “唔,还没我想的那么笨么。”

  “那我呢,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沈放忽然激动起来,“想要就要,不要就随手丢掉的玩具么?”

  “呵。”陆银湾不禁笑出了声。将五指插入沈放发间,额头与他相抵,“要不然,你觉得什么才是男宠呢?”

  这一句话让沈放僵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

  陆银湾轻嗤了一声:“沈放,这是你自己选的。是你自己说了,不要做我丈夫的。那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心里只能有你一个人?或者说……你凭什么要求我爱你?”

  “爱是对等的,沈放。你不愿意承认你爱我,那又凭什么得到我的爱!”

  默然许久,陆银湾忽然叹了口气:“唉,原本打算明早再同你说的,可你偏偏这么不识趣。好吧,那我不妨现在就把这好消息同你说了吧——”

  “沈放,你自由啦。”sttgxcl.com

  “什么?”沈放一怔。

  “简单来说,就是我不要你了。说什么只要三十天就跟你走,哈,玩玩你罢了。你不会还真的相信了吧?”

  “这一个月来对你的折辱,就当报了五年前你废我武功、当庭羞辱的那份仇。你仗着我喜欢你,算计我这么久,我不过耍你一次,也算扯平了。我如今欠你的,不过十二年前的一条命罢了,放心,很快就还你。等到那时恩怨两清,我们就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不行!!”沈放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手腕上的红绳,绳子在他手腕上刮擦出一大片血迹。他死死拽住陆银湾的手腕。

  “放开。”陆银湾的目光落在手腕上。

  “我不放!”沈放红着眼睛,浑身发抖地喊道,“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什么恩断义绝……我是你师父,我不允许!”

  陆银湾瞧着他,忽然从心底觉出一股荒唐来。

  她从前那么爱他,毫无保留,可他却只当做玩笑一般,说不要便不要。现在这份情她不要了,他却不允许她放手?

  她简直想笑出来——他到底有什么资格不允许?

  “我师父?你也配么?”她忽然咬牙切齿地盯住他,两眼猩红,“我师父是侠肝义胆的少年英雄,是一言九鼎诺千金的大丈夫!你这种胆小虚伪的无能之辈,有什么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他有一把剑,斩尽天下不平事也无人敢挡!他有一身胆子,天也不怕地也不怕!他根本无需算计、无需妥协、无需向任何人低头,只要有一把剑他就什么都能做到!你呢?!”

  “他珍惜我,爱护我,敢告诉全天下人他喜欢我!他不会叫我吃这五年的苦,他不会容忍我受一丁点委屈!你告诉我,你除了算计我、欺骗我、利用我,你还能做到什么?!”

  “我没有办法!!”沈放也忽然双眼通红地大喊出来。

  “……我现在是个废人,连一把重剑都提不起,我能怎么办?”

  他睁大了眼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阻止你为害武林,没有办法拦着你伤人害命,更没有办法……在将来报应来临的时候保护你……我什么也做不到,除了求你离开,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掉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沈放,你后不后悔?”陆银湾忽然问。

  “后悔?”

  “千错万错,都是你当年犯下的错。你根本就不该去救什么人,不该去找金银二怪,不该去多管闲事做什么英雄!如果你还是你,如果你还拿得起九关剑,我们根本不会沦落至此!”陆银湾也忽然淌下眼泪来,“沈放,你说啊!你后不后悔!”

  “我……”沈放怔然。

  “不!不要说了,我不想听。”陆银湾忽然仰起头来,睁大了眼睛,好似这样就能不让眼泪淌下来。她喃喃道,“我知道你的,我知道你的呀。你怎么可能后悔,你永永远远,也不会后悔呀!”

  “所以我们还是完了,沈放。”她呆愣着向后踉跄了两步,“我这些天已经完完全全地想明白了,我们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你根本不是我师父,因为我师父不会如你这般胆小懦弱,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他也不会出尔反尔,连娶我为妻都不做不到!第二种,你还是那个沈放,还是那个问心无愧的沈大道长,只是你的的确确……从未喜欢过我。”

  “不……”沈放红着眼睛,茫然地抬起头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在淌眼泪,可哭着哭着又自嘲地笑起来:“说真的,沈放。两相比较,我还是觉得后面这种可能,我更能接受一点。”

  “我宁愿相信你从来没爱过我,也没法接受我的师父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陆银湾渐渐地冷静下来,强忍着收了眼泪。她深吸一口气,一根一根去掰沈放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指,魔怔了似的:“既如此,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从前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只是你开玩笑的罢了。我们从今往后,再无半点关系!”

  “不,我绝不答应!”沈放咬牙道。

  “这由不得你!”陆银湾冷冷道,“你若再不放手。我就掰折你的手指了!”

  “你即便砍了我的手也一样。”沈放的手紧紧攥住陆银湾的手腕,将一截皓腕抓出了道道红痕。

  陆银湾定定地瞧着她,便当真运劲去折沈放的手指。一阵剧痛骤然袭来,沈放疼得满头汗水,却仍是死也不肯放手。

  “呃啊啊啊——!”

  一声痛呼,仿佛承载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最终也抓不住那个人的手。

  陆银湾深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放疼得满脸煞白,语气已经归于平静:“沈放,你回去吧。我们师徒一场,不如好聚好散。你若是不急着走,在这里养好伤再走也不迟,我已经在想法子给你解……总而言之,很快我们便会两清了。”

  言罢,她系好衣扣,捡起地上披风随手一抖,头也未回地出门去了。

  -

  进门时才刚过申时,再出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陆银湾恍恍惚惚地扶着方庭的白墙走着,手足酸软,步履飘浮,心绪难宁。

  走到一处无光的角落时,忽然间,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尚未转身,便觉一股刚柔并济的劲力压迫而至。身后一人来的悄无声息,将她双手反剪,按在墙上。她勾脚反踢,却被那人向侧方一引,两腿不由自主分开。那人的一条长腿却已经趁势顶在她两腿之间,叫她并拢不得。

  瞬息之间,这人便如一道静默无声的影子紧紧贴附在她身后,将她完完全全笼罩进阴影里,两人身体间再不留半点余裕。陆银湾双手被反拧,腰腹贴墙,半点动弹不得,一只手掌自下而上推起起她的下巴,她被迫仰起头,下巴抵在墙上,那手又如潜藏于黑暗中的蟒蛇一般缠上她的腰肢。温热的气息从侧后方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去哪了?”声音低沉,又好似有些漫不经心。

  陆银湾放弃了挣扎,眨了眨眼睛,无辜道:“不过是去找了点乐子去。段兄,你这是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段绮年,不是沈放啊。”那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什么情绪。

  “哈哈。”陆银湾讪笑两声,“段兄,你这说的哪里话。平白无故的,你跟他比做什么。”

  “我和他的确不一样。他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里却是揉不得沙子的。”

  “那是自然,段兄英明神武,我一向知道的。唔……”她忽然轻哼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段兄,你……”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叫我的。”那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徐徐吐露,却一字一字好似惊雷一般,听得陆银湾心房发颤,不由得浑身绷紧。

  “昨晚……昨晚是我喝多了,段兄你别见怪。”陆银湾忙道。却只听得身后人轻嗤一声,嘲讽一般,“你那点小聪明,也要到我面前来耍么?”

  “你来招惹我就罢了,却还忘不了他?你该知道,我没他那么好的脾气。”陆银湾只感觉一只手顺着腰腹缓缓向下,探进衣服里去,她却半点动不了,挣扎着两腿都打起颤来。

  其实她平日里胆子又大,心眼又多,向来只有她作弄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制住她的道理?少次命悬一线都不曾这般慌乱过。可今晚实在是沈放那处乱了心神,便忽然间觉得这世上诸多事情都忒过烦心。

  人生虚幻,九苦一甜,咬着牙挣命又有什么意思?

  不如就撒开手来什么也不管了吧。什么大义、什么恩仇、什么情情爱爱,这些与她有甚关系?她总是想着与天争、与地争、与这世道争,想着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争到手,又是为的什么?

  明明有些人一出生就不需要像她这般挣命了。一出生便有父母亲定的好姻缘,便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便有门当户对名正言顺,便有无数人的祝福赞许。为什么到了她这里,便只有天怒人怨,人人唾骂,天理不容,漫天神佛都指责她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凭什么?

  还争什么?

  就因为自己没有爹爹妈妈为自己做主么?就因为自己是个没人疼没人要的杂种么?

  这般想着,便连花点心思应付眼前之事都不愿了,心中只道,随便吧,随便吧。她亦不再挣动了,身子软下来,仰头看着天上零星星子,不发一言,两行清泪自眼角缓缓淌下来。

  许久,耳畔的声音沉沉响起。

  “怎么哭了?”

  陆银湾不答他的话。

  那声音顿了顿,又缓缓道:“我同你闹着玩的。”

  她还是没动静。

  段绮年默了一瞬,将她身子扳过来,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他又惹你伤心了?”

  “段大哥。”陆银湾愣愣地瞧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我好累啊。”

  “我争不动了。”

  段绮年心头一震,死死盯住她,见她泪盈于睫,目光发直,眼睛里半点平日的神气也瞧不见了。他脸上神色难看的很,默了默,将她拉进怀里。

  陆银湾也不知怎的,只觉得心潮起伏,难以自抑,扑进他臂弯里嚎啕大哭起来:“段大哥,我真的好累啊。我争不动了呀,争不动了呀!”

  她哭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尽数蹭到他身上,好似要将所有压抑的情绪一并发泄出来。哭了许久,这嚎啕才渐渐转为低泣。她肿着眼睛,抽噎着,口齿不清地问道:“……大哥,为什么只有我没爹爹妈妈疼呢,为什么没人要我,没人肯爱我呢……”

  段绮年的手臂骤然绷紧,将她抱的更紧。

  陆银湾哭得昏昏沉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见段绮年眉头微蹙,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才恍如大梦初醒。她一把将他推开:“我不要你!你也欺辱我!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转身就跑。

  段绮年一怔,下意识抬手去抓,却抓了个空。眼见月色之下,紫衣的少女展开轻功飞奔而去,抬起的手臂许久才空落落的放下。

  耳畔仍是那一句。

  “你也欺辱我!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

  -

  陆银湾昏昏沉沉地奔出去,脑子里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她奔到马厩里,将大青马牵出来,抱住大青马淌眼泪。

  “小叁,陆小叁!我现在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啦!你一定要陪着我,千万别离开我。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好不好?”她一扯马缰,翻身上马,轻喝一声,风驰电掣地奔出去。奔出了南堂,奔到一望无际的原野中去。

  雪水渐化,原野里尽是四分五裂的白雪。陆银湾伏在马背上,御风一般一口气奔出了四五里。山谷里原本有一片湖泊,此刻正值冬季,虽未结冰,却也冷的彻骨。

  大青马载着她在湖边踏着水一路狂奔,她只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仰头一看月亮,圆圆的挂在天际,只觉得好生亮眼,晃得她一阵头晕。头重脚轻之下,一头栽进了湖水里。

  湖水冷得彻骨,她的身体一下子就冻得麻木了,可最要紧的是,她四肢百骸里好像没有一丝力气让她去挣了。她睁开眼睛,湖水便进到眼睛里,大青马奔下水来咬她的衣袖,她却越沉越深,越飘越远了。

  “噗通”一声,好像有一个人也跳进了水里。那人影在水中向她游过来,抓住了她,又带着她向上游去。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好像再也睁不开眼了。

  昏沉中,她好像听到无数人在叫她,可那些声音太模糊,她听不清。即便听清了也不想应。

  许久许久的眩晕混沌,忽然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如金石相击、刀剑交鸣,震得她灵台嗡嗡作响。

  “陆姑娘,你曾豪言壮语诓我同你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这话如今,还作不作数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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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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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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