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苍白色的景象,这里好像没有天空和大地的区别,看上去宛如一个发光的平面覆盖在视网膜里。
感受不到空间的变化,同样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唯一可以感受到的…
便是那细碎的雪花。
它们好似悦动的符号,在视线中拨动韵律,在吸引着谁、等候着谁…
这应该是“我”的所见所闻吧?
可,我感受不到身体,控制不到任何事物。
不知道我是否存在,是否有过痕迹。
迷茫…空虚…
这里,是哪里?
我…
又是谁?
好像是第三人称的视角,又像是切实的第一视角。
让人看不清、捉摸不透,仅仅只有飘荡零落的雪花一如既往。
它们有些眼熟,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不清楚,不明白。
这里,安静的有些吓人了。
滴咚~
好似一滴水流入大海一般,又像是巨石砸入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场面开始了变化…
天空中的雪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范围越来越广,也越来越密集,好像有什么就要发生了。
地面应该是在下沉吧?亦或者在上升?我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好似汪洋翻涌,好像支流汇聚…
深不见底的湖水就这样形成了,水面平静和缓,好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中的众星拱月。
是哦,天空也变了吗?
点点星光好似流纱般的幕布,相互联系形成了瀑布般的壮阔。
星星四周还有些更大的球体,那是行星吗?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全部围绕着中心的残月运转,值得注意的,便是残月的位置。
她在中心的位置偏向右下方,好像她的左上方空缺了什么东西,而且,就连她,看起来也是不完整的。
一瞬间,景象再度改变,灿金色的天空好像正在燃烧,半个天空都被一轮游日笼罩,地面上的湖水好似沸腾一般不停的翻涌着。
那感觉像是世界末日。
很快,天空昏暗起来,太阳大抵是疲倦了吧?才会在关键时候离开了他的位置。
一颗种子好像从太阳的位置由天空落入大地。
它缓缓生长着,从种子到发芽,从嫩叶到树干,最后成为了茂密的参天大树。
大树好似在寻找那轮太阳,却如何也无法探视天空,仅有星辰密布才显出几分灿白的慰籍。
它累了?亦或者是失望了?
总之,它不再生长,反而开出了花。
是樱粉色的花,好似朵朵莲花,又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它们灵动,它们雀跃。
可,与之对应的,确实枝干上的叶片一点一点的脱落,一点一点的枯萎。
大树应该也很痛苦吧?
可是没人知道。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在“这里”将大树的一生全部看完,从繁华到落幕,从满心欢喜到失望至极。
可,无论如何,它找不到了那轮太阳,也失去了繁华的枝叶。
它,害怕了?亦或者是不甘?
大树将所有盛开的花朵全部凋谢,仅留下一朵最鲜艳,最粉嫩的花朵。
它用自己的枝干划破自己的身体,将那朵蔷薇一般的莲花送入里面。
很快,它身上的叶片又掉落了许多。
它的身形也不再那么高大,可仍然还在顶天立地的矗立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它彻底消失了生命的迹象,仅有枝头残破的叶片随风飘动。
湖面好像在蠢蠢欲动,它不停的涨着潮,试图吞噬那棵巨树。
效果很明显,失去生命的大树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但它的枝叶还在努力。
又…
掉落了呢…
我好似一个旁观者,在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没有丝毫目的,没有其他想法。
有的,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驻足观看。
只是,我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
是悲哀吗?还是惋惜?
亦或者,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
至少,在我现在的认知中,那棵树,是神话般的,是值得歌颂的,也是应该被铭记的。
只是…
我没有任何记录的能力。
毕竟,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谈何铭记历史?讲什么歌颂不甘?
我…
好像本就不属于这里一样。
突然间,这片空间震动起来,一道裂缝在大树面前打开,是一道熟悉的蓝色身影。
湖面平静了下来,它是在忌惮?亦或者是讨好?我不清楚。
那个人明明拥有着和大树一样的力量,可是却不像大树那么坚强。
我能感受到的,就是充斥在那双好似雪花烙印的眼眸中的绝望。
孤寂、不甘、愤怒、悲伤、无奈,很难想象这么多的情感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的身上,好像有着一道虚影,宛如初到这片空间中遇到的飞雪,她宛如那道月光,照射在那个人影的身上。
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是那种也曾感同身受过的绝望。
那个人影抬起了一只手,露出了那把燃烧着蓝冰色火焰的长剑。
不知为何,凛冬二字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大脑这个东西。
“虚数空间,世界之树…”
“不知道我能否代表噬界之蛇将你吞噬,连带着这片量子之海一同带走?”
那个身影发出了声音。
没有任何语气变化,也没有丝毫感情流露,就像…
他、树、湖经过这一次相遇后,所有的印象中他们三个便不复存在了似的。
第一次相遇的雪花宛如蔷薇般盛开绽放,湖面奋起反抗,却抵不过那道同样虚幻的宛如女神一样的身影。
那个人挥出了一剑,带着他的生命,将大树斩开,破碎的树干里流出大量粉紫色液体。
粉紫色的液体融入湖面后好像遇到猎物的鬣狗,疯狂的吞噬起湖水。
那道身影虽然有些吃惊,却依然没有失去分寸,手中长剑变换,身后生长出三对冰晶羽翼,是密密麻麻的冰锥散落,宛如暴风雨一样的攻势席卷而来。
还不够…
但,那里还有大树的存在。
那道神灵一样的虚影破碎,手中名为凛冬的长剑断裂,即便是无法抗拒的时间法环,也同样开始逆转。
悲痛的呼唤,最后的稻草已然落下。
“以吾之命铸手中长剑,念过往长河流逝,不记黎明前行…”
“存在不过尔尔,虚度光阴,众人无回忆之轮回…”
“以过往入轮回,献未来予永生。”
“[挽歌]·永世铭刻。”
人影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好像放弃了一切。
断裂的剑刃复原并比起以往还要强大。
破碎的神灵虚影重新凝聚…逆转的法环彻底消失。
“让我的痕迹和存在消失在过往,以此换取人类可以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种。”
“铭记不被遗忘的英雄,将他们的事迹刻写在人类的史书中。那十三个故事有着十三个结局,除我以外的十三种人生不应该被遗忘…”
“以此铭记…”
“英桀的挽歌!”
那道身影好像是扑向火焰的飞蛾,烛光摇曳却打不消他的信念。
让那悲壮的不被世人所知,最为真挚的人迎来了他最为惨痛的结局。
以此挽歌,铭记过往。
他,再次挥出了那一剑。
是风烛残年的负偶顽抗?还是倾尽一切的辛苦酬动?
我已经看不见了。
这里不再有什么湖水,也不再有什么巨树。
这里,只有漫天群星而低落的雨水。
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一块孤零零的神像。
我的视线模糊起来,即便感受不到眼睛的存在,我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苦涩。
是雨水打湿了眼眶,还是感同身受的悲伤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但,我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在最后的最后…
好像有一颗种子掉落在这片雪原中…
“看到了吗?”sttgxcl.com
“这是上一次你努力的结果。”
突然,自己的耳边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自己想要说着什么,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期待吧,你将是我最为满意的继承者…”
“在你被我同化之前,好好享用我赋予你的力量吧,顾铖。”
顾铖二字一出,我的身体瞬间就有了感觉,像是一股电流刺激了我,让我记起来了全部…
我是顾铖…是顾铖。
在我想起一切的时候,我的视线发生了变化,或者说…
空间被挪动了。
这里不再是刚才的景象,而是黑蒙蒙的一片,好像是那种吞噬着一切光芒的黑暗。
而我的对面则是一个金发女子。
明明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无法被人亵渎,可是这样的人却在这种环境里很是融洽,好像这里本就是为祂所创。
而我…
也有了变化。
手中握着的还是凛冬,可它却不再是剑形态,而是像小黑常用的重型长枪的样式。
一身好似古代将军的战凯由冰晶组成,我长发飘逸,深邃的黑色中夹杂着宛如雪莲一般的苍蓝色。
我的脚下是雄起的萨菲隆,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格外的压迫。
我…好像正在直面一切的结局?
“顾铖,好久不见。”
对面的女人向自己打了个招呼,声音好像空灵的铜铃,又仿佛竹林间传来的鸟鸣,清脆而婉转,如清泉一般沁人心扉。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也没有丝毫的想法。
我只觉得…
面前的女人很可怜,也很悲哀。
她的样子无法被形容,好像是他这辈子都说不出的美丽。
金色的长发忽明忽暗,每一根都好像是世间难有的珍宝。
琥珀色的眼眸…最为圣洁的身体…
完美?
可以这么说吧,或者说…
完美用在祂的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脚下的萨菲隆传来呕吼,顾铖下意识的便抬起长枪,无师自通一般摆出了他不知道的架势。
“聒噪。”
祂轻轻一挥手,萨菲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敲打了一番,直被重创,化为流光重新融入自己体内。”
“我不喜欢你用武器对着我。”
女人面色不悦,轻轻一勾手指,就把凛冬夺了过去。
我想反抗,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
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女人握住长枪用力想要折断它,可是并没有任何作用。
祂好像有些疑惑?
那张圣洁的面容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一种浓浓的反差感袭来,让顾铖不由得想起梅比乌斯来。
她…还好吧?
女人好像已经没了耐心,凛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被祂损伤,祂赌气一般将其丢飞,凛冬却在空中绕了个圈,化为长剑自己划开一道裂缝后宛如一抹流光冲入其中,随后消失不见。
“你,让我很不满意。”
祂气冲冲的“飘”到自己身前,按住自己的肩膀。
那张容颜就这样贴近过来。
“那个蠢女人已经保住了一半的世界,为何还要贪心?你也是,明明我才是你的同类,为何要沉迷在那些垃圾一样的世界泡里?”
祂满是对自己的不满,可却没有丝毫的敌意。
“你…是谁?”
我费力的说出这三个字,对面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她有仔细的端详起我来。
“又一个轮回吗?挽歌已经这么强大了?”
她有几分不解,却在最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
“你喜欢叫我什么我就叫什么,大父管我叫苏普瑞姆·安吉尔,你之前称呼我为终焉,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应该叫做崩坏。”
“只是我更喜欢你叫我安吉尔。”
祂微笑着盯着我,好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崩坏?你…”
我还要说什么,可女人已经松开了我,随后像是在纠结,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总是如此…”
“看不出我对你的宽松吗?”
女人低垂着眼眸,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
见我没有抗拒,祂好像很满意,紧锁的眉头张开,露出了顾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笑容。随后祂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大父存在的时间太短了,世界或者是空间都还不稳固,我一个人修来修去的太麻烦,不如一一毁掉重来。”
“可是斯卡蒂那个蠢女人不嫌麻烦,真是让人头大。”
“你要是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样我也不会感觉很孤独,只是…你的心思不在我这里。”
“是不是…我把碍事的人全部清理掉,你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那个蠢女人只要肯接受我的建议,这些没用的叶片全都可以给她…可她非要独占你,甚至还有一双!”
“真是火大!”
女人本来端庄的样子变得像是个普通小女孩儿,正在郁闷别人和她抢朋友这件事情。祂金色的身影在这片天空中很是显眼。
“算了,离我的苏醒还有一段距离,如此招摇过市让大父梦到就不好了…”
不知道祂到底做了什么,这片空间再度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虽然只是平行的偶遇,但也是只属于你我的重逢。”
祂微笑着漂浮起来,飘游到我的面前,勾住我的脖子,竟是强行吻了上来。
祂的身上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好像是太阳笼罩万物的热情。
“这是我赐予你的力量,你要无时无刻铭记这是我对你的特权。”
说完,祂的身影便开始消散,这片空间也开始崩塌。
“在我同化你之前,便和斯卡蒂玩一玩罢了…”
最后的时刻,祂的话语缓缓流进自己的脑海中。
隐约间,我…
好像察觉到了体内一股充盈的力量。
我想唤出凛冬,却感受不到丝毫联系,又尝试呼唤萨菲隆,得到的却是香甜的酣睡声。
恍惚间…
自己的记忆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刚才…
是不是有个自称为安吉尔的女人来过?
自己…
不是在和小黑对坐饮茶吗?
不对…
我,真的是顾铖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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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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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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